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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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宋瑤不記得自己是幾歲開始記事的，但印象裏卻一直沒有過對於父親的記憶。
她所有的記憶都源於宋文月，但她從不和宋文月提，為什麽別的小孩都有爸爸，而她沒有。
那時候被人罵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宋瑤就在腦海裏想，爸爸是什麽樣子的呢。
她沒有，所以想了很久，她也想不出來。
此時碰見程遠，這個讓她心生親近之感的男人，她的腦海裏，隱約閃過一些零碎畫面。
很小很小的時候，自己似乎住在一幢大房子裏面，頭頂是巨大的水晶吊燈，墻面貼滿了壁畫，屋子前面有一望無垠的巨大人工草坪，有一個男孩，坐在涼亭下看書。
他穿白色襯衣，帶著黑色蝴蝶領結，像個小紳士，他好像剛從學校回來，看見自己時，還摸了摸她的臉，笑著叫了一聲“妹妹。”
他在給妹妹講故事。
聲音稚嫩，卻很讓人安心。
再後來，就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宋瑤微微皺眉，覺得可能是自己記憶出現偏差，要麽就是電視劇看多了，對裏面的某個情節過於執拗。
她沒有爸爸，也沒有哥哥，所謂爸爸和哥哥，或許只是小的時候，受了欺負，看見別人都有人護著，而她卻沒有，所以才會憑空想象出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記憶。
程遠目光溫和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心中是壓抑不住的喜悅，但是腦海裏卻有個聲音不斷提醒他，不能急，慢慢來吧。
ˉ
京城程家有一位千金，名叫程菲菲，人人都知道她是名門千金，卻幾乎沒有人知道，這程菲菲的母親，當年是如何上位的。
程遠從來不承認自己有這個妹妹。
他此生唯一的妹妹，名叫宋瑤，正常年齡來算，今年二十三歲生日剛過。
宋文月當年從程家離開的時候，程遠才七歲，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而對於宋文月把他獨自留在程家這件事，程遠小時候恨過，把宋文月和自己的合影全撕了，獨獨留了一張下來，後來長大，多少明白了宋文月的不容易。
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想要帶著孩子從吃人的大家族裏全身而退，想想便知道有多難。
程遠是程家長子，從出生的時候起，便被當作繼承人培養，宋文月能帶走宋瑤實屬不易，還想帶走程遠，程家兩位老人第一個不同意。
宋文月這些年，過得也辛苦，顧工作就顧不了小孩，帶孩子就沒有經濟來源。
所以她選擇工作，只有錢才能讓她和孩子過得比別人好一些。
沒有父親又如何，不需要。
宋文月是法國頂尖服裝設計師，但最開始的時候，幾乎看不見未來。
程遠前幾年還很忙，忙著和他父親程靖之爭權，他架空程靖之，氣得程老爺子拿拐杖抽打他，半夜罰他跪祠堂，罵他是白眼狼。
白眼狼。
罵他是不知感恩的外人呢。
京城幾個大家族裏，茶餘飯後把這當笑話來說，說程家那個大少爺，反了天了，羽翼未滿，要開始奪權了，年輕人怎麽就這麽沈不住氣。
將來程靖之退下來，程家到底還不是在他手上。
急什麽？
那時候的程遠，離經叛道，桀驁不馴，程菲菲捏著生日時候程老太太送她的豪車鑰匙，在他面前陰陽怪氣地炫耀了幾句，程遠直接把人從樓梯上一把推下來。
摔得這小千金在醫院裏住了整整一個月，往後再不敢往程遠面前湊了。
賀澤懶洋洋說：“何至於？”
程遠輕嘁：“為何不至於？”
ˉ
月色濃稠，宋瑤肚子叫了一聲。
她臉一紅，捂著肚子，頗為尷尬。
程遠笑起來，嗓音溫柔：“肚子餓了？”
宋瑤眨眨眼：“還好。”
“我帶你去吃東西吧。”程遠差一點就說出，“哥哥帶你去吃東西吧。”
明明才見面不久，在此之前，宋瑤對這人毫無印象，她本來就不是個自來熟的人，可如今卻同一個陌生人說了許久的話。
這種感覺很奇怪。
但是她卻並不覺得排斥。
反而希望能和這人多說些話。
可是人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她也不能耽誤別人太長時間。
“不用了。”宋瑤說，“你有事先忙，我回家自己做飯。”
程遠其實還有很多話想問，比如——
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媽媽呢，她會不會經常回家看你。
瑤瑤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有沒有被別人欺負過。
他還想說：“哥哥一直在找你。”
但是這些話目前也只能在心裏說一說，不能名正言順地問出來。
從程遠開始架空程靖之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開始找自己的妹妹了。
程菲菲的母親李莉，處處給宋文月下絆子，程家人閉眼不見，程靖之聽之任之。
宋文月剛從程家離開的時候，全身上下身無分文，除了一紙學歷，再沒有任何價值。
宋文月，高等學府出來的大才女，一朝嫁入豪門，人人都說她好命。
倘若真是好命，何至於被一個十八線女演員排擠得成了豪門笑話。
她哪裏比不過人家，不過是男人心不穩，外面的不知名野花，總想采來嘗一嘗。
程遠後來調查過這些事情，知道事情原本的真想，所以他努力，同齡人裏，他把賀澤當對手，羽翼漸豐的時候，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和程靖之奪權。
