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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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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想著兩個人玩球也沒什麽意思,於是宋棲沅幹脆就把周禹溪和平時常約的那夥人也給叫來了。

剛見面的時候他就發現朝弋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周禹奚眼下正勾著他的脖子熱情地和他倆打著招呼,有什麽話宋棲沅也沒法當面和朝弋說。

趁著換衣服的時候,宋棲沅順勢把朝弋拉到裏間,小聲向他解釋:“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把他帶過來的。今晚是他先約了我去南河那邊打桌球,我和你說過吧,之前我爸公司的資金流出了點問題,他爸知道了二話不說,就投了一筆不小的錢進來,那我們家拿人手短,他老找我玩,我也不能不樂意啊。”

“你一個電話約我打球,我就馬上推了他的,可他非要問我晚上幹嘛去,我說來這兒打球,他就說那就改個場地,都一個圈裏的人,我要非說不讓,那也挺尷尬的。”

朝弋很知道他這個發小,宋棲沅這人沒啥棱角,誰都不輕易得罪,和誰也都玩得挺好。

他也沒理由逼著人家非要和自己同仇敵愾,不許他和自己看不順眼的人要好,所以聽見他忽然和自己解釋這麽一長串,朝弋還挺莫名奇妙的。

“和我說這些幹什麽?我管你和誰玩,”朝弋脫了衛衣,換上一件運動服,“你願意和狗玩我也沒意見。”

“誒!”宋棲沅笑了:“有你這麽說話的嗎?周禹溪那人雖然二了點,但人其實不壞,對朋友還挺義氣的。”

頓了頓,他又問:“要不是為他,那你臉幹嘛這麽臭?我還以為咱倆今晚就要友盡了,剛腦子裏都開始放回憶殺走馬燈了都。”

朝弋被他逗樂了:“神經病。”

宋棲沅也嘿嘿笑起來,笑完了又問他:“那你到底因為啥不高興?”

朝弋就把最近發生的事簡要地和他說了,只說了他爺爺讓他給祖宗上早香還有朝文斌他們要給朝冶做試管的事兒,沒提到郁琰。

宋棲沅聽得一驚一乍的,發自內心地感慨:“我去,你家這都啥事啊?不然你委屈一下娶了我姐,來我家當上門女婿算了,我家錢雖然沒你家多,但我姐那女的說實話化了妝也能勉勉強強算個大美女吧,你嫁她也不吃虧。”

朝弋把旁邊一瓶礦泉水倒過來做勢要砸他頭:“宋棲沅,你要慶幸我現在手上還沒拿上拍子。”

宋棲沅笑著躲開了,但笑完了他還是感覺挺無語,意簡言賅地評價道:“不過說真的,你爺有病,你爸有病,你媽也有病。”

朝弋看著他:“那用你說?”

“但你多少也沾點兒,”宋棲沅說完就跑開了,“別打我!我是拿你當好兄弟才和你說的,你不要狗咬呂洞賓!”

見朝弋好像沒生氣,宋棲沅才小心翼翼地說:“就感覺自從你被你爸叫‘回家’之後,好像就變得有點怪怪的,我也說不太上來那種感覺,就……你懂吧?”

還沒等朝弋回答懂不懂呢,更衣室外忽然有人敲門,才沒敲兩聲,那人就直接按下門把手走了進來,兩人扭頭一看,是周禹溪。

“你倆磨蹭啥呢?”周禹溪笑著催促道,“就換個衣服的事兒,怎麽還在這裏聊上了?快來,我那小女朋友都等急了!兩大老爺們,怎麽比人家女孩還能墨跡?”

宋棲沅習慣了和他磕牙打屁,聞言也笑著說:“告你性別歧視啊,我倆多嘮這兩句影響你得冠軍了嗎?”

幾人有說有笑地去到了場地上,周禹溪那小女朋友遠遠看見他,就小跑著追了上來:“親愛的你穿運動服好帥。”

他那新換的小女朋友長著一張巴掌臉,笑起來臉上兩酒窩,周禹溪見狀往她臉頰上輕輕掐了一把:“我的小寶貝兒,嘴咋怎麽甜哪?讓我親一口嘗嘗,看寶貝有沒有騙我。”

朝弋聽著挺難受的,湊到宋棲沅耳邊,挺認真地問:“他爸開的是煉油廠?”

