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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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寵物店離宋瑤住的地方並不遠，走路大約需要十分鐘左右。
這邊地段好，還算安靜，隔壁還有一家咖啡館，名叫“下雨天”。
名字取得特別文藝，生意也好。
下雨天的時候，店裏簡直人滿為患。
倒也不算辜負了這個名字。
宋瑤是寵物店老板，其實正經去店裏的次數不算多，她大多數時候是待在家裏，直播，或者電腦上作圖，偶爾也會琢磨一下攝影。
宋文月特別愁宋瑤的性子，她覺得女孩子就應該活潑開朗一些，整天呆在家裏不見人像什麽話，但是她工作忙，經常國內國外兩邊跑，長時間不在家，宋瑤真要不出門，她十個電話也催不出去。
這個時候單親媽媽的無奈就體現出來了，她總覺得自己虧待了宋瑤。
宋瑤從小懂事，向來不會讓她過多擔心，可以說，宋瑤的成長過程裏，從小到大，沒為宋文月添過一次麻煩。
學校時候的家長會，宋文月去的也少，更多時候，她直接打電話給班級主任詢問情況。
學校老師都知道宋瑤是單親家庭，各方面也都挺照顧，只說家裏小孩不太喜歡說話，希望做媽媽的多多關註下。
那時候宋文月事業才起步，完全無暇照看宋瑤，獨身在異國他鄉，夜深人靜之時，也會譴責反思自己。
當年和程靖之離婚太過倉促。
其實不該把孩子也帶走的。
如果宋瑤從小長在程家，就算媽媽不在身邊，她應該也能接受到更好的教育。
最起碼，她的性格會開朗一些。
會有很多人關心她，哥哥也會保護她。
她完全沒必要一個人生活。
ˉ
宋瑤大學是在海城這邊讀的，畢業之後直接留在這座城市。
宋文月除去工作時間，其餘休息時間一律回國陪孩子。
不過現在宋瑤大了，有些事有自己的主見，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好著急。
但是在外面久了，心就很想安定下來，說實話，她希望女兒早點結婚，她這樣就有理由留下來幫忙帶外孫。
就當彌補小時候沒對宋瑤盡的一些慈母心。
可惜宋瑤這方面不開竅，她都介紹了多少個優質男孩子啊，就沒一個能成的。
ˉ
宋瑤是早上接到宋文月電話的，宋文月在法國，現在是淩晨時分。
電話聲響起的時候，宋瑤還在睡覺。
外面天光大亮，陽光奪目刺眼。
昏暗的臥室裏，手機光線薄弱。
宋瑤的手機，聯系人很少，她不像別人那樣忙碌，電話不會無時無刻響個不停，所以，除去重要場合，她的手機一般不會設置靜音提醒。
於是，今早突然而至的電話，著實把宋瑤給驚了個徹底。
她昨晚上又熬了夜，拍了丫丫和白美人的幾張照片，忙著寫文案，發微博。
還有“枝枝”的事情。
家裏陡然多了一個男孩子，多多少少不太方便。
宋瑤緊趕慢趕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留給沈敬居住。
接電話的時候，宋瑤眼睛還沒睜開，含含糊糊“餵”了一聲。
那邊很快出聲：“小瑤，我是媽媽。”
宋瑤默了幾秒，一手握著手機，另一只手擡起來準備揉揉眼睛再回話的。
結果——
她感覺自己的手好像被什麽東西套住了，有些沈。
臥室窗簾很厚，隱約也能看清手腕上套著的是一根繩子。
確切的說，是一只拴狗狗的牽引繩。
就是經常帶丫丫出去散步的那種繩子。
繩子的另一頭，一個黑乎乎的腦袋趴在她床尾處，正在睡覺呢。
意識到自己還在打電話，宋瑤把手放下來了。
對著電話那頭說：“嗯，媽媽。”
