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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王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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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王妃(1)

葉臻一直接給摸出滿背白毛汗。

她身旁有人?什麽時候來的,一直在嗎?她為什麽剛才沒感覺到。

她裝作才醒的樣子,擡眼看人。

那是個很端莊的貴婦,看穿戴像是古代人。

葉臻一拿不準該用什麽態度對她,剛好世界線開始接收,她扶著額頭叫疼,成功躲過。

頭暈了一陣,葉臻一知道了。

她叫蘇苒清,是個廢太子妃。

當然,現在她還雲英未嫁,是個不足十二歲的小姑娘。

蘇苒清是蘇大學士的幺女,從小備受寵愛,因為家世堪配,生得又美,腹有詩書,被天家點中為未來的太子妃。

太子是皇後親子,中宮嫡出,身世才華都是一等一的。

只可惜,蘇苒清偏偏不喜歡。

愛情就像你媽打你,不講道理。

太子身份貴重,婚事由不得蘇苒清作主。她只能默默接受。

如果,她不曾聽到那個聲音。

這裏是大殷朝,並不是葉臻一所在世界線上的任何一個朝代,平行時空或者幹脆就是虛擬的葉臻一也不想細究,總之架了個空。

大殷朝不信佛不信道也不信儒,他們信神子。

皇室更是篤信神子的每一句話。

葉臻一看到這裏挺想吐槽:神子若是不靠譜,國家豈不是藥丸?

看到後來,她沈默了。

特麽的這神子根本就不是人。

是一棵樹。

行叭,樹反正不會說話,自然也不會害人了。

總之大殷朝的皇宮裏有座神廟,裏頭有宮人N個,供奉著一棵樹。

葉臻一:……

所以其實皇家集權還是很嚴重的嘛。

問題就出在這座神廟裏了。

按理說,讓一棵樹作為全國信仰,也就糊弄糊弄平民百姓,真要說神諭,還不是皇家說什麽就是什麽?

而一棵樹當神的神廟,在無人在時應是極為安靜的。

但蘇苒清自從訂婚那日去過神廟之後,她就一直幻聽,說是能聽到神的聲音。

能立一棵樹當神,其實把人言與神諭的高度話語權全部抓在手裏的皇家當然知道不可能。

樹若真能成精,皇家供奉了這麽多年,怎麽會一無所覺?

皇後看似和藹地問她聽到了什麽,聲音是怎麽樣的。

蘇苒清人雖幼小,心思卻靈透,只說是道蒼老的聲音,說的也是毫無意義的話。

“是個老者,似乎在喊人來呀,來呀。”

蘇苒清沒有忽略皇後看似關心的外表下,暗松一口氣的感覺。

神廟有問題,裏頭有人。

蘇苒清聰明伶俐,不然也不至於才九歲就被訂為未來太子妃。

她除了腦子聰明,還行動大膽。

通過常常進宮,仔細小心地調查,竟然真被她查出件舊事。

卻原來,皇後在生太子之前,還有一個兒子。

這個兒子和太子是一體雙生,只不過比他早出生一會兒。

按理說,這位才應是嫡長子,太子應是嫡次子,但明面上,太子是嫡長子,至於那個孩子,宮裏知道的人很少,偶有知道的,也是諱莫如深。

這是個禁忌。

蘇苒清仗著年紀小,身體也嬌小,什麽地方都去得,什麽洞都鉆得,竟然真給她找著機會,躲進神廟,從樹根底部找到一個小洞鉆了進去。

蘇苒清進了暗無天日的地宮,幾下就迷了路,遇到了一個高壯的,戴著面具的少年。

少年只有一名老嫗照顧起居,從來沒有過同齡玩伴,看到美貌活潑的少女,自然十分欣喜。

二人偷偷交上了朋友。

蘇苒清才華橫溢,少年卻目不識丁。她憐他,便常教他習字。

少年聰明非常,一學就會,一點就通。

二人的舉動瞞得住地面上,卻瞞不住地下。

老嫗很快發現了端倪,在某次二人學習玩耍的時候,正面撞上了。

再之後蘇苒清就知道了帝國建立至今最大的秘密。

原來少年就是那位真正的嫡長子。

他在胎裏就生得大,出生的時候讓皇後受了挺大的苦頭,而且因為他在產道裏卡了一會兒才出生,讓當今太子在胎裏多憋了會兒,出生後就有點弱。

這位真嫡長子個頭比一般嬰兒大不說,眼睛還是異色瞳,左眼是藍色,右眼是黑色,這在黑發黑眸的國民對比之下,幾乎與妖無異。

他生得粗壯,眼睛又有異像,不僅讓皇後吃苦流血,還差點害了她另一個孩子,能得到父母的寵愛才怪。

皇後生完他就暈過去了,皇帝得了匯報,當下就起了殺子的念頭。

只是殺人不祥,加上次子幼弱得像只貓兒一樣,皇後還在出血,不知能不能醒來,皇帝覺得要為他們母子積點德,便下令把這位嫡長子抹去序齒,藏在神廟下面的地宮裏養活。

“那怪胎生得嚇人,生命力卻是頑強,吾兒頂了他的八字序位,應能福澤綿長。”

嫡長子被當成見不得人的怪胎,養在神廟的地宮裏,嫡次子則頂了他的八字和排序,正常養大。

知情人殺的殺,被同時貶去地宮的貶去地宮,地面上知情人加上帝後,也不過一掌之數。

蘇苒清知道真相之後,心中驚疑不定。

老嫗自知時日無多,地面上最近常常不按時遞食水用品下來,也不知哪天就真的斷了糧,讓他們無聲無息地餓死在這裏,哭著跪求她不要放棄少年。

“他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啊!如今卻要背著隱王的名號,長居地宮,老婆子活不了多久了,還請小娘子找機會帶他出去吧!”

