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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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9 章
“記住，能買多少買多少，不要在意價格，全部買回來！”
天還未亮，各家門口就有要出發購買土豆的壯勞力了。
這是害怕被搶，所以多些人一起，增加安全性。
還不等擔負起購買土豆的壯勞力們認真點頭，就聽到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餵，餵，能聽得到嗎？”
眾人一楞，然後擡頭看去，什麽都沒有，但是字正腔圓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地在每一個人的耳邊響起來。
“大家不要害怕，我們是街道辦的宣傳人員，這個是廣播，以後就是負責通知大家各種重要事情的。”
“叮咚——”
隨著一聲清脆的提示音，更加嚴肅但又帶著一點親切的聲音響起：“各位市民朋友們大家好，為了滿足大家日益增長的食物需求，現生鮮超市上架了一大批特價農產品，土豆兩銅一斤，紅薯南瓜三銅幣一斤，還有各種黃瓜豆芽白菜任新鮮選購，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前往最近的生鮮超市選購，祝您生活愉快！”
“各位市民朋友們大家好，為了……”
廣播一共播放了三次，確保每個人都將“土豆2銅幣一斤”聽得清清楚楚的。
正準備去購買高價土豆的眾人驚呆了，這、這是怎麽回事？！但不管是發生了什麽，他們只要知道——2銅幣一斤的土豆又出現了！
這不用最快的速度沖去買？！
什麽隨時選購，現在就是那個“隨時”！
“快點走！搶便宜土豆都不快點，還有什麽是能趕上熱乎的！”
家裏的老弱婦孺都不睡了，一手恨不得將小奶娃娃都帶上一起去為便宜土豆的搶購出一份力氣。
漢斯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實在是賺得錢太多，他太高興了。
不光是他們，所有人喝得都有點多。
不過他惦記著擺攤賣土豆的事情，因此就算有睡意，身體也在太陽升起後沈重地醒了過來。
“水，給我水！”
漢斯躺在床上喊了兩聲都沒有人給他送水，男人眼裏閃過一絲惱怒，正想發火，那群不值錢的賠錢貨回來了。
“姐姐，我搶到了這個！”
“我也搶到了！”
“我沒有搶到，差一點點就搶到了，好可惜啊……”
三人正說著話，一回頭就看到目光兇惡的父親站在房間門口，瞬間就不敢說話了，低頭閉嘴，任打任罵的順從姿態十分嫻熟地出現在她們的身上。
“我說渴了沒聽到嗎？！養你們這麽大連倒杯水都不會，我究竟為什麽要花錢養你們這些小廢物！”
女孩的臉色一白，三人中最大的孩子連忙去倒水，她的個子很矮，連桌子都夠不到，好在父親為了他騰地方，家裏沒有什麽家具，裝水的瓶子在地上放著。
她們住的這個地方是集體宿舍，集體供暖的暖氣是從地板下面傳過來的，水放在地上是最不擔心結冰的。
“父、老爺，您，您喝水。”
女孩恭敬且小心地將水送到男人身邊，膽怯又唯唯諾諾的樣子讓男人十分看不上眼，他也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生悶氣的人，一腳就踹了過去：“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女孩被踹得摔在地上，但她不敢哭，而是柔順地跪了下來。
男人將女兒當成小奴隸，但為了擡高自己，是用貴族女仆要求對待這些孩子的。
不過他一個窮苦到房子破爛爛只能搬到這個集體宿舍才能活過冬天的底層平民，哪裏見過真正的貴族和女仆，只是總說一些無法實現的要求罷了。
但是單純的孩子並不知道他們的父親實際上是一個多無恥貪婪的蠢貨，她們只是為了少受幾頓打盡可能地貼近他的要求。
漢斯喝了水，才感覺冒火的喉嚨舒服了一些：“夫人呢？”
另外兩個孩子不敢耽誤，立刻回答：“夫人去生鮮超市了。”實際上她們就是從生鮮超市回來的。
只是那裏人太多，為了減少踩踏事件的發生，超市進行了分流，七歲以下的孩子去另一個地方排隊領取糖果，還有機會抽取神秘大禮包！
三個小孩都高高興興地去排隊了，然後聽從姐姐的叮囑第一時間就將糖果吃掉，吃完了再回來。
只是比較可惜的是，三個孩子，只有兩人“搶”到了神秘大禮包。
是支很可愛的鉛筆，上面印著花花綠綠的圖案，看起來好看極了！
沒有抽到鉛筆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年紀很小的孩子，怕他們玩鉛筆傷到自己，又怕他們吃橡皮，於是就只暗箱操作“謝謝惠顧”。
大一點的孩子則有鉛筆可以用，等過些時間學校開學了就能用了。
小小的東西卻能讓小朋友們開心很長時間！
“什麽東西？”
男人眉頭一皺：“她們去生鮮超市幹嘛？”
生鮮超市就是一個空殼了，不在家做飯照顧他，去那裏偷懶嗎？！
三個孩子不懂大人間的覆雜事情，她們只是能感覺到“老爺”有點不高興，生氣的老爺很會打人，會很疼。
但是不回話也會挨揍。
於是她們盡可能簡單快速地將事情說一遍。
漢斯的臉色立刻變了，也顧不上其他，立刻就往外面沖去。
沒挨揍，老爺還出門了，這對幾個孩子來說可以稱得上幸運的大好事！
挨過踢的姐姐說：“等一下我們去找格雷西姐姐吧！我想把這個送給她！”她有些不舍的用臉蛋在漂亮的鉛筆上蹭了蹭。
另一個抽中神秘大獎的孩子也說：“我也要送！”
沒有抽中神秘大獎的孩子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小聲說：“那、那我送給姐姐抱抱……”
三個孩子都沒有名字，她們是比格雷西後出生的孩子，原本格雷西也是沒有名字的，她們家的女孩太多了，只有到快定親的時候才會取隨便一個名字。
只有格雷西是個例外。
三個孩子比較小，家裏的“貨物”比較多，但有了格雷西的例子在前，男人不敢將這三個孩子也給丟出去，怕失去了在這麽溫暖房子裏居住的資格。
