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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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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顧華庭摸著她發頂的手一頓,眼神暗了暗,俯身去含著那水潤的唇,他啞聲,“蓉兒想不想我?”

葉蓉乖乖地點頭,“想。”

“怎麽個想法?”他不依不饒地問。

葉蓉似是垂頭思索,等待之時顧華庭親著她的眉眼,逼她就範,“蓉兒說說,怎麽想我了?”

思索片刻,葉蓉迷蒙地擡眼看他,“公子和蓉兒兩情相悅,蓉兒喜歡公子,自然日日念著您。”

顧華庭滿意地笑,愛憐地安撫她的後頸,陌生地觸感讓葉蓉身子一顫,慢慢軟下來。

圍幔放下,郎君話聲再起,“蓉兒在說一遍方才的話。”

葉蓉眼裏淚光閃閃道“公子和蓉兒兩情相悅,蓉兒喜歡公子。”

紅燭搖曳,又見一簾清夢。

當月上正空,樹影朦朧,卻依舊有人還沒入夢。

清和莊主屋,燈光已暗,唯有人影重重。

“這一月你是如何念著我的。”顧華庭摟著昏昏欲睡地人,在她耳邊低語,不讓她睡。

葉蓉困意不止,皺眉不悅,對視上顧華庭的眼,又溫下聲,靠在他懷裏,如一只溫順的貓,“心思想著,眼裏想著,醒時想著,睡時也想著。”

她沈沈睡去,顧華庭看著懷裏的人,眼中突然猩紅頓起,陰鷙狠戾,他目光落下張口咬在了她的肩上。

葉蓉吃痛,睜眼看著她哭,委委屈屈,“六郎…”

顧華庭聽見她的聲音眼中赤紅,白皙的肌膚上咬得出了血。許久,他眼中陰鷙如潮水散去,吻了吻那處傷口,柔聲勸撫,“不疼的,六郎是心悅蓉兒,才這般對你,睡吧。”

葉蓉在他安撫聲中,竟真的睡去。

天明時分,葉蓉才覺出肩上火辣辣的疼,她瞥了瞥枕邊沈睡著的人,昨夜發生了什麽?她頭好痛,好似記得她想了一個月的人,終於來看自己。這一月的記憶雖然模糊,但似是有一個聲音一直告訴她,自己與顧華庭兩情相悅,他為了護著自己,才安排到莊子裏住。

葉蓉忘記肩上的傷口,眨眼看著睡睡的人。

那人驀地睜眼,四目相視,他眼中的冰淩一瞬融化,拉她入懷,“偷看我?”他在她耳邊低笑。

被抓包,葉蓉害羞地鉆進他的胸膛,這一早便惹了火氣。

從莊子裏出來,已是午後時分。

大雨瓢潑而下,鐘吾給他打傘,走到門前,裏面芙蓉花裙的女郎冒著大雨跑出來,撲倒他懷裏。

顧華庭面色不虞,皺眉訓斥,“病才剛好,怎麽這麽胡鬧,也不讓下人給你撐把傘。”

葉蓉受訓地低頭,搖晃他的胳膊,撒嬌,“六郎蓉兒不想你走,你什麽時候再來看蓉兒?”

顧華庭憐惜地擦掉她眉梢的雨珠,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過幾日再來看你。”

葉蓉喪氣地應聲,似是不悅。

顧華庭把人勾到懷裏,俯身吻了下去,如外面的狂風暴雨,他刮著她的鼻尖,“聽話。”

“送姑娘回去。”

鐘吾還在一側撐傘,這場面不由得讓他驚掉下巴,就不過一夜,姑娘這是被公子下了什麽迷魂湯?態度轉變地這麽快?

