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傳來，所有人都循聲望去，然後便看到，一名穿著唐裝，精神矍鑠的六旬老者從人群中緩緩走了出來。

“咦，這不是江軍老先生麽？”

“是啊，就是那位雕刻界的泰鬥……”圍觀人群議論紛紛。

楊凡挑了挑眉頭，沒有想到這個老頭子竟然會在此時出現。

之前楊凡帶著季香賭石的時候就曾遇到過他，當時季香開出來的鮮陽綠就被他以五百萬的高價買走了；今天上午跟林雪開出那塊玻璃種雞油黃的時候，他也在場。

如果不是此前根本不認識他的話，楊凡還真會懷疑這個老頭子是不是一直在跟蹤自己了。

不過因為那塊玻璃種雞油黃的事情，導致楊凡對這位雕刻大師的印象，可算不上非常好。

不過對方畢竟是前輩，楊凡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微笑，問道：“江大師何出此言？”

那江軍在眾人的註視下走到了場地中央，笑瞇瞇地說道：“古話說得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雖然不認識這位寧先生，但也知道他的身份不簡單，楊凡小友在這麽多人面前如此落他的臉，恐怕有些不太合適吧？”

楊凡聽了江軍的話，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狐疑。這個老頭子上來就為寧老大求情，但又說自己不認識寧老大，這裏面必然有什麽貓膩。

“如果我說……不呢？”楊凡咧了咧嘴，卻出人意料的沒有給江軍面子。

畢竟江軍是老一輩的泰鬥級人物，楊凡再怎麽厲害還是一個年輕小子，如此公然頂撞前輩，當即便引起了圍觀之人的竊竊私語，許多道古怪的目光看向了楊凡。

就連馬高、沈柔等人也是表情一滯，猛地朝著楊凡使眼色，但楊凡卻對著他們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江軍的臉色一僵，有一絲怒意浮現，但很快就一閃即逝：“既然楊凡小友執意不肯放他一馬的話，不如由老夫替寧先生跟楊凡小友來一次賭石如何？我贏了，此事一筆勾銷；我輸了，楊凡小友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江軍笑瞇瞇地說出了這句話，旋即看向了被楊凡提在手中的寧老大：“寧先生，你沒意見吧？”

那寧老大早被楊凡弄得沒了脾氣，都打算拉下臉給楊凡道歉了，沒想到半路卻殺出了個江軍，而且還莫名其妙就要幫助自己。

以寧老大現在的處境而言，江軍這等雕刻界和賭石界的泰鬥肯幫助他，簡直是走了狗屎運，所以他忙不疊點頭，腫脹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沒意見，沒意見！江老先生肯出手助我，是我寧岐的幸事！”

“寧先生答應了，那麽楊凡小友你呢？”江軍笑著看向楊凡。

“好啊，那我就陪江大師賭一把。說吧，怎麽個賭法？”楊凡也點了點了頭。他大概已經猜到了江軍突然跳出來的原因了。這家夥接連兩次遇到自己，自己都開出了極品的翡翠，估計是讓他起了疑心。

不過楊凡也沒有什麽可怕的，混沌霸氣這種東西，一般的人絕對察覺不到。

“爽快！”江軍朗聲笑道：“既然要賭，就應該玩盡興一些嘛，小友你說對不對？依我說，我們就在這會場的原石攤位上，各取十塊毛料，看看最後誰開出來的翡翠價值更高吧？如何？”

“如果你贏了，我開出來的翡翠全部送你，而且寧先生的事情我也不再插手。如果我贏了，你開出來的翡翠也全部歸我。這個賭法如何？”江軍微笑著問道。

楊凡嘿嘿一笑：“自然可以。”

見這一老一少兩人，三言兩語間便定下了一場賭局，圍觀的眾人都興奮了起來。他們本來是來看打架的，沒想到還能看到一場賭石！

那個叫楊凡的小子，雖然看起來年齡不大，但手段卻神秘而強大，應該很不簡單；而另一位就不用多說了，浸淫翡翠一道幾十年之久，無論在雕刻界還是賭石界都是泰鬥權威級別的人物。這場賭石，必定極為精彩！

既然已經定下了賭局，楊凡就隨手把那寧老大如同丟垃圾一般丟到了地上，旋即轉身走向了林雪馬高他們。

“楊凡，能行麽？”林雪走了上來，一臉擔憂地問道，馬高和沈柔等人的眼中也滿是憂色。

“放心好了，你凡哥哥我可不是那麽輕易就會輸的！”楊凡有些猥瑣地嘿嘿一笑，順手刮了刮林雪嬌俏可愛的鼻頭，惹得林雪俏臉通紅，小聲罵了一句“流氓”之後，躲到了沈柔的身後。

