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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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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是前幾天葉愛山女婿送來的家養豬,長得不是很壯,兩百斤左右。

葉八妹帶著春秀和紅梅一同去葉愛山家,因著葉愛山家在早上四點殺豬,她們得提早過去幫忙。

她們到的時候,葉愛山家已經燒好了殺豬水,請的殺豬師傅正在天井邊磨刀。

殺豬師傅名叫葉全勝,同是徐水村人,今年四十歲。少年時期拜師學了殺豬的本領,逢年過節的時候在村裏給人殺豬,平時和一般農民無異。

見葉八妹來了,葉全勝擡頭喊了一聲‘八嬸娘’,隨後低下頭繼續磨刀。

磨了十來分鐘,葉愛山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問道:“全勝,刀磨好了沒有,到點了。”

葉全勝舉起刀,用拇指和食指夾住尖刀,細細摩挲,刀刃在燈光下泛著白光,看起來鋒利極了。

他站了起來,將刀插進刀削裏,點頭道:“磨好了,去綁豬吧。”

葉愛山找了四五個壯漢來幫忙,一行五六個人走進豬圈,連拖帶拽地將豬拖了出來,綁住它的四肢,將它掛到天井邊事先搭好的架子上。

葉全勝拿著刀走了過去,在豬身上摸了幾下後,手起刀落,豬發出一聲嗷叫,隨後豬血噴湧而出。

葉八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處理豬血,豬血流了足足有三大盆,這些豬血一半要用來做一頓菜幹豬血粥,做來今天早上吃,還有一半要留著中午做全豬宴。

葉八妹往豬血裏撒了一把鹽,好讓豬血凝結成塊,撒完鹽後,她領著春秀和紅梅走進廚房。

葉愛山家的廚房不大,廚房門口堆著幾堆蔬菜,有冬瓜、南瓜、蘿蔔和小白菜之類的。

這些蔬菜不急著處理,晚一點會有幫工過來洗菜,她現在要做的是熬一大鍋白粥,和燉一鍋菜幹。

廚房的左手邊堆著木柴,右手邊放著幾個木桶,桶裏有水,水桶的旁邊是瓷缸,瓷缸裏腌制著酸蘿蔔和酸筍。

正前方是竈臺,竈臺上有三個鐵鍋,最左邊是一個煮豬食的鐵鍋,鐵鍋很大,鍋底比一般的鐵鍋稍深,鍋口直徑有五十厘米,能容納兩個成年女子蜷縮著躺在裏面。

中間是一個煮粥的鐵鍋,這個鐵鍋鍋底深,一次能煮一百來人的飯量。

最右邊是一個炒鍋,因為用久了的關系,鍋邊被油煙熏成了黑色,鍋底則是銀白色。

中間的鐵鍋下還燒著火,鍋裏有半鍋水,葉八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水,聞了聞,有點腥味。

她猜測這是燙豬毛剩下的水,裏面有一股豬腥味。

葉八妹看向兩個媳婦,冬蘭要去賣酸辣菜沒空過來,她只好帶春秀和紅梅過來。

春秀很能幹,有她在能幫她不少忙,而紅梅很能說,有她在有些她不能說的話,她可以幫著說。

她看向春秀,吩咐道:“秀兒,這鍋裏的水不能用,你將水倒了,用竈灰洗過後再放水煮粥。”

春秀哎了一聲,上前拿開鐵鍋的蓋子,雙手分別抓住鐵鍋的兩個手柄,心裏數著一二三,快速將鐵鍋提了起來。

葉八妹退了幾步,給春秀讓路。春秀提著鐵鍋走到木桶邊上,那裏有排水口,她可以在那裏洗鍋。

她斜放鐵鍋,慢慢地將鍋裏的水倒掉,然後抓了幾把放在旁邊的竈灰,抓了一把洗衣粉,攪拌出泡沫後,用絲瓜瓢用力擦洗鐵鍋。

洗了幾分鐘,她將鐵鍋洗好,提著鐵鍋放回竈臺上,轉身問葉八妹:“娘,現在煮粥了嗎?”