鐘吾撐傘送葉蓉回去,驚訝地不止他一人,春香,曦蕊都不知發生了什麽。

顧華庭離開莊子並未立即回府,反而折了路,去滿月樓。

跑堂的早知今日有貴人來,忙下了樓,引人上去。

二樓雅間

慎子墨等了兩個時辰,終於將人等來。

前幾日他南下雲游,正路過徐州,便想著來和友人打聲招呼。哪知這人竟死性不改,生生要氣死他。

慎子墨喝了兩盞茶水,珊珊來遲的人坐在他對面,氣定神閑地拿著茶碗,茶蓋碰茶杯,也不喝,就這麽敲敲打打,發出清脆地響動,

“我事多,你若是沒大事,我便回去了。”顧華庭放下茶碗開口。

慎子墨看著他食飽饜足的模樣,又讓自己等這麽久,哪會不知道他從哪出來的!氣得手中扇子重重拍在桌案上,“你就是為了那個女人才又動的咒術?早知當初我就不該教你!你若是再死性不改,繼續下去,他日你失了神智,殺戮成性,再無人管你,我便直接動手,毫不留情!”

顧華庭眼下閃過一抹涼意,隨即淡笑,“慎兄請便。”

他起身要走,又聽身後人喊道“你應該清楚,咒術不僅會讓你喪失神志,還會讓你死。顧離你想死嗎?依著你這種毫無理智的法子,不出一年,你必死。”

“死,呵!”他眼中幽冷,清清淡淡地瞥向他,頗有自嘲的意味。那雙漆黑的眼一瞬郁色,竟惹得人心疼。

“死便死了,還請慎兄不要多管閑事。”他若是不用咒術,就算他死,他的蓉兒也不會為他掉一滴眼淚。他但希望他死了,如此,他的蓉兒會記得他一輩子。

後午下雨,春香怕姑娘淋著雨,打傘撐在她頭頂,“姑娘,這麽大的雨,六公子不會來了,咱們回去吧。”

葉蓉搖搖頭,眼睛始終望著院外,捏了捏衣角,堅定道“六郎說他回來的。”

春香更加困惑,右手撐的傘離姑娘近些,正擋在她頭頂,黃圓的小傘形成一個獨立的世界,隔著嘩啦的雨簾,葉蓉探頭眺望,日暮每垂下一分,她的心就急切一分。

“姑娘…”春香終於忍不住滿肚子的話問道,“您心悅六公子?”

葉蓉收回視線,側頭看了她,“對呀!怎麽了?”

春香終於發現了她的怪異之處,姑娘這一月一直混混沌沌,她每每與姑娘說話,姑娘都要遲疑好久,“六公子是不是對您說了什麽?”她猜測,或許是六公子許諾姑娘什麽話,答應什麽事,白讓姑娘態度轉變得這麽快。

葉蓉蹙眉細想,眼神略有遲鈍,“他向我承諾…”

忽地,眼前突然閃現出一個畫面,男人摸著她的發鬢,溫柔道“這個孩子沒了便沒了,日後我再給你一個。”明明他這麽溫柔,自己卻為什麽這麽痛,好痛,全身都痛,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自己身體裏慢慢流逝。

“娘親,你為什麽不要我?”耳邊有個孩提的聲音,他一直在哭,問她問什麽不要他。

可是,她什麽時候有的孩子?

葉蓉雙手捂住耳朵,眼眶溫熱,臉上的水漬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她搖著頭,慢慢蹲在地上呢喃細語,“不,我不是不想要你,不是的…”

春香發現她的不對勁,蹲下身急聲,“姑娘,姑娘你怎麽了?姑娘…”

葉蓉驀地推開她,跑到外面,頭發散亂披在肩上,衣裳淋濕,緊緊相貼,淚水與雨水混在一起,落進松軟的泥土,猶如瘋了一般,“不,我不是不想要你,不是的…”

“蓉兒。”顧華庭從馬車上下來,看到院裏失去神志的葉蓉,顧不得瓢潑的大雨,跳下馬車,疾步向她跑去。

耳邊的聲音不斷,孩童還在哭,葉蓉被顧華庭抱在懷裏,不斷發抖,她咬著唇,只顧哭泣,“不是的,娘親不是不想要你…不是的…”

