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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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跑了
向如霜很喜歡到各地探險，因為他絕佳的氣運總會給他意料之外的驚喜。
而他本身又的確能力足夠，所以他經常性造訪各個人跡罕至之處探險。
“原本，我是為了鮫人墓地去的。”向如霜右手上帶著一只半指白手套。
那只手套乍一看似乎平平無奇，但只要細看，就絕對能察覺到其中的玄機。
且別說是在有光的地方，哪怕是在無光之處，那手套都會隨著主人的動作而顯出自己的流光溢彩，瑩潤如珠。
“這時我曾在別處得到的，以鮫紗制成的手套。”向如霜展示了一下那只手套，又珍惜地帶了回去。
“但最重要的，並不只是這只手套。”
向如霜喝了口水，故作玄虛地轉動力一下右手。
可惜這屋子裏做了一群小鋼管，並沒有人get到他隱隱的炫耀，讓他有一點遺憾。只能撇撇嘴，繼續說下去。
“我得到的這只手套，似乎是鮫人族特意給誰制作的。那個人大略與鮫人交情甚篤，於是在鮫人族贈給禮品的同時，也托付了一樣東西。”
“那是去鮫人墓的地圖。”
他說到這裏，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並非故意，只是情緒不由自主的隨著記憶激動了起來。
“我對著那張地圖蔔算了很久，又找遍了古今中外所有的地圖冊，對應著查那些水源山脈，終於費勁千辛萬苦找到了那個墓地！只不過......”
“沒進去。”
他不無遺憾地又喝了口水。
“雖然我有圖紙，鮫人族也善良的標記好了墓地即將準備的機關，但也不知道是因為我血脈不對的，還是那個墓地年久變化，總之我是連大門都沒進去，只在門外撿到了那一堆，看起來同樣也是想進沒進去，還奄奄一息的人魚。”
“那個墓地我的確很想進去，但我之前說過了，我提供的信息，可以由你們評判，接下來哪些事情帶著我，哪些事情不帶。”
“畢竟......從卦象上來看，你們或許，能做成十分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呢。”
“當然，如果你們想要去墓地的話，我也可以帶路。不過，這時另外的價錢。”
向如霜說完那些話之後，沒多一會兒就離開了。
離開前他們互換了聯系方式，是萬幸安加的。
他總覺得這個人心眼子有點多，換成別人，他不是很放心。
“鮫人墓可以去。”不廷胡餘拿著地圖，和泰逢、卿苑一起，盡量覆原著千年前的地貌。
“那個小子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說謊，那些人魚變成現在的原因，或許可以在鮫人墓找到一定答案。
而且，雖然那個小子實力的確很強，如果真單打獨鬥我可能也打不過。但如果是在海裏，他打不過我。”
“不過，那個手套我沒有什麽印象。”
“其實，鮫紗並不算，多稀有。”卿苑變戲法一樣，拽出一匹熠熠生輝的布料。
“鮫人們還，挺喜歡紡織的。只要看到，漂亮、稀有的材料，就會紡上一匹。而且，鮫紗雖然足夠美麗，而且也算得上，舒適，但論起實用，還是差一些的。”
“除了可以，隨著身形變化，隨意變化大小之外，幾乎沒有什麽，防禦功能。所以雖然算得上，昂貴，但不至於，多麽價值連城。”
“確實。”不廷胡餘和泰逢都非常讚同地點了點頭。
“就像現在的那些大牌子一樣，只不過鮫人審美的確在線，每一匹鮫紗都足夠好看而已。”
“鮫紗差不多是屬於一種，稍微有點能力的呢，都會有一些，但是還因為用不到幾乎不穿，但普通人的確接觸不到的層次。”
為了印證自己的說法一樣，幾個小神仙都齊刷刷的拿出了自己的鮫紗。
屬卿苑的最多，也最漂亮。他也毫不吝嗇，見者有份，非常大方的往下分了分。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沒辦法通過手套確認，向如霜嘴裏的、和鮫人有交集的是哪一族。”霖鯉愛不釋手的摸著卿苑剛剛送她的鮫紗，腦海裏瘋狂思索，自己要做點什麽，才能炫得那向如霜鬼迷日眼。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的太爽了。
