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宮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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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宮之事
兼習文武，面向萬民？
在場幾人聞言之後皆是一頓，細細地咀嚼起劉晞的這句話。
蔡琰雙眉微挑，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劉晞，滿是興味地問道：“果真是面向萬民嗎？”
劉晞頷首應道：“自然。”
“若是涼州的女子亦為其吸引，想要入學？主公允否？”蔡琰略一作揖，接著問道。
劉晞莞爾，並不答話，而是再次點了荀彧的名字，“文若以為呢？”
“將軍之所以想在涼州建立學府，一來是想教化百姓、傳道授業；二來，則是想培養出文武兼備的涼州英才，以實土拓邊、保境安民。”
荀彧說完之後，依次向劉晞和蔡琰拱了拱手，溫言道：“既是如此，那自然無需為性別所囿。”
劉晞撫掌而笑，“然也。”
她本來以為像荀彧這樣出身於簪纓世家的士子，應該會很抵觸這樣的事情，如今看來，荀文若對此倒是接受良好。
……他與自己，好像總有著不同於常人的默契。微微垂眸時，這個想法忽然就從心中冒了出來，讓素來不露聲色的驃騎將軍小小地吃了一驚。
偏偏此時又讓她想起了昨日系統的話。
於是，目光便沒忍住……在荀彧與孫堅之間梭巡起來。
她在心中幽幽嘆息一聲，隨即道：“我雖至涼州不久，但也發覺此地與中原大為不同。”
“此地戰火常燃、連年戰亂。即便是閨中女郎，亦勤習弓馬、熟通武藝，以驅逐賊寇，保衛家園。”
劉晞話鋒一轉，繼而道：“既如此，學宮為何不能招收女學生？無論性別為何，這都是我大漢的子民，都為涼州邊防盡過心力。”
荀彧無異議，蔡琰滿臉躍躍欲試，而孫堅又性情豁達，並不覺得此舉有什麽不妥。故而在劉晞做出決定後，並無人出言反對。
但孫堅思索片刻後，心中生出些疑惑，便皺眉問道：“亦不拘羌漢嗎？”
難道還要讓那些蠻夷之人的子孫，和漢人一同進學嗎？
劉晞便收了笑意，斂眉正色，答曰：
“羌人內遷已久，涼州這片土地早已不專屬漢人。這些年來，即便羌漢兩族之間互有齟齬，可也免不了互通有無，甚至結下姻親之好。”
孫堅待在涼州的時間遠比劉晞要長，這些情況，自然也是知道的。遂點點頭，表示讚同。
“諸君若是得閑，皆可到集市街巷處走一走。”劉晞輕輕嘆息，話中似乎還帶了些感慨之意。
“當那些居於此地的百姓行至你跟前時，你也許並不能分辨出……這到底是漢化的羌人，還是羌化的漢人。”
“初至此地時，我甚至為此困惑許久——何為漢，何為羌？”
幾人面露沈思之色。
“但今日我已不再執著於此。”劉晞眸光微動，朗聲道：“心向漢者，皆為中國子民。”
孫堅一楞，旋即便大笑起來，抱拳一禮，讚道：“將軍好氣魄！是某狹隘了。”
劉晞謙遜一笑，點了蔡琰的名字，“昭姬，可願成為此學宮的開拓者？”
“敢不從命否？”少女笑得狡黠，眼中的光芒就像窗外熹微的晨光一樣燦爛。
“琰必竭忠盡誠，不辱主公所托。”她起身長揖，躬身一禮，以十五歲的青春稚齡，在史書上宕開濃墨重彩的一筆。
議完屯田與學宮之事後，劉晞想交代的事情也就差不多要結束了。
她最後點了參軍孫堅的名字，“漢陽、隴西二郡雖已日漸安寧，但先零羌的勢力，猶在安定、北地二郡肆虐。以我之意，當趁韓遂等人忙於內鬥時，先平定先零之亂。”
“當請文臺整軍備戰，努力操練士兵。”
“末將遵令。”英武的將軍起身領命，棱角分明的臉上盡是無限意氣。
各人皆領了新的差事，便也不再多留，各自離開。但荀彧離開之前，曾腳步微頓，有些猶豫地望向案牘之中的女子。
她昨夜或許又失眠了吧。應該停下來勸勸她的。政事並不急於一時，這樣下去，頭又該疼了……
“文若？可是還有何事要與我細談？”
劉晞在察覺到青年的目光後，手上的動作稍稍一滯，溫和地揚起笑容，輕聲問道。
“將軍……”他驚覺於自己的身份。
於是到了嘴邊的關懷之語又被咽下，變成公事公辦的政務。
“確是還有一事，當告知於您。在您拒絕隴西幾家大族的宴請之後，幾位家主合資送來了五千石糧食，及五百只牛羊。”
手筆倒是不小，但若分攤到幾萬大軍手裏，也不過爾爾，劉晞並沒怎麽放在心上。
“收下便是了。”
那些世家大族向來兩面三刀、左右逢源，如今送錢又送糧，無非就是想與她結個善緣。劉晞若不收，這些人反而要惶恐，擔心自己哪裏得罪了她。