宋棲沅笑得停不下來。

網球場上好幾個老熟人,都是常和他們約球的那群人,李洋走在最前邊:“好久不見啊朝哥,最近都沒怎麽看見你出來。”

李洋和朝弋的關系還不錯,兩人初高中都在同班,時常混在一處,也都和“乖小孩”這三個字不沾邊,每次和人幹架,朝弋要是記一大過,他就得記一小過,有福不同享,有難倒是都能同擔。

幾人圍一塊聊了會兒,周禹溪那邊和小女朋友也親熱完了,兩人過來的時候好幾個人都故意打趣他:“就這麽情難自抑嗎?當我們一群單身漢的面兒呢,惡心心!”

“你少來,”周禹溪笑起來,“我家會所裏好幾個剛來的簽約‘員工’,都是十八九歲的少男少女,你要是羨慕,回去我挑幾個發到你們家裏,你們先幫著給調教調教?”

“說話算話啊周總,我回去就在家等著了,給我送個有‘嫂子’一半漂亮的就行。”

黏在周禹溪身邊那女孩子吃吃地笑:“我哪比得上她們?只怕你們‘周總’舍不得。”

朝弋本就心煩,今晚和人約球不過是為了發洩情緒,聽這群人就這點屁話談笑得開心,頓時更覺煩躁,好在這夥人沒聊多久就消停了,由李洋打頭,興沖沖地開始分配隊伍。

“其他人怎麽配我不管,反正朝哥和棲沅這兩人,那是絕不能讓他倆一組,”李洋說,“這倆從小玩到大,打球老有默契了,誰和他倆對上誰倒黴。”

“李洋,打不過就搞針對,丟不丟人啊?”宋棲沅笑著說。

“什麽針對,這叫策略,會不會說話?”

最後朝弋跟一個眼生的男生分到了一組,對面則是周禹溪和他小女朋友,那幾個老熟人知道他打球打得兇,說什麽也不太願意打他對面。

周禹溪自認實力不錯,今晚又是帶女朋友來的,挺臭屁地拉著女朋友站到了朝弋他們對面,沖著那妹子:“寶寶,今晚讓你看看老公的實力,你就站那別動,老公都能帶你起飛。”

說完他又遙遙地朝對面眨了眨眼,意思是看在今天他帶著妹子的份上,多少讓著他點。

“朝先生,”旁邊那人忽然開口,有些不好意思的語氣,“我不太會玩,以前都是幫周少他們撿球的。”

朝弋聞言轉頭看了他一眼,這人有點面熟,但他又沒什麽印象了。

這人很會來事兒,見狀立即自我介紹道:“我叫程安安,是南河會所的一名侍應生,那天周少過生日,您不小心弄臟了褲腿……”

他這麽一說,朝弋就想起來了:“哦,周禹溪的小跟班。”

程安安微微一笑:“也可以這麽理解。”

朝弋不太在乎隊員的技術,能和他打配合當然最好,不能的話就乖乖戳那兒,別犯蠢就行。

剛開始是周禹溪那邊發的球,才剛兩回合,站他旁邊那妹子還沒來得及組織好語言誇他,周禹溪就丟了一球。

“手滑,”周禹溪皺著眉甩了甩手腕,“剛光顧著聊了,都沒熱好身。”

可接下來他們這邊幾乎是被吊打的局面,那邊的程安安礙著對面是自己的老板,往那一戳幾乎就沒動過,但周禹溪還是完全吃不住他那種打法,沒多會兒就跑得大汗淋漓,分數還一邊倒。

中場休息的時候周禹溪直接把球拍摔地上了,臉拉得老長:“不玩了!”

宋棲沅他們見勢不妙,連忙上來打圓場。

“知道的是朋友約球,”周禹溪本來還期待著享受一下小女友的讚譽,沒想到朝弋這人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害得他在妹子面前丟了這麽大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打職業比賽呢,我看這小場地還委屈他了吧?”

“朝哥這人就這樣,”李洋人挺楞的,說話也直,“打球嘛,那不得有點競技精神?”

周禹溪聽了頓時更不高興了:“你意思是我小氣了?”

宋棲沅連忙拉住他:“李洋不是這意思,朝弋那小子從小運動神經就發達,誰和他對上誰就得被虐,不信你問他們,還有人連他兩回合都吃不住呢。”

他這麽當眾一解釋,周禹溪才覺得找回了一點面子。

“要不下半場打亂一下吧?都換換對手。”有人提議。

於是宋棲沅和李洋就被換到了朝弋他們對面,宋棲沅從小被他虐到大,實力可比周禹溪那個業餘的強多了,再加上李洋玩得也不錯,勢均力敵的兩方,一場下來打得酣暢淋漓。

打了幾場,已經有人換場地玩射擊、打桌球去了。

宋棲沅那兩人一開始還打得熱血沸騰,這會兒差不多快四個小時過去了,宋棲沅感覺再打下去他就要小命不保,於是連忙求饒:“朝弋,差不多了吧?我這只手馬上就要斷了。”

