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睚眥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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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睚眥必報
第27章
圈地的人，自然是弘皎。但表面圈地內裏是意在圖謀不軌的，卻不止弘皎一個。
納木卓是真想不明白，弘皎雖因不是嫡出且本事平平，在權勢和與聖上的親近上比不過他的弟弟弘曉，但同為十三爺胤祥的兒子，以弘皎在因憎恨自己的郭羅瑪法構陷其父的程度上看，若非有蛛絲馬跡的證據指向、以及前世所看史料上的明確記載，納木卓是絕對想不到，他會有心造反，另立新君。
那個新君，還是廢太子胤礽的庶長子。
要知道現在是乾隆四年，時已過兩朝，先帝薨逝三年，離聖祖爺二廢太子，也有二十六年年頭了。
此時欲圖謀反，與飛蛾撲火無異。納木卓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是因為什麽，但她雖不明底裏，卻曉得這於她而言，是個報覆弘皎的最好時機。
即便曉得弘皎日後不幸，可那不幸是他自己作死，是按著歷史軌跡一步步走下去的，與她納蘭納木卓全不相幹，是以消不了她心中丁點火氣。
敢踐踏她的阿瑪額娘，敢直指她不忠不孝有人生沒人教，就要準備好有反被任意踐踏的那一天。
究其根底，她納蘭納木卓，只是推波助瀾的那只手罷了。
“弘皎與莊親王往來甚密，只怕不止叔侄情分那麽簡單。”納木卓完全沒有在傅恒面前掩飾自己睚眥必報的一面的意思，“我與他早已是水火不容，弘皎不倒，只怕日後會連你一起對付。”
納木卓握住傅恒的左手，用指尖輕輕撫觸著他掌心的那道新疤。
她的丈夫，就算當時還沒有這層關系在，就算是為了護著她，那也容不得弘皎傷害。
當日驚險歷歷在目，若非傅恒恰巧在場，若非他一心惦念自己全身關註全然忘我，只怕當日納木卓就是不死，也再無顏對人。
那繃斷的弓弦，就是她的催命符。弘皎既然沒能催了她的命，那就換她，來索他的魂。
“康熙二十四年四月，聖祖爺親下聖旨，八旗子弟永不許圈地。若讓他老人家知道，最疼愛的孫兒弘晳為了帝位，枉顧百姓枉顧他的旨意，圈地蓄兵意在屠戮他老人家親選的接班人，也不知聖祖天上有知，該多麽傷懷。”
納木卓的重音，全放在了‘最疼愛’三字上。
因廢太子胤礽的緣故，即便是庶長子，弘晳亦得到了許多聖祖膝下皇子都不曾有過的聖眷與優待，也正是因此，才使得他狂妄自大，到了乾隆朝仍看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她與弘皙無冤無仇是假，但他意在躥政，圖謀提前被揭露到聖上面前後，被革爵貶謫圈禁的悲慘下場會提前多久到來，就由不得他自己掌控了。
納木卓清麗絕倫的臉上，露出了刻骨的恨意。
“卓卓……”傅恒收好納木卓交給他的證據，重重點了點頭，“你放心，此事事關重大，我定親自呈給聖上。”
他想了想，想到納木卓一次次重覆的‘夫妻本是一體’，到底開口問道：“卓卓，你可否告訴我，這些消息是從何處得到的？”
納木卓抿唇一笑，方才的恨意消散不見：“是從那克出那裏。”
那克出？舅父？傅恒剛剛松開的眉心，因迷惑而再次鎖緊。因罪王允禟被圈禁致死的緣故，其子不是早亡，就仍在圈禁之中，自幼時至今，傅恒從未在納木卓口中聽過‘舅父’二字，此時搜腸刮肚，也想不通納木卓說的是誰。
“是恒親王。”
先恒親王胤祺，與納木卓的郭羅瑪法罪王胤禟，乃是一母同胞的親生兄弟，性格溫善醇厚，多年來雖一直不曾正面因胤禟之事與先帝起過齟齬，卻時時在暗中關照納木卓母子三人。直至雍正十年胤祺病逝，這個擔子就落到了其子恒親王弘晊身上。
納木卓早年第一次接手商鋪時，也曾風雨飄搖，那時她不願向寧琇交底以免連累了他，所學所用，皆是恒親王教導贈予。
傅恒立時反應過來，大驚失色道：“你怎不早說，我竟一直不知拜會……”
何止是不知拜會，因著富察家手握兵權與別家不同，他前幾日頭遭上朝時碰到主動前來說話的恒親王，還表現出了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
現在想來，簡直是山巒崩塌般的無力。
“一會咱們去庫房好好選選，讓我送去給恒親王賠罪。”
納木卓搖頭糾正道：“什麽恒親王，你該喚一聲‘那克出’才對。”
傅恒右手握拳虛攏在唇邊，輕咳了一聲以掩飾面上的羞窘，明明剛剛已經做過了最親密的事，這一聲‘應該’，卻讓他如新婚當夜面紅耳赤了起來。
“我省得了。”傅恒清了清嗓子，先下床去外間端進一碗藥盞，遞給納木卓後才輕聲道，“待我將理親王密謀篡位一事呈給聖上，再攜你去拜見那殼出。”
“如此甚好。”納木卓說罷，仰頭一口氣將那已被調配到沒有丁點苦味的黑濃藥湯喝下去。
因著大半張臉都被藥盞擋住，納木卓並未看到傅恒臉上一閃而過的無奈。
傅恒接回空盞，坐在床邊嘆氣道：“是藥三分毒，到底傷身，以後還是少用的好。”
納木卓心中也難免有些抱歉：“再緩幾年，待江南商隊穩健，待大事均定，咱們便可以安心生兒育女了。”
她又哄了哄，才終於在傅恒眼中看到了點笑意。
“只要你在我身邊，一切都依你。”
