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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通過其他人的反應也能看出來，他們現在，都能想起來那個仿佛被抹去的女孩了。
哪怕卿苑和那四件套沒在身邊。
“是因為進入到這裏，而黎深深在這裏的原因嗎？”岑道抱著泰逢，拿著她隨身攜帶的筆芯和破紙瘋狂運算著，算得滿頭大汗，過了好一會兒，才篤定的點了下頭。
“對，就是這樣。”
“雖然之前猜測的時候就感覺，這個猜想是對的，但果然還是要親手算一下才更安心。”
其他人也因為她的結果而神色放松了一點，包括一直皺著眉的黎歌。
他們順著黎歌的記憶和岑道算出來的方向走了下去，腳步都仿佛輕快了不少。
只有萬幸安，依然面目陰沈，身體周圍氣壓低的寸草不生。
另一邊，卿苑已經站在了那個城墻前。
他表情嚴肅的看著那古樸高大的城墻，心裏總覺得有點詫異。
該說不說，黎歌還真沒記錯。
這城樓牌匾上寫的......還真是枉死城。
不過，枉死域裏應該有城嗎？
他眨了眨眼，就在他遲疑的一瞬間，眼前那座高大的城門豁然洞開，顯露出黑洞洞的內力，卻並不讓人心生憂懼，反而生出一種從靈魂深處滲透出的安詳。
好像是回到了最安心最舒適的家，躺在床上，很快就能陷入夢境一樣。
卿苑沒再猶豫，直接擡步，一腳踏進了城門。
再他身後，碩大的城門再次緩緩關閉，仿佛沒有開啟過一樣。
和黎歌看到的賽博朋克未來城不同，這座城池，在卿苑的眼中，並沒有固定的形態。
天地昏暗混沌，只有無數法則在其中生生不息的流轉，無數亡魂跟著規則的流動懵懂的飄著，他們都好像睡著了一樣，臉上的表情卻各不相同。
或喜或怒，或懼或悲。
而在所有規則溝通流轉的盡頭，是卿苑眼裏，整座城裏唯一存在的實體。
那是一座通天高臺。
舉手通日月，落筆動星辰。
它起始於最混沌、最混亂的枉死域，卻鑄就著最澄澈，最輝煌的通天臺。
卿苑腳步不停，下一刻，整個人已經立在了通天臺上。
只不過，同站在高臺中央的人不同，他是虛虛的落在旁邊的空中，四肢自然垂下，閃著光芒的四件套飄在他四周，像四顆星星，閃著與天空呼應的光。
“你來啦。”高臺的主人對他笑了笑，那笑容很甜美，但在她嘴角弧度落下之後，卻浮現出一抹讓人心驚膽戰的威嚴。
可她還是笑著，對卿苑，語氣自如的仿佛只是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友。
“他們失敗了以後，我還以為，我見不到它們了。”她，也就是黎深深，伸手碰了碰那四件套。
除了那個羅盤。
“對了，你恢覆記憶了嗎？”
“還沒有。”卿苑的態度也十分自然，一點都看不出，他之前與黎深深只見過一面。
“但我，想起來你了。”他看向眼前的人影，原本灰色的瞳孔在星光的映襯下，黑的無限趨近於他那只完好的眼睛，澄凈透徹，卻只含著單純的疑惑。
“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是呢，原本應該是死了的。”黎深深似乎有些苦惱，她招了下手，卿苑身體周圍的四件套，除了羅盤以外的三件飛了過去。
卻在繞著她飛了一圈以後，再次飛回到了卿苑身邊。
“如你所見，差點又死了一次。”
“為什麽？”卿苑順著那四件套，緩緩落在了高臺上。
“枉死域主，本該死於，五百年前。”
“你死前，把它們，托付給我。隨後，甘入輪回，再不歸位。”
“你是，最早隕落，以身補天地，的神明。”
“可你，出現了。”
“哎呀我的寶貝，聽你這樣說話可真是有點著急。”黎深深親昵地抱怨了一句，臉上完全沒有被質問之後的驚慌，反而伸手，輕巧點了點卿苑的咽喉。
“你也察覺到了吧，不僅是我，不廷胡餘，泰逢，都是不該存在的神。他們甚至消失的更早。”
“一個被替了位置，一個是早被遺忘。但他們就這樣出現了。甚至還出現了天雷。”
“你沒有察覺到，你也在一點點恢覆嗎？只是對於你這種存在來說，恢覆的那一丁點實在太少，只夠支撐你從說話兩三個字，恢覆到連續五六個字。”
“天地間的靈力在恢覆。”
“可我，沒有感覺到，正神歸位。”卿苑站在那裏，連表情都沒有變過。
就好像他並不在意天地，只是單純的困惑於這個問題。
“但你，的確是，正神位。”
“是呀是呀我是呢。”黎深深攤了攤手，笑得頗為輕松寫意。“還得多虧我當年留了一手啊。”
“如果不是令牌文書和信件都在你手裏，我這正神可不就得老老實實歸位了。”
“可我不想啊。”她嘆了口氣，眼睛中隱隱閃過一絲淚花。“我不想歸位，我不想消失。”
“我都說好了，以身補天地。在我的預料中，哪怕是天地真的恢覆，枉死域也應該誕生新主才對。”
“更或者，這個地方就該消失了才對。”
“不該存在了。”她不笑了，表情是無法掩蓋的悲傷。“我還想回家，找我爸爸媽媽。”
“這就是，你給黎歌，留下記憶的，原因？”卿苑眼睛裏閃過一絲恍然大悟。
