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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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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要處置賢妃,顧朗親自去看望了太後。

等他從宣徽殿出來不久,太後就通知了拾翠殿,她體諒賢妃近日辛苦,想把兩個公主接到身邊教養。

這消息一出,在後宮掀起的漣漪可不小。

皇帝都大半年不進後宮了,賢妃又不侍寢,也不用協理六宮,她辛苦什麽?

況且,九公主今年六歲,說教她還差不多,大公主今年都十七了。

十七歲的女孩,在民間已經是孩子的母親,還能教什麽?這明擺著就是打賢妃的臉,不允許她和兩個公主多接觸。

賢妃去求見太後時,哭得泣不成聲。

太後卻不肯見她,甚至連讓她入內都不肯,只讓賢妃跪在珠簾外說話。

賢妃哭著說自己知道錯了,求太後寬恕,不要把兩個公主帶走。

太後的聲音很冷漠:“你以為,不是憑著我這張老臉,你還能好端端地跪在這?”

“徽音,你真是太糊塗了!陛下願意解除公主的婚約,是一片愛女之心,難道真看著琴兒嫁給柴家小子,你就高興了?你就那麽想要一個流連青樓的女婿嗎!”

“姑母息怒,妾也是為了公主的名聲著想……”

珠簾內傳來帶著盛怒的拍桌聲,隨後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賢妃心中慌張,欲上前查看,卻被太後喝止。

“跪好!為了你這不爭氣的東西,本宮還死不得,拖著病重也得多撐幾年!”

這話太過誅心,賢妃被嚇得臉色煞白,想動又不敢動。

她側耳聽著內間的動靜,見太後的呼吸逐漸平覆,賢妃才松了口氣。

太後嘆息一聲,語重心長地勸她:“你在家裏真是被養傻了,這天底下最大的是誰?是皇帝。公主們日後的倚仗,也是皇帝。”

“什麽女子要溫柔嫻靜,恪守婦道,那是男人娶親要看的東西。公主是金枝玉葉,出降後不行舅姑之禮,哪用得著討好夫家?”

舅姑之禮,就是跪拜公婆、給公婆斟酒、端飯、盥洗飲酒飲食器皿等。公主不行此禮,是歷朝歷代延續的舊俗。

本朝曾有人提出公主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應尊奉舅姑以正人倫,先帝為了加強君主權威,堅定地拒絕了,倒也省下了顧朗改制的麻煩。

不僅如此,為了全方面突出皇室的尊貴,削弱世家的影響力,先帝還規定,公主出降後,駙馬應自稱“臣”,駙馬的父母見到公主,要行跪拜之禮。

如果出現那些古早言情小說的情節,駙馬敢帶回懷孕的女子……那他就可以給自己準備好棺材,甚至玩一把九族消消樂了。

賢妃像是被雷擊中了,她急著辯駁,卻又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這些,不是身為女子的典範嗎,怎麽會是討好男人呢?

賢妃甚至看不起這個詞,她覺得“討好”是用來形容宮裏的某些狐媚嬪妃,用美色迷惑君主,以此獲得寵愛。

但她不一樣,她恪守身為嬪妃的本分,給皇後請安一日不落,在侍寢時也常勸諫陛下節制,撫養女兒更是用心……她怎麽可能在討好男人!

太後卻道破了冷冰冰的事實:“做到這些女子的典範,就能成為世人眼中的好妻子,好母親,但兜兜轉轉,這兩項還不是在為男人服務嗎,又有什麽區別?!”