蘇苒清臉上發熱。

她與太子訂親,自是合過八字的。

如果如老嫗所說,這八字,該是眼前少年的。

她強忍住羞意,點點頭。

但地宮已經封死,她來的地方只是宮人們傳遞食水用品的出口,老嫗年紀大了爬不上來,少年身體比常人大上一圈,也出不來。

更讓蘇苒清為難的是,她正在生長發育,等再過兩年,恐怕連她也不好進出於此了。

小姑娘思前想後,覺得母子連心,哪個母親也不會放棄聰明的孩子,便天真地將隱王讀書習字的事告訴給了對她特別好慈藹的皇後。

小姑娘還不知道,她的行為直接觸到了皇後的逆鱗。

無論事情真相如何,現太子才是帝後承認的孩子。

聽她說那差點害死現太子,害死她的怪胎居然在地宮生活得很好,還讀書習字,還一點就通,皇後心裏就跟油煎一樣。

帝後多疑,覺得蘇苒清這是覺得自家的戰船不穩,想要另立新帝。

也是,現太子被她教導得溫雅聰明,哪裏是蘇家能拿捏得住的?

若是換了隱王當上太子,就不一樣了。

蘇苒清現在是隱王唯一親近的人,還不是他們蘇家說什麽就是什麽。

帝後通過氣,覺得想讓隱王出來這件事裏,肯定有蘇大學士的手筆。

於是在某一天,他們拿捏了一個罪名,將蘇家男丁集體下獄,女眷沒入教坊,唯有蘇苒清這位前準太子妃,被單獨提了出來。

她以為見她的人會是皇後,哪知卻是現太子。

現太子勾起她下巴,看著她雖未長成,卻已見傾城之貌的如花容顏,直到可惜。

而後柔聲問她:“想不想過安生日子?”

就憑蘇大學士幺女的名頭,她正式掛牌那天,就必定吸引整個雲京的男人。

更別說,她還是前準太子妃。

想也知道會被折騰成什麽樣,沒幾年好活。

父兄皆被處死的蘇苒清一臉灰敗,過了好一會兒,眼珠子才動了動。

太子好耐性,等她給了反應,才往下續道:“你是孤未婚妻,孤也不願你落到那步田地。”

他把她臉往旁邊轉,讓她看旁邊的侍人拿著的物事,竟然是一副銅面具。

太子陰柔的聲音如蛇滑過:“你戴上它,孤保你性命。”

蘇苒清忽然懂了。

太子是要她像隱王一樣,戴上面具,一輩子活在黑暗裏。

隱王是皇子,尚且饑一頓飽一頓,她是個家族盡去的孤女,也就只能成為太子的禁.臠。

這對天家母子是有病麽?都喜歡遮了別人的臉折辱。

蘇苒清不願意。

太子根本不惱,好整以暇地退後一步,負手立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孤等你點頭。”

蘇苒清看著人人稱讚的太子邁著優雅步伐離去,只覺得極度反胃。

太子好耐性,他胎裏帶的虛讓他不得不把一切都慢下來處理,這讓人誤會他是個謙謙君子。

但他不是。

當天夜裏,他就強要了蘇苒清。

掙紮中,蘇苒清咬破了太子的耳朵。

太子怒急攻心,一巴掌把人打暈,草草完事之後,就把昏迷的她塞進了地宮。

堂堂一國太子,捂著半臉的血,毫無形象地趴在洞口對著裏頭喊:“大哥,弟弟給您捎了個新婦來了,你收到了嗎?弟弟怕你用得不盡興,已經試過了,不知道大哥你,滿意不滿意?”

蘇苒清幽幽醒來時,身上已經不疼了,她知道,這不是好了,這是要不行了。

眼前一片漆黑,十分安靜,老嫗老死了,地宮裏也多時沒有進新物資,沒有半點燈光。

她不知燒了多久,又餓了多久,渾身沒有力氣。

她盡力動了動,身子卻被摟進一具瘦弱卻溫暖的懷抱。

少年摟著她,已經哭不出聲音。

豆大的眼淚砸在她的臉上,她覺得冷,唇邊遞上了溫熱的液體,蘇苒清本能地吞咽了幾口,才反應過來,這是少年放了腕上的血。

蘇苒清用盡全力避開:“我不能……”

她已是將死之身,少年卻還強壯,還有機會打出去,掙一條活命。

月光正好升到合適的角度,從樹下的小洞裏投下清輝。

蘇苒清看到少年的眼睛,比星星還閃亮,她伸出手,摸了摸那只藍眼睛的眼皮:“真漂亮啊,像天空一樣湛藍。”

然後她的手就垂了下去。

少年俯首吻上她沾了血的唇瓣,無聲吶喊。

蘇苒清死亡,世界線接收結束。

葉臻一無聲睜目,看向撫著她的貴婦:“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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