事情的前因後果終於在這一刻被搭建成功，他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違和感在哪裏。
正神於不正之時歸位，天地泯其痕跡。
奈何正神心有牽掛，硬是在道路盡頭開新路，在人間藏下了一線生機。
那是她給自己留的，回家的路。
“......這次回去，我要去，認識一下，你父母。”饒是卿苑，也在心裏發出了一絲好奇。
這得是什麽樣的父母，才能讓正神留戀於人世！
太厲害了，一定得認識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先解決一下現在的問題。”黎深深似乎和卿苑極為熟稔，直接牽著他的手腕把他帶到臺子中央。
“ 托福於那位新生的天雷小姐，枉死域最近多了不少人呢。”黎深深握著卿苑的手，去握那漂浮在空中的四件套。
“太多魂魄了，而且其中很多，因果得正，該被送往地獄審判的。我這枉死域，都快變成垃圾堆了。”她似乎有些苦惱的笑笑，動作卻十分流暢。
“天雷小姐劈爽了，倒是給我添了許多麻煩啊......只是做過公益就覺得自己冤枉的垃圾不要往我這裏丟啊！！”
隨著她話語中的最後一個字落下，這整片天地突然爆發出了一陣明亮耀眼的金光，灼得卿苑都不得不暫避鋒芒地閉了下眼。
印鑒令牌高懸，宛如最公正的機器，篩選出了一個個被罪孽纏滿的魂魄扔進地獄，無論他們再怎麽哭號，都無濟於事。
不同於黎深深的生動表情，卿苑只是在那裏站著，垂眸看下，好像一個最精致漂亮的人偶，又仿佛最堅實的擺渡人。
“人類，越來越會，鉆空子了。”
他剛剛看到了好幾個，罪孽深重的魂魄。但那些魂魄上又浮著一層金光，其中一個卿苑恰好見過，是萬幸安公司的對手。
那是一個聲名遠播的老人，熱衷於公益，甚至每年都會花大把時間和精力在資助貧困山區和打拐上。
誰都不知道，他只是為了午夜夢回，不再看到那些淒厲的眼睛。
他貌似成功了，沒有在死後墮入地獄，反而先一步來到了枉死域。
但他又不會成功。
通道很快關閉，金色光芒從壓縮到逐漸伸展，最後爆開，散成了滿空的金色星光。
很美，也讓人打心底感受到一種安寧與舒適。
就連卿苑，都覺得自己一直宛如刀割火燒的咽喉似乎舒坦了一些。
這是他肅清枉死域的回報。
“終於幹凈了。”黎深深呼出一口濁氣，滿意的看著自己滿城金黃火紅。
她的枉死域，的確收留那些既有罪孽，又有功德的魂魄。
但不收垃圾。
仔細看去，越靠近高臺上空的魂魄，越讓人有些眼熟，好像就是哪個保家衛國的將領。
他守護了很多人，卻也殺死了很多人。
“呼，終於解決了。”黎深深笑著把那四件套還到了卿苑手裏，伸了個懶腰。
她身上原本穿著一件古制衣袍，華美至極，上墜珠寶，幽藍底色仿佛夜空繁星，又似幽冥河水。
此刻隨著她的動作泛起點點波光，又消失不見，最後變成了一身再普通不過的白大褂。
“我要回去啦。”她笑著捏了捏卿苑的臉。
“發型很可愛，回去以後，帶著你的朋友們來找我一起玩吧！”
隨後，枉死域主一腳踏出高臺，空中泛起一陣漣漪，之後恢覆了平靜。
萬幸安趕到高臺下的時候，高臺上只有卿苑一個人，呆呆的坐在臺子旁邊，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那臺子好高，高的萬幸安心顫，生怕臺子動一動，卿苑就會摔落下來。
他的擔憂成真了。
隔著整個高臺，他看到卿苑看了他一眼，隨後牽動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一個不像笑容的笑，然後身形一動——
他跳了下來，卻只輕飄飄落進了萬幸安懷裏，像是一陣薄霧，又軟又涼。
“你來啦。”他笑著蹭了蹭萬幸安的腦袋，聲音比平時還要軟些。
“回去吧。我想吃，小蛋撻。”
感謝我z寶的地雷！謝謝江柒寶貝和安安寶貝的營養液！
今天寫到這裏突然感慨，其實我一開始就是想寫一個溫暖的靈異故事......雖然也不知道成沒成功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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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因為她的結果而神色放松了一點，包括一直皺著眉的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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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苑腳步不停，下一刻，整個人已經立在了通天臺上。
只不過，同站在高臺中央的人不同，他是虛虛的落在旁邊的空中，四肢自然垂下，閃著光芒的四件套飄在他四周，像四顆星星，閃著與天空呼應的光。