你覺得賢妻和美妾是不同的,前者能獲得“尊敬”,後者只是玩物,但歸根到底,都是為了滿足男人的需求。

太後擠出一絲蒼涼的笑:“本宮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有些話,在皇宮裏是不能說出來的。

她獨自清醒、獨自痛苦地茍活著,本以為早就看破紅塵,隨時都能駕鶴西去,卻偶然發現了黑暗中照進來的一束光。

太後心想,她這腐爛的身軀早已不堪大用,但至少還能拖著兩個孩子,再多走一段路。

希望兩個公主,都比她幸運。

顧琴和顧瑟就這樣搬進了宣徽殿。

其實她們大部分時間都住在明理殿,對於課餘時間的住所換到哪裏,生活上倒沒什麽不習慣的。只是在意義上,和拾翠殿那邊就疏遠了。

太後還特意安慰了她們一番,道是陛下並沒有厭棄賢妃,更不會厭棄她們,叫她們只管專心學習,為陛下辦差,旁的事不用多想。

太後專門和顧琴說了,駙馬的人選不必著急,她會幫著挑的。

顧琴並不著急這個,她只是很愧疚,覺得是自己的事情連累了賢妃。

顧瑟卻說:“其實,這樣的結果對阿姨是最好的。大姐姐,你不要覺得選駙馬只是你的事情,在阿爹明確表示不必著急後,她還拜托阮家四處探查,這不是在忤逆陛下嗎?”

顧琴被嚇了一跳,後知後覺流下冷汗。

她也不懂,賢妃做事向來謹慎,怎麽會犯下這種錯誤?

“因為和她的認知相悖了啊。”顧瑟撇撇嘴,“阿姨本性是很執拗的人,她遵循的是她自己的方針。”

“現在她犯得是小錯,若不及時制止,她以後就會犯下我們倆無法保全的大錯。”

顧琴皺眉,她們豈能評議長輩的過失?

她正要說什麽,顧瑟看出她的心思,率先搶白道:

“大姐姐,你想啊,我們搬到宣徽殿來,雖然讓阿姨面上無光,受了些嬉笑嘲諷,但阿爹並沒有給她任何實質性的懲罰。沒扣她的份例,也沒降她的位分,你以為是陛下念舊情嗎?不是,阿爹是為了保全我們的面子。”

“倘若我們能做出一番事業,阿姨在宮中地位覆起,只是早晚的事。”

這招轉移話題很成功,顧琴果然不再糾結剛才的事,還欣慰地摸了摸顧瑟的發頂。

“九娘,你真的懂事了。我都不敢想象,這些話是由你說出來的。”

顧瑟嘆道:“大姐姐,我壓力好大的。黃班的陣容太恐怖了!”

清暉小學開學了,本學期的黃班有哪些學生呢?

黃1班暫時不用說,還是之前那幾位真·小學生,黃2班就有點可怕了。

首先,是兄弟姐妹間公認的天才——顧詩怡,還有她那頭腦靈活、學什麽都快的伴讀沈茝。

更過分的是,詩怡又找了新的伴讀!雖然大家還沒見過那謝家公子,但他做了他們的期末考題,能排黃班第三名。

想來,以昭華公主的驕傲,肯定是不屑於給他透題的。若沒有幾分真材實料,他也混不到詩怡身邊。

除此之外,還有七皇子顧珝,他在期末考壓了顧瑟一頭,讓她耿耿於懷好久。

貴妃所出的幾個孩子中,顧琮分走了大多數關註,但他底下的兩個弟弟顧琳和顧珝,同樣也很優秀,要是這三人將來抱團……

顧瑟心中升起危機感,她不光自己要努力,還鞭策起顧琴來了。

“大姐姐,你要加油啊。升中學的名額不知道有幾個,你爭取把二哥給擠下去!”

顧琴點頭,她的目標確實如此。

她不是針對顧琮,但誰叫他在天班裏,看起來最弱呢?

顧琮肯定也會全力以赴,那就各憑本事說話吧。

要在清暉學校奮鬥的,可不止他們幾個啊。

在全員內卷的環境中,有一只鹹魚看上去格格不入。

詩怡躺在貴妃榻上,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又開學了,意味著無聊的日子又開始了……

小學的知識點依然難不倒她,尤其新學期的課程繼續調整,四書五經的比重有所降低。

貿然改制會引起動蕩,那就溫水煮青蛙唄,他們有的是耐心。

她在這鹹魚,她的兩個伴讀在刻苦讀書。

詩怡萬萬沒想到,謝時序的加入能讓清暉小學卷成這樣,幾個六七歲的孩子,拼搏起來比高考生還努力!

