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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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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裏?

魏策不停地撥打著夏慈心的手機,提示音說是關機。他像瘋了似的沖出公司,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出去。

夏慈心…

你千萬不能有事。

他拼命讓自己冷靜,眼前花花一片,像是什麽也看不清楚。她驚恐的叫聲,還有那個男人的聲音不停回響在他的耳邊。

不好的預感在心裏擴散,他的心都空了。

她的手機是有自動定位功能的,他搜著那個定位。那個定位的位置離市中心很遠,她怎麽會一個人跑到那裏去?手機一直打不通,他的心像被火架著燒一樣無比煎熬。

他怕自己趕不及,路上他報了警,還聯系到人先去那個地方看一看。他還沒到的時候那邊回了電話,說是找到了手機,但是沒找到人。

手機是在當地村子的垃圾桶裏找到的,垃圾桶就設在村子的入口處。手機應該是被摔壞的,四分五裂。因為附近沒有攝像頭,根本不知道是誰把手機丟在垃圾桶裏。

警務人員很快趕到,了解情況後立馬分開找人。

這個村子類比城中村,村子除了村民,還有很多的租戶。村子居住的人很雜,什麽樣的人都有。環境也不是很好,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小吃攤,擁擠而雜亂。

他們挨著村子一家一戶地去問去找,問遍每一個行人和攤販,都說沒有見過夏慈心。夏慈心長相出眾,如果有人見過,一定會有印象。

最後他們倒是問到一個線索,說是有人在村子邊的那條路上撿到一些東西,還和其他人提起過。

撿到東西的人是環衛,購物袋證明夏慈心確實在那裏出現過。除了散落的商品,並沒有發現其它有價值的線索。

種種跡象表明,夏慈心肯定是遭遇了什麽事情。

魏策從來沒有像這樣煎熬痛苦過,他出身好,從小大到一直順風順水。就算和父親鬧得不好自己創業,也是事業有成。

他唯一一次對悲歡離合的感受來自小時候養的那只小兔子,除此之外他好像沒有過濃烈的情感。

夏慈心是個例外,她突然出現在他生命中,又突然消失,然後又突然出現。她像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影響著他的人生。

如果是從前有人告訴他,他的人生會被另外一個人左右,他一定嗤之以鼻。然而他現在能切身體會到那種感受,他無法想象自己的生命中沒有她是什麽樣子。

他又悔又恨,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因為米家樂別有用心的一番話而和她冷戰,他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他不也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排查到大半夜,再沒有什麽更有用的線索。在調看離村子最近的一個馬路監控時,他看到了熟悉的車牌號。

那是父親的車子。

他像是明白什麽,眼神中閃過痛苦之色。

魏父半夜被他吵醒,表情很不悅。但也沒有否認,爽快地承認了,“魏策,我替你試探過了,那個女人不是真心和你過日子的。我一開口說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你,她答應得很痛快。”

魏策聽不見他說的話,赤紅著眸,“她現在哪裏?”

“我怎麽知道?她好手好腳的,我哪裏知道她會跑到哪裏去?說不定她在外面還有相好的,那肚子裏的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魏策,你幹什麽?我是你老子!”

魏父從來沒有這麽羞惱過,他沒有想到第一個敢動手提他衣領的人會是自己的兒子。他身為父親的威嚴在這一刻全部瓦解,他簡直是憤怒到極點。

魏策拼命克制著自己,如果這個人不是他的父親,他早就一拳揍過去,“回答我,她現在在哪裏?”