你看不慣的人珍視的，你輕描淡寫就能拿出一沓。
對於那個一貫裝的人來說，簡直是殺人誅心吧！！
“是的，因為鮫人性子好手藝好，和他們有交集的，實在太多了。”不廷胡餘攤了攤手。
“不過關於鮫人墓的信息，我倒是沒太聽說過。畢竟對於一個族群來說，墓地可以說是最重要的的地方之一了。”
“確實，沒想到鮫人居然還是群葬。”霖鯉雖然也是精怪，但到他們那個年代，基本上就各自為政了。
“以前，群葬不少。”卿苑對這些還是有印象想，慢慢給這些娃娃科普。
“那會兒，很多族群，一輩子都不離開，出生的地方。死後當然也，葬在一起。”
“但墓地，一般和生活的地方，不在一起。而是在另外的，十分隱蔽的地方。”
“據說，墓地很影響，族群發展。”
就像人類也會仔細挑選祖墳的位置一樣，當時的那些奇珍異獸們，也會非常仔細自己的埋身之所。
甚至比祖墳還重要，畢竟，那是他們一整個族群一代代傳承下去的地方。
“這麽說，鮫人墓還真可能有人魚的線索，如果他們的祖先，都是同一個種類的話。”岑道依然在把玄學的知識往科學了翻譯。
不過事實上，其他人也有這種猜測。
他們最終還是同意了向如霜的跟隨請求。
雖說他們自己找，也未必找不到鮫人墓，但他們目前的時間，還是很緊迫的。
而且，一個鮫人墓而已，他們也還沒有特別緊張。
“對方只有一個人，你們這麽多人啊神啊，還能讓他包圍了？”
這時候九河警官知道以後的評價。
向如霜知道以後倒還真沒顯得多高興，反而好像還流露出點遺憾的神色。
聯想到他之前那不明所以的話，萬幸安感覺自己更緊張了。
很快就到了他們約定下水的時間。
他們選擇的是南方，一個哪怕是在正月十四都非常溫暖的下海口。
剛從大雪紛飛的北方過來的萬幸安正在緊急脫棉褲，其他非人類已經開始準備下潛艇了。
“也不知道這次能看到什麽波瀾詭譎的畫面。”
這次開潛艇的，還是上次的道長和尚二人組，這次他們的錄像設備顯然比之前還高級許多，倆人都緊張兮兮的熟悉著操作。
這是科研組交代下來的任務，畢竟是人家的墓地，這次他們的隊伍裏還多了個向如霜，很多的東西未必能讓組織研究個爽，只能盡量多留些資料。
“只希望不要那麽危險，貧僧就放心了。”小和尚雙手合十，對著不廷胡餘拜了拜。
或許是因為理論不相符，他對向如霜的印象要更差一些，心裏對這次行程的擔憂，自然也就更重一些。
很快，潛水艇就按照既定的路線開始下沈。
不同於上一次，需要在機器外面更好的感知，這次他們全員都在船艙之內，包括據說有著通天之能的向如霜。
“說起來，向這個姓氏，似乎並不常見？”萬幸安隨口和霖鯉閑聊。
沒記錯的話，之前蓉城那邊，負責接待他們的聯系人，好像也姓向。
“對，他和向廷是同一個家族出來的。”霖鯉明白他要問什麽，直接展開了一下。
“他和向廷都是分支出身，不過向家整體還算可以，腌臜事兒不多。但要說一點沒有，也不可能。”
“向廷屬於叛逆游離態，這位，屬於千年難得一見，超脫凡人派。”
“說真的，如果不是我本身不是人，我真的會懷疑，這個向如霜是不是其他世界的人穿越，或者什麽，老妖怪覆活奪舍。”
千年鯉魚精壓低了聲音，小小聲和自己領導吐槽。
“他天賦真的強到可怕，強到，明明我知道，人是天道最偏愛的種族，我也會嫉妒。”
“人是最偏愛的？”萬幸安也曾在小說裏看到這種說法，此時聽到，依然覺得有點奇怪。
“是因為壽命短，所以天賦點就全點智商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只不過現在沒什麽差別了。”霖鯉也有點感慨。
“如果是以前，靈力充足的時代，人類修士真的好運到精怪牙根癢癢。”
“天賦高，開悟快，不用費盡力氣去變成人形，也不用費盡力氣去學新的語言和文字，而且飛升以後就也沒了壽命短的的短板......嘖。”
萬幸安稍微理解了一點。
以往他雖然覺得，人能走到現在智慧種族的地步是自己進化的結果，現在卻覺得，如果真的受偏愛也很不錯。