不過為了給土豆騰位置，漢斯是十分不喜歡她們在家裏出現的。
幾個孩子也很有眼色，會出去寧願凍著也不遭白眼。
這裏除了小一點，其他方面的條件都是非常好的！
尤其是在外面下著大雪的時候，裏面卻溫暖得像是和煦的春末。
這個時候，漢斯的膨脹欲都會到達最高。
看那，他漢斯也是高貴的人，要不然為什麽是他享受這麽好的生活，而那些窮鬼還在受窮？
漢斯得意極了，尤其是想到家裏的那些土豆，他就更得意了。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一切按照他們計劃進行的規則上。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生鮮超市的無貨可賣！
只要生鮮超市沒有貨物了，市場定價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最關鍵的就在這裏。
如果生鮮超市一直有貨，2銅幣的土豆和20銅幣的土豆會選哪個？即便是將擺攤的攤位擺到別人家門口，也沒有人會選擇家門口的20銅幣的。
漢斯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但是怎麽會呢？！怎麽可能呢！
要知道，他們在生鮮超市裏工作的夥伴都信誓旦旦地說，生鮮超市裏已經沒有任何庫存了啊！
生鮮超市賣得最好的就是土豆，因為土豆最便宜。
論起單斤價格，其實是大白菜最便宜，但是大白菜也只是在口感上比野菜便宜一點，一般的窮人還是做不出花錢買大白菜這種事情的。
而且春天到了，大白菜完全能自己種。
他們雖然沒有自己的天地，但大白菜好養活，弄一點土在家裏也能種植。
所以生鮮超市裏的庫存糧食最多的就是土豆，其他蔬菜肉蛋大部分是供應給各個工作食堂。
漢斯雖然目光短淺，但是涉及到賺大錢這麽重要的事情，他還是有認真觀察“調研”過的。
柯爾特城的平民數量就很誇張，高爾特家族遺留下的奴隸數量很多，精靈事件之後貴族們都用最快的速度逃跑了，那些奴隸因為時間緊來不及帶走，也默認歸了柯爾特城的“財產”，目前全部由蘭斯維利來的執政官接手。
這麽多的人，每天吃飯可不是什麽小問題！
據說蘭斯維利之前是個很貧瘠的領地，是因為現任領主是個傳奇才發展得很好。
但是傳奇又怎麽了？傳奇就能憑空變出這麽多人的食物了嗎？！
哪怕是生命力最旺盛，最喜歡野蠻生長的芨芨草，也沒有在蘭斯維利領主的威名下一.夜長大不是嗎？！
而且蘭斯維利距離欣榮領地這麽遠，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千裏迢迢地跑到這裏來的。
漢斯在心裏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無非就是對方領主再厲害也不可能管這點小事，生鮮超市一定沒有貨物，自己一定能憑借這個機會賺大錢搖身一變成為人上人的催眠。
但催眠就只是催眠，他還沒跑到生鮮超市，腦瓜子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無數的人提著大袋大袋的新鮮蔬菜，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土豆，而是大白菜胡蘿蔔青菜南瓜雞蛋甚至是豬肉！
“黛爾媽媽，怎麽買這麽多雞蛋啊！”
“我昨天土豆買得少，手裏還有點錢，但是我這一想啊，昨天13一斤的土豆都買了，3銅幣一個的雞蛋又算得了什麽呢！我準備啊，今天買點雞蛋給家裏孩子們補一補。呀，你還買了豬肉呢！”
“我昨天也買了13一斤的土豆，說起來我這個氣啊！竟然花300銅幣買了一堆土豆，還不如買20銅一斤的豬肉呢！我家妮妮饞肉饞多久了！趁著現在豬肉還有賣，趕緊買點給她解解饞。”
天還沒亮就爬起來準備搶土豆的眾人說起來也是不虧的，不買高價土豆了，但是人多力量大，跑來買其他物資也是有競爭力的。
往日裏鮮少有人問津的豬肉雞蛋一下就成了眾人的最愛，買過高價土豆之後，看著這些雞蛋豬肉都變得順眼了起來。
眾人從生鮮超市走出來，面色紅潤又帶著幸福的滿足，別提多高興了。
但漢斯卻像見了鬼是的滿臉震驚。
怎麽會這樣？！這麽會這樣！不該這樣的啊！
哪怕沒有走到生鮮超市裏面，漢斯都能從周圍人大包小包的狀態裏推測出裏面的物資堆放得是多麽豐富。
突然，漢斯看到了自己的同伴：“埃文！”他大叫著沖了過去，“這是怎麽回事？！”
埃文不僅是炒土豆團裏的夥伴，而且還是生鮮超市的貨運工人，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負責將生鮮倉庫裏的貨物配送到附近的生鮮超市裏。
也因為這樣，炒土豆團的眾人才能“準確”地掌握生鮮超市的庫存量。
埃文也是懵的，他的確是按照倉庫的庫存量給同伴傳遞消息的啊！而且昨天他也沒有接到通知。
一般來說，各個超市的配貨需求會在前一天下午送到倉庫，配貨工作會在下午下班前進行通知，因為配送工人需要在早上生鮮超市開門前就把貨物運送到指定的超市，當天通知的話時間會來不及。
炒土豆團也是有考慮過生鮮超市的庫存量比預想中的大，如果配送工人有接到通知的話，就“降價”將手裏的土豆盡快出手。
比如說價格擡高到13銅幣一斤時，配送工人收到通知的話，他們就火速降價到10銅幣一斤，在恐慌中的人會覺得這個價格是救星，瘋狂買入囤貨，這樣一來賺得沒有13銅幣多，但也能迅速地將手中的貨物出掉。
但是沒有，昨天炒土豆團裏的所有配送工和倉庫工人都沒有收到會有新的貨物運來的消息。
因此大家都很快樂地去喝酒慶祝了。
醉了起晚了也沒有關系，反而會因為早上這一會兒沒人出攤加大恐慌，價格還能再往上漲一點。
溫度剛回升，除了芨芨草可沒有多少野菜能長出來，沒有野菜，就只能買土豆。
因為紅薯有甜味，因此紅薯的價格在土豆13銅幣一斤的時候，紅薯的價格已經飆升到30銅幣一斤了！
13和30，大家還是能分得清哪個更劃算的。
但現在生鮮超市再一次地鋪滿了貨物，他們的土豆沒有盡快脫手，這就糟糕了！
埃文也不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他也是購買了上千斤土豆屯著的啊！