顧華庭聽到這話,抱著她的動作一滯,眼色漸暗,頗有痛色,他收緊手臂,撥開她貼在臉上的濕發,兩手堵住她的耳朵,努力讓她看向自己,“蓉兒,是我,我是六郎,蓉兒,你看看我。”

葉蓉像是沒聽到,瞳孔失去焦距,怔然地盯著一處,神情癡傻,口中只顧說,“不是的,娘親不是不想要你…”

顧華庭看得心疼,吻在她的眉心,無比溫柔,聲音微啞,“蓉兒,對不起。”

雨很大,打濕了他的衣裳,蓋了滿面,讓人分不清留下的究竟是雨還是淚。

顧華庭把人抱進屋,親自給她換了衣裳,擦幹頭發,安撫她睡去。過程中葉蓉還是呆滯的模樣,木然地任他動作,猶如一個提線木偶。

哄她睡後,顧華庭大步出了房門,氣勢凜然,如黑雲壓城,風雨欲來。

春香身上為濕著,於剛才的事也很是心驚,她不明白,姑娘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明明之前還好好的,聽到腳步聲漸進,她心下更加慌亂,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看著那人的鞋尖,驚惶開口,“公子饒命。”

“你和她說了什麽?”顧華庭沈著臉坐在太師椅上,他沒顧得上換衣,通身的寒氣,逼得春香不停發抖。

春香身體抖成篩子,磕磕巴巴道“奴婢,奴婢只是想問姑娘為何…為何…”

“為何什麽!”顧華庭陡然高聲。

春香嚇得腿軟,跪都跪不住,“奴婢想問問姑娘,為何對您的態度轉變的這麽快。”

“轉變?”顧華庭嗤笑,“她之前對我什麽態度?”

春香不敢答。

“說!”

春香被嚇得頭扣在地上,老實道“姑娘對您之前厭惡至極。”

厭惡至極,顧華庭細細品著這幾個字,含在嘴裏似是在琢磨什麽,他盯著春香,陰沈地笑笑,“扔出去,入賤奴籍,讓她也知道什麽叫做厭惡至極。”

葉蓉醒時,看到床邊的人,驚喜地開口,“六郎。”

顧華庭放下書,側過身把她抱在懷裏,捂著她冰涼的雙手問道“冷不冷”

葉蓉搖頭,溫順地靠在他身上,“不冷的。”

他的蓉兒可真乖。

顧華庭癡迷地吻著她的唇,啞聲“蓉兒,你想不想給我生一個孩子。”

在他還活著的時候,他想看到他們的孩子出生。不想等他死後,他的蓉兒嫁了旁人,忘記他,還生了旁人的孩子。

這一瞬他甚至想,等他死了,若是蓉兒給她生下一個孩子,他便殺了她們,他們三人葬在一處,縱使死,他也不想讓她丟下自己。

葉蓉聽到孩子,恍惚中總有一種恐懼之感,她搖搖頭,“六郎,可不可以再等等。”

顧華庭頓住,眼睛盯著她,“我不想再等了。”

“我…”葉蓉遲疑,隨即又釋然,“既然我與六郎兩情相悅,我便給六郎生一個我們的孩子。”

圍幔拉上,遲來的夜才剛剛開始。

天明時,葉蓉躲懶在床榻裏,被顧華庭怎麽央著都不願起。她把被子蒙過頭頂,“六郎,好哥哥,你再讓我歇一歇好不好?”她蒙著被子悶聲。

顧華庭隔一層被子摟她,“蓉兒叫我什麽,再叫一聲我就不鬧你。”

他倒是來了興致,讓站在門外的曦蕊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春香被人連夜送出莊子,那日曦蕊正巧在小廚房熬粥,不知春香怎麽得罪了六公子,去了賤奴籍。要知道,這賤奴籍是一輩子擺脫不了,縱使嫁人,也要嫁給最為低等的下人為妾,沒人瞧得上。