如果真的有偏愛......那只要他努力，是不是就有可能，盡量的多陪卿苑幾年了？
這麽一想實在很有鬥志。
他們一路閑言細語地交談著，時不時也去幫著開船的工作人員盯著屏幕。
卿苑和不廷胡餘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探查這些海域，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找到關於鮫人墓的任何線索。
“你上次是什麽時候來的？”霖鯉拿著筆本，飛速地記錄著現在的情況。
她雖然看不慣向如霜，但也相信對方的話，這算是她眼裏向如霜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但此時此刻，他們的潛艇都快壓到極限了，她自己也和不廷胡餘下去，真真正正地找到過極限了，又方圓百海裏都談查過一次。
可依舊一無所獲。
“有沒有可能是，時間太長，板塊運動，鮫人墓被運送到別的地方了。”聽得出，小鯉魚這個文科學的很不錯。
但顯然，現在向如霜的神情不是十分美麗。
“應該不能，我是差不多二十年前來的。”他也出去繞過一圈回來了，表情十分凜冽嚴肅，雖然氣勢有些嚇人，但看上去也比之前那副加面自然了許多。
“我剛剛看了，其他環境都大差不差，只有那麽碩大一個墓地，就那麽非常突兀地沒了。”
“幾乎是有點欲蓋擬彰了。”
他有些陰沈地註視著本該是墓地的地方，伸手灑出去了數個傀儡。
麥格爾還在外面飄著，眼睛裏卻無意識的滾出淚來。
“是這裏，沒錯的，是這裏。”他在海水裏轉了好幾圈，差點把自己打成結。
“應該就在這裏的，我明明感觸到了好強烈的氣息......可為什麽？為什麽會消失呢？”
“消失。”向如霜蠕動著唇，重覆了一下這個字。
然後下一秒，他符咒在手，直接悍然劈向了一塊空蕩的地方。
血紅色的珊瑚被這符咒炸開，下面的泥沙翻滾，露出來一大片人工痕跡明顯的地面。
隨後他一個用力，直接從船艙蹬了出去。
卿苑緊隨其後，萬幸安還沒來得及阻攔他，他神已經踩在了下面，還對著萬幸安招了招手。
“直接下來，沒事的。”他蹦跶了一下，落地的時候非常明顯的踉蹌了一下。
嚇的小萬總也顧不上那麽多了，一個滑鏟就沖到了那邊。
“哎，還真沒事。”萬幸安人都下去了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什麽設備都沒有穿戴，就這樣直接踩在了海底。
這可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他還是生平第一次，沒有任何防護，肉身站在了不知道幾千米的海底。
呼吸自由，且沒有被水壓壓成片片。
“向如霜沒有騙人，這裏本來，的確，應該是墓地的。”卿苑蹲下，伸手摸了摸露出來的地板。
“這個花紋，是鮫人常用的。”
“像是被人撬走了，多離譜啊，一整個那麽大的墓地，被人撬走了？？”
霖鯉震驚的眼睛都要掉出去了，還好像氣瘋了一樣地笑了兩聲。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現在說鮫人墓沒秘密我都不信了。”
“也不知道剩下的這地磚裏會不會有什麽線索......”麥格爾從剛才起狀態就不好，這會兒到時稍微打起了一點精神，好像突然找到了目標一樣。
他化成了完整的原型，三米多長的人魚在海裏肆意飄動，一揮手，就有一股風輕柔的移開鋪在地面上的事物。
其他人也都幫著他一起，只有兩位工作人員在兢兢業業地把發現歸檔。
他們差不多做了有一個半小時，才完整的清理出來了整塊用地。
那是占地面積非常寬廣，且地勢曲折的土地。
看起來並不像是一整塊板塊，更像是拼接而成，卻也更符合群葬墓地的感覺了。
不廷胡餘飄在海水裏，配合著潛水艇的鏡頭記錄了許久，才把所有土地形狀歸檔。
信息並不少，殘留下來的痕跡很多。足以證明搬墓賊的活動十分倉促。
可惜的是，這些信息雖然對推測鮫人的生活狀態有好處，但似乎卻沒有什麽和人魚有關的內容。
“殘留的痕跡太雜，錄入也需要很久，上岸了以後還需要有痕跡學專家的幫忙。”霖鯉疲憊地把所有攝像機歸總到一起，揉了揉自己顫動的尾巴尖。