他其實一直算是比較紳士地長大，學習優秀，待人彬彬有禮，不喜歡也不會表現在臉上，教他武術的老師，也對他讚揚有加。
那時候，所有人都認定這個繼承人，將來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二十三歲生日的時候，李莉和程菲菲，把程遠房間裏，唯一的一張三人合影給燒了，程遠徹底變了性子。
或者說，原本就是這麽個性子，只是如今不樂意裝下去了。
那些在青春期時候沒有的叛逆，這時候全反彈回來了。
他警告李莉：“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你沒有辦法？”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在笑，眼底卻是邪氣橫生，輕飄飄地說，“我姓程，程靖之的程，你記住。”
程菲菲不知死活往槍口上撞，程遠說：“你以為你是誰家的千金？”
單這一句話，就足以讓李莉和程菲菲閉嘴。
程老爺子最開始縱容他，覺得男孩子，溫溫柔柔的沒有繼承人的樣子，就這樣任性一點，性格鮮明一些，挺好。
結果就這樣一直縱容，直到有一天，出事了。
程老爺子氣得差點進醫院，當天就將自己的拐杖抽出來，狠狠抽了自己這反了天的孫子一頓，整整三十棍，程遠一聲不吭。
賀澤不理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平白受這一頓打。
何必？
程遠只說：“我想媽媽和妹妹了。”
ˉ
宋瑤原名並不是宋瑤，程遠記得清楚，姓程名瑤。
和程遠的名字合起來，剛剛好，湊了個遙遠。
如今想來，這名字實在不太吉利。
他其實應該做個鑒定，這樣也就不會忐忑不安了。
既希望宋瑤是妹妹，卻又怕突然相認，妹妹會討厭他。
還有，如果宋瑤真的是妹妹的話，程菲菲第一個要站出來使壞。
畢竟真千金回來了，她一個冒牌貨也待不長久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真千金消失。
程遠現在被程老爺子壓著，上面幾十雙眼盯著他，他不便有大動作。
但是他可以選擇，留在宋瑤身邊，等到一個合適的時間，帶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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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瑤不記得自己是幾歲開始記事的，但印象裏卻一直沒有過對於父親的記憶。
她所有的記憶都源於宋文月，但她從不和宋文月提，為什麽別的小孩都有爸爸，而她沒有。
那時候被人罵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宋瑤就在腦海裏想，爸爸是什麽樣子的呢。
她沒有，所以想了很久，她也想不出來。
此時碰見程遠，這個讓她心生親近之感的男人，她的腦海裏，隱約閃過一些零碎畫面。
很小很小的時候，自己似乎住在一幢大房子裏面，頭頂是巨大的水晶吊燈，墻面貼滿了壁畫，屋子前面有一望無垠的巨大人工草坪，有一個男孩，坐在涼亭下看書。
他穿白色襯衣，帶著黑色蝴蝶領結，像個小紳士，他好像剛從學校回來，看見自己時，還摸了摸她的臉，笑著叫了一聲“妹妹。”
他在給妹妹講故事。
聲音稚嫩，卻很讓人安心。
再後來，就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宋瑤微微皺眉，覺得可能是自己記憶出現偏差，要麽就是電視劇看多了，對裏面的某個情節過於執拗。
她沒有爸爸，也沒有哥哥，所謂爸爸和哥哥，或許只是小的時候，受了欺負，看見別人都有人護著，而她卻沒有，所以才會憑空想象出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記憶。
程遠目光溫和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心中是壓抑不住的喜悅，但是腦海裏卻有個聲音不斷提醒他，不能急，慢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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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程家有一位千金，名叫程菲菲，人人都知道她是名門千金，卻幾乎沒有人知道，這程菲菲的母親，當年是如何上位的。
程遠從來不承認自己有這個妹妹。
他此生唯一的妹妹，名叫宋瑤，正常年齡來算，今年二十三歲生日剛過。
宋文月當年從程家離開的時候，程遠才七歲，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而對於宋文月把他獨自留在程家這件事，程遠小時候恨過，把宋文月和自己的合影全撕了，獨獨留了一張下來，後來長大，多少明白了宋文月的不容易。
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想要帶著孩子從吃人的大家族裏全身而退，想想便知道有多難。
程遠是程家長子，從出生的時候起，便被當作繼承人培養，宋文月能帶走宋瑤實屬不易，還想帶走程遠，程家兩位老人第一個不同意。
宋文月這些年，過得也辛苦，顧工作就顧不了小孩，帶孩子就沒有經濟來源。
所以她選擇工作，只有錢才能讓她和孩子過得比別人好一些。
沒有父親又如何，不需要。
宋文月是法國頂尖服裝設計師，但最開始的時候，幾乎看不見未來。
