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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章 秦家風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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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禪來的突然走的匆忙,貝琳達並不知道這和尚又來打擾劉夕陽睡覺,而知道妙禪來過的淩少年本身就是迷糊的,也不會太在意。傍晚時分貝琳達再次見他睡的很沈並沒有叫醒他,天黑之後靈兒的看望也沒讓這人醒來。這一覺睡的很死,可那眉頭依然沒有舒展開來。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的時候劉夕陽便睜開了眼,看到伏在床邊休息的靈兒,他心中一暖,溫柔將靈兒喚醒,把她抱在懷裏一塊兒躺在床上。

用上甜言蜜語,講了幾個賤賤的小故事,把靈兒哄睡之後,他出了屋子,一瘸一拐地向後廚走去。

休息夠了,但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真的很餓。

剛進去就看到了老王在準備包子,老王見到王爺親自來視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在劉夕陽的註視下連包子褶都是歪斜的。劉夕陽搖搖頭,說道:“我就是過來偷口吃的,你不用著急,還沒到早飯的時候呢!”說完他拿起一塊鹵味,路過包子餡兒的時候,隨口說道:“老王啊,今天這是什麽餡兒的?”

老王恭敬回道:“回王爺,今天是素包。少少王妃說平常口味太膩了,今天小老兒想了想就換成了素的。要是王爺您不喜歡,我單獨給您再拌點肉餡兒。”

劉夕陽切著牛肉說道:“沒事,是包子我都愛吃。今天不是新鮮野菜了?上次送你馬齒筧的人再沒送點別的?”

老王回道:“嗨!再也沒見過了呀。那天我剛下山,他在山腳下賣野菜呢,我瞧成色不錯又不算貴就買了些。前幾天準備偷懶再去他那裏買點,結果沒見著人了。”

這和蒼空閣查到的一樣,關鍵是到底是誰還沒查出來。不算什麽大事,劉夕陽也懶得上心過問,隨意聊了幾句,端著切好的牛肉和一壇酒就走了出去。

牛肉是自己吃的,酒是準備把淩少年給勾引醒。可是在淩少年門口坐了很久,酒香估計都能順著山麓飄進京城了,這酒蟲還是沒有出來。

好奇這人在幹什麽呢,聽到屋裏有輕微的聲音,隨後一段少女的低吟撒嬌道:“年哥哥,再睡會嘛……”

劉夕陽樂了一聲,急忙端著酒肉躲得遠遠的。這次應該沒人陪自己咯!沒人陪也好,至少趁清晨腦中清醒,想想還有什麽要事得做。

妙禪要是能將飛花七葉全部殺掉,那楊成堅的威脅只剩下他投靠明月這一種。但是只要楊成堅還活著,靖德就不敢反攻明月,具體忌憚什麽只有他自己清楚。

落棋山已經算是明月的走狗了,被雲澤抓了一個六長老不會影響他們的動作,真說那龍蛇劍陣的威力也不會降低多少。威脅依舊在,還是那種說不清什麽時候就蹦出來的。

雲澤和京城要面臨的就是這些。雲澤也是一個奇怪的國家,上到靖德下達百姓,似乎都不會同時做好幾件事情,必須一件一件的來。也沒瞧見這慢功夫出了細活兒,光看到因為這特點耽誤了正事。如果沒有蒼空閣的幫助,京城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絲毫沒有感受到重要的沾沾自喜,有的只是心力憔悴的無奈。

要處理的事情何止這些。宮裏關著穎王,刑部關著徐霆,自己這裏還有陳放和封波。北邊在和明月纏綿悱惻,明明是被明月大軍調戲的找不到北了,還自認為防守的厲害明月早晚會退兵的;南邊本來無憂,可是宛如消失的六周王依舊不可輕視,原本以為是自家人的春瑩或妘嵐也在那裏添亂。

昨天娘親提醒的好啊,馬上就要到五月份了,是該成就秦哲願望的時候了……

秦相在那裏生病,劉夕陽攬下丞相的重擔沒有什麽不快。難過的是,朝廷似乎已經忘了秦哲,而自己的作為在他們眼裏就是一個王爺,完全和一國之相無關。

“你們這些混蛋官員啊,已經大半年沒有百官領袖了,怎麽不覺得難受呢?”

他嘟囔了一句,偷偷喝了一口酒,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倚靠亭邊看著忙碌起來的下人們進進出出,友善地打著招呼,很煩人。

一位小太監請安後,似是想起了什麽,急匆匆地從後廚拿出一碗黏糊糊的東西,對他說道:“王爺,這是如歌側妃昨夜給您求得一道土方子,據說能很好治療痛風。小的昨夜便做讓後廚做了出來,王爺您睡了沒喝上。”

“什麽東西?”