朝弋沒盡興,冷酷地讓他換只手。

宋棲沅快哭了,人掛在李濤身上哀嚎:“哎我去,我真的快死了大哥,你當初怎麽不去考體院呢?說不定還能為國家爭光呢。”

好說歹說,朝弋才同意不打了,休息一會兒換場子玩桌球。

宋棲沅拉著李洋就地坐下了,然後沖著朝弋身邊招手:“餵,那誰,幫我們到自動售賣機那邊買幾瓶飲料,媽的渴死了。”

程安安立即就動了,剛主要是朝弋在打,他幾乎沒費什麽力氣。

雖然朝弋沒開口,但程安安還是很來事地多給他買了一瓶,朝弋很自然地擰開就喝了。

等他喝完了,程安安就用那雙圓眼盯著他笑,然後伸出手比了個數字:“五塊。”

朝弋看了他一眼,然後擡下巴指了指對面:“找他要,他有錢。”

“我不要錢,”程安安說,“花五元能買到你的微信嗎?”

朝弋看著他笑了笑,程安安有些捉摸不透他這笑是什麽意思,他生得白凈乖巧,很有學生樣,南河會所裏不少客人都私下裏向他們主管打聽他。

“多大了?”

見他好像對自己有興趣,程安安立馬精神了:“二十一。”

“那可惜了,”朝弋說,“我不喜歡比我小的。”

這就是婉拒了,程安安也沒強求,不過最後還是掙紮了一下:“但加個微信也不吃虧嘛。”

“我聽他們說您和您父親鬧矛盾了,他革了您的職位,還把消息放給A市商圈裏大大小小的公司……”

不等程安安說完,朝弋就擰著眉打斷了他:“誰和你說的?”

“前天有幾個朝陽的員工來會所裏玩,我給他們倒酒的時候不小心聽到的。”

這事兒本來也不是秘密,朝文斌的本意就是想讓這事兒傳開了,逼著這個小兒子只能回家和他服軟。

“這事兒和加你微信又有什麽關系?”

程安安就等著他問呢,聞言狡黠一笑:“我號上加了好幾個中介呢,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拉您進那些兼職群。”

朝文斌使手段把他手裏那幾張卡都給凍上了,之前念書時候買的幾只股最近漲勢倒是不錯,但現在銀行卡不能用,賣了也拿不到錢。

而且他常開的那輛車也被他叫人鎖在地下停車庫裏,和明搶也差不多了。

微信上倒是還有小幾萬塊,但他平時花錢大手大腳慣了,今晚包場打球就花了兩千,桌球和射擊場那邊還要另算,要玩桌球,酒肯定不能不開……他組的局,這些消費肯定默認是他請客。

朝弋從前完全就沒考慮過這些瑣事,賬單開出來,他就把卡遞過去,無論消費金額多少,也不過就是一串單薄的數字。

猶豫了幾秒,朝弋還是屈服了,他打開手機遞過去:“你掃我。”

“等我爸死了,”他又說,“我就去南河開幾瓶最貴的酒,算你的。”

程安安忍不住笑:“那倒也不至於勞煩您父親死一趟。”

他一邊說,一邊將新加上的朝弋拉進了那個兼職群:“群裏有時候會有稍微高薪一點的兼職,不過那種肯定要搶,手慢就沒了。你趁什麽時候有空可以去辦一下健康證,有些地方要求比較嚴格。”

朝弋看了眼群裏發布的兼職信息,連個日入150以上的都找不到:“‘稍微高薪一點’是指多少?”

“像什麽快遞分揀,一天一般能給180,還有節假日的時候有些酒樓公館會招臨時侍應生,之前春節的時候能開到五百呢。”

朝弋:……

就是程安安口中的“高薪”,在他這裏也只是打發乞丐的價。

不過他估計朝文斌會比他先坐不住,用不了多久,朝文斌病情加重,面對著偌大的一個集團,他會漸漸開始感到有心無力。

而朝鈺薇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會在這段時間裏出盡風頭,越爬越高……

朝文斌那種人,一輩子都喜歡把權利牢牢抓在自己手裏,哪怕妄圖和他分權的那個人是自己的女兒,他也會被激怒。

他從來只願意自己給,但不許別人從他那裏“要”。

這時候只要讓當初鼎先廠裏那位收受賄賂、意圖謀殺朝弋的員工跳出來自首,再借幾雙手一推,這場蓄意謀殺案很快就會在集團裏傳開。

朝弋就是要把她高高地捧上去,再狠狠地摔下來。

就像他們當初對自己做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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