曦蕊急得在門外走了幾圈,鐘吾正巧進來,曦蕊無法和他說了這事。

鐘吾道“我的小姑奶奶,這事你可別去找公子,公子現在脾氣大著,除了姑娘誰也哄不好。你也別去找姑娘,說不定公子一怒之下,就殺了春香姑娘。要我說,便由著去,等這事過了,你再尋個好的借口去求公子。”

曦蕊聽他話有幾份道理,春香是莽撞了些,讓她吃點教訓也好。

屋裏叫了水,顧華庭抱著懷中人去沐浴。許久抱她出浴桶,給她擦幹身子。葉蓉舒坦地閉眼受著,還道,“後背有些癢,六郎給我撓撓。”

她話方落,猛地貼到一個柔軟的唇,顧華庭在上面落下一吻,“還癢嗎?”他問。

葉蓉臉頰微紅,羞赦道“不癢了。”

“你今日不走嗎?”她問。

顧華庭道“不走,今後日日都陪著你。”

直到我死。

顧華庭摸摸她的發頂,烏壓壓的長發被他玩在手裏。

葉蓉感受到氣氛低沈,問他,“六郎今日不高興?”

顧華庭垂眼看她,嘴角勾起,笑道“在想蓉兒什麽時候能給我生一個孩子?”

葉蓉啐他,“這事怎麽急得來,我們日後還長著呢,我要給六郎生好多好多個小娃娃。”

日後…顧華庭笑了一下,沒作言語。

翌日,顧華庭帶她去了一個地方。

草木青蔥,高山之處,景色秀麗。有倦鳥歸巢,雙鴉相鳴。

葉蓉從馬車裏探出頭,眨巴著一雙好奇的眼,對這外面的世界無比陌生。

身側的男人彎腰跳下馬車,伸手一攬,葉蓉自然地抓住他的手,落進他的懷裏,“六郎帶我來這做什麽?”

顧華庭拉她過去,不遠處有兩方墓碑,未刻碑文,穆然聳立,大有蕭瑟孤寂之感。

“喜歡這裏嗎?”他問。

葉蓉點頭,“很美。”

顧華庭緊了緊身旁人的手,拉她入懷,漆黑的眼寒意涼涼,卻又透著罕見的溫情。

這裏,是他親自選的合葬之處。

即便是死了,他都不能放了她。

春去秋來,日光短暫,轉眼桃花剛剛落下,又生了枝椏,綿綿密密,纏繞在枝頭。

已近一年,這處莊子成了兩人安居的地方,顧華庭少有帶她出去,大多時候兩人窩在屋裏。他看書,她便枕在她腿上睡覺。到他睡覺時,葉蓉會不老實地摸摸他的臉,他的唇,被顧華庭抓到,兩人又是一番歡快。

然而一年,葉蓉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顧華庭不是沒找郎中看過,可哪一個郎中來都是束手無策。

這時又到夏日,葉蓉從外面摘了兩株海棠養到屋裏。她歡快地跑進,笑意盈盈,“六郎,我回來了。”

顧華庭聽見聲音,把沾血的帕子匆忙收進袖子裏,眼裏陰鷙一瞬而過。

葉蓉撲倒他懷裏,撞了個結實,顧華庭悶哼一聲,眉頭鎖緊。

葉蓉慌忙起身,去摸他的額,目露愧色,“你的病是不是還沒好?是我太魯莽了。”

半月前,他便病了,連著發了幾日的高熱,到現在還病著沒好。

顧華庭面色稍許蒼白,薄唇有一點艷紅,他咽下喉中湧上的血腥,笑著開口,“我沒事。”

葉蓉擔心他,又問道“要不要去找郎中來再看看。”

顧華庭拒絕,“我沒事的,蓉兒不用擔心。”

葉蓉看著他慘白的臉,顯然是不相信。

顧華庭拉過她,翻身壓在下面,“不信我便證明給你看。”

