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青看著疾步走向她的莫以言，被張閑雲的話影響，先入為主，真以為他是為了六公主李薰兒的事，來找她麻煩的，她來不急多想，條件反射的端起一腳，狠狠踹了過去。

莫以言沒想到她會突然動手，額！不對，突然動腳。甚至都來不及避讓，眼睜睜的看著她踹在自己的胸口上。

姜青青是什麽人啊？習武這麽多年，在她沒控好輕重的情況下，莫以言被她一腳給踹到胸上，直接的踹飛了一丈多遠？

“嘭”

砰的一聲，莫以言重重的撞在宮墻上，他看著姜青青眼裏滿是不可置信，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輕輕咳了幾聲，一縷鮮紅的血沿著他的嘴角慢慢流了下來。

此時宮門口一進一出的官員們眾多，不湊巧的是莫真與右丞相竟然也在，眾人都被這一幕給驚到了，右丞相那雙銳利的老眼，更是恨不得把她給瞪穿了。

姜青青青心頭一麻，乖乖，今天怕是要糟，送一首涼涼給自己。

事實證明，她今天確實差點涼了。

無故毆打官員本就是大罪，加之莫以言平日裏風評甚好，與眾官員也私交不錯，而姜青青是個反列，她本就直腸子，無法無天，看不慣的就會說，朝上的大小官員被她得罪了個遍。

當時，莫以言被莫真慌張的背去給太醫診治之後，姜青青就被眾官員指著鼻子罵了半晌，特別是跟她有舊仇的，更是趁著這個機會把她從頭罵到角，罵了個狗血淋頭。偏偏今天她也覺得自己做過分了，只能老老實實低頭站著任他們罵。

而後，皇上把她召到禦書房，禦書房中還有六公主李薰兒，她臉上有好幾個被蜜蜂蜇出來的包。這場景要擱在平時，姜青青肯定會仰天大笑，今天卻笑不出來，因為她猜她的結局應該會比六公主更慘。果不其然，兩罪並罰，被皇帝老兒罵一頓之後，還罰跪了三個時辰，順便扣了她半年的俸祿。

出了禦書房，被六公主好一頓冷嘲熱諷。罰跪其間又碰到了四皇子李臨，他與莫以言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聽到風聲後，專門守在這裏來罵她的。

準備出宮時又被莫真給逮住了，把她往死裏懟了大半個時辰。

回了將軍府後還不消停，又被大哥二哥盯著罵了一頓。

日落時分才回到小院後的姜青青往床上一攤，她又不是泥菩薩，誰還沒點脾氣，被這些人一摻和，讓她對莫以言動手的愧疚，徹底的飛灰湮滅了。

“咚咚”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姜青青躺在床上，伸手拿被子捂住了耳朵。敲門聲依舊在繼續，她不由煩燥的吼道：“誰啊？”

“是我，你葉大哥。”

門外傳來的是葉子的聲音。

姜青青依舊躺著沒動，有氣無力的道：“門沒鎖，自己進來。”

葉子看著躺在床上的姜青青準備開口說話，卻被她搶了先。

“如果你也是準備來罵我的，那就滾蛋，老娘不伺候了。”

“切，怎麽會，不論對錯，我都只站在你這邊的好吧！”葉子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找了個地方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遞過去道：“鬧的這麽大，你今天都沒吃東西吧！吶，剛烤的雞還熱乎著，吃點？”

姜青青看了一眼，搖頭道：“不吃。”隨後又恨恨道：“飽了，氣飽的。”

葉子靜坐著沒說話，也沒開口安慰她，他不知道事情始末，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而且他們兩個情人之間的事，他插不上嘴。

姜青青躺了一會之後，翻爬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你要幹嘛？”葉子見姜青青居然把常用的東西都整理了起來，不由好奇的問道。

“回南疆。”姜青青頭也沒擡，繼續收拾東西。

葉子一楞，“你不準備跟他道別？”

葉子說的他是誰，姜青青知道，收拾東西的手停頓了一瞬，而後搖了搖頭。

“你確定？”

“確定。”

“好，那我陪你。”

葉子也回去收拾了東西，牽著兩匹馬在將軍府外等她。

姜青青背上包袱，想了想還是給姜大大留了一封信，告訴他自己先回南彊了。

出了府門，倆人翻身上馬，晚上街上行人少，一路疾馳，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出了城。

城門在他們出了城後，慢慢的關上了，身後傳來城門沈重的吱呀聲，讓姜青青忍不住勒住韁繩，回頭看了一眼。

“後悔了？”葉子看著神色不明的她問。

姜青青沈默了一會，而後搖了搖頭。

“不是？還是不知道？”

“走吧。”姜青青沒再回答他，調轉馬頭繼續朝前走去。

不是，還是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決定往前走，是對是錯，交給時間不是更好。

兩人快馬加鞭，不分日夜，竟然在第四天追上了蘇力堤的隊伍，於是，相熟的三人邊游山玩水，邊往南疆行去。

本來半個月便可到的路程，硬生生的被他們拖延至了一個半月。

* * *

話分倆頭說

莫以言受了傷後，第二日沒去上朝，他覺得跟姜青青應該是有誤會，想了想還是應該去解釋清楚。

準備好之後，才出院子便遇上了剛剛下朝的莫真。

莫真一把拉住他問：“傷還沒好，你要去哪兒？”

莫以言還未開口回答。

莫真又道：“你是不是去找姜青青？”

看著莫以言點頭，莫真臉色有點難看，：“阿言，你跟她不合適，其他的不說。只論她這個人，性格差，一言不合還動手，我們莫家真的供不下這尊大佛。”

“哥，你怎麽能這樣說她，青青是什麽樣的性格我最清楚。還有，這是我的事，你不要多管。”莫以言皺了皺眉頭，揮開莫真的手繼續想往前走，其實這件事情自己也有一半責任，算起來的話，還是他先動的手。

“你別去找她了。”莫真看著繼續往前走的莫以言，猶豫半晌才道：“姜青青她……去南疆了。”

莫以言的腳步瞬間停在那裏，而後僵硬的轉身，眼睛裏面滿是疑惑，似乎聽不懂莫真說的話。

“姜青青她去南疆了。”莫真一字一句重覆著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四周的空氣似乎凝固了起來，安靜的可怕。

莫以言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沒有莫真想象中的撕心裂肺和痛苦不堪。他沈默了一會兒，才輕輕地“哦”了一聲。而後像沒事人一樣，轉身朝房中走去。

“阿言，”莫真忍不住開口叫他，這樣沈默的莫以言才真的讓人擔心吧，他寧願他發洩一下。

“哥，我沒事，你回去吧！我沒事，真的。”莫以言站在門口對莫真揮了揮手。

他沒事，他真的沒有事，他不難受，也不傷心，只是身體仿佛沒有靈魂一般空空落落。

沒有想過再追出去，甚至都不想姜青青為什麽要離開？

他的半生都在尋尋覓覓，都在追尋著她的腳步，可這一次，他已經用盡全部力氣，卻依舊換不來柳暗花明，海闊天空。

在她的心裏，自己究竟有沒有占那麽一點點的位置？他不敢去想。

就這樣吧！他總不能一輩子都為了別人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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