那邊便又繼續說話了：“在海城生活還習慣吧，寵物店生意怎麽樣呀，小瑤需要錢嗎，媽媽過段時間就回來。”
宋瑤從床上坐了起來，動靜很輕，沒有把趴在她床尾處睡覺的男孩吵醒。
她說：“嗯，我一切都好，媽，你也別熬夜了，要照顧好自己。”
宋文月那邊確實是深夜，她才把設計圖的稿子畫好，洗了澡，準備睡覺的時候，想到國內的女兒，又開始操心。
真想有一個人能替她在國內照顧好女兒。
可當年她和程家鬧得太難堪，十分硬氣的一走了之，這麽多年也不曾聯系過，哪裏拉的下面子讓身為哥哥的程遠來照顧一下妹妹。
說起這個，宋文月又開始憂心，程遠這孩子，當年她走的時候，這孩子就站在別墅旋轉樓梯上看著，不哭不鬧，神色平靜，這麽些年，估計早忘了自己還有個媽。
就算記得，多半也是恨著的。
人到中年之後，就和小孩子一樣，特別戀家，特別是在異國他鄉之時，想人想的厲害的時候，喝酒都不抵事。
宋文月這兩年和宋瑤通話次數比較頻繁，初中高中卻幾乎沒怎麽管過她。
她太懂事了。
宋文月說：“小瑤，你上次說的那個高中同學，她還和你關系好吧，你要經常約她出去玩呀，不要整天窩在家裏，要出去走走，當然了，能帶個男朋友回來，媽媽就更高興了。”
宋瑤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最終只是乖乖地道：“好啦，我才和初雲約好過幾天出去玩呢。”
……
又隨便聊了一會兒，宋瑤才掛掉電話。
她哪裏約了人出去玩呀，初雲也是個宅家裏不出門的性子，兩閨蜜不是你串我家，就是我來你家。
她走的最遠的路，就是從自己家到初雲家。
ˉ
看了下手機，七點過幾分不到。
今天還有事，不能賴床，宋瑤平靜地放下手機，動了動被牽引繩纏住的左手。
床尾趴著睡覺的少年，迷迷瞪瞪地睜眼。
宋瑤一把將臺燈打開，燈光映照著少年精致的眉眼。
“瑤瑤，你醒啦。”
宋瑤好整以暇地看著沈敬，問他：“你怎麽回事？”
那根牽引繩，繩子一頭纏在宋瑤左手手腕上，另一頭，套在沈敬的脖子上。
沈敬頭微仰，眼睛還瞇著，貌似還沒清醒過來。
宋瑤也是服氣，先不論他怎麽進來自己臥室的，主要是，這是根栓狗狗的繩子，他怎麽還這麽自覺的往自己脖子上套啊。
是個人都不會吧。
莫名其妙。
她把纏在自己腕上的繩子散開，隨手丟在被子上面，對沈敬道：“怎麽進來的？”
以前家裏一個人住，有丫丫在門口守著，宋瑤不會反鎖房門，昨天家裏留了沈敬之後，她就把房門反鎖了。
沈敬眨了眨眼，頭頂亂了一撮短發，短發微翹，他勾唇，散漫地說：“你家狗狗讓我進的。”
宋瑤才不信，說：“不可能。”
沈敬說：“是真的。”他在身上摸了摸，摸了一把鑰匙出來，“你看。”
一看還真是，房間備用鑰匙就放在丫丫狗窩旁邊，它一定是又在亂咬東西了。
把鑰匙咬到別人手上是個什麽意思？
這個叛徒，前幾天不還對著人狂叫的嗎，這麽快就投敵把主人給賣了。
可真是一只好狗。
“丫丫！你給我過來！”
宋瑤大吼一聲。
沈敬在一旁笑，然後假意為丫丫求情，說：“瑤瑤別氣了，一只傻狗。”
宋瑤轉頭怒瞪他：“你別說話，有鑰匙你就可以進女孩子房間了？”
“男女有別你知不知道？”
“我讓你住這裏，不是讓你往我房間鉆的。”
沈敬嘴角笑意便下去了。
宋瑤穿著睡衣，起床把丫丫教訓了一頓。
說是教訓，其實也就是揪著它的耳朵，裝作兇狠的樣子罵了它幾句。
罵完丫丫之後，又回頭瞪著沈敬，說：“你看我做什麽，快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說真的，宋瑤實在不適合罵人。
一點罵人的氣勢都沒有。
聲音軟，偏偏長相還是那種偏向於可愛的類型，她的頭發柔軟且蓬松，膚色很白，普普通通一句吼人的話，竟叫沈敬聽出了纏纏綿綿的意思。