“楊凡小友，你此前可曾接觸過賭石？”馬高卻是深知江軍的厲害，出聲問道。

楊凡聳了聳肩膀：“沒有啊。不過我的運氣一向很好。好了，賭局開始了，我該去選毛料了。”說完，他就晃晃悠悠地向著會場的更深處行去，留下了一臉錯愕的馬高和沈柔。

過了好半晌，馬高才苦笑著搖了搖頭：“楊凡小友還是年輕，有些意氣用事啊……”

……

那些圍觀之人都在原地等待著，楊凡和江軍則是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出發，去選賭石用的十塊毛料。

之前陪著林雪已經看過了將近半個會場，所以楊凡沒有再去已經去過的地方，而是直接向著後半個會場行去。

當然，也有不少喜歡看熱鬧的人，分成兩撥跟在楊凡和江軍的身後，打算看看這兩人選取毛料的過程。

僅僅過了五分鐘時間，江軍便在一處攤位前，以十萬元的價格買下了一塊成人頭顱大小的原石。這塊石頭透體都是灰綠色，而綠色的地方則都顯得十分通透，看起來就非常不凡。

“這是一塊出自原石十大場口中‘灰卡場口’的毛料啊！”

“灰卡場口的石頭，十有五六都能出綠，江大師不愧是這一行的泰鬥，眼光果然毒辣！”

不少人看到江軍這麽快便挑到了一塊品質極高的原石，都嘖嘖驚嘆道。

相比起江軍來，楊凡那邊就顯得隨意多了。每經過一個攤位前，他就把攤位上的原石都用手摸一遍，也不見有什麽仔細挑選的方法，就隨手拿起了一塊拳頭大小的毛料。

楊凡選的這塊石頭看起來皮質很粗，灰黃灰黃的，上面布滿了坑坑窪窪，賣相很差，就如同采石場裏面被人隨手丟棄的廢石一般。

“看來這小子光是打架厲害，在賭石方面真是一竅不通啊！他這塊石頭如果能出綠，我名字倒著寫！”

“唉，這就是打腫臉充胖子的下場吶……”

楊凡的這般隨意舉動，讓許多人都是暗中嗤笑，跟在他後面的人呼啦一下子散了不少，都去看江軍了，僅剩下了寥寥幾人還跟著。

林雪也跟在楊凡的身後，看到楊凡第一塊毛料就選了這麽一塊破石頭，心頭更加的焦急，但是看到楊凡嘴角掛著的那一絲充滿自信的微笑，她又強忍著沒有開口。

不知道為何，林雪心裏竟然對楊凡有了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在之前出事的地方，有一位熱心的原石攤位攤主主動請願，提供人手和解石機，江軍和楊凡兩人每挑好一塊毛料之後，就會有夥計幫忙運回那裏，倒是方便了不少，兩人只要負責挑選毛料便好了。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這半個小時裏面，屬於楊凡的那一堆石料越堆越高，最後，楊凡本人手中拿著一塊鵝蛋大小的黑色毛料不緊不慢地走了回來。

眾人一數他身前的毛料，不多不少，正好十塊。半個小時就選好了十塊毛料，楊凡的速度不可謂不驚人。只是他身前的那一堆石頭，有大有小，一個個生的歪瓜裂棗，實在是讓人不敢相信，這些石頭裏面能開出綠來。

“這個小子是心知必輸，所以瞎選的吧……”圍觀人群中，有人出言譏笑道，只不過這人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但許多人還是聽到了，當即都忍不住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就連馬高，站在楊凡的身旁都感覺那一道道目光灼的他臉皮火辣辣的，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麽來，心中卻在唉聲嘆氣。

他的想法也跟其他人差不多，楊凡是破罐子破摔了。

楊凡當然聽到了其他人的議論，不過他卻並沒有在意，臉上依舊掛著信心滿滿地笑容，竟然搬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開始調戲林雪。

“小雪，你看這塊石頭像不像一個豬頭？”

“小雪小雪，這塊有沒有很像人形啊？你喜歡的話，裏面的翡翠就打造一枚手鏈送給你了……”

“小雪，你為什麽臉色這麽難看啊？要不晚上我請你去吃雜碎面吧，這邊的雜碎面還不錯……”

“小雪，你……”

“滾犢砸！！！”

……

一個小時之後，江軍終於帶著一臉淡笑，緩緩走了回來。他身邊的那名夥計，懷中抱著一塊如同南瓜般大小的原石，這石頭表面無比光滑，上面有著一道道藍綠相間的條紋，看起來美輪美奐。

看到楊凡一副等了很久的樣子，江軍臉上出現了一抹驚詫的神色，但很快便平覆了下來。

“既然楊凡小友已經準備好了的話，我們就開始切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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