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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陣仗大些,再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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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封城小半個月了,今天一早兒才開的城門。這半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但能讓北城人意識到自己離了南城活不下去就行。至於封城那人的意思是不是這個,沒有人會去細想,還是找到泥瓦匠砌墻才是要緊事。泥瓦匠總共就那些人,遇到主顧全是惹不起的大官兒,他們也不敢坐地起價,規規矩矩地報出比平常價高出一點點的價格,談妥後準備跟著大人物進北城開開眼,結果還沒走出幾步便被他人給搶了過去。

如此重覆了四五次,泥瓦匠渾渾噩噩地在幾駕馬車裏上上下下,等最後到了北城都快要中午了。中午也沒有辦法,少吃一口飯也得當天將活兒給幹完,畢竟是十兩銀子的大活兒。

無數泥瓦匠在北城裏忙碌著,場面看著火熱,手藝看著嫻熟,諸位大臣欣喜至極,心想著可算不用過上個茅房還得和某位官員見禮的日子了……

天色漸黑,墻上破洞較小的大臣已經把墻給砌了起來,躲在安全溫暖的院子裏偷笑隔壁的墻塌了;破洞較大的只能收拾出一間客房把泥瓦匠們請進去,希望第二天一早趕緊做完。至於徐大學士家裏,他運氣是真壞,等他家下人趕到南城時,泥瓦匠都被人選走了並且搶人大戰也結束了;而傍晚做完手裏活兒的瓦匠又被工部莫名召了過去,說是要做一下登記,以後他砌的墻萬一又塌了,那還得本人去補。

天黑之後,北城的繁忙停了下來,可算是能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了。一年之中永澤城最舒適的日子就是這幾天了,準確來說是這幾天的夜晚。夏夜不燥不悶,又沒有黃沙的襲擊,躺在院子裏看看星星聽聽蟲鳴,別提多愜意了。

整片美景都屬於沒有院墻的徐家,可院中呆坐的幾人似乎是沒有賞景的興致,尤其是郁郁失意的大學士徐慵。郁悶可能是一個沒有院墻的羞恥感,這些日子竟然也習慣了;更多郁悶還是來自對面而坐的那個人。

劉夕陽可不管他郁悶與否,拉著大學士在院子裏下棋,同時讓徐家家眷坐在花園裏陪同。因為有丕王的存在,路過之人打量了幾眼便離開,沒有偷笑或者出言挖苦了……

劉夕陽拿著黑子仔細研究局中形勢,眉頭微皺似是棋勢處於下風。他看得仔細,徐慵卻瞌睡連天,要不是大優局面認輸有辱斯文,他早就投子認負把這煩人的王爺給趕出去了。劉夕陽沒有在乎徐慵的不耐煩,靜靜地坐在那裏,一只手拿著黑子一只手支著腦袋,似乎遇到很棘手的問題。

院子裏只有蟲鳴,一聲一聲很有律動,偶爾惹起的微風一陣摩挲著花草,嘩啦啦的舒適感營造出一種……很適合睡覺的氛圍。

徐慵堅持不住了,蜷在椅子上睡了過去;對面的劉夕陽依舊是那個姿勢,走近一看竟然也是閉上了眼。大管事糾結地看著兩人,也不敢喚醒任何一人,他先讓幾位女眷悄悄地離開,吩咐完丫鬟下人先去拿兩床薄毯過來,苦哈哈地看著對面而睡的兩個人。

屋頂上的淩少年打了一個哈欠,痛快地伸完懶腰,翻身坐了起來。精神充沛不像是困了,反而像是剛睡醒的樣子。他跳進了院中,要不是來的時候露過一面,這倏地出現在下人面前還是一件嚇人的事情。

他走到劉夕陽身邊,將其喚醒,低聲說道:“少爺,多愁哥那裏應該準備妥了,我們得過去了。”

劉夕陽點點頭,示意徐府管事不用出聲,似是怕吵到大學士的美夢。輕聲與管事作別,二人從廂房墻角直接走到了京城的街道上,之後散步地向承澤門走去。

前天解除了宵禁,北城街上還是沒多少人。回味樓天黑就關門,蒼空閣倒是開的門,裏面有數十客人,換做平常青樓那也算不錯了,可對蒼空閣而言這就是冷清。

只要蒼空閣是冷清的,北城自然是冷清的。或許是還沒有從宵禁的習慣中解脫出來,更多的原因還是這群大臣們現在的膽子小了,盡可能的不去招事,千萬不能讓丕王抓到什麽把柄了!