這不僅有自己家全部的存款，而還還有向人借來的錢。
最讓他絕望的是，他昨天為了工資在倉庫裏待了一天沒有出去賣土豆。
讓他老婆帶著孩子出去賣他又不放心，沒有男人很容易被人搶劫的。
人受傷是小事情，但土豆可不能有事！
他當時想的是，明天直接從15銅幣一斤開始賣，這樣就能賺得更多了！
結果誰能想到炒土豆團的生意就這麽一天啊！別人還能掙到一點錢，但是他卻什麽都賺不到了！
“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啊！”埃文突然叫喊起來，“工作！我的工作！為什麽沒有人叫我過來上班？！”
漢斯才不管這個，抓住埃文地衣領就要讓他賠償自己的損失。
他昨天才賣出去300多斤的土豆，一部分是六七銅幣賣出去的，最高價13銅幣一斤剛賣了幾十斤交易就被強行中斷了，真的算起來，他昨天也就賺了一千多銅幣，喝酒花了300多銅幣，距離他成為人上人的日子可太遙遠了。
“漢斯！該死的！你這個該死的騙子！還我的錢！”
集體宿舍的大好處是有暖氣，但集體宿舍的人也多得不得了，立刻就有人認出漢斯。
“我昨天在你這裏花13銅幣買的土豆，我把土豆退給你，你把錢還給我！”
男人抓著漢斯，眼睛裏全是紅血絲，一副漢斯不還錢就要跟他同歸於盡的樣子。
漢斯是個窩裏橫，但外面很是慫蛋，一看對方黑黢黢的手就能猜出對方是個靠力氣幹活的礦工，再看因為男人的一聲怒吼圍過來的男人們，腿就有些慫了。
“我也是13銅幣一斤買的，退錢！”
“我也是13，退錢！”
“退錢！”
“退錢！”
眾人兇狠的眼神幾乎是要將漢斯生吞活剝了，埃文剛才還在懊惱自己沒能賺到錢，結果這會又有點慶幸地想，至少自己是不用挨打了。
漢斯嘶吼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的土豆都已經交給你們了，哪裏還有退錢的！”而且他昨天根本就沒賣多少13一斤的，大部分是在9、10這個價位賣出去的。
這些人就是想占便宜！
但他的嘶吼沒有任何人在意，反而有更多的人圍了上去。
“該死的騙子，還錢！”
“把我的錢還給我啊啊啊——”
一群人在門口打了起來，或者說單方面地毆打漢斯和埃文。
漢斯賣高價土豆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埃文一看就是和他一起的，大概率也是賣土豆的，一起挨打不冤枉！
有幾個人看到這個動靜，悄悄地想要跑，但是剛動一步，就被人抓住了。
“你昨天還想賣我14一斤，多虧了公安中斷交易才沒有上你的當！但我之前還買了你8銅幣一斤的土豆，把錢給我還回來！”
挨打的又多了好幾個。
漢斯的老婆尖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再打我就要找公安了！”
沒人理會。
漢斯他們做的事情，是真的觸犯到眾人的底線了。
昨天堆出來的討好笑容是為了生存，今天的兇狠也不僅僅是為了占便宜，還有生氣和憤怒。
那些錢，是他們一個銅幣一個銅幣攢下來的血汗錢啊！
完全不見昨天討好表情那可太正常了，你會對你的仇人露出討好的表情嗎？！
漢斯的老婆找了公安，但一向很迅速的公安們這次來得卻很晚，然後將所有人全部帶回了看守所。
漢斯和其他被打的人懵了：“我們是受害者啊！”
海倫冷酷地說：“你們賣高價糧的時候可不可憐。”
海倫的話讓那些動手打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海倫警告地看了那些激動不已的人：“聚眾鬧事也是違法的！”
總之，雙方都被暫時拘留了。
因為這件事鬧得比較大，社會關註度很高，因此公安局門口也擠滿了人，都想知道這件事情是怎麽處理的。
畢竟都和彼此有著切身相關的利益關系。
這些人裏，有打人者的家屬，也有被打人者的同夥。
海倫給了他們兩個選擇：“一個是私下和解，另一個是按照治安管理條例依法拘留。”
被打得身上每一塊好肉的漢斯立刻就叫囂道：“把他們全部關起來殺掉！我才不接受他們的和解！”
打人的那群人又既恐懼又憤怒地登瞪著漢斯，漢斯越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海倫點頭：“好，那不這邊不接受和解的話，就是按照分別拘留二十日和勞動改造3年的處罰判決了。”
另一個公安站起來說：“漢斯、埃文、克勞德、約翰斯……你們幾個跟我來吧，勞改不歸我們管，你們是要去黑金礦上勞動3年。”
還在得意的漢斯傻了：“我、我們為什麽要去黑金礦？”
“擾亂市場物價，自然是要去改造的，不過勞改的時間長短不歸我們管，得看礦上那邊的安排。”
和漢斯一夥的克勞德立刻說：“我沒賣高價土豆，我只是借了他們的錢，用我家的土豆當抵押物而已。”
漢斯懵了，怒氣沖沖地瞪著克勞德，但克勞德看也不看他。
勞改是不會給工資的，但是礦工是有四頓工作餐外加下礦補貼和保險的，一天10銅幣的基礎日薪加上補貼和福利，平均下來一天至少能到手13銅幣。
三年是多少天他不太清楚，但至少也得是1000天了。
一天13銅幣，一千天就是13000，至少是1金幣30銀幣！
他昨天才賣了多少土豆啊！也就掙了兩千多銅幣，為了這兩千多銅幣去打1金幣30銀幣的白工？！他是不識字，但他不蠢！
克勞德開了一個頭，陸陸續續有人舉手自己想要和解。
但現在輪到那群打人者犟著不肯和解了。
拘留20天雖然有20天不能幹活掙錢，但現在急的應該是克勞德他們。
最後克勞德沒辦法，只能咬牙答應所有的土豆都按照13銅幣的價格退錢，這才達成和解。
克勞德和另外三名達成和解的人叫來家人，從裏面和外面互相“認領”昨天在他這裏買過的客人，開始退錢。
克勞德他們身上沒有這麽多錢，但好在不少人願意接受用2銅幣一斤土豆的價格接受“補貨”的方式，這才讓幾人免去勞動改造的懲罰。
海倫大聲地喊：“擾亂物價是違法行為，我們接受有理有據的群眾舉報，還請各位多多監督！”
人群一下就轟動了：“我舉報！”
“我也舉報！我去把人帶來！”
而看守所裏，死扛著不和解的幾人看著越來越少的人有些慌了。
“等等，等等別丟下我啊！我和解，我和解！”
剩下的幾個投機犯叫嚷了半天，終於喊來人公安，只是他們的身邊還跟著一大群的投機犯。
漢斯傻了。