魏父的臉脹得通紅,眼前失去理智的男人是他的兒子嗎?他早就教過兒子,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要沈著冷靜,這麽失態像什麽樣子。

“魏策,你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敢對自己的老子動手,你真是出息了。我都說了,我不知道她在哪裏。”

“爸,你別逼我。你告訴我,你到底把她怎麽了?”魏策吼起來,赤紅的眸變得腥紅又猙獰。他的聲音有點發澀,還有著隱忍的痛苦。

魏父不恥哼一聲,“我沒有把她怎麽樣,我和她談過話後就離開了。”

“你是說,你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裏?”魏策的心狠狠揪起來,猙獰的眼神和表情把魏父都嚇到了。

魏父梗著脖子,“沒錯,我就是想給她一個教訓。我們魏家的錢不是那麽好拿的,她別想以後獅子大開口。”

“她沒有要我的錢!”魏策一把松開他,他狼狽地往後退幾步站穩。他看到兒子像個困獸一樣,痛苦又自責,“我都說過了,我的錢就是她的錢,她要多少我都給她!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魏父壓根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就是把人丟在路邊了而已,有什麽大錯。是那個女人自己不回家,誰知道躲在哪裏故意挑撥他們父子的感情。

那樣的女人,真的不回來才好。

“她肯定是故意的,說不定現在正住在哪個酒店裏睡覺。你在這裏急什麽,一個大活人還能不知道怎麽回來?”

魏策冷冷地看著他,“她曾經打過電話很我,好像被什麽人追,我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她的手機在那個村子的垃圾桶裏找到了,手機是碎的。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驚了一下,“你…你懷疑是我找人做的?”

魏策就是這個意思,父親有多不喜歡慈心,這麽多天都不見軟化的可能。今天慈心見過的人只有父親,父親還把她一個人丟在那樣的地方。

如果說不是父親做的,還能是誰。

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父親。為什麽父親就是容不下慈心,難道只是因為不喜歡她,連她是個孕婦都不顧嗎?

“爸,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求過你,這次算我求你了。她肚子裏還懷著我的孩子,那是你的親孫子啊。你就算是再不喜歡她,也請你不要傷害她。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不會再讓她出現在你面前,我們離你遠遠的,你把她還給我好不好?”

魏父震驚地看著一直和自己對著幹的兒子跪下來,他自己的兒子在向他下跪。他的心被猛烈地沖擊著,不停地往後退。

那個女人,對小策真的這麽重要?為了那個女人,兒子到底還有沒有底線?什麽叫離他遠遠的?他難道要失去自己的兒子嗎?

他在兒子的心目中,難道是那樣的人嗎?

那個女人真是好本事,攪得他們夫妻不和,父子離心。早知道會這樣,他真應該一早痛下決心把人趕走。

“我…我真的沒有做那樣的事。魏策,你不信爸爸嗎?”

魏策盯著他的眼,相信了他的話。他雖然有時候剛愎自用頑固迂腐,但他絕對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

如果不是父親做的,那慈心就危險了。

只是他們的父子之情……

“我相信你。”魏策慢慢站起來,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這樣的兒子讓魏父仿佛看到小時候的他。那一次他看到桌子上的那盤兔肉,也是這樣的表情。

魏父想說什麽,可是語言太過蒼白,“你相信我就好,可能她故意躲起來了,就是想嚇嚇你。”

“我信你,同樣我也信她。這樣的事情,她不可能和我鬧著玩。”而且夏慈心那樣的性格,是個特別珍惜東西的人,不可能故意摔壞手機來嚇他。

“你,你要去哪?”魏父見他要走,急忙問。

他頭也不回,“我要去找她。”

“大白天的人還能走丟,她又不是小孩子。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你…”

魏父的聲音在他可怕的眼神中戛然而止,他的聲音極冷,“我相信你沒有做那樣的事,不代表我會認同你其它的話。她是我的妻子,肚子裏還懷著我的孩子,你讓我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嗎?對不起,我做不到。”

“這都大半夜了,你還能去哪裏找?”

“不知道,反正我會一直找。爸,我現在還能這麽叫你。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我們父子關系從此一刀兩斷。”

門被無情地關上,巨大的聲音震得魏父的心都在顫。

魏策剛才說什麽?如果那個女人有事,就要和他斷絕父子關系?他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妻子兒子都不理解他?