“你來啦。”高臺的主人對他笑了笑，那笑容很甜美，但在她嘴角弧度落下之後，卻浮現出一抹讓人心驚膽戰的威嚴。
可她還是笑著，對卿苑，語氣自如的仿佛只是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友。
“他們失敗了以後，我還以為，我見不到它們了。”她，也就是黎深深，伸手碰了碰那四件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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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恢覆記憶了嗎？”
“還沒有。”卿苑的態度也十分自然，一點都看不出，他之前與黎深深只見過一面。
“但我，想起來你了。”他看向眼前的人影，原本灰色的瞳孔在星光的映襯下，黑的無限趨近於他那只完好的眼睛，澄凈透徹，卻只含著單純的疑惑。
“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是呢，原本應該是死了的。”黎深深似乎有些苦惱，她招了下手，卿苑身體周圍的四件套，除了羅盤以外的三件飛了過去。
卻在繞著她飛了一圈以後，再次飛回到了卿苑身邊。
“如你所見，差點又死了一次。”
“為什麽？”卿苑順著那四件套，緩緩落在了高臺上。
“枉死域主，本該死於，五百年前。”
“你死前，把它們，托付給我。隨後，甘入輪回，再不歸位。”
“你是，最早隕落，以身補天地，的神明。”
“可你，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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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察覺到了吧，不僅是我，不廷胡餘，泰逢，都是不該存在的神。他們甚至消失的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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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察覺到，你也在一點點恢覆嗎？只是對於你這種存在來說，恢覆的那一丁點實在太少，只夠支撐你從說話兩三個字，恢覆到連續五六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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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沒有感覺到，正神歸位。”卿苑站在那裏，連表情都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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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終於解決了。”黎深深笑著把那四件套還到了卿苑手裏，伸了個懶腰。
她身上原本穿著一件古制衣袍，華美至極，上墜珠寶，幽藍底色仿佛夜空繁星，又似幽冥河水。
此刻隨著她的動作泛起點點波光，又消失不見，最後變成了一身再普通不過的白大褂。
“我要回去啦。”她笑著捏了捏卿苑的臉。
“發型很可愛，回去以後，帶著你的朋友們來找我一起玩吧！”
隨後，枉死域主一腳踏出高臺，空中泛起一陣漣漪，之後恢覆了平靜。
萬幸安趕到高臺下的時候，高臺上只有卿苑一個人，呆呆的坐在臺子旁邊，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那臺子好高，高的萬幸安心顫，生怕臺子動一動，卿苑就會摔落下來。
他的擔憂成真了。
隔著整個高臺，他看到卿苑看了他一眼，隨後牽動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一個不像笑容的笑，然後身形一動——
他跳了下來，卻只輕飄飄落進了萬幸安懷裏，像是一陣薄霧，又軟又涼。
“你來啦。”他笑著蹭了蹭萬幸安的腦袋，聲音比平時還要軟些。
“回去吧。我想吃，小蛋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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