“些許小事，無需與我商榷。我既將這些事務托付於文若，自然是信得過你。”
“是。”他應得痛快，心緒卻委實覆雜，忽上忽下，五味雜陳。
劉晞不覺，道：“隴西新定，諸事繁忙，文若近來想必辛苦，等事情閑下來，我一定多給你幾天休沐。”
這話說完之後，劉晞摸摸鼻子，難得有些心虛——事情是閑不下來的，這就是個空頭支票。
她目光游移地將眼神落在青年身上。
雖然這人被她從少府挖出來當了自己的長史，一路隨她東奔西跑、四處跋涉，但從軍奔波的這些日子，似乎沒在他身上留下半點痕跡。
濯濯如春日柳，皎皎若瑤臺月，青年依舊是冰清玉潤，玉潔松貞，一派君子端方的模樣。
“此為彧之本分，不足道也。”荀文若眸光微動，嘆道：“倒是將軍鞍馬勞頓，勞神焦思，萬望您多加珍重。”
他的語氣與往常並無二致，但離開時的腳步似乎比從前快了幾分。
劉晞一邊目送他的背影遠去，一邊將心中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按下。就在剛剛，她竟然平白從荀彧的話裏品出幾分繾綣之意……定然是受了系統的影響。
劉晞無奈扶額，思索片刻後，又提起筆，再次埋頭於卷牘之中。
天色漸沈時，她處理政事的居所又有了客人。
是姍姍來遲的郭嘉。
親衛通報之後沒多久，這位一身青衫的司馬便邁著悠閑的步子踏進了劉晞所在之地。
“無需與我多禮，奉孝請坐吧。”
郭嘉毫不客氣，挑了個自己喜歡的座位坐下後，便笑盈盈地從袖中掏出了那塊小小的虎符，請侍立在旁的隨從呈給劉晞，而後道一句：“勞君久侯。”
久侯倒是不曾。
劉晞撩起眼皮瞟他一眼，“奉孝倒真是閑適。”
旁人若是拿了她的虎符，定然巴不得早點將這個燙手山芋早點還回來。偏他一派輕閑地睡到日上三竿，天將暮時才堪堪過來。
“我欲在涼州屯田，已經著文若安排下去了。但他事務本就繁冗，怕是忙不過來，你既回來了，便在旁多幫襯些吧。”
郭嘉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幽幽道：“主公，您可真是會使喚人啊。”
劉晞並不理會他的抱怨，自顧自地吩咐侍從多備一份晚膳。
註意到郭嘉的稱呼後，她莞爾一笑，道：“好說好說，我日後一定多給你幾天休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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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習文武，面向萬民？
在場幾人聞言之後皆是一頓，細細地咀嚼起劉晞的這句話。
蔡琰雙眉微挑，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劉晞，滿是興味地問道：“果真是面向萬民嗎？”
劉晞頷首應道：“自然。”
“若是涼州的女子亦為其吸引，想要入學？主公允否？”蔡琰略一作揖，接著問道。
劉晞莞爾，並不答話，而是再次點了荀彧的名字，“文若以為呢？”
“將軍之所以想在涼州建立學府，一來是想教化百姓、傳道授業；二來，則是想培養出文武兼備的涼州英才，以實土拓邊、保境安民。”
荀彧說完之後，依次向劉晞和蔡琰拱了拱手，溫言道：“既是如此，那自然無需為性別所囿。”
劉晞撫掌而笑，“然也。”
她本來以為像荀彧這樣出身於簪纓世家的士子，應該會很抵觸這樣的事情，如今看來，荀文若對此倒是接受良好。
……他與自己，好像總有著不同於常人的默契。微微垂眸時，這個想法忽然就從心中冒了出來，讓素來不露聲色的驃騎將軍小小地吃了一驚。
偏偏此時又讓她想起了昨日系統的話。
於是，目光便沒忍住……在荀彧與孫堅之間梭巡起來。
她在心中幽幽嘆息一聲，隨即道：“我雖至涼州不久，但也發覺此地與中原大為不同。”
“此地戰火常燃、連年戰亂。即便是閨中女郎，亦勤習弓馬、熟通武藝，以驅逐賊寇，保衛家園。”
劉晞話鋒一轉，繼而道：“既如此，學宮為何不能招收女學生？無論性別為何，這都是我大漢的子民，都為涼州邊防盡過心力。”
荀彧無異議，蔡琰滿臉躍躍欲試，而孫堅又性情豁達，並不覺得此舉有什麽不妥。故而在劉晞做出決定後，並無人出言反對。
但孫堅思索片刻後，心中生出些疑惑，便皺眉問道：“亦不拘羌漢嗎？”
難道還要讓那些蠻夷之人的子孫，和漢人一同進學嗎？
劉晞便收了笑意，斂眉正色，答曰：
“羌人內遷已久，涼州這片土地早已不專屬漢人。這些年來，即便羌漢兩族之間互有齟齬，可也免不了互通有無，甚至結下姻親之好。”