納木卓遠去江南之事，自然不能跟帝後等人坦白交待，這一走就是幾個月回不來，去江南還不似去盛京熱河，好賴有個瞻岱可以托賴照顧。是以臨走前，納木卓必須去皇後宮中坐坐，以打消她之後數月不能進宮這麽個疑點，免得等從江南回來後，還要面對一場皇後大怒，水漫金山。
撿著傅恒休沐的日子，納木卓遞牌子入宮。因傅恒已經成婚，就算富察皇後是他胞姐，見面也再不如之前方便，是以這次，還是姐弟倆數月來的第二次見面。
也正因如此，有傅恒抗在前面，才讓納木卓減少了很多壓力——比如什麽時候要個孩兒的。
捧著賞賜單子從長春宮中出來，走在禦花園旁的狹道上，納木卓左右看看沒人，便不顧形象的長籲一口氣，然後就聽見了傅恒的笑聲。
“你還笑！”
納木卓話剛出口，傅恒的笑聲就戛然而止。
意識到有什麽不對的納木卓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正望進一雙滿含著痛苦悔恨的眼睛裏。
可那個穿著二等侍衛服的青年，她並不認識。
三人東西而立，落下的太陽將他們的影子拉的極長極長。
短暫的靜默後，傅恒最先開口：“富德，有段日子沒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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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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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欲圖謀反，與飛蛾撲火無異。納木卓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是因為什麽，但她雖不明底裏，卻曉得這於她而言，是個報覆弘皎的最好時機。
即便曉得弘皎日後不幸，可那不幸是他自己作死，是按著歷史軌跡一步步走下去的，與她納蘭納木卓全不相幹，是以消不了她心中丁點火氣。
敢踐踏她的阿瑪額娘，敢直指她不忠不孝有人生沒人教，就要準備好有反被任意踐踏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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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皎與莊親王往來甚密，只怕不止叔侄情分那麽簡單。”納木卓完全沒有在傅恒面前掩飾自己睚眥必報的一面的意思，“我與他早已是水火不容，弘皎不倒，只怕日後會連你一起對付。”
納木卓握住傅恒的左手，用指尖輕輕撫觸著他掌心的那道新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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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木卓的重音，全放在了‘最疼愛’三字上。
因廢太子胤礽的緣故，即便是庶長子，弘晳亦得到了許多聖祖膝下皇子都不曾有過的聖眷與優待，也正是因此，才使得他狂妄自大，到了乾隆朝仍看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她與弘皙無冤無仇是假，但他意在躥政，圖謀提前被揭露到聖上面前後，被革爵貶謫圈禁的悲慘下場會提前多久到來，就由不得他自己掌控了。
納木卓清麗絕倫的臉上，露出了刻骨的恨意。
“卓卓……”傅恒收好納木卓交給他的證據，重重點了點頭，“你放心，此事事關重大，我定親自呈給聖上。”
他想了想，想到納木卓一次次重覆的‘夫妻本是一體’，到底開口問道：“卓卓，你可否告訴我，這些消息是從何處得到的？”
納木卓抿唇一笑，方才的恨意消散不見：“是從那克出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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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如此，有傅恒抗在前面，才讓納木卓減少了很多壓力——比如什麽時候要個孩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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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笑！”
納木卓話剛出口，傅恒的笑聲就戛然而止。
意識到有什麽不對的納木卓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正望進一雙滿含著痛苦悔恨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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