葉八妹看了眼屋外,只見天邊泛起了白光,天快亮了。

她點了點頭,說道:“可以煮了,一會紅梅看火,春秀你跟我走。”

說著,葉八妹走出門口。

春秀往鍋裏倒進兩桶井水,放了兩盆米,攪拌幾下後蓋上蓋子,囑咐紅梅道:“弟妹,你先看著火,我出去找娘。”

紅梅嗯了一聲,捶了捶春秀的肩膀,羨慕道:“嫂子,娘這是要把管家的權/利交給你吧?先是讓你分飯,現在又讓你跟在身邊學習掌勺的事情,娘很重用你。”

春秀面無表情,心裏卻樂開了花,她也覺得葉八妹這是要把管家的權/利讓給她,想到以後她就是家裏的管家人了,頓時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

她佯裝生氣地拍了紅梅一下,冷著臉道:“別瞎說,娘就是帶我們來長長見識而已,好了,你在這裏看著,我出去找娘。”

葉八妹倚在門邊,等春秀出來後,帶著她去了葉愛山家的主屋,按照習俗,她要過去找主家討要開工紅包。

到達主屋,屋裏坐滿了人,有葉愛山這邊的親戚,也有他媳婦那邊的親戚。

葉八妹沒進門,她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聽到敲門聲,黃花看向門口,看到是葉八妹後,和自家嫂子說了幾句,站起來走到門口,從懷裏摸出一個紅包。

“八嫂子,您來啦。”

她將紅包遞給葉八妹,葉八妹接過紅包,開口道:“祝妞妞結婚快樂,早生貴子。黃花啊,我要開始煮粥了,你家的菜幹在哪?”

廚房的菜菜裏面沒有菜幹,而早上要吃的菜幹豬血粥,必須用到菜幹。

聽到葉八妹的話,黃花想了想,隨後猛拍了一下額頭。

“哎喲,我忘記泡菜幹了,嫂子,這可怎麽辦?”

家裏的菜幹都是夏天曬的,菜幹很硬,煮之前要在頭一天晚上將菜幹泡在水裏,把菜幹泡軟了才好煮。

要是泡軟,煮的時候要煮一個多小時才能好。她們現在趕時間,沒那麽多時間慢慢燉煮菜幹。

黃花忙婚宴的事情忙得暈頭轉向,把泡菜幹的事情給忘了,現在懊悔不已。

葉八妹看向春秀,問她:“秀兒,你說怎麽辦?”

不管什麽時候,她都不忘記提點自家媳婦,希望春秀能夠早日成長起來,接替她的位置。

春秀低下頭想了一會,問道:“黃花嬸娘,要不別煮菜幹豬血粥了,煮酸菜豬血粥吧,我看你們家廚房裏放了幾罐酸菜,應該都能吃吧?”

黃花垂下嘴角,為難道:“能吃是能吃,但是嫁閨女早上不都是要吃菜幹豬血粥的麽,要是我家做了酸菜豬血粥,會不會被說閑話?”

她看向葉八妹,葉八妹既是掌勺,輩分又比她大一點,要是她說沒問題,那她也沒問題。

村裏確實習慣了在嫁閨女的早上煮菜幹豬血粥,沒什麽特殊的寓意,一開始只是因為村頭有一戶人家嫁閨女,她家女婿家裏沒錢,說好了會在婚禮的前一天將豬送到她家,結果卻食言了,沒給她家送豬。

嫁閨女沒殺豬那可是一件丟臉的事情,那戶人家為了臉面,決定隱瞞女婿沒送豬的事情,連夜去了隔壁村找殺豬佬買了幾十斤豬肉。

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因為沒有殺豬,自然就沒有豬血,那家的婆媳見食材不夠,想了很久,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用雞血、鴨血代替豬血煮粥。