“看來，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是得去找這個消失的墓地。你放心，墓地那麽大，而且看他們這個架勢，肯定是一起端走的，我們需要的東西未必就找不到。”
不廷胡餘笨拙地拍著麥格爾，以示安慰。
其他人倒是沒有他這麽樂觀。
“怎麽總感覺，我們最近好像一直在，晚來一步。”岑道掏出小本子，看著最近的時間線。
“找族人晚了一步，找墓地晚了一步。雖然不想說......但聽起來真的不是太好。”
而且......感覺不太好的顯然不止她自己。
岑道收起本子，瞟了眼條件反射抱緊了卿苑的萬幸安，在心底嘆了口氣。
自從過了年以後，她又開始做夢了。
這次的夢境不像平板畫面，而是變成了帶著血色的木偶戲。每次的情節不盡相同，主角卻一直是兩個相同的小人偶。
小人偶小的讓她看不清臉，直覺卻告訴她，這就是卿苑和萬幸安。
最讓人難過的是，這兩個小人偶，還一遍遍重覆著一個讓人揪心的夢境。
夢境從蒼白到繁花著錦，最後全部變成連天赤紅。
岑道每次醒來都會心悸好久，一頭冷汗需要半天才能消下去。
她猶豫了好幾次要不要告訴萬幸安，可每每話到嘴邊，卻總是會被其他事情岔過去。
“各地並沒有收到，哪裏的水域有特殊情況。”霖鯉強撐著疲憊的身體，繼續一個接著一個打電話。
“那麽大一個墓地，如果不是藏在海裏的話，那會是在哪裏呢......？”
她頓了一下，其他人也似乎領悟到了什麽，目光整齊劃一地投向某處。
萬幸安懷裏，已經困地東倒西歪，兩只眼皮撕都撕不開的卿苑打了個寒戰。
“至少，我的山裏，沒感覺。”他掙紮著對付著困意，出了個聲表示自己還在聽。
“但你直到現在都不能完全確定你的屬地到底在哪兒。”霖鯉算是最早認識他的老人了，還有幸跟著他學過教義，自覺親近一點。
小神仙也沒有覺得冒犯，只翻了個身，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強撐著坐了起來。
“確實想不起來，但我也，的確有感應。”
“鮫人墓，肯定不會，算作山裏，本來就有的。只要出現，我必定可以察覺。”
“除非，那個人別我，還要厲害。”
那應該是沒有了的。
霖鯉非常信服地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把腦袋轉了回去。
卿苑這邊走不通，她雖然心疼麥格爾，卻也只能先發下命令大海撈針的去找。
還不能找的太直白，防止被有心人利用。
好在麥格爾本魚還行，表示只不過是尋親路上的小轉折，他還頂得住。
“我算不出來。”岑道把結果直接拍在了萬幸安和卿苑的辦公桌前。
“我竟然算不出來一個墓地的位置！我不信！”
“這說明對方就快把‘我有詐’貼在腦門上了。”節後的工作總是忙碌的，萬幸安帶著文畫整天開會，卿苑就被托付給了特辦處。
“說明你才疏學淺。”另一張紙被送到了卿苑眼前，小神仙打了個哈欠，順著那只白手套往上一看。
果然是那個不明所以的人類。
“我得到了一個坐標地點，不過，並不是在海裏。”
霖鯉也跟著湊了過來，探著個腦袋看。
翻開地理書對照一下，那個坐標......正好是在境內，世界第一高的山峰上。
“......我看你是想要了我小鯉魚的命。”霖鯉看著那山峰高度，嘴角直抽。
天知道，她這輩子飛都沒飛那麽高過。
“你們精怪也會有高反？”向如霜稀奇地問了一下，將了對方一軍之後志得意滿地把坐標塞進了卿苑手裏。
“小神仙，考慮考慮和我一道吧，你的這些隊友，看起來實在是不太聰明。我都怕把你帶壞。”
“不會。”也不知道卿苑是不是沒聽出他話裏的意味，非常認真地擡起頭，註視著向如霜的眼睛。
“不會帶壞。”
“也不是隊友。萬幸安，是男朋友。”
這個詞還是某一天晚上，萬幸安抱著他一次又一次強調的。好像只要他說的足夠多，這個詞就會自動升級成愛人一樣。
好消息是，至少小神仙記住了。
向如霜似乎沒想到卿苑會這樣說，直接楞了一下，很勉強地提起嘴角笑了笑，隨後帶著自己的坐標落荒而逃了。
小神仙看著他快速遠去的背影，搖搖頭，繼續自己的工作了。
他最近在非常認真地看全國各地的山脈地圖，再進一步推敲出各地的特產，然後......