也是醉了。
幸好宋瑤是不知道沈敬心裏在想些什麽，要是知道是這麽個心思，那可真的是——
她轉眼就得把人扔掉。
沈敬昨晚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拿了根繩子就往自己脖子上套，還把另一頭纏在宋瑤手上，黑暗中靜靜地註視了宋瑤幾分鐘，然後轉個身就趴在床尾處睡了。
沈敬雖說從小沒在賀家長大，但同樣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豪門少爺，金尊玉貴的長大，吃穿住行，哪一樣都是最頂級的。
偏偏在這裏，他自個兒跑去女孩子房間裏，偷偷摸摸看她幾眼，之後連地上都能睡。
賀澤要是知道這些，一定會罵一句：“沒出息。”
真的，太沒出息了，讓他盯個人，也沒必要這麽糟踐自己吧。
但也架不住人家樂意。
沈敬性格本來就怪異，行事作風完全讓人無法理解。
你跟他提男女有別，那可真是抱歉了，他可能還真不懂。
但他不和宋瑤爭，宋瑤吼他，讓他出去，他就撇撇嘴，委屈地說：“瑤瑤，你吼我做什麽，我出去就是了。”
宋瑤要被他氣死，正準備說話，轉眼看見沈敬頭頂的那一撮翹起來的頭發，沒忍住笑了。
最終，語氣還是軟了下來，說：“給你留了房間的，下次不要亂跑了，去把頭發弄一下。”
沈敬脖子上還掛著牽引繩，牽引繩上面寫著“我媽最美”幾個字，宋瑤捂臉沒眼看。
走過去幫沈敬把牽引繩取下來，說他：“你怎麽想的，把這玩意兒往脖子上套，丫丫都不願意。”
沈敬低頭說：“啊，我願意啊，你牽著我，我不會走丟。”
宋瑤忽然擡頭，一下撞進他的視線裏，那雙眼睛又黑又沈，看人的時候，極為認真。
她的心，在這一刻，劇烈跳動了一下。
那藏在皮肉之下的心臟裏，一朵花正在生長。
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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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的時候，店裏簡直人滿為患。
倒也不算辜負了這個名字。
宋瑤是寵物店老板，其實正經去店裏的次數不算多，她大多數時候是待在家裏，直播，或者電腦上作圖，偶爾也會琢磨一下攝影。
宋文月特別愁宋瑤的性子，她覺得女孩子就應該活潑開朗一些，整天呆在家裏不見人像什麽話，但是她工作忙，經常國內國外兩邊跑，長時間不在家，宋瑤真要不出門，她十個電話也催不出去。
這個時候單親媽媽的無奈就體現出來了，她總覺得自己虧待了宋瑤。
宋瑤從小懂事，向來不會讓她過多擔心，可以說，宋瑤的成長過程裏，從小到大，沒為宋文月添過一次麻煩。
學校時候的家長會，宋文月去的也少，更多時候，她直接打電話給班級主任詢問情況。
學校老師都知道宋瑤是單親家庭，各方面也都挺照顧，只說家裏小孩不太喜歡說話，希望做媽媽的多多關註下。
那時候宋文月事業才起步，完全無暇照看宋瑤，獨身在異國他鄉，夜深人靜之時，也會譴責反思自己。
當年和程靖之離婚太過倉促。
其實不該把孩子也帶走的。
如果宋瑤從小長在程家，就算媽媽不在身邊，她應該也能接受到更好的教育。
最起碼，她的性格會開朗一些。
會有很多人關心她，哥哥也會保護她。
她完全沒必要一個人生活。
ˉ
宋瑤大學是在海城這邊讀的，畢業之後直接留在這座城市。
宋文月除去工作時間，其餘休息時間一律回國陪孩子。
不過現在宋瑤大了，有些事有自己的主見，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好著急。