孫堅待在涼州的時間遠比劉晞要長，這些情況，自然也是知道的。遂點點頭，表示讚同。
“諸君若是得閑，皆可到集市街巷處走一走。”劉晞輕輕嘆息，話中似乎還帶了些感慨之意。
“當那些居於此地的百姓行至你跟前時，你也許並不能分辨出……這到底是漢化的羌人，還是羌化的漢人。”
“初至此地時，我甚至為此困惑許久——何為漢，何為羌？”
幾人面露沈思之色。
“但今日我已不再執著於此。”劉晞眸光微動，朗聲道：“心向漢者，皆為中國子民。”
孫堅一楞，旋即便大笑起來，抱拳一禮，讚道：“將軍好氣魄！是某狹隘了。”
劉晞謙遜一笑，點了蔡琰的名字，“昭姬，可願成為此學宮的開拓者？”
“敢不從命否？”少女笑得狡黠，眼中的光芒就像窗外熹微的晨光一樣燦爛。
“琰必竭忠盡誠，不辱主公所托。”她起身長揖，躬身一禮，以十五歲的青春稚齡，在史書上宕開濃墨重彩的一筆。
議完屯田與學宮之事後，劉晞想交代的事情也就差不多要結束了。
她最後點了參軍孫堅的名字，“漢陽、隴西二郡雖已日漸安寧，但先零羌的勢力，猶在安定、北地二郡肆虐。以我之意，當趁韓遂等人忙於內鬥時，先平定先零之亂。”
“當請文臺整軍備戰，努力操練士兵。”
“末將遵令。”英武的將軍起身領命，棱角分明的臉上盡是無限意氣。
各人皆領了新的差事，便也不再多留，各自離開。但荀彧離開之前，曾腳步微頓，有些猶豫地望向案牘之中的女子。
她昨夜或許又失眠了吧。應該停下來勸勸她的。政事並不急於一時，這樣下去，頭又該疼了……
“文若？可是還有何事要與我細談？”
劉晞在察覺到青年的目光後，手上的動作稍稍一滯，溫和地揚起笑容，輕聲問道。
“將軍……”他驚覺於自己的身份。
於是到了嘴邊的關懷之語又被咽下，變成公事公辦的政務。
“確是還有一事，當告知於您。在您拒絕隴西幾家大族的宴請之後，幾位家主合資送來了五千石糧食，及五百只牛羊。”
手筆倒是不小，但若分攤到幾萬大軍手裏，也不過爾爾，劉晞並沒怎麽放在心上。
“收下便是了。”
那些世家大族向來兩面三刀、左右逢源，如今送錢又送糧，無非就是想與她結個善緣。劉晞若不收，這些人反而要惶恐，擔心自己哪裏得罪了她。
“些許小事，無需與我商榷。我既將這些事務托付於文若，自然是信得過你。”
“是。”他應得痛快，心緒卻委實覆雜，忽上忽下，五味雜陳。
劉晞不覺，道：“隴西新定，諸事繁忙，文若近來想必辛苦，等事情閑下來，我一定多給你幾天休沐。”
這話說完之後，劉晞摸摸鼻子，難得有些心虛——事情是閑不下來的，這就是個空頭支票。
她目光游移地將眼神落在青年身上。
雖然這人被她從少府挖出來當了自己的長史，一路隨她東奔西跑、四處跋涉，但從軍奔波的這些日子，似乎沒在他身上留下半點痕跡。
濯濯如春日柳，皎皎若瑤臺月，青年依舊是冰清玉潤，玉潔松貞，一派君子端方的模樣。
“此為彧之本分，不足道也。”荀文若眸光微動，嘆道：“倒是將軍鞍馬勞頓，勞神焦思，萬望您多加珍重。”
他的語氣與往常並無二致，但離開時的腳步似乎比從前快了幾分。
劉晞一邊目送他的背影遠去，一邊將心中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按下。就在剛剛，她竟然平白從荀彧的話裏品出幾分繾綣之意……定然是受了系統的影響。
劉晞無奈扶額，思索片刻後，又提起筆，再次埋頭於卷牘之中。
天色漸沈時，她處理政事的居所又有了客人。
是姍姍來遲的郭嘉。
親衛通報之後沒多久，這位一身青衫的司馬便邁著悠閑的步子踏進了劉晞所在之地。
“無需與我多禮，奉孝請坐吧。”
郭嘉毫不客氣，挑了個自己喜歡的座位坐下後，便笑盈盈地從袖中掏出了那塊小小的虎符，請侍立在旁的隨從呈給劉晞，而後道一句：“勞君久侯。”
久侯倒是不曾。
劉晞撩起眼皮瞟他一眼，“奉孝倒真是閑適。”
旁人若是拿了她的虎符，定然巴不得早點將這個燙手山芋早點還回來。偏他一派輕閑地睡到日上三竿，天將暮時才堪堪過來。
“我欲在涼州屯田，已經著文若安排下去了。但他事務本就繁冗，怕是忙不過來，你既回來了，便在旁多幫襯些吧。”
郭嘉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幽幽道：“主公，您可真是會使喚人啊。”
劉晞並不理會他的抱怨，自顧自地吩咐侍從多備一份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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