小太監回道:“蟾蜍卵和芥菜燉煮兩個時辰。”

劉夕陽忍著惡心擺手,示意他趕緊倒掉。這東西是毒是藥先不管,難得燕如歌有這心意就是好的。可是這宛如上個月屎湯兒的玩意兒真的能吃?

把自己惡心到的劉夕陽趕緊喝了一口酒壓壓驚。剛放下酒壇就看到貝琳達面若寒霜地走過來,想必是看到他偷偷飲酒生了氣。劉夕陽憨憨傻笑,連連作揖,一口一個小寶貝也沒有用,萬幸秦安伸著懶腰出現在院中。

“秦大人,過來嘗嘗女孩子家的果飲。”

秦安在貝琳達的註視下,迷迷糊糊地接過劉夕陽的酒壇,喝了一口,烈酒如火回味無窮。剛準備表示痛快,看到劉夕陽的苦相和貝琳達的寒光,瞬間轉了闌珊語氣道:“寡淡如水,食之無味。”

貝琳達哼了一聲便將亭子留給二人。她通過那辛辣味就能判斷出是正經烈酒,哪會輕易信了兩人的幼稚,不過是考慮到有外人在場,給劉夕陽點面子就是了,真到晚上……哼!

大難不死的劉夕陽長舒一口氣,對秦安微笑道:“秦大人,起的很早嘛。”

大清早的幹喝烈酒純粹就是有病,奈何這酒的味道實在是香,秦安又灌了一口後,頗為豪氣地回道:“整理下昨天的事情,早些安心。”

劉夕陽不明白他豪氣個什麽勁,也不懂他需要整理什麽,突然想起秦哲的囑托,他試探性地問道:“秦大人,你覺得小鳥兄如何?”

秦安放下酒壇回道:“比聽聞的要好太多了。以前京城就知道齊州王有一個笑話一般的大公子,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是訛傳了。馬兄很沈穩又很懂禮數,更是藥王唯一傳人,值得深交。”

劉夕陽沈吟道:“那你覺得……他那妹妹馬蘭花又如何?”

秦安笑道:“小丫頭挺可愛的,上次去看望家父的時候見過一面。王爺,你說這個做什麽?”

“這個……”他哪做過媒人,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只能尷尬說道:“那個,秦心喜也老大不小了,該成親了……”

秦安苦笑回道:“王爺,心喜才五歲,你從哪兒看出來‘老大不小’了?”笑完後,他微微一怔,似是想到了什麽,苦澀道:“是不是家父他……的交待?嗯,心喜的確不小了……”

這下輪到劉夕陽楞住了。兩人之間沈默著,只有還剩半壇的烈酒在秦安無聊的撥弄下晃蕩出聲。

幾息後,秦安惆悵道:“我心裏有底了,家父心中……也清楚的。去聖雲端數次,他給我說的最多的便是以後輔佐好你——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年老恍惚用錯了詞,可每次都著重和我強調‘以後要聽進丕王的話’……大事上我還會和你爭執一番,這些事情我就盡可能地領著你的情,況且小花那丫頭我也喜歡,真說兒媳應該很好。”

“待那三年一過,我就和馬兄提親,到時候就成了這一樁親事,也算……”說完,秦安拿起了酒壇悶了數口。

劉夕陽靜靜地坐在亭子裏,給不出任何寬慰。以為是沖喜之事,結果將用公事麻木自己的秦安引出了惆悵,怎麽看都是自己的過錯。

秦安放下酒壇,如釋重負地嘆了一聲,輕聲說道:“好事。”

平淡二字,豪氣更甚。

劉夕陽要過酒壇,灌下一口,見到周泰來到院子將酒壇扔給了他,與秦安一起看著他,將周禦史給看得疑惑。周泰見二人神情,也不管剛睡醒就喝酒是多麽瘋癲的事情,輕輕抿了一口。

秦安將酒壇奪回,抱著壇子說道:“我沒什麽大能耐,我明白的。入了官場只是為了靠著一股勤奮為家父分擔一些事情。混跡官場**載心累的很,又覺得那地方臟的很,可我從未有忘記過家父的教導。只有四個字,足夠我享用一生。”

“渾涵端重”周泰替秦安將這四字說了出來。

二人對視一笑,足以意會。

聖雲端裏的老人輕咳一聲,緩緩睜開了眼。又是美妙的一天,我想看看老天什麽時候能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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