劉夕陽反而很喜歡這副冷清的街景。冷清是你們的,我們蒼空閣可是要忙死了。除了明面上的生意,這半個月蒼空閣的確是忙。每天收集甄別各式情報就是累事一件,又要根據陳放的供詞去抓到幾處幽冥府的據點,這幾天更是與妙禪合作追查飛花亭的動向……雲澤恨不得將蒼空閣變成三個用,蒼空閣也恨不得將劉夕陽掰成三塊……這種緊張下任何人都受不了的。

時不時需要補充一覺來休息一陣,真說走在這安安靜靜只能聽到大自然低吟的街上,那感覺真的很妙。可美妙都是很短暫的,這種靜謐早晚有一天會消失——也不用想的那麽遠,這條路馬上就要到頭了,眼前便是承澤門。

等候多時的付寧抱拳行禮,待劉夕陽頷首回應後,他便領著二人順著皇宮墻根兒向西側走去。

見二人都沒有說話,淩少年沈不住氣地開口道:“少爺,今天這事情有多少把握?”

劉夕陽隨口應道:“抓到康秉茶是十成的把握,抓到楊成堅那便是碰運氣了。如此看來,今天事成的把握大概在……付將軍,你覺得如何?”

付寧沈聲道:“昨天蒼空閣便查到了康秉茶的落腳點……恕下官冒昧,下官認為當時動手是最好的選擇的,而不是硬拖一天。拖到今天不能保證亭主會過來和他碰頭,同時還需要更多的人手盯梢又生怕打草驚蛇,這一天下來的代價其實比賭能一網打盡大得多。這也是宮裏和高僧不同意的地方……不知王爺您是如何考慮的?”

三人走到國子監所在的街道上,剛入街口便被黑暗中閃出一人攔住了去路。三人都未有慌張,看來是自己人。黑衣人好像是只看到劉夕陽,對他抱拳說道:“少爺,一切準備就緒,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動手了。”

劉夕陽嗯了一聲作為回應,在黑衣人的帶領下進了一戶院子裏。他奔著院中的藤椅走去,再次將眼睛閉上,好像這幾天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一樣。

淩少年又消失了,付寧剛準備離去,聽得藤椅上說道:“抓一個康秉茶只需要一個許胖子,根本就不用任何布局。我這一天的布置只是做給宮裏看的,證明我很在乎就是了。楊成堅會來找康秉茶的消息是我散出去的,其實鬼才知道他來不來,目的是讓宮裏和妙禪配合我的行動。”

付寧如今已算是劉夕陽的心腹,聽到這些忤逆的話語也沒有什麽想法,安心地繼續聽他說下去。

“加一個楊成堅那今天的難度就會大一些,到時候我們失敗也有充足的理由了……至於是否是真的失敗了,這個你應該清楚。”劉夕陽睜開了眼,望向付寧說道:“我在懷疑楊成堅的目的,同時也在懷疑宮裏非要先抓到他的目的。所以我要獨吞康秉茶……付將軍明白了嗎?”

付寧回道:“下官愚鈍。要是王爺要避開宮裏抓到他們,那為何還要做這些……”

“無用功?表面文章?”

付寧點頭,承認了疑惑。

劉夕陽笑道:“你要明白我在乎事情的輕重。比起楊成堅的目的,我更在乎宮裏的想法。宮裏與妙禪的配合,劉夕陽一天精心謀劃,許多愁親自坐鎮,到頭來一個人也沒有抓到……你覺得宮裏是不是很緊張?”

付寧咽下一口唾沫,謹慎說道:“王爺,與其讓陛下失口說出懼怕亭主的原因,何不如替陛下消除隱患,之後再做詢問?”付寧也清楚,真說給宮裏消除心頭大患後那是什麽都問不出來的,但他常年習慣於聽命於宮裏,從來不會也不敢先去揣度宮裏的心思,這突然有人和他說了與以前完全不同的目的性,他還是難以接受的。

“替人做事,那便要做好——這個我懂。可我現在做的事情,只是為了自己啊……沒什麽目的,我就是喜歡。”

他越說沒目的,付寧越懷疑他有著驚天的目的!

看著再次閉目休息的王爺,付寧認命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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