等到再次回到家裏時，擠擠挨挨的家一下變得無比空曠，他買來放在家裏的土豆一大半都被他以“補貨”的方式給了出去。
雖然錢是昨天賺的，但是為了這個生意，他是一點存款也沒留，省吃儉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就等著靠這次一下子成為人上人，因此錢拿到手的第一時間他就飄了，去買了好多的酒，賺了一千多，也花出去了不少。
這部分錢，就是用土豆抵的。
2銅幣一斤的土豆買來，如果正正經經擺攤，分好大土豆小土豆賣兩斤就能賺1銅幣，但是為了免受牢獄之災，他是按照批發價給人家補上的。
一銅幣沒掙到，而且還白白難受了這麽長時間！
集體宿舍分給他們的屋子不大，他們的老房子又破又舊，為了囤這些土豆，他連睡覺都很憋屈。
但憋屈難受了這麽久，最後卻什麽錢也沒賺到。
漢斯委屈，漢斯難受。
但他的鄰居倒是喜氣洋洋的。
昨天晚上13一斤的交易結束後，她又討好地說了許多好話，借著鄰居的關系在漢斯這裏買了10斤13銅幣的土豆，今天全部用土豆補上了其中的差價。
55斤的土豆從一個門被換到兩步之遙的另一個門，鄰居別提多高興了。
雖然今天生鮮超市裏的土豆還是原來的價格，但漢斯的土豆不分大小啊！她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大概能有個20銅幣的差價，相當於她們家賺了啊！
漢斯看到對方的笑容就生氣，但他被揍得渾身上下沒塊好肉，呼吸感覺都是疼的，自然也沒力氣發火大人發洩自己的怒火。
“你們去把這些土豆賣了給我買點藥，快點去！”
漢斯疼得受不了，指揮著老婆孩子幹活。
他的老婆自然是很勤快的，這麽多年不勤快點就會挨打，她已經很好地養成了勤勞的本能。
但是他的女兒們卻沒有立刻像過去那樣動起來。
她們看著這個男人，曾經覺得他是她們反抗不了的天，但現在卻覺得，也不過如此。
“看什麽看！還不快點去！”漢斯又罵了一聲。
最大的女兒默不吭聲地扛起一袋土豆往外走，其他的女孩們也依次扛起了麻袋。
但是更噩夢的事情發生了。
沒有人購買他們的土豆。
2銅幣批發價購入的土豆賣出去還是有賺頭的，但是再沒文化的人，脾氣也是會有的！
這些攤販欺騙了他們，他們寧願貴上那麽一點、麻煩上那麽一點，也不想再到他們的攤子上買東西了。
而且經過昨天那一遭，大家突然變得大方了起來，街道上全是肉香，幾乎家家戶戶都在煮肉。
小女孩們吞咽了一下口水，滿眼都寫著渴望。
她們的前面堆著很多土豆，她們卻很少有吃得飽的時候。
最大的女孩看著瘦巴巴的妹妹們，做了一個決定——
她扛著土豆去生鮮超市詢問：“你們這收土豆嗎？”
臨時上崗的工作人員說：“收的，6斤10銅幣。”
女孩的手顫抖了一下。
從年齡上來說，她已經不是女孩了，應該是少女，但她太瘦小了，又瘦又矮，看不出任何少女的明艷動人。
6斤10銅幣，家裏的土豆大概還有600斤，一共是1000銅幣，但買的時候卻花了1200銅幣。
別看收購價的差價每斤只少了很少的一點，但依舊嚇人。
200銅幣，對她們來說是一筆很大的錢了。
但想到寒風中瘦弱的妹妹和一心只有父親的母親，女孩咬了咬牙：“好，我去搬過來。”
她有工作，在施工隊裏搬水泥，一天能拿五銅幣的工資，她的二妹妹和三妹妹也有工作，分別當施工隊食堂的洗碗工和掃雪工，四妹妹和六妹妹則是每天天不亮就起來賣土豆，七妹妹和八妹妹則是在家糊紙盒子，她們七個姐妹每天掙的錢不少，但父親還是將五妹妹趕走了。
在芨芨草能賣錢的消息出來之後，她們更努力地幹活，白天工作，晚上割芨芨草，十分努力，但是當她試探性地提起五妹妹的時候，父親卻發了很大的脾氣，將她們全部打了一頓。
五妹妹離開家的時候還帶了人回來把父親教訓了一頓，讓他十分沒面子，她提起這件事，就相當於是在嘲諷父親的無能，於是她包括她的妹妹們都挨了打。
她們的錢全部在父親手裏，最後換來了這些土豆。
現在，土豆也成了賠錢的買賣。
她該哭嗎？她不能哭。
她揣著10枚銀幣還有23枚銅幣，這是賣土豆得到所有的錢，然後對幾個妹妹說：“跟我走。”
她不想再回到那個窒息的家的。
她已經有了婚約，所以被父親取了名字，妮娜，一個受寵愛的女兒的名字。
但她叫這個名字，並不是因為受寵，而是因為父親要將她賣出一個好價錢。
她曾經以為自己是無法反抗父親的，絕對沒有可能。
但是現在，她突然覺得自己可以反抗了。
“以後姐姐養你們，不對，我們自己能養活自己的。”
妮娜笑了起來，抱著最小的妹妹往東邊的公安局方向走。
小姑娘們疑惑又帶著一點焦慮地看著她：“姐姐，我們不回去嗎？老爺會生氣的。”
妮娜用力搖頭：“他不敢的。”
妮娜去公安局的時候看到了，那附近有房子正在出租。
雖然大家都覺得公安很恐怖，但妮娜卻不這麽覺得。
公安雖然殺人，但是從來沒有好人死在他們的手裏。
像父親這樣的壞蛋，也得到了懲罰，雖然她們損失了很多錢，但之前所有的錢都被父親把持著，也不能算她們的錢。
還有比這個更有說服力的事實嗎？
公安是好人。
但是對於父親那樣的惡棍來說，公安是很可怕的存在。
只要她們住在公安局的附近，父親就不敢過來鬧事！
倒是有在她們上下班和上班地點堵人的可能，不過這個可能性……以後再說吧！
趁著現在父親躺在床上動彈不了，她們要盡快搬出去。
錯過了這個機會，就再也不可能擺脫他了！
是的，擺脫。
妮娜對父親沒有多少親情上面的渴求。
她是大姐，從小就要照顧一個又一個的妹妹，他們家的運氣不知道說好還是不好，一直有孩子出生，夭折的孩子也很少，但就是沒有男孩。
因為沒有男孩，母親在家裏的地位很低，她們是比“最低”更“低”一些的存在。
就像五妹妹一樣，隨時可能被丟棄。
“姐姐？！”
正想著五妹妹，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
格雷西看著姐姐和妹妹，眼淚一下就湧出來：“你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互助會就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小區雖然在市內，但大家都很少出小區，對外面世界的消息也很少接觸。
格雷西最近忙著學習和筆記的時候也很少出來了。