卿苑伸手，掌心突然閃過一道微弱的光，片刻後一只變色龍出現在了他手裏。
他仔細端詳了這只變色龍好久，嘴裏念念有詞的和物種大全比對了一下，隨後畫了個勾，又把變色龍扔了回去。
這是他前幾天想出的絕妙註意：既然正向想不起來，那不如反向排除，確認哪些領地不是他的。
就像這次一樣。
很好，至少可以確定，那個變色龍所在的熱帶雨林，也是他自己家後院了。
寫這章的時候，罕見地困到腦袋一點一點，導致修了好多次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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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如霜很喜歡到各地探險，因為他絕佳的氣運總會給他意料之外的驚喜。
而他本身又的確能力足夠，所以他經常性造訪各個人跡罕至之處探險。
“原本，我是為了鮫人墓地去的。”向如霜右手上帶著一只半指白手套。
那只手套乍一看似乎平平無奇，但只要細看，就絕對能察覺到其中的玄機。
且別說是在有光的地方，哪怕是在無光之處，那手套都會隨著主人的動作而顯出自己的流光溢彩，瑩潤如珠。
“這時我曾在別處得到的，以鮫紗制成的手套。”向如霜展示了一下那只手套，又珍惜地帶了回去。
“但最重要的，並不只是這只手套。”
向如霜喝了口水，故作玄虛地轉動力一下右手。
可惜這屋子裏做了一群小鋼管，並沒有人get到他隱隱的炫耀，讓他有一點遺憾。只能撇撇嘴，繼續說下去。
“我得到的這只手套，似乎是鮫人族特意給誰制作的。那個人大略與鮫人交情甚篤，於是在鮫人族贈給禮品的同時，也托付了一樣東西。”
“那是去鮫人墓的地圖。”
他說到這裏，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並非故意，只是情緒不由自主的隨著記憶激動了起來。
“我對著那張地圖蔔算了很久，又找遍了古今中外所有的地圖冊，對應著查那些水源山脈，終於費勁千辛萬苦找到了那個墓地！只不過......”
“沒進去。”
他不無遺憾地又喝了口水。
“雖然我有圖紙，鮫人族也善良的標記好了墓地即將準備的機關，但也不知道是因為我血脈不對的，還是那個墓地年久變化，總之我是連大門都沒進去，只在門外撿到了那一堆，看起來同樣也是想進沒進去，還奄奄一息的人魚。”
“那個墓地我的確很想進去，但我之前說過了，我提供的信息，可以由你們評判，接下來哪些事情帶著我，哪些事情不帶。”
“畢竟......從卦象上來看，你們或許，能做成十分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呢。”
“當然，如果你們想要去墓地的話，我也可以帶路。不過，這時另外的價錢。”
向如霜說完那些話之後，沒多一會兒就離開了。
離開前他們互換了聯系方式，是萬幸安加的。
他總覺得這個人心眼子有點多，換成別人，他不是很放心。
“鮫人墓可以去。”不廷胡餘拿著地圖，和泰逢、卿苑一起，盡量覆原著千年前的地貌。
“那個小子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說謊，那些人魚變成現在的原因，或許可以在鮫人墓找到一定答案。
而且，雖然那個小子實力的確很強，如果真單打獨鬥我可能也打不過。但如果是在海裏，他打不過我。”
“不過，那個手套我沒有什麽印象。”
“其實，鮫紗並不算，多稀有。”卿苑變戲法一樣，拽出一匹熠熠生輝的布料。
“鮫人們還，挺喜歡紡織的。只要看到，漂亮、稀有的材料，就會紡上一匹。而且，鮫紗雖然足夠美麗，而且也算得上，舒適，但論起實用，還是差一些的。”
“除了可以，隨著身形變化，隨意變化大小之外，幾乎沒有什麽，防禦功能。所以雖然算得上，昂貴，但不至於，多麽價值連城。”
“確實。”不廷胡餘和泰逢都非常讚同地點了點頭。
“就像現在的那些大牌子一樣，只不過鮫人審美的確在線，每一匹鮫紗都足夠好看而已。”
“鮫紗差不多是屬於一種，稍微有點能力的呢，都會有一些，但是還因為用不到幾乎不穿，但普通人的確接觸不到的層次。”
為了印證自己的說法一樣，幾個小神仙都齊刷刷的拿出了自己的鮫紗。