只是雞血和鴨血的分量很少,根本不夠煮一鍋粥,於是她們又想了另一個辦法,那就是加入菜幹一起煮粥。

她們家那天煮了滿滿一鍋‘菜幹豬血粥’,一勺子下去,料很足,都是菜幹和豬血,看起來很是豐富。

去吃過她家粥的人回家後都說她家的粥煮得好吃,從此以後,徐水村每逢嫁閨女,都會在殺豬後煮一鍋菜幹豬血粥,意在表達主家對客人的歡迎之意。

葉愛山家不用菜幹改用酸菜煮豬血粥,會被說閑話是肯定的,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家也只有用酸菜取代菜幹一條路可走。

葉八妹淡淡然道:“說也沒什麽,咱們還是摸著石頭過河吧,只要咱們把酸菜豬血粥做好吃了,就不怕別人說閑話。”

黃花覺得葉八妹說的有道理,點頭道:“行吧,那就聽您的了。”

葉八妹嗯了一聲,和黃花說了一聲廚房還有事後,和春秀並排著走向廚房。

路上,她拿出紅包遞給春秀,說道:“你拿著。”

春秀受寵若驚,自己偷偷在心裏想象葉八妹將管家權交給自己是一回事,葉八妹真的給她權/利又是另外一回事。

從古至今都是媳婦給婆婆上交錢,什麽時候開始婆婆給媳婦上交錢了?

她攪拌著手指頭不敢接,小心翼翼地看了葉八妹一眼。

葉八妹笑了起來,直接將錢塞到春秀的懷裏,調侃她道:“秀兒啊,你要跟紅梅好好學一學,膽子大點,我既是你婆婆,也是你半個娘,不用怕我。”

春秀訕笑,拿過紅包捏在手裏,心裏忐忑極了。

她琢磨著問:“娘,您真要給我啊?”

葉八妹拉起她的手,雙眼往前看:“紅包不是已經在你手上了麽,還問我?秀兒啊,娘年紀大了,精神沒以前好了,以後管家的事情,娘會慢慢交給你,你好好學啊。”

春秀握手成拳,重重點頭:“我知道了娘!”

俗話說媳婦熬成婆,這裏的媳婦熬成婆有兩層意思,一是指自家的兒子長大了,娶了媳婦,自己成了婆婆。

二是指自家的婆婆死了,自己翻身成了家裏的管事人,權/利最大。

婆媳關系最是難處理,不少人苦苦煎熬了大半輩子,才從媳婦熬成婆婆。

倆人回到廚房,紅梅迎了出來,上前挽住葉八妹的手臂道:“娘,您來看看,看看這鍋裏的粥煮得好不好。”

她的神態很自然,自古媳婦最怕婆婆,但她似乎一點都不怕葉八妹。

春秀在旁邊看著很是羨慕,心裏暗暗發誓,她要好好向紅梅學習。

葉八妹嗯了一聲,跟著紅梅走到竈臺邊,她揭開鍋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起來,勺子上的粥有點稀,大米被熬成了米花,還算漂亮。

她將勺子上的米粥倒回鍋裏,回頭道:“成形了,還不錯,一會再加入酸菜和豬血,這鍋粥就算成了。”

葉八妹往前走,走到瓷缸旁邊停下,瓷缸有好幾個,每一個都不小,她隨便打開一個,聞了聞味道,很酸。

她伸手進瓷缸裏摸了摸,從手感判斷,她摸著的這一缸是酸豆角,她伸出手,重新蓋上蓋子摸向另外一個瓷缸。

另外一個瓷缸可能之前吃過,缸裏的東西沒裝滿,她先是摸到一塊石頭,順著石頭往下摸,才摸到酸菜。

她收回手,走到水桶邊舀了一勺水沖了沖水,隨後指向剛才摸過的瓷缸道:“那一缸是酸菜,吃得還剩下一半,全用來熬粥吧。”

她看向春秀:“秀兒,你會做吧?”