但物價這件事影響很大，哪怕是互助會裏，也傳開了。
格雷西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和妹妹。
那個人在囤土豆的事情，格雷西很清楚，她也是因為這個才被趕出來給土豆騰地方的。
她不心疼那個人和那個女人，但是姐妹的感情很好，她從小是姐姐們帶大的，也去帶妹妹，八個姐妹互相依偎在一起汲取著彼此的力量長大。
因此她一聽到消息就請假跑出來了。
她不敢回家，怕會被那個人抓住想辦法將她賣掉賺錢，但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姐姐和妹妹，也是真的幸運，正徘徊著，就看到了眼熟的身影。
姐妹相見，幾人先是忍不住抱著哭了一陣。
接著格雷西聽完了大姐的煩惱，猶豫一會，然後說：“跟我來！”
她不太確定互助會能不能收留姐姐她們，但是宿管阿姨和老師再三強調要學會向大人求助，老師、宿管、公安，都是可以求助的人選。
格雷西剛才就是想要去公安局求助公安，而妮娜也是帶著妹妹們去公安局附近找房子，距離她們能求助對象最近的地方就是公安了。
格雷西毫不猶豫地帶她們去找公安。
今天值班的是海倫，她的工作能力還不錯，不過等級比較低，因為物價混亂的這個時間比較敏.感，不排除有貴族在後面攪渾水的可能，因此海倫最近的值班安排比較多。
“您好，我們想……”平穩的聲音不過堅持了幾秒，就帶上了委屈的哭腔。
昨天本來想加更的，結果失敗了，今天就早點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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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各家門口就有要出發購買土豆的壯勞力了。
這是害怕被搶，所以多些人一起，增加安全性。
還不等擔負起購買土豆的壯勞力們認真點頭，就聽到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餵，餵，能聽得到嗎？”
眾人一楞，然後擡頭看去，什麽都沒有，但是字正腔圓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地在每一個人的耳邊響起來。
“大家不要害怕，我們是街道辦的宣傳人員，這個是廣播，以後就是負責通知大家各種重要事情的。”
“叮咚——”
隨著一聲清脆的提示音，更加嚴肅但又帶著一點親切的聲音響起：“各位市民朋友們大家好，為了滿足大家日益增長的食物需求，現生鮮超市上架了一大批特價農產品，土豆兩銅一斤，紅薯南瓜三銅幣一斤，還有各種黃瓜豆芽白菜任新鮮選購，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前往最近的生鮮超市選購，祝您生活愉快！”
“各位市民朋友們大家好，為了……”
廣播一共播放了三次，確保每個人都將“土豆2銅幣一斤”聽得清清楚楚的。
正準備去購買高價土豆的眾人驚呆了，這、這是怎麽回事？！但不管是發生了什麽，他們只要知道——2銅幣一斤的土豆又出現了！
這不用最快的速度沖去買？！
什麽隨時選購，現在就是那個“隨時”！
“快點走！搶便宜土豆都不快點，還有什麽是能趕上熱乎的！”
家裏的老弱婦孺都不睡了，一手恨不得將小奶娃娃都帶上一起去為便宜土豆的搶購出一份力氣。
漢斯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實在是賺得錢太多，他太高興了。
不光是他們，所有人喝得都有點多。
不過他惦記著擺攤賣土豆的事情，因此就算有睡意，身體也在太陽升起後沈重地醒了過來。
“水，給我水！”
漢斯躺在床上喊了兩聲都沒有人給他送水，男人眼裏閃過一絲惱怒，正想發火，那群不值錢的賠錢貨回來了。
“姐姐，我搶到了這個！”
“我也搶到了！”
“我沒有搶到，差一點點就搶到了，好可惜啊……”
三人正說著話，一回頭就看到目光兇惡的父親站在房間門口，瞬間就不敢說話了，低頭閉嘴，任打任罵的順從姿態十分嫻熟地出現在她們的身上。
“我說渴了沒聽到嗎？！養你們這麽大連倒杯水都不會，我究竟為什麽要花錢養你們這些小廢物！”
女孩的臉色一白，三人中最大的孩子連忙去倒水，她的個子很矮，連桌子都夠不到，好在父親為了他騰地方，家裏沒有什麽家具，裝水的瓶子在地上放著。
她們住的這個地方是集體宿舍，集體供暖的暖氣是從地板下面傳過來的，水放在地上是最不擔心結冰的。
“父、老爺，您，您喝水。”
女孩恭敬且小心地將水送到男人身邊，膽怯又唯唯諾諾的樣子讓男人十分看不上眼，他也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生悶氣的人，一腳就踹了過去：“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女孩被踹得摔在地上，但她不敢哭，而是柔順地跪了下來。
男人將女兒當成小奴隸，但為了擡高自己，是用貴族女仆要求對待這些孩子的。
不過他一個窮苦到房子破爛爛只能搬到這個集體宿舍才能活過冬天的底層平民，哪裏見過真正的貴族和女仆，只是總說一些無法實現的要求罷了。
但是單純的孩子並不知道他們的父親實際上是一個多無恥貪婪的蠢貨，她們只是為了少受幾頓打盡可能地貼近他的要求。
漢斯喝了水，才感覺冒火的喉嚨舒服了一些：“夫人呢？”
另外兩個孩子不敢耽誤，立刻回答：“夫人去生鮮超市了。”實際上她們就是從生鮮超市回來的。
只是那裏人太多，為了減少踩踏事件的發生，超市進行了分流，七歲以下的孩子去另一個地方排隊領取糖果，還有機會抽取神秘大禮包！
三個小孩都高高興興地去排隊了，然後聽從姐姐的叮囑第一時間就將糖果吃掉，吃完了再回來。
只是比較可惜的是，三個孩子，只有兩人“搶”到了神秘大禮包。
是支很可愛的鉛筆，上面印著花花綠綠的圖案，看起來好看極了！
沒有抽到鉛筆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年紀很小的孩子，怕他們玩鉛筆傷到自己，又怕他們吃橡皮，於是就只暗箱操作“謝謝惠顧”。