屬卿苑的最多，也最漂亮。他也毫不吝嗇，見者有份，非常大方的往下分了分。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沒辦法通過手套確認，向如霜嘴裏的、和鮫人有交集的是哪一族。”霖鯉愛不釋手的摸著卿苑剛剛送她的鮫紗，腦海裏瘋狂思索，自己要做點什麽，才能炫得那向如霜鬼迷日眼。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的太爽了。
你看不慣的人珍視的，你輕描淡寫就能拿出一沓。
對於那個一貫裝的人來說，簡直是殺人誅心吧！！
“是的，因為鮫人性子好手藝好，和他們有交集的，實在太多了。”不廷胡餘攤了攤手。
“不過關於鮫人墓的信息，我倒是沒太聽說過。畢竟對於一個族群來說，墓地可以說是最重要的的地方之一了。”
“確實，沒想到鮫人居然還是群葬。”霖鯉雖然也是精怪，但到他們那個年代，基本上就各自為政了。
“以前，群葬不少。”卿苑對這些還是有印象想，慢慢給這些娃娃科普。
“那會兒，很多族群，一輩子都不離開，出生的地方。死後當然也，葬在一起。”
“但墓地，一般和生活的地方，不在一起。而是在另外的，十分隱蔽的地方。”
“據說，墓地很影響，族群發展。”
就像人類也會仔細挑選祖墳的位置一樣，當時的那些奇珍異獸們，也會非常仔細自己的埋身之所。
甚至比祖墳還重要，畢竟，那是他們一整個族群一代代傳承下去的地方。
“這麽說，鮫人墓還真可能有人魚的線索，如果他們的祖先，都是同一個種類的話。”岑道依然在把玄學的知識往科學了翻譯。
不過事實上，其他人也有這種猜測。
他們最終還是同意了向如霜的跟隨請求。
雖說他們自己找，也未必找不到鮫人墓，但他們目前的時間，還是很緊迫的。
而且，一個鮫人墓而已，他們也還沒有特別緊張。
“對方只有一個人，你們這麽多人啊神啊，還能讓他包圍了？”
這時候九河警官知道以後的評價。
向如霜知道以後倒還真沒顯得多高興，反而好像還流露出點遺憾的神色。
聯想到他之前那不明所以的話，萬幸安感覺自己更緊張了。
很快就到了他們約定下水的時間。
他們選擇的是南方，一個哪怕是在正月十四都非常溫暖的下海口。
剛從大雪紛飛的北方過來的萬幸安正在緊急脫棉褲，其他非人類已經開始準備下潛艇了。
“也不知道這次能看到什麽波瀾詭譎的畫面。”
這次開潛艇的，還是上次的道長和尚二人組，這次他們的錄像設備顯然比之前還高級許多，倆人都緊張兮兮的熟悉著操作。
這是科研組交代下來的任務，畢竟是人家的墓地，這次他們的隊伍裏還多了個向如霜，很多的東西未必能讓組織研究個爽，只能盡量多留些資料。
“只希望不要那麽危險，貧僧就放心了。”小和尚雙手合十，對著不廷胡餘拜了拜。
或許是因為理論不相符，他對向如霜的印象要更差一些，心裏對這次行程的擔憂，自然也就更重一些。
很快，潛水艇就按照既定的路線開始下沈。
不同於上一次，需要在機器外面更好的感知，這次他們全員都在船艙之內，包括據說有著通天之能的向如霜。
“說起來，向這個姓氏，似乎並不常見？”萬幸安隨口和霖鯉閑聊。
沒記錯的話，之前蓉城那邊，負責接待他們的聯系人，好像也姓向。
“對，他和向廷是同一個家族出來的。”霖鯉明白他要問什麽，直接展開了一下。
“他和向廷都是分支出身，不過向家整體還算可以，腌臜事兒不多。但要說一點沒有，也不可能。”
“向廷屬於叛逆游離態，這位，屬於千年難得一見，超脫凡人派。”
“說真的，如果不是我本身不是人，我真的會懷疑，這個向如霜是不是其他世界的人穿越，或者什麽，老妖怪覆活奪舍。”
千年鯉魚精壓低了聲音，小小聲和自己領導吐槽。
“他天賦真的強到可怕，強到，明明我知道，人是天道最偏愛的種族，我也會嫉妒。”
“人是最偏愛的？”萬幸安也曾在小說裏看到這種說法，此時聽到，依然覺得有點奇怪。
“是因為壽命短，所以天賦點就全點智商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只不過現在沒什麽差別了。”霖鯉也有點感慨。
“如果是以前，靈力充足的時代，人類修士真的好運到精怪牙根癢癢。”
“天賦高，開悟快，不用費盡力氣去變成人形，也不用費盡力氣去學新的語言和文字，而且飛升以後就也沒了壽命短的的短板......嘖。”
萬幸安稍微理解了一點。
以往他雖然覺得，人能走到現在智慧種族的地步是自己進化的結果，現在卻覺得，如果真的受偏愛也很不錯。
如果真的有偏愛......那只要他努力，是不是就有可能，盡量的多陪卿苑幾年了？
這麽一想實在很有鬥志。
他們一路閑言細語地交談著，時不時也去幫著開船的工作人員盯著屏幕。