那個女人,真的出事了嗎?

他有些不安,頹然跌坐進沙發裏。

半個小時後,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他一看來電顯示是妻子的,心下頓時一喜。楊清一定是想他想得睡不著,所以才會半夜給他打電話。

他故意等手機響了一會才傲慢地接起,原以為會聽到妻子溫柔討好的聲音,不想那邊楊清一開口就是又冷又急的質問。

“慈心在哪裏?是不是你做的?”

他臉一沈,“不是。”

楊家消息靈通,魏策連夜尋人這樣的大事怎麽能瞞得過楊老先生。楊老先生和魏母一打聽,才知道是夏慈心不見了,再一打聽夏慈心失蹤之前被魏父帶離市區,魏母當裏就炸了。

魏父不喜歡慈心可以,有什麽話不能當場說,為什麽要把人帶到郊區?

“我告訴魏正,最好不是你做的,否則你知道後果。”

結婚幾十年,魏母從來沒有和魏父紅過臉。魏父不久前才被兒子訓斥過,現在妻子又這樣懷疑他,他的火也上來了。

“事情不是我做的,大白天的她一個大活人不會坐車嗎?沒有公交還有出租,我就不信她還會迷路。肯定是偷偷躲起來不讓人知道,故意挑撥我們的關系。我告訴你楊清,那樣的女人絕不能進魏家的門,魏家有她沒有我,有我沒她!”

楊清氣得眼冒金星,都這個時候他不僅不擔心自己兒媳的安危,還在說什麽有誰沒誰的話。他真以為天下人都要圍著他轉,他以為自己是誰。

“你們魏家的事我不管,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們就不是夫妻。你要是不認慈心更好,以後孩子生下來姓楊!”

魏父火更大,“行啊,你們楊家稀罕那樣的孫子,我們魏家可不稀罕。你怎麽樣怎麽樣,拿離婚來威脅我,天下難道就你一個女人嗎?老子不吃你這一套!”

魏母握著手機的手都在抖,她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她不相信魏父是那樣的人,哪怕他們已經走到離婚這一步。

她沒有想到夫妻幾十年,她在魏父的心裏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可以被其他人取代的女人。有什麽比這個更讓人失望的,她這些年為家庭的付出算什麽。

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好說的。

“你說的沒錯,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正如你自己說的,哪個女人不能生孩子。我相信我們分開後魏先生能很快找到自己的第二春,也會有其他的孩子。說起來你一直不太喜歡魏策,離婚之後魏策就改姓楊吧。”

魏父急了,他哪裏不滿意兒子了。別看他在家裏總愛打壓兒子,其實在外人面前他經常誇魏策。

“你想都別想,魏策姓魏,他是我們魏家人,你憑什麽讓他改姓楊?”

“你孫子都不要,你還要兒子做什麽?魏正,你最好是祈禱慈心沒事,否則不用我說魏策也會和你斷絕父子關系,你好自為之。”

通放掛斷,魏父氣得臉皮都在抖。他知道妻子沒有說錯,兒子可不就是來給他提過醒。他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都怪他?

他憤怒地把手機一摔,氣得腦仁都疼。

魏策一夜沒睡,在不停查看監控的時候他發現了一件事。從在小區附近開始,父親的車子後面就跟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那輛商務車一直跟著父親的車子出了城,出現在那個村子附近。然後在父親的車子經過後半小時左右,那輛車子也出現在監控裏。