說起來,這事還得怪阿爹。

是顧朗把沈茝和謝時序叫過去,好生勉勵他們一番,還讓他們積極考頭名,才導致小學變得如此內卷。

顧朗理直氣壯:“這兩個是你的伴讀,他們就有越過其他皇子公主的底氣。這樣等明年收了其他世家子弟入學,他們也有個榜樣,知道在考場上不用謙讓。”

不然,各個都自以為聰明地讓來讓去,皇子公主不用努力都能位於前列。那由他們決定的上限會變得越來越低,清暉學校的教學質量會斷崖式下跌,那還有什麽意思?

所以,顧朗要在這些新生入學前,先立起一個標桿。說得再多,都會被誤認為是客套話,不如謝時序和沈茝的考試成績更有說服力。

但其他皇子公主,也不甘心就這麽被昭華公主的伴讀比下去啊。想踩著他們上去,也得先問過他們同不同意吧!

內卷就是這樣誕生的,開學前十來天,黃班就分出了普通班和尖子班,甚至出現了後者人數更多的怪現象……

這種卷生卷死還由下至上發展——雖然年底就有正常升班考試了,但有上學期期末的踢館考試在前,誰都不敢掉以輕心,生怕顧朗又整出了什麽花活。

黃班的勁頭讓玄班害怕,玄班努力起來讓地班產生危機感,地班又讓天班本就緊張的氣氛更上一層樓。

沈茝和謝時序明明是來陪詩怡讀書的,卻讓清暉小學的所有學生如臨大敵,也算是某種奇景了。

詩怡:你們卷吧,她安心在小學當天才。

下學期就開中學了,沈茝還問過她會不會直接跳級……詩怡的回答當然是no,不可能的。

詩怡的鹹魚生活也沒能持續太久,造辦署派人過來給她呈上了心心念念的東西,兒童輪滑車。

經過好幾個月的研究,五六輪的安全測試,輪滑車終於能投入使用啦!

這臺輪滑車的型號是專為詩怡身高設計的,她站上去之後,剛好能平握車把手。

電動是不可能的,至少隔著上百年的科技發展呢,輪滑車是純人力驅動,詩怡右腳踩在滑板上,左腳點地向前滑,速度不算快,但是很省力。

“他們肯定給我限速了。”詩怡邊滑邊嘀咕,“這個輪子明明能滑得更快!”

常平心想,那必須的,要是昭華公主玩這個什麽車摔倒了,工匠肯定要倒大黴。

就說他自己,跟在公主身後都提心吊膽,得一路小跑著跟上呢。

詩怡在宮道上滑了十來分鐘,對這款產品還算滿意。期間有不少宮女內侍悄悄盯著她看,眼睛裏寫滿了好奇。

唉,就是她這個車太小了,不然她就邀請其他人也來試試啦。

詩怡一路滑去了長明殿,遇到有門檻的地方才下車。常平本來想幫她挪進去接著騎,卻被詩怡拒絕。

她覺得宮殿是嬪妃們的私人領域,就像她在自己的含象殿怎麽滑都行,但未經允許,在別人家最好還是不要了。

不過她的“新車”還是很受歡迎的,顧蕪就興奮地玩了起來,顧瓊也想玩,但他又長高了,輪滑車對他來說偏小了點。

顧瓊就去找詩怡:“十一娘,你和造辦署說說,讓他們也給我做一臺好不好?”

詩怡一口答應:“好呀,宮裏十歲以下的皇子公主人人有份。”

年紀再大一點,恐怕就會覺得幼稚了……主要是這車真不如跑步快,除了詩怡這種不愛坐步攆又懶得走路的鹹魚外,對大多數人而言,輪滑車的玩具意義遠遠大於實用。

等什麽時候發展到電力驅動,它才能成為像樣的代步工具。但詩怡有生之年,肯定是見不到了。

所以說好的繼承人很重要……詩怡想到這,就看向了顧蕪和顧瓊。

額,他倆為了爭先給誰做的事,又打起來了。顧蕪又是三招內放倒顧瓊,七哥大虐啊。

顧瓊嚷嚷道:“你不能打我!之前十一娘都說了,拳頭要揮向敵人,而不是自家兄弟!”