卿苑和不廷胡餘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探查這些海域，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找到關於鮫人墓的任何線索。
“你上次是什麽時候來的？”霖鯉拿著筆本，飛速地記錄著現在的情況。
她雖然看不慣向如霜，但也相信對方的話，這算是她眼裏向如霜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但此時此刻，他們的潛艇都快壓到極限了，她自己也和不廷胡餘下去，真真正正地找到過極限了，又方圓百海裏都談查過一次。
可依舊一無所獲。
“有沒有可能是，時間太長，板塊運動，鮫人墓被運送到別的地方了。”聽得出，小鯉魚這個文科學的很不錯。
但顯然，現在向如霜的神情不是十分美麗。
“應該不能，我是差不多二十年前來的。”他也出去繞過一圈回來了，表情十分凜冽嚴肅，雖然氣勢有些嚇人，但看上去也比之前那副加面自然了許多。
“我剛剛看了，其他環境都大差不差，只有那麽碩大一個墓地，就那麽非常突兀地沒了。”
“幾乎是有點欲蓋擬彰了。”
他有些陰沈地註視著本該是墓地的地方，伸手灑出去了數個傀儡。
麥格爾還在外面飄著，眼睛裏卻無意識的滾出淚來。
“是這裏，沒錯的，是這裏。”他在海水裏轉了好幾圈，差點把自己打成結。
“應該就在這裏的，我明明感觸到了好強烈的氣息......可為什麽？為什麽會消失呢？”
“消失。”向如霜蠕動著唇，重覆了一下這個字。
然後下一秒，他符咒在手，直接悍然劈向了一塊空蕩的地方。
血紅色的珊瑚被這符咒炸開，下面的泥沙翻滾，露出來一大片人工痕跡明顯的地面。
隨後他一個用力，直接從船艙蹬了出去。
卿苑緊隨其後，萬幸安還沒來得及阻攔他，他神已經踩在了下面，還對著萬幸安招了招手。
“直接下來，沒事的。”他蹦跶了一下，落地的時候非常明顯的踉蹌了一下。
嚇的小萬總也顧不上那麽多了，一個滑鏟就沖到了那邊。
“哎，還真沒事。”萬幸安人都下去了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什麽設備都沒有穿戴，就這樣直接踩在了海底。
這可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他還是生平第一次，沒有任何防護，肉身站在了不知道幾千米的海底。
呼吸自由，且沒有被水壓壓成片片。
“向如霜沒有騙人，這裏本來，的確，應該是墓地的。”卿苑蹲下，伸手摸了摸露出來的地板。
“這個花紋，是鮫人常用的。”
“像是被人撬走了，多離譜啊，一整個那麽大的墓地，被人撬走了？？”
霖鯉震驚的眼睛都要掉出去了，還好像氣瘋了一樣地笑了兩聲。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現在說鮫人墓沒秘密我都不信了。”
“也不知道剩下的這地磚裏會不會有什麽線索......”麥格爾從剛才起狀態就不好，這會兒到時稍微打起了一點精神，好像突然找到了目標一樣。
他化成了完整的原型，三米多長的人魚在海裏肆意飄動，一揮手，就有一股風輕柔的移開鋪在地面上的事物。
其他人也都幫著他一起，只有兩位工作人員在兢兢業業地把發現歸檔。
他們差不多做了有一個半小時，才完整的清理出來了整塊用地。
那是占地面積非常寬廣，且地勢曲折的土地。
看起來並不像是一整塊板塊，更像是拼接而成，卻也更符合群葬墓地的感覺了。
不廷胡餘飄在海水裏，配合著潛水艇的鏡頭記錄了許久，才把所有土地形狀歸檔。
信息並不少，殘留下來的痕跡很多。足以證明搬墓賊的活動十分倉促。
可惜的是，這些信息雖然對推測鮫人的生活狀態有好處，但似乎卻沒有什麽和人魚有關的內容。
“殘留的痕跡太雜，錄入也需要很久，上岸了以後還需要有痕跡學專家的幫忙。”霖鯉疲憊地把所有攝像機歸總到一起，揉了揉自己顫動的尾巴尖。
“看來，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是得去找這個消失的墓地。你放心，墓地那麽大，而且看他們這個架勢，肯定是一起端走的，我們需要的東西未必就找不到。”
不廷胡餘笨拙地拍著麥格爾，以示安慰。
其他人倒是沒有他這麽樂觀。
“怎麽總感覺，我們最近好像一直在，晚來一步。”岑道掏出小本子，看著最近的時間線。