但是在外面久了，心就很想安定下來，說實話，她希望女兒早點結婚，她這樣就有理由留下來幫忙帶外孫。
就當彌補小時候沒對宋瑤盡的一些慈母心。
可惜宋瑤這方面不開竅，她都介紹了多少個優質男孩子啊，就沒一個能成的。
ˉ
宋瑤是早上接到宋文月電話的，宋文月在法國，現在是淩晨時分。
電話聲響起的時候，宋瑤還在睡覺。
外面天光大亮，陽光奪目刺眼。
昏暗的臥室裏，手機光線薄弱。
宋瑤的手機，聯系人很少，她不像別人那樣忙碌，電話不會無時無刻響個不停，所以，除去重要場合，她的手機一般不會設置靜音提醒。
於是，今早突然而至的電話，著實把宋瑤給驚了個徹底。
她昨晚上又熬了夜，拍了丫丫和白美人的幾張照片，忙著寫文案，發微博。
還有“枝枝”的事情。
家裏陡然多了一個男孩子，多多少少不太方便。
宋瑤緊趕慢趕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留給沈敬居住。
接電話的時候，宋瑤眼睛還沒睜開，含含糊糊“餵”了一聲。
那邊很快出聲：“小瑤，我是媽媽。”
宋瑤默了幾秒，一手握著手機，另一只手擡起來準備揉揉眼睛再回話的。
結果——
她感覺自己的手好像被什麽東西套住了，有些沈。
臥室窗簾很厚，隱約也能看清手腕上套著的是一根繩子。
確切的說，是一只拴狗狗的牽引繩。
就是經常帶丫丫出去散步的那種繩子。
繩子的另一頭，一個黑乎乎的腦袋趴在她床尾處，正在睡覺呢。
意識到自己還在打電話，宋瑤把手放下來了。
對著電話那頭說：“嗯，媽媽。”
那邊便又繼續說話了：“在海城生活還習慣吧，寵物店生意怎麽樣呀，小瑤需要錢嗎，媽媽過段時間就回來。”
宋瑤從床上坐了起來，動靜很輕，沒有把趴在她床尾處睡覺的男孩吵醒。
她說：“嗯，我一切都好，媽，你也別熬夜了，要照顧好自己。”
宋文月那邊確實是深夜，她才把設計圖的稿子畫好，洗了澡，準備睡覺的時候，想到國內的女兒，又開始操心。
真想有一個人能替她在國內照顧好女兒。
可當年她和程家鬧得太難堪，十分硬氣的一走了之，這麽多年也不曾聯系過，哪裏拉的下面子讓身為哥哥的程遠來照顧一下妹妹。
說起這個，宋文月又開始憂心，程遠這孩子，當年她走的時候，這孩子就站在別墅旋轉樓梯上看著，不哭不鬧，神色平靜，這麽些年，估計早忘了自己還有個媽。
就算記得，多半也是恨著的。
人到中年之後，就和小孩子一樣，特別戀家，特別是在異國他鄉之時，想人想的厲害的時候，喝酒都不抵事。
宋文月這兩年和宋瑤通話次數比較頻繁，初中高中卻幾乎沒怎麽管過她。
她太懂事了。
宋文月說：“小瑤，你上次說的那個高中同學，她還和你關系好吧，你要經常約她出去玩呀，不要整天窩在家裏，要出去走走，當然了，能帶個男朋友回來，媽媽就更高興了。”
宋瑤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最終只是乖乖地道：“好啦，我才和初雲約好過幾天出去玩呢。”
……
又隨便聊了一會兒，宋瑤才掛掉電話。
她哪裏約了人出去玩呀，初雲也是個宅家裏不出門的性子，兩閨蜜不是你串我家，就是我來你家。
她走的最遠的路，就是從自己家到初雲家。
ˉ
看了下手機，七點過幾分不到。
今天還有事，不能賴床，宋瑤平靜地放下手機，動了動被牽引繩纏住的左手。
床尾趴著睡覺的少年，迷迷瞪瞪地睜眼。
宋瑤一把將臺燈打開，燈光映照著少年精致的眉眼。
“瑤瑤，你醒啦。”
宋瑤好整以暇地看著沈敬，問他：“你怎麽回事？”
那根牽引繩，繩子一頭纏在宋瑤左手手腕上，另一頭，套在沈敬的脖子上。
沈敬頭微仰，眼睛還瞇著，貌似還沒清醒過來。
