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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高亮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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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登萊兩府的刀把子都在王爭手裏,錢袋子也抓的勞,京裏京外方方面面的人,貌似有不少都千絲萬縷的聯系著。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些地方上的豪強在本地都整不過王爭,更別提拉到山東以外了,多半只能是忍氣吞聲。

就好比萬歷年間的宰輔張居正推行一條鞭法改革一樣,皇親勳戚起初沒法子,但他們可以等,等到萬歷皇帝對張居正失去耐心後,再新賬舊賬一起算。

他們同樣在等,不過這等究竟能不能等出效果,誰也說不準。

畢竟現在這年頭可不是在萬歷年間,這可是明朝末年,而王爭也不是張居正,措施想法從根本上就不同。

淩家大堂內,兩側擺著上好的青花白瓷,每一個都是上好的瓷料,拿出去都要花幾千兩銀子,裏裏外外的不少丫鬟仆人在來往,多只是做一些端茶遞水,無關緊要的事情。

淩山正安安穩穩的坐在堂內,不緊不慢的捋他那白色長須,管家淩富正在拿著賬本念叨著上個月各處鹽場的采買情況。

在上個月登州營平定後的二十天裏,淩家各處鹽場獲得的凈利潤竟然是從前的幾倍不止,這讓淩山滿是皺紋的老臉上終於露出大笑。

盡管是壞了些名聲,但這太值了,足足幾倍的銀錢進項,就算將那些半死不活的鹽場全交給王爭打點都行啊。

正在這時,門口的仆人慌慌張張跑來,說那王爭帶著數不勝數的登州營兵,現下已經來到門前,說是要登門拜訪。

方才還是滿臉笑容的淩山,腦子裏嗡的一聲,差點沒摔倒,連聲喊道還楞著幹什麽,趕緊跟老夫出去迎接啊!

眼下王爭就連登萊知府徐人龍都壓服不住,兩府的知府早就不再管事,淩山更要謹慎對待,稍有差池,王爭一句話下來,淩家可就是要大禍臨頭。

雖說心裏極度郁悶且反感非常,但淩山依舊是客客氣氣的親自出迎,陪著笑臉將王爭以及高亮一行登州營將官迎進了府宅。

未成想,王爭一行人剛進去,仆人正要關門,餘下的登州營兵士便是推開淩府仆人,強制的嘩啦啦進入,立刻將淩府包了個裏三層外三成。

這些披甲軍兵個個都不是好惹的角色,那些不久前還是來回忙活的淩府仆人丫鬟們,已經是動都不敢動,大眼瞪小眼的聚在一起。

此刻,盡管淩山臉上沒有什麽笑容,但依然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滿,只能是僵硬的坐在北側首位上與王爭面對面。

王爭當人不讓的坐在淩山對側,對位子的坐北朝南其實沒那麽多講究,當下抱拳笑著道:

“別來無恙啊,淩老爺子,可曾記得這是誰?”

順著王爭的眼睛方向看過去,淩山不明所以的點點頭,說道:

“老夫記得,是鎮臺麾下的高游擊。”

“記得就好。”王爭拍拍手起身,環視大堂,微笑道:“若是本鎮沒有記錯的話,淩氏有一女名為惠平,膚白靚麗,就是淩老爺子的千金吧?”

淩山與身旁的正妻對視一眼,這王爭問這個做什麽,忽然想到什麽,難道這不要臉的軍漢看上了咱家惠平,想要強搶不成?

淩山臉色頓時難看下去,但還是沈著氣說道:

“惠平正是小女,鎮臺不是已經有妻室了,夫人近來可安好?”

哈哈一笑,王爭說道:

“這就不勞淩老爺掛心了,亮子,聽到了嗎,還不快來拜見伯父大人?”

高亮哎了一聲,放下七上八下的心情,上前鄭重其事的揖身道:

“侄兒拜見伯父!”

“這這這王鎮臺,這是怎麽一回事?”

高亮與王爭這一唱一和,一番話說的淩山連反應機會都沒有,聽到這話,淩山剛喝進去的茶水差點沒一口噴出來。

雖然話是如此問,但淩山也不是老糊塗,自然全明白了。

王爭這是親自替屬下提親來了,不過人家提親都帶著聘禮,這家夥卻是帶著一千多兵士來的。

這叫高亮的也是,好歹也是個游擊將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麽這登州營的人都如此不知廉恥,上來就是一句“伯父”。

淩山想明白之後,憋著悶氣將茶杯端起又放下,來回持續了好幾次,但旁邊下人楞是沒人敢動,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送客不好明說,民間早就有這方面的肢體暗示,往常見到老爺子這舉動,下人往往都是上千陪著笑將客人推搡出去。

但這個時候誰敢上前,開玩笑,據傳這些五大三粗的軍將可都是殺過韃子的,這時候上去了給你一刀砍死,誰能替你伸冤。

王爭含笑坐在一旁,朝高亮看了一眼,高亮見到眼色,端起一旁的茶杯便是一口喝幹,這才下定決心,冷不丁的上前幾步。

這倒是給淩老夫婦與管家等人嚇了夠嗆,紛紛驚起,都以為這軍漢要強搶了,卻看到高亮再次鄭重其事的彎身作揖,說道:

“伯父,俺,俺高亮對惠平傾心已久,本想早日提親,今日來的冒昧也沒帶什麽聘禮”說到這,高亮輾轉反側,忽然見到腰間懸掛的軍刀,忽然解下刀奉到淩山面前,臉色漲紅的道:

“這刀砍過水賊,殺過土匪,就連韃子的腦殼都砍掉了不少,今日就當做聘禮送給淩大小姐,還請伯父”

話沒說完,淩山卻臉紅脖子粗的站起來,顫手指著高亮吼了一句:

“胡鬧!”

自古以來,哪裏有此般提親的說法,淩家本想給惠平找個知書達理的讀書人,怎生的就來了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粗狂軍漢,拿著刀當聘禮,自古未有!

王爭見到這個情景,也是猛然起身,面有不悅,看向淩山,淡淡說道:

“怎麽,淩老爺子有什麽想說的嗎?”

想說的,想說的太多了!

但淩山剛要張口,卻見黃陽、鄧黑子等一派的登州營軍將紛紛看來,董有銀更是瞪視過來,甚至他還見到,有人已經暗自將手摸到刀柄上。

似乎就等王爭一聲令下

淩氏老夫人趕緊拽住淩山的衣袖,不斷的搖頭,就連管家和幾個兒子也是對他不斷央求,自古就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你拒絕了心狠手辣的王爭,今日不一定會怎麽樣,但日後定會吹毛挑刺,其餘到京城告王爭那幾家的下場可還歷歷在目。

千萬不能置全家安危於不顧啊!

淩山松了口氣,撐著這麽大一個家業,真的不容易啊。

淩山將目光看向王爭,靜下心來,他與其他人對王爭的感覺都一樣,好像此人已經四五十歲,經歷過各種局面的洗禮一般。

處事圓滑,事事不留痕跡不說,更是手段狠辣,短短幾年時間,居然從一個販私鹽的小民發展到如今地步。

再看這些粗手粗腳的漢子,上戰場個個都是敢打敢殺的主,平日裏誰也不服誰,唯獨提起王爭,指東絕不敢往西,唯其令是從,這一切根本不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能做到的。

似乎與這樣一個人攀上親戚,也不失為一種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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