“找族人晚了一步，找墓地晚了一步。雖然不想說......但聽起來真的不是太好。”
而且......感覺不太好的顯然不止她自己。
岑道收起本子，瞟了眼條件反射抱緊了卿苑的萬幸安，在心底嘆了口氣。
自從過了年以後，她又開始做夢了。
這次的夢境不像平板畫面，而是變成了帶著血色的木偶戲。每次的情節不盡相同，主角卻一直是兩個相同的小人偶。
小人偶小的讓她看不清臉，直覺卻告訴她，這就是卿苑和萬幸安。
最讓人難過的是，這兩個小人偶，還一遍遍重覆著一個讓人揪心的夢境。
夢境從蒼白到繁花著錦，最後全部變成連天赤紅。
岑道每次醒來都會心悸好久，一頭冷汗需要半天才能消下去。
她猶豫了好幾次要不要告訴萬幸安，可每每話到嘴邊，卻總是會被其他事情岔過去。
“各地並沒有收到，哪裏的水域有特殊情況。”霖鯉強撐著疲憊的身體，繼續一個接著一個打電話。
“那麽大一個墓地，如果不是藏在海裏的話，那會是在哪裏呢......？”
她頓了一下，其他人也似乎領悟到了什麽，目光整齊劃一地投向某處。
萬幸安懷裏，已經困地東倒西歪，兩只眼皮撕都撕不開的卿苑打了個寒戰。
“至少，我的山裏，沒感覺。”他掙紮著對付著困意，出了個聲表示自己還在聽。
“但你直到現在都不能完全確定你的屬地到底在哪兒。”霖鯉算是最早認識他的老人了，還有幸跟著他學過教義，自覺親近一點。
小神仙也沒有覺得冒犯，只翻了個身，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強撐著坐了起來。
“確實想不起來，但我也，的確有感應。”
“鮫人墓，肯定不會，算作山裏，本來就有的。只要出現，我必定可以察覺。”
“除非，那個人別我，還要厲害。”
那應該是沒有了的。
霖鯉非常信服地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把腦袋轉了回去。
卿苑這邊走不通，她雖然心疼麥格爾，卻也只能先發下命令大海撈針的去找。
還不能找的太直白，防止被有心人利用。
好在麥格爾本魚還行，表示只不過是尋親路上的小轉折，他還頂得住。
“我算不出來。”岑道把結果直接拍在了萬幸安和卿苑的辦公桌前。
“我竟然算不出來一個墓地的位置！我不信！”
“這說明對方就快把‘我有詐’貼在腦門上了。”節後的工作總是忙碌的，萬幸安帶著文畫整天開會，卿苑就被托付給了特辦處。
“說明你才疏學淺。”另一張紙被送到了卿苑眼前，小神仙打了個哈欠，順著那只白手套往上一看。
果然是那個不明所以的人類。
“我得到了一個坐標地點，不過，並不是在海裏。”
霖鯉也跟著湊了過來，探著個腦袋看。
翻開地理書對照一下，那個坐標......正好是在境內，世界第一高的山峰上。
“......我看你是想要了我小鯉魚的命。”霖鯉看著那山峰高度，嘴角直抽。
天知道，她這輩子飛都沒飛那麽高過。
“你們精怪也會有高反？”向如霜稀奇地問了一下，將了對方一軍之後志得意滿地把坐標塞進了卿苑手裏。
“小神仙，考慮考慮和我一道吧，你的這些隊友，看起來實在是不太聰明。我都怕把你帶壞。”
“不會。”也不知道卿苑是不是沒聽出他話裏的意味，非常認真地擡起頭，註視著向如霜的眼睛。
“不會帶壞。”
“也不是隊友。萬幸安，是男朋友。”
這個詞還是某一天晚上，萬幸安抱著他一次又一次強調的。好像只要他說的足夠多，這個詞就會自動升級成愛人一樣。
好消息是，至少小神仙記住了。
向如霜似乎沒想到卿苑會這樣說，直接楞了一下，很勉強地提起嘴角笑了笑，隨後帶著自己的坐標落荒而逃了。
小神仙看著他快速遠去的背影，搖搖頭，繼續自己的工作了。
他最近在非常認真地看全國各地的山脈地圖，再進一步推敲出各地的特產，然後......
卿苑伸手，掌心突然閃過一道微弱的光，片刻後一只變色龍出現在了他手裏。
他仔細端詳了這只變色龍好久，嘴裏念念有詞的和物種大全比對了一下，隨後畫了個勾，又把變色龍扔了回去。
這是他前幾天想出的絕妙註意：既然正向想不起來，那不如反向排除，確認哪些領地不是他的。
就像這次一樣。
很好，至少可以確定，那個變色龍所在的熱帶雨林，也是他自己家後院了。
寫這章的時候，罕見地困到腦袋一點一點，導致修了好多次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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