這是一個重大的發現,辦案人員很快根據車牌號找到那輛商務車,很可惜車牌號是套牌的,由此更能斷定這輛車子有問題。

這輛車子回城的時候消失在一家廢棄的工廠附近,魏策跟著相關人員排查過那附近的所有場所,並沒有發現有人見過夏慈心。

兩天過去了,他的眼睛已經熬到布滿紅血絲,人也跟著瘦了一圈。

楊老先生在第二天就打過電話,說夏慈心的手機打不通了,到底出了什麽事。他說手機壞了,拿去修了。

第三天的時候,事情終於又有了進展。

辦案人員找到了那輛商務車,根本二手車行的人確認,這輛車是兩天前別人處理給他的。他看對方急於出手,要價市場低很多就吃了下來。

根本車行的人確認那人的長相,辦案人員再次開始搜索。

沒有人知道魏策的心經受著什麽樣的煎熬,他根本不敢閉眼。他一閉上眼睛就想到夏慈心被人傷害的樣子。

如果事情真是父親找人做的,至少他知道父親不會傷害她。

可是現在看來,事情是別人做的,他連那個人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對方到底要做什麽?如果是圖財,他應該早就接到電話。

但是他沒有接到勒索的電話,事情可能比想象的更糟。

他不敢想。

又是沒日沒夜的幾天搜查,他不眠不休地在那個村子附近找。他的眼布滿血絲,滿臉的胡茬。魏母心疼兒子,又沒有半點辦法。

楊老先生動用所有的關系,差點把海城和附近的郊區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夏慈心的蹤影。

第五天的時候,總算是找到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是臨市找到的,找到人的時候他還在和一群朋友喝酒。

手機上的指紋和那個男人比對成功,那人說是有人出錢讓他做的,也不是要夏慈心的命,就是把人辦了然後拍視頻拍照片。

他不停地喊,說他根本沒動夏慈心,說她逃跑了。

要不是地方不對,魏策真想打死他。

他是有前科的人,知道自己沒有造成犯罪事實,誰也動不了他。他聽辦案人員說人還沒有找到,心裏還想是不是那個女人亂跑被其他人給盯上了。

畢竟長得那麽漂亮的女人,獨自一人出門還是很危險的。

辦案人員沒有更多的證據,除了把人拘留一天也不能拿他怎麽辦。據他交待,他是通過一個朋友接的這個活,上家是誰他也不知道。

至於這個朋友是誰,他不肯說。

“該說的我都說了,那個地方住的人又雜又亂,說不定她被什麽人給關起來了。你們不去找人,審我也沒有用。我知道的就這麽多,反正我沒有做壞事。”

他不是沒有做壞事,是壞事沒做成。

那個背後買兇的人,魏策不會放過。

當然警務人員也不會放過這個男人,他出監獄後沒有走正途。只要順著藤費精力去查,很快就查出許多足夠判刑的犯罪事實。

他氣得哇哇亂叫,破口大罵。

在聽他敘述的時候,魏策抓到一個重點。他說自己被手機砸中後一晃神的功夫,夏慈心就跑得沒影了。

魏策反覆問他,他都是這個說辭。

別人都以為他在為自己開脫,只有魏策知道他說的或許有那個可能。十年前慈心突然失蹤,十年後她突然出現。

誰能保證她會不會又突然失蹤?

魏策站在那條路上,他站的位置地環衛找到散落商品的地方。這個地方距離那個村子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兩邊是並不茂密的樹林,樹木不粗,草也不算高根本藏不住人。這條路上連路燈都沒有。而且路程不短,速度再快的人也不可能一下子跑到無影無蹤。

她去哪裏了?

難道她像來的時候一樣,又回去了?

“夏慈心,你在哪裏?”

他呼喊著,像個瘋子。

“你是不是又回去了?那我怎麽辦?我怎麽辦…”他的聲音低啞下來,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失魂落魄。

“魏策。”

幻覺嗎?他好像聽到她的聲音。不敢置信地回頭,只見身後俏生生地站著一個女人。白的裙,含笑的眉眼,不是夏慈心是誰。

“慈心?”他風一樣跑過去把人緊緊抱在懷裏,感受她是真實的,“真的是你!”

夏慈心環著他的腰,“魏策,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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