“我沒打你。”顧蕪松開他,一臉無辜地舉起雙手,“我只是把你放倒罷了,這能算打嗎?我這是在練習武術,我們不是說好互相當陪練嗎?”

詩怡沈默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該說顧瓊給她當沙包才是吧……

“七姐姐,你讓我想起了哈士奇。”詩怡無奈扶額,“如果多餘的精力不宣洩出來,就會在家裏搞破壞。”

但是哈士奇可以帶出去散步,難道要讓顧蕪每天繞著皇宮多跑幾圈嗎?

詩怡本來想讓顧蕪帶著兄弟姐妹們一起鍛煉,但轉念一想,這事孟昭媛已經在做了。

從孟昭媛開設武術興趣班,清暉學校眾學生在顧朗的暗示下集體報名以來,“體育課”的時長占比已經大大提高,皇子公主的身體素質都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別的不說,孟昭媛的要求是真的嚴格。顧珝之前還幻想過自己舞劍時的颯爽英姿呢,但現實很殘酷,他一直被孟圓卡在基礎功階段,連劍柄的邊都沒挨過。

貴妃對此頗有微詞,甚至覺得孟圓是在耍她兒子玩。她去找孟圓吵架,但孟圓根本不搭理她,差點把貴妃氣到內傷。

直到季節交替,每年必在這時生病的顧珝變得活蹦亂跳,倍有精神,她才知道體育課的好處,十分別扭地給孟昭媛送禮賠罪。

詩怡就和顧蕪說:“你有沒有想過去給孟昭媛當助手呢,你們一起策劃體育課的內容。”

顧蕪搖頭:“他們進度好慢,身體也太差了,和他們玩沒意思。”

王者段位的她,瞧不上青銅級的兄弟姐妹們。

詩怡:……

被那些上完體育課,仿佛去了半條命的皇子公主們聽到,肯定得氣死。

她嘗試勸說:“那你幫助他們由弱變強,不是也很有成就感嗎?”

顧蕪撓頭,小聲地和詩怡說了真實原因。

主要吧,孟昭媛耳提面命過,不允許她和顧瓊之外的“嬉戲打鬧”,他們不像顧瓊那麽扛揍。

詩怡再次:……

可憐的七哥,你這些年都是怎麽過來的喲。

詩怡曬幹了沈默,去主殿和孟昭媛打過招呼後,約著顧蕪顧瓊一起去偏殿看望顧瑛。

顧瑛快一歲半了,在詩怡之前給他做的代步車的幫助下,他順利學會了走路。見到哥哥姐姐來看他,顧瑛眼裏都亮起了光。

“姐姐!”

“七姐姐!”

詩怡將他抱起來,小顧瑛被她逗得咯咯笑,伸出小手去抓她的頭發。

他現在會說多一點的話了,比如會叫姐姐和七姐姐。

顧瓊很不服氣:“上次不是教過你了嗎?要叫七哥。”

顧瑛偏頭看他,如同鸚鵡學舌般叫了句七哥。從他的眼神裏,詩怡竟然讀出了其中含義。

現在會,等你走了就忘,能記住的只有姐姐。

嗯,多好的弟弟啊,還是叫姐姐好聽。

顧瑛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詩怡:“姐姐,想你。”

“要姐姐,來找我玩。”

詩怡點頭答應,反正她很閑,多來擼幼崽也好玩。

不過,一歲半的孩子說話水平這樣,是正常的嗎?

她沒養過小孩,沒有去了解過這方面的知識,加上又有顧璥的例子擺在前面,讓詩怡有點擔心。

嗯……對了,悅寶林來自西域,她和顧瑛對話時是用哪種語言啊?