大一點的孩子則有鉛筆可以用，等過些時間學校開學了就能用了。
小小的東西卻能讓小朋友們開心很長時間！
“什麽東西？”
男人眉頭一皺：“她們去生鮮超市幹嘛？”
生鮮超市就是一個空殼了，不在家做飯照顧他，去那裏偷懶嗎？！
三個孩子不懂大人間的覆雜事情，她們只是能感覺到“老爺”有點不高興，生氣的老爺很會打人，會很疼。
但是不回話也會挨揍。
於是她們盡可能簡單快速地將事情說一遍。
漢斯的臉色立刻變了，也顧不上其他，立刻就往外面沖去。
沒挨揍，老爺還出門了，這對幾個孩子來說可以稱得上幸運的大好事！
挨過踢的姐姐說：“等一下我們去找格雷西姐姐吧！我想把這個送給她！”她有些不舍的用臉蛋在漂亮的鉛筆上蹭了蹭。
另一個抽中神秘大獎的孩子也說：“我也要送！”
沒有抽中神秘大獎的孩子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小聲說：“那、那我送給姐姐抱抱……”
三個孩子都沒有名字，她們是比格雷西後出生的孩子，原本格雷西也是沒有名字的，她們家的女孩太多了，只有到快定親的時候才會取隨便一個名字。
只有格雷西是個例外。
三個孩子比較小，家裏的“貨物”比較多，但有了格雷西的例子在前，男人不敢將這三個孩子也給丟出去，怕失去了在這麽溫暖房子裏居住的資格。
不過為了給土豆騰位置，漢斯是十分不喜歡她們在家裏出現的。
幾個孩子也很有眼色，會出去寧願凍著也不遭白眼。
這裏除了小一點，其他方面的條件都是非常好的！
尤其是在外面下著大雪的時候，裏面卻溫暖得像是和煦的春末。
這個時候，漢斯的膨脹欲都會到達最高。
看那，他漢斯也是高貴的人，要不然為什麽是他享受這麽好的生活，而那些窮鬼還在受窮？
漢斯得意極了，尤其是想到家裏的那些土豆，他就更得意了。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一切按照他們計劃進行的規則上。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生鮮超市的無貨可賣！
只要生鮮超市沒有貨物了，市場定價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最關鍵的就在這裏。
如果生鮮超市一直有貨，2銅幣的土豆和20銅幣的土豆會選哪個？即便是將擺攤的攤位擺到別人家門口，也沒有人會選擇家門口的20銅幣的。
漢斯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但是怎麽會呢？！怎麽可能呢！
要知道，他們在生鮮超市裏工作的夥伴都信誓旦旦地說，生鮮超市裏已經沒有任何庫存了啊！
生鮮超市賣得最好的就是土豆，因為土豆最便宜。
論起單斤價格，其實是大白菜最便宜，但是大白菜也只是在口感上比野菜便宜一點，一般的窮人還是做不出花錢買大白菜這種事情的。
而且春天到了，大白菜完全能自己種。
他們雖然沒有自己的天地，但大白菜好養活，弄一點土在家裏也能種植。
所以生鮮超市裏的庫存糧食最多的就是土豆，其他蔬菜肉蛋大部分是供應給各個工作食堂。
漢斯雖然目光短淺，但是涉及到賺大錢這麽重要的事情，他還是有認真觀察“調研”過的。
柯爾特城的平民數量就很誇張，高爾特家族遺留下的奴隸數量很多，精靈事件之後貴族們都用最快的速度逃跑了，那些奴隸因為時間緊來不及帶走，也默認歸了柯爾特城的“財產”，目前全部由蘭斯維利來的執政官接手。
這麽多的人，每天吃飯可不是什麽小問題！
據說蘭斯維利之前是個很貧瘠的領地，是因為現任領主是個傳奇才發展得很好。
但是傳奇又怎麽了？傳奇就能憑空變出這麽多人的食物了嗎？！
哪怕是生命力最旺盛，最喜歡野蠻生長的芨芨草，也沒有在蘭斯維利領主的威名下一.夜長大不是嗎？！
而且蘭斯維利距離欣榮領地這麽遠，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千裏迢迢地跑到這裏來的。
漢斯在心裏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無非就是對方領主再厲害也不可能管這點小事，生鮮超市一定沒有貨物，自己一定能憑借這個機會賺大錢搖身一變成為人上人的催眠。
但催眠就只是催眠，他還沒跑到生鮮超市，腦瓜子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無數的人提著大袋大袋的新鮮蔬菜，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土豆，而是大白菜胡蘿蔔青菜南瓜雞蛋甚至是豬肉！
“黛爾媽媽，怎麽買這麽多雞蛋啊！”
“我昨天土豆買得少，手裏還有點錢，但是我這一想啊，昨天13一斤的土豆都買了，3銅幣一個的雞蛋又算得了什麽呢！我準備啊，今天買點雞蛋給家裏孩子們補一補。呀，你還買了豬肉呢！”
“我昨天也買了13一斤的土豆，說起來我這個氣啊！竟然花300銅幣買了一堆土豆，還不如買20銅一斤的豬肉呢！我家妮妮饞肉饞多久了！趁著現在豬肉還有賣，趕緊買點給她解解饞。”
天還沒亮就爬起來準備搶土豆的眾人說起來也是不虧的，不買高價土豆了，但是人多力量大，跑來買其他物資也是有競爭力的。
往日裏鮮少有人問津的豬肉雞蛋一下就成了眾人的最愛，買過高價土豆之後，看著這些雞蛋豬肉都變得順眼了起來。
眾人從生鮮超市走出來，面色紅潤又帶著幸福的滿足，別提多高興了。
但漢斯卻像見了鬼是的滿臉震驚。
怎麽會這樣？！這麽會這樣！不該這樣的啊！
哪怕沒有走到生鮮超市裏面，漢斯都能從周圍人大包小包的狀態裏推測出裏面的物資堆放得是多麽豐富。
突然，漢斯看到了自己的同伴：“埃文！”他大叫著沖了過去，“這是怎麽回事？！”
埃文不僅是炒土豆團裏的夥伴，而且還是生鮮超市的貨運工人，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負責將生鮮倉庫裏的貨物配送到附近的生鮮超市裏。
也因為這樣，炒土豆團的眾人才能“準確”地掌握生鮮超市的庫存量。