春秀點頭,小聲說道:“在家裏看我娘做過,應該能做出來。”

葉八妹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行,那就交給你做了,我在一邊看著,步驟錯了我會告訴你。”

春秀欣喜望外,點頭如蒜。

她拿起竈臺邊上的木盆,從瓷缸裏倒出酸菜,酸菜倒出來的那一刻,整間屋子彌漫著酸味。

葉八妹吸了吸鼻子,伸手捂住鼻子。

紅梅挨著葉八妹坐下,湊近她耳邊道:“這酸味夠足,光聞味道都讓人流口水。”

葉八妹按住她的手,小聲道:“別說話,跟你嫂子學一學做法。”

春秀深呼一口氣,伸手進木盆裏壓住酸菜,倒幹凈盆裏的酸水,倒完後,她舀水進盆裏洗了三次,末了撈出酸菜瀝幹凈水分,將酸菜切成絲,放到一邊。

她拿了幾塊姜,洗幹凈後拍成片放進粥裏,生姜能去腥還能暖胃,一般煮菜粥都會放兩三塊姜片。

攪拌幾下鍋裏的粥,春秀將酸菜放進粥裏,然後蓋上蓋子。

葉八妹見她完成得差不多了,扭頭和紅梅道:“你去院子裏提一桶豬血進來。”

紅梅哎了一聲,小跑著離開,等她回來後,她手上提著滿滿一桶豬血,約莫有六十來斤。

葉八妹上前幫忙,倆人提著木桶將豬血倒進木盆裏,下一步就是要將豬血切成豬血花。

豬血花要的是切出來的豬血,每一塊都像一朵花一樣有四片花瓣,每一片花瓣都要做到完美無缺。

切豬血花既需要刀工,也需要天賦,村裏人會切豬血花的不多,以往村裏人切豬血花都是敷衍了事,只是將豬血切碎就算完事。

由於春秀和紅梅暫時還沒有學會這門手藝,只能由葉八妹親自動手。

她拿過砧板上的菜刀,從木盆裏切出一塊豬血,豬血很軟,拿在手上像一塊啫喱,一不小心就會捏碎。

她小心翼翼地托著豬血,右手上的菜刀沿著豬血的邊沿位置麻利下刀,一刀切到底,一秒鐘切出一朵花來。

她將切好的豬血花放進另一個盆裏,豬血花在水光的倒映下,朦朦朧朧,美得不真實。

紅梅上前幾步,驚呼道:“真不可思議,娘,您是怎麽做到的?”

葉八妹掃了她一眼,輕聲道:“別說話。”

春秀連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小聲道:“噓,別吵,切豬血花必須專心致志,不然很容易切到手。”

紅梅恍然大悟,捂著嘴巴往後退。

葉八妹重新舉起才道,左手快速轉動豬血,又是一秒鐘,她切下另外一朵豬血花。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速度越來越快,從一秒鐘切一朵豬血花變成一秒鐘切兩朵,一秒鐘切三朵。

半個小時後,她將所有的豬血都切成了豬血花,放下刀,她洗了洗手,走到竈臺邊揭開鍋蓋,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酸菜粥。

她嘗了一口,味道很酸,酸中帶點澀味。

葉八妹拿過鹽罐,倒下去半罐子鹽,攪拌幾下挖下半碗豬油,隨後撈起豬血花,將豬血花放進鍋裏。

蓋上蓋子,葉八妹轉身道:“再滾三滾就可以了。”

聽著鍋裏發出‘噗噗噗’的聲音,葉八妹洗幹凈手,走到竈臺邊蹲著烤火。

不一會,門外響起腳步聲。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響,來人走到了門口,他還沒進門便喊:“八嫂子,我家女婿他們來了,豬血粥煮好了沒有?”

來人是葉愛山,他今天換上了一身過年才穿的新衣裳,臉上笑容不斷,脊背挺得很直,整個人喜氣洋洋。

葉八妹站了起來,舀了一勺粥嘗了嘗,味道很鮮,鹹淡適中,粥水入口順滑,酸菜爽脆可口。

她放下勺子,看向葉愛山道:“剛剛煮好,現在上粥嗎?”