宋瑤也是服氣，先不論他怎麽進來自己臥室的，主要是，這是根栓狗狗的繩子，他怎麽還這麽自覺的往自己脖子上套啊。
是個人都不會吧。
莫名其妙。
她把纏在自己腕上的繩子散開，隨手丟在被子上面，對沈敬道：“怎麽進來的？”
以前家裏一個人住，有丫丫在門口守著，宋瑤不會反鎖房門，昨天家裏留了沈敬之後，她就把房門反鎖了。
沈敬眨了眨眼，頭頂亂了一撮短發，短發微翹，他勾唇，散漫地說：“你家狗狗讓我進的。”
宋瑤才不信，說：“不可能。”
沈敬說：“是真的。”他在身上摸了摸，摸了一把鑰匙出來，“你看。”
一看還真是，房間備用鑰匙就放在丫丫狗窩旁邊，它一定是又在亂咬東西了。
把鑰匙咬到別人手上是個什麽意思？
這個叛徒，前幾天不還對著人狂叫的嗎，這麽快就投敵把主人給賣了。
可真是一只好狗。
“丫丫！你給我過來！”
宋瑤大吼一聲。
沈敬在一旁笑，然後假意為丫丫求情，說：“瑤瑤別氣了，一只傻狗。”
宋瑤轉頭怒瞪他：“你別說話，有鑰匙你就可以進女孩子房間了？”
“男女有別你知不知道？”
“我讓你住這裏，不是讓你往我房間鉆的。”
沈敬嘴角笑意便下去了。
宋瑤穿著睡衣，起床把丫丫教訓了一頓。
說是教訓，其實也就是揪著它的耳朵，裝作兇狠的樣子罵了它幾句。
罵完丫丫之後，又回頭瞪著沈敬，說：“你看我做什麽，快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說真的，宋瑤實在不適合罵人。
一點罵人的氣勢都沒有。
聲音軟，偏偏長相還是那種偏向於可愛的類型，她的頭發柔軟且蓬松，膚色很白，普普通通一句吼人的話，竟叫沈敬聽出了纏纏綿綿的意思。
也是醉了。
幸好宋瑤是不知道沈敬心裏在想些什麽，要是知道是這麽個心思，那可真的是——
她轉眼就得把人扔掉。
沈敬昨晚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拿了根繩子就往自己脖子上套，還把另一頭纏在宋瑤手上，黑暗中靜靜地註視了宋瑤幾分鐘，然後轉個身就趴在床尾處睡了。
沈敬雖說從小沒在賀家長大，但同樣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豪門少爺，金尊玉貴的長大，吃穿住行，哪一樣都是最頂級的。
偏偏在這裏，他自個兒跑去女孩子房間裏，偷偷摸摸看她幾眼，之後連地上都能睡。
賀澤要是知道這些，一定會罵一句：“沒出息。”
真的，太沒出息了，讓他盯個人，也沒必要這麽糟踐自己吧。
但也架不住人家樂意。
沈敬性格本來就怪異，行事作風完全讓人無法理解。
你跟他提男女有別，那可真是抱歉了，他可能還真不懂。
但他不和宋瑤爭，宋瑤吼他，讓他出去，他就撇撇嘴，委屈地說：“瑤瑤，你吼我做什麽，我出去就是了。”
宋瑤要被他氣死，正準備說話，轉眼看見沈敬頭頂的那一撮翹起來的頭發，沒忍住笑了。
最終，語氣還是軟了下來，說：“給你留了房間的，下次不要亂跑了，去把頭發弄一下。”
沈敬脖子上還掛著牽引繩，牽引繩上面寫著“我媽最美”幾個字，宋瑤捂臉沒眼看。
走過去幫沈敬把牽引繩取下來，說他：“你怎麽想的，把這玩意兒往脖子上套，丫丫都不願意。”
沈敬低頭說：“啊，我願意啊，你牽著我，我不會走丟。”
宋瑤忽然擡頭，一下撞進他的視線裏，那雙眼睛又黑又沈，看人的時候，極為認真。
她的心，在這一刻，劇烈跳動了一下。
那藏在皮肉之下的心臟裏，一朵花正在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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