埃文也是懵的，他的確是按照倉庫的庫存量給同伴傳遞消息的啊！而且昨天他也沒有接到通知。
一般來說，各個超市的配貨需求會在前一天下午送到倉庫，配貨工作會在下午下班前進行通知，因為配送工人需要在早上生鮮超市開門前就把貨物運送到指定的超市，當天通知的話時間會來不及。
炒土豆團也是有考慮過生鮮超市的庫存量比預想中的大，如果配送工人有接到通知的話，就“降價”將手裏的土豆盡快出手。
比如說價格擡高到13銅幣一斤時，配送工人收到通知的話，他們就火速降價到10銅幣一斤，在恐慌中的人會覺得這個價格是救星，瘋狂買入囤貨，這樣一來賺得沒有13銅幣多，但也能迅速地將手中的貨物出掉。
但是沒有，昨天炒土豆團裏的所有配送工和倉庫工人都沒有收到會有新的貨物運來的消息。
因此大家都很快樂地去喝酒慶祝了。
醉了起晚了也沒有關系，反而會因為早上這一會兒沒人出攤加大恐慌，價格還能再往上漲一點。
溫度剛回升，除了芨芨草可沒有多少野菜能長出來，沒有野菜，就只能買土豆。
因為紅薯有甜味，因此紅薯的價格在土豆13銅幣一斤的時候，紅薯的價格已經飆升到30銅幣一斤了！
13和30，大家還是能分得清哪個更劃算的。
但現在生鮮超市再一次地鋪滿了貨物，他們的土豆沒有盡快脫手，這就糟糕了！
埃文也不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他也是購買了上千斤土豆屯著的啊！
這不僅有自己家全部的存款，而還還有向人借來的錢。
最讓他絕望的是，他昨天為了工資在倉庫裏待了一天沒有出去賣土豆。
讓他老婆帶著孩子出去賣他又不放心，沒有男人很容易被人搶劫的。
人受傷是小事情，但土豆可不能有事！
他當時想的是，明天直接從15銅幣一斤開始賣，這樣就能賺得更多了！
結果誰能想到炒土豆團的生意就這麽一天啊！別人還能掙到一點錢，但是他卻什麽都賺不到了！
“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啊！”埃文突然叫喊起來，“工作！我的工作！為什麽沒有人叫我過來上班？！”
漢斯才不管這個，抓住埃文地衣領就要讓他賠償自己的損失。
他昨天才賣出去300多斤的土豆，一部分是六七銅幣賣出去的，最高價13銅幣一斤剛賣了幾十斤交易就被強行中斷了，真的算起來，他昨天也就賺了一千多銅幣，喝酒花了300多銅幣，距離他成為人上人的日子可太遙遠了。
“漢斯！該死的！你這個該死的騙子！還我的錢！”
集體宿舍的大好處是有暖氣，但集體宿舍的人也多得不得了，立刻就有人認出漢斯。
“我昨天在你這裏花13銅幣買的土豆，我把土豆退給你，你把錢還給我！”
男人抓著漢斯，眼睛裏全是紅血絲，一副漢斯不還錢就要跟他同歸於盡的樣子。
漢斯是個窩裏橫，但外面很是慫蛋，一看對方黑黢黢的手就能猜出對方是個靠力氣幹活的礦工，再看因為男人的一聲怒吼圍過來的男人們，腿就有些慫了。
“我也是13銅幣一斤買的，退錢！”
“我也是13，退錢！”
“退錢！”
“退錢！”
眾人兇狠的眼神幾乎是要將漢斯生吞活剝了，埃文剛才還在懊惱自己沒能賺到錢，結果這會又有點慶幸地想，至少自己是不用挨打了。
漢斯嘶吼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的土豆都已經交給你們了，哪裏還有退錢的！”而且他昨天根本就沒賣多少13一斤的，大部分是在9、10這個價位賣出去的。
這些人就是想占便宜！
但他的嘶吼沒有任何人在意，反而有更多的人圍了上去。
“該死的騙子，還錢！”
“把我的錢還給我啊啊啊——”
一群人在門口打了起來，或者說單方面地毆打漢斯和埃文。
漢斯賣高價土豆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埃文一看就是和他一起的，大概率也是賣土豆的，一起挨打不冤枉！
有幾個人看到這個動靜，悄悄地想要跑，但是剛動一步，就被人抓住了。
“你昨天還想賣我14一斤，多虧了公安中斷交易才沒有上你的當！但我之前還買了你8銅幣一斤的土豆，把錢給我還回來！”
挨打的又多了好幾個。
漢斯的老婆尖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再打我就要找公安了！”
沒人理會。
漢斯他們做的事情，是真的觸犯到眾人的底線了。
昨天堆出來的討好笑容是為了生存，今天的兇狠也不僅僅是為了占便宜，還有生氣和憤怒。
那些錢，是他們一個銅幣一個銅幣攢下來的血汗錢啊！
完全不見昨天討好表情那可太正常了，你會對你的仇人露出討好的表情嗎？！
漢斯的老婆找了公安，但一向很迅速的公安們這次來得卻很晚，然後將所有人全部帶回了看守所。
漢斯和其他被打的人懵了：“我們是受害者啊！”
海倫冷酷地說：“你們賣高價糧的時候可不可憐。”
海倫的話讓那些動手打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海倫警告地看了那些激動不已的人：“聚眾鬧事也是違法的！”
總之，雙方都被暫時拘留了。
因為這件事鬧得比較大，社會關註度很高，因此公安局門口也擠滿了人，都想知道這件事情是怎麽處理的。
畢竟都和彼此有著切身相關的利益關系。
這些人裏，有打人者的家屬，也有被打人者的同夥。
海倫給了他們兩個選擇：“一個是私下和解，另一個是按照治安管理條例依法拘留。”
被打得身上每一塊好肉的漢斯立刻就叫囂道：“把他們全部關起來殺掉！我才不接受他們的和解！”
打人的那群人又既恐懼又憤怒地登瞪著漢斯，漢斯越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海倫點頭：“好，那不這邊不接受和解的話，就是按照分別拘留二十日和勞動改造3年的處罰判決了。”
另一個公安站起來說：“漢斯、埃文、克勞德、約翰斯……你們幾個跟我來吧，勞改不歸我們管，你們是要去黑金礦上勞動3年。”
還在得意的漢斯傻了：“我、我們為什麽要去黑金礦？”
“擾亂市場物價，自然是要去改造的，不過勞改的時間長短不歸我們管，得看礦上那邊的安排。”
和漢斯一夥的克勞德立刻說：“我沒賣高價土豆，我只是借了他們的錢，用我家的土豆當抵押物而已。”
漢斯懵了，怒氣沖沖地瞪著克勞德，但克勞德看也不看他。