這般葉蓉便知,他或許真的沒事。

顧華庭沒生病時,葉蓉想著去莊子外面走走,但後來他一病不起,葉蓉再也沒想著這事。

如今他好了,葉蓉不由得再次開口,“六郎,明日我們去莊子外面轉轉好不好。”

顧華庭本想拒絕,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能讓她留在身邊,現在每一刻都是奢侈。但看到她期待的眼神,顧華庭不忍拒絕,關了她一年,也確實該陪她去外面。

出了莊子,兩人坐馬車到了後山。

山道難行,馬車更是艱難。顧華庭便待她下了馬車,騎上紅馬。

葉蓉張臂感受著外面的涼風,無比的暢快,“要是能日日出來就好了。”

顧華庭眼睛一動,一手摟著她的腰,另一手拉著韁繩,“你不喜歡待在莊子裏?”

葉蓉道“莊子雖安適,但不如外面有趣。若是非要我選一樣…”葉蓉笑笑,笑吟吟地回頭看他“六郎在哪,我就在哪。”

顧華庭收緊手臂,笑了一下,“你能這麽想,我很歡喜。”

他眼睛一暗,若是你清醒的時候,也能時刻念著我,就好了。

馬蹄踏在石子路上,噠噠作響。漫無目的地行走,餘暉之中,到了一處荒廢的草屋中落腳。

草屋旁有一條河水經過,水聲潺潺,叮咚作響。汩汩流向下游。水中卵石繽紛錯雜,葉蓉覺得有趣,脫下鞋子,赤腳入了河水,感受到絲絲涼意。

顧華庭撿了柴回來,看她一人玩得歡快,又氣又笑,走近把她從水裏抱出來,放到被烈日炙烤的石頭坐下,用衣袖給她擦著腳上的水漬,忍不住訓斥,“真是胡鬧,這水是山裏的雪水,涼得很,你怎麽這般不知愛惜自己。”

葉蓉看著他怒,便覺好笑,“你怎麽總說我胡鬧?”

顧華庭手下動作頓住,驀地擡頭看她,上一次說她胡鬧之時,還是在一年前,按理說中了咒術,便會對從前的記憶模糊,只會受施咒者的暗示,她怎麽會知道自己一年前的話?

葉蓉看他突然擡頭盯著自己,眼神錯愕,她眨眨眼,擡手抹臉,“我臉上是不是有東西?”

顧華庭開口,“你…你是不是記起什麽?”

葉蓉皺眉思索,“這幾日總會有奇奇怪怪的記憶,時而是你的臉,時而是別人的,但如果問我夢到什麽,我卻記不起來。”

她話還沒說完,被顧華庭強行堵住唇,他吻她,“別說了。”

再說他便會害怕,害怕他還沒死,她便記起了一切。

晚飯是顧華庭從河裏捉的魚,葉蓉從不知,他烤魚還能烤得如此鮮嫩。

夜裏,顧華庭在草堆上鋪了他的外衣,摟著她躺在上面,葉蓉貼著火熱的胸膛慢慢睡了過去。

翌日天明,葉蓉醒時,顧華庭還睡著,她便想摘幾個果子過來。

到林子裏,走了許久,才瞧見一顆長滿青澀果子的樹,她摘了幾顆放在懷裏,才要走,只聽“嗷嗚”地一聲,便見一匹孤狼從林子深處走出。

孤狼獨目,另一眼眼珠呈白色,毛發烏黑光滑,兩只鋒利的狼牙露在外面,垂涎口水,它身體前傾,兩腿曲起,是準備攻擊的姿勢。

只聽又一聲狼鳴,惡狼猛地撲過來,葉蓉再顧不上果子,撒腿便跑了出去。只是,與剛來時的方向南轅北轍。

葉蓉沒來過這,不知道路,只能憑著感覺,往有遮蔽物的地方跑。到了更加茂密的草叢,葉蓉回頭望一眼,腳下一空,整個人墜了下去,後腦磕在石頭上,鮮血肆流,暈了過去。

她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夢醒來,便什麽都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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