程遠前幾年還很忙，忙著和他父親程靖之爭權，他架空程靖之，氣得程老爺子拿拐杖抽打他，半夜罰他跪祠堂，罵他是白眼狼。
白眼狼。
罵他是不知感恩的外人呢。
京城幾個大家族裏，茶餘飯後把這當笑話來說，說程家那個大少爺，反了天了，羽翼未滿，要開始奪權了，年輕人怎麽就這麽沈不住氣。
將來程靖之退下來，程家到底還不是在他手上。
急什麽？
那時候的程遠，離經叛道，桀驁不馴，程菲菲捏著生日時候程老太太送她的豪車鑰匙，在他面前陰陽怪氣地炫耀了幾句，程遠直接把人從樓梯上一把推下來。
摔得這小千金在醫院裏住了整整一個月，往後再不敢往程遠面前湊了。
賀澤懶洋洋說：“何至於？”
程遠輕嘁：“為何不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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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濃稠，宋瑤肚子叫了一聲。
她臉一紅，捂著肚子，頗為尷尬。
程遠笑起來，嗓音溫柔：“肚子餓了？”
宋瑤眨眨眼：“還好。”
“我帶你去吃東西吧。”程遠差一點就說出，“哥哥帶你去吃東西吧。”
明明才見面不久，在此之前，宋瑤對這人毫無印象，她本來就不是個自來熟的人，可如今卻同一個陌生人說了許久的話。
這種感覺很奇怪。
但是她卻並不覺得排斥。
反而希望能和這人多說些話。
可是人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她也不能耽誤別人太長時間。
“不用了。”宋瑤說，“你有事先忙，我回家自己做飯。”
程遠其實還有很多話想問，比如——
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媽媽呢，她會不會經常回家看你。
瑤瑤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有沒有被別人欺負過。
他還想說：“哥哥一直在找你。”
但是這些話目前也只能在心裏說一說，不能名正言順地問出來。
從程遠開始架空程靖之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開始找自己的妹妹了。
程菲菲的母親李莉，處處給宋文月下絆子，程家人閉眼不見，程靖之聽之任之。
宋文月剛從程家離開的時候，全身上下身無分文，除了一紙學歷，再沒有任何價值。
宋文月，高等學府出來的大才女，一朝嫁入豪門，人人都說她好命。
倘若真是好命，何至於被一個十八線女演員排擠得成了豪門笑話。
她哪裏比不過人家，不過是男人心不穩，外面的不知名野花，總想采來嘗一嘗。
程遠後來調查過這些事情，知道事情原本的真想，所以他努力，同齡人裏，他把賀澤當對手，羽翼漸豐的時候，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和程靖之奪權。
他其實一直算是比較紳士地長大，學習優秀，待人彬彬有禮，不喜歡也不會表現在臉上，教他武術的老師，也對他讚揚有加。
那時候，所有人都認定這個繼承人，將來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二十三歲生日的時候，李莉和程菲菲，把程遠房間裏，唯一的一張三人合影給燒了，程遠徹底變了性子。
或者說，原本就是這麽個性子，只是如今不樂意裝下去了。
那些在青春期時候沒有的叛逆，這時候全反彈回來了。
他警告李莉：“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你沒有辦法？”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在笑，眼底卻是邪氣橫生，輕飄飄地說，“我姓程，程靖之的程，你記住。”
程菲菲不知死活往槍口上撞，程遠說：“你以為你是誰家的千金？”
單這一句話，就足以讓李莉和程菲菲閉嘴。
程老爺子最開始縱容他，覺得男孩子，溫溫柔柔的沒有繼承人的樣子，就這樣任性一點，性格鮮明一些，挺好。
結果就這樣一直縱容，直到有一天，出事了。
程老爺子氣得差點進醫院，當天就將自己的拐杖抽出來，狠狠抽了自己這反了天的孫子一頓，整整三十棍，程遠一聲不吭。
賀澤不理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平白受這一頓打。
何必？
程遠只說：“我想媽媽和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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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瑤原名並不是宋瑤，程遠記得清楚，姓程名瑤。
和程遠的名字合起來，剛剛好，湊了個遙遠。
如今想來，這名字實在不太吉利。
他其實應該做個鑒定，這樣也就不會忐忑不安了。
既希望宋瑤是妹妹，卻又怕突然相認，妹妹會討厭他。
還有，如果宋瑤真的是妹妹的話，程菲菲第一個要站出來使壞。
畢竟真千金回來了，她一個冒牌貨也待不長久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真千金消失。
程遠現在被程老爺子壓著，上面幾十雙眼盯著他，他不便有大動作。
但是他可以選擇，留在宋瑤身邊，等到一個合適的時間，帶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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