葉愛山伸出食指沾了沾鍋鏟上的粥,伸進嘴裏嘗了嘗。

“不愧是八嫂子,做菜的手藝一流,熬粥的手藝也是一流。上粥吧,已經七點多了,妞妞十點要出門。”

葉八妹說了一聲好,快速將鍋裏的粥裝進木盆裏,一共裝了十來個木盆才將粥全部裝完。

裝完粥後,她問道:“你請的幫工什麽時候過來?”

葉愛山撓了撓頭發道:“快了吧,說好七點來的,怎麽還沒來。”

看他一副不靠譜的樣子,葉八妹收回視線道:“先不管了,上粥吧。”

院子裏擺滿了桌子,聽說要上粥了,一群人熙熙攘攘找桌子坐下,每張桌子坐了十三個人,一眼看過去滿滿都是人頭。

葉八妹捧著粥放到最前面的桌子上,這是一張主人桌,坐的是葉愛山女婿家人,十三個人中,占了十個小媳婦,還有三個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

見葉八妹送粥上來,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媳婦連忙站了起來,接過葉八妹手上的木盆,脆聲道:“謝謝嬸子。”

葉八妹說了聲不用客氣,轉身離開。

在她轉身的瞬間,桌上的人一齊看向木盆,見木盆裏裝的是酸菜豬血粥,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神色。

每個村的風俗都不一樣,酸菜豬血粥只有徐水村,別的村沒有。

穿紅色衣服的小媳婦是葉愛山女婿的姐姐,名叫聶彩鳳,她攪拌幾下盆裏的粥,小聲說道:“咱們家送了一頭豬過來,親家就給咱們吃這個,真是摳門。”

說著,她快速舀了十幾碗粥,一一放到每個人的面前。盛好粥,她捧起碗吹了吹,然後輕抿了一小口。

粥水入口的瞬間,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這粥真好吃!”

旁邊的人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小口,喝完後,同樣露出震驚的神色,豎起大拇指道:“他們家做的這碗粥絕了!”

話落,眾人紛紛拿起碗喝粥,隨後響起此起彼伏的讚嘆聲,再也沒有人嫌棄葉愛山家摳門。

廚房裏,葉八妹和春秀、紅梅三人站在竈臺邊,竈臺邊上放著三碗粥,她們是來掌勺的,一般不會上桌吃飯,只在廚房吃。

葉八妹從懷裏掏出小白龍,把他放到碗邊,準備餵他吃粥,但是不知道怎麽的,他今天格外暴躁,一直用頭上的犄角頂她的手背。

葉八妹把他抓了起來,放在手心裏,看了眼春秀和紅梅,帶著小白子走到門口。

她靠著墻角,點了點小白龍的頭部問道:“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她摸了摸小白龍的頭,順著他的頭撫摸他的全身,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冰冰涼涼,有摸玉石的手感。

小白龍頂了頂她的指腹,不安地甩著尾巴,似乎有什麽話想和她說,但是礙於他說不出話,急得不行。

他用爪子抓了抓葉八妹的手心,擡起爪子指了指院子門口。

葉八妹不懂他的意思,看向院子門口,茫然問道:“你要去那裏?”

小白龍搖了搖頭,再次指向院子門口。

葉八妹抓住他的爪子,往院子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你想要表達什麽?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小白龍翻身躺在她的手心上,閉上眼睛,做出呼吸不上來的表情。他這樣做必然有他的原因,葉八妹摸了摸他的尾巴,擰起眉頭。

等她走到院子門口,小白龍翻過身來,再次擡起爪子,他指向家裏的方向。

葉八妹疑惑問:“你是想要回家?”

小白龍點了點頭,葉八妹順著他的脊背哄道:“現在還不能回家,咱們要給愛山家做婚席,等做好婚席再回家好不好?”

小白龍扭動著身體,再次翻身做出呼吸不上來的表情,張嘴咬住葉八妹的大拇指。

他沒用力咬,故而葉八妹只感覺手指頭被舔了一下,沒什麽別的感覺。

她笑了笑,正要往回走的時候,袁君小跑著過來。

她遠遠看見了葉八妹,便喊道:“老姐姐,文文掉水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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