詩怡特意去問了悅寶林,她忐忑不安地回答,是用自己的家鄉話和鄴朝官話混著說的。如果公主覺得這樣不好,她保證以後只說鄴朝官話。

詩怡哭笑不得,悅寶林的神經還真是繃得很緊,太容易被嚇到了。

她說:“沒事,讓他從小學兩門語言挺好的,多一項技能是好事。”

難怪顧瑛學說話有點慢,這樣倒也正常。

悅寶林捕捉到了“好事”的關鍵詞,她當即告訴詩怡,其實西域那邊語言繁多,她大概會說個八、九種吧。如果公主認為這是好的,她可以全都教給顧瑛。

嗯?!這麽多嘛。

詩怡被悅寶林的語言天賦震驚了,好強啊!最重要的是,她至少有兩年多沒機會說那些語言了,竟然還沒忘!

這樣一個多語種翻譯人才,詩怡當然要好好珍惜。別的不說,她很想把貿易做到西域,甚至遠銷歐羅巴。

如今的海船發展進度,還停留在陰幹木頭,探索周邊海域,十年之內,詩怡還是得指望陸地絲綢之路。

於是悅寶林身上就被攤派了活計,她不僅要把顧瑛培養成出色的外語人才,還要負責翻譯部分文獻資料,這也是在幫助她強化語言記憶嘛。

“十郎,快快長大吧。”

詩怡憐愛地摸了摸弟弟的頭,“鄴朝需要你這樣的外交官。”

顧瑛只聽懂了“長大”和“需要”兩個詞,他還在嘿嘿地傻笑,抱住詩怡不肯撒手。

他不知道,黑心資本家已經提前十五年預定了他這個勞動力(。

詩怡離開長明殿時,顧蕪依依不舍地將輪滑車還給她。

“十一娘,你催促造辦署那邊快點做哦,也要叫他們來量我的身高,這車對我來說太小了。”

詩怡:……

雖然知道顧蕪不是有意的,但她想到自己的小豆丁身材,還是感覺很悲傷。

她應道:“會的,他們已經在打造不同型號了。”

畢竟這是即將在北辰精選上線的“奢侈品”呢,按詩怡的性格,怎麽可能獨自承擔輪滑車的研發費用,當然是平攤給京城的那些韭菜啦。

詩怡還放了個預告:“輪子的問題解決了,會有更好玩的東西!”

比如說,輪滑鞋,或者叫旱冰鞋。

比起輪滑車,它的構造當然更加覆雜,但它的速度更快,代步性更強。

等找到了橡膠之後,詩怡一定要把自行車給安排上。

至於現在麽……還是玩降速滑板車吧。

她在宮道上滑啊滑,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承香殿,這裏住的是林婕妤和羅美人。

詩怡心想,來都來了,那就順便去找羅美人,公司ceo隨機跟進各部門工作情況,今天輪到風紀監察啦。

按慣例,她在拜訪羅美人前,得先去找林婕妤打個招呼。

詩怡對她的印象,就是天佑帝的親表妹,八皇子顧璥的生母。

以昭華公主在宮裏的地位,無論去到哪個宮室,只要看到她朝這個方向來了,都該有宮女內侍前來接引,並安排人速去通報嬪妃,誰敢讓她站在門外等啊?

但她今天走到承香殿,卻被宮女攔在外面,說林婕妤今日不方便見客。

詩怡:“哦,其實我是來找羅美人的。你替我傳達對林婕妤的問候吧。”

按正常流程,宮女這時該給詩怡引路了,但她卻神色慌張,說羅美人今天也不方便,總之不讓詩怡進去。

她說謊的樣子過於明顯,恐怕連真正的四歲小孩都忽悠不了,何況是詩怡。

你們承香殿是怎麽了,裏頭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值得這樣遮遮掩掩?

詩怡說:“那可太巧了,我今天偏要進。”

事出反常必有妖,讓她來看看,承香殿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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