勞改是不會給工資的，但是礦工是有四頓工作餐外加下礦補貼和保險的，一天10銅幣的基礎日薪加上補貼和福利，平均下來一天至少能到手13銅幣。
三年是多少天他不太清楚，但至少也得是1000天了。
一天13銅幣，一千天就是13000，至少是1金幣30銀幣！
他昨天才賣了多少土豆啊！也就掙了兩千多銅幣，為了這兩千多銅幣去打1金幣30銀幣的白工？！他是不識字，但他不蠢！
克勞德開了一個頭，陸陸續續有人舉手自己想要和解。
但現在輪到那群打人者犟著不肯和解了。
拘留20天雖然有20天不能幹活掙錢，但現在急的應該是克勞德他們。
最後克勞德沒辦法，只能咬牙答應所有的土豆都按照13銅幣的價格退錢，這才達成和解。
克勞德和另外三名達成和解的人叫來家人，從裏面和外面互相“認領”昨天在他這裏買過的客人，開始退錢。
克勞德他們身上沒有這麽多錢，但好在不少人願意接受用2銅幣一斤土豆的價格接受“補貨”的方式，這才讓幾人免去勞動改造的懲罰。
海倫大聲地喊：“擾亂物價是違法行為，我們接受有理有據的群眾舉報，還請各位多多監督！”
人群一下就轟動了：“我舉報！”
“我也舉報！我去把人帶來！”
而看守所裏，死扛著不和解的幾人看著越來越少的人有些慌了。
“等等，等等別丟下我啊！我和解，我和解！”
剩下的幾個投機犯叫嚷了半天，終於喊來人公安，只是他們的身邊還跟著一大群的投機犯。
漢斯傻了。
等到再次回到家裏時，擠擠挨挨的家一下變得無比空曠，他買來放在家裏的土豆一大半都被他以“補貨”的方式給了出去。
雖然錢是昨天賺的，但是為了這個生意，他是一點存款也沒留，省吃儉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就等著靠這次一下子成為人上人，因此錢拿到手的第一時間他就飄了，去買了好多的酒，賺了一千多，也花出去了不少。
這部分錢，就是用土豆抵的。
2銅幣一斤的土豆買來，如果正正經經擺攤，分好大土豆小土豆賣兩斤就能賺1銅幣，但是為了免受牢獄之災，他是按照批發價給人家補上的。
一銅幣沒掙到，而且還白白難受了這麽長時間！
集體宿舍分給他們的屋子不大，他們的老房子又破又舊，為了囤這些土豆，他連睡覺都很憋屈。
但憋屈難受了這麽久，最後卻什麽錢也沒賺到。
漢斯委屈，漢斯難受。
但他的鄰居倒是喜氣洋洋的。
昨天晚上13一斤的交易結束後，她又討好地說了許多好話，借著鄰居的關系在漢斯這裏買了10斤13銅幣的土豆，今天全部用土豆補上了其中的差價。
55斤的土豆從一個門被換到兩步之遙的另一個門，鄰居別提多高興了。
雖然今天生鮮超市裏的土豆還是原來的價格，但漢斯的土豆不分大小啊！她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大概能有個20銅幣的差價，相當於她們家賺了啊！
漢斯看到對方的笑容就生氣，但他被揍得渾身上下沒塊好肉，呼吸感覺都是疼的，自然也沒力氣發火大人發洩自己的怒火。
“你們去把這些土豆賣了給我買點藥，快點去！”
漢斯疼得受不了，指揮著老婆孩子幹活。
他的老婆自然是很勤快的，這麽多年不勤快點就會挨打，她已經很好地養成了勤勞的本能。
但是他的女兒們卻沒有立刻像過去那樣動起來。
她們看著這個男人，曾經覺得他是她們反抗不了的天，但現在卻覺得，也不過如此。
“看什麽看！還不快點去！”漢斯又罵了一聲。
最大的女兒默不吭聲地扛起一袋土豆往外走，其他的女孩們也依次扛起了麻袋。
但是更噩夢的事情發生了。
沒有人購買他們的土豆。
2銅幣批發價購入的土豆賣出去還是有賺頭的，但是再沒文化的人，脾氣也是會有的！
這些攤販欺騙了他們，他們寧願貴上那麽一點、麻煩上那麽一點，也不想再到他們的攤子上買東西了。
而且經過昨天那一遭，大家突然變得大方了起來，街道上全是肉香，幾乎家家戶戶都在煮肉。
小女孩們吞咽了一下口水，滿眼都寫著渴望。
她們的前面堆著很多土豆，她們卻很少有吃得飽的時候。
最大的女孩看著瘦巴巴的妹妹們，做了一個決定——
她扛著土豆去生鮮超市詢問：“你們這收土豆嗎？”
臨時上崗的工作人員說：“收的，6斤10銅幣。”
女孩的手顫抖了一下。
從年齡上來說，她已經不是女孩了，應該是少女，但她太瘦小了，又瘦又矮，看不出任何少女的明艷動人。
6斤10銅幣，家裏的土豆大概還有600斤，一共是1000銅幣，但買的時候卻花了1200銅幣。
別看收購價的差價每斤只少了很少的一點，但依舊嚇人。
200銅幣，對她們來說是一筆很大的錢了。
但想到寒風中瘦弱的妹妹和一心只有父親的母親，女孩咬了咬牙：“好，我去搬過來。”
她有工作，在施工隊裏搬水泥，一天能拿五銅幣的工資，她的二妹妹和三妹妹也有工作，分別當施工隊食堂的洗碗工和掃雪工，四妹妹和六妹妹則是每天天不亮就起來賣土豆，七妹妹和八妹妹則是在家糊紙盒子，她們七個姐妹每天掙的錢不少，但父親還是將五妹妹趕走了。
在芨芨草能賣錢的消息出來之後，她們更努力地幹活，白天工作，晚上割芨芨草，十分努力，但是當她試探性地提起五妹妹的時候，父親卻發了很大的脾氣，將她們全部打了一頓。
五妹妹離開家的時候還帶了人回來把父親教訓了一頓，讓他十分沒面子，她提起這件事，就相當於是在嘲諷父親的無能，於是她包括她的妹妹們都挨了打。
她們的錢全部在父親手裏，最後換來了這些土豆。
現在，土豆也成了賠錢的買賣。
她該哭嗎？她不能哭。
她揣著10枚銀幣還有23枚銅幣，這是賣土豆得到所有的錢，然後對幾個妹妹說：“跟我走。”
她不想再回到那個窒息的家的。
她已經有了婚約，所以被父親取了名字，妮娜，一個受寵愛的女兒的名字。
但她叫這個名字，並不是因為受寵，而是因為父親要將她賣出一個好價錢。
她曾經以為自己是無法反抗父親的，絕對沒有可能。
但是現在，她突然覺得自己可以反抗了。
“以後姐姐養你們，不對，我們自己能養活自己的。”
妮娜笑了起來，抱著最小的妹妹往東邊的公安局方向走。
小姑娘們疑惑又帶著一點焦慮地看著她：“姐姐，我們不回去嗎？老爺會生氣的。”
妮娜用力搖頭：“他不敢的。”
妮娜去公安局的時候看到了，那附近有房子正在出租。
雖然大家都覺得公安很恐怖，但妮娜卻不這麽覺得。
公安雖然殺人，但是從來沒有好人死在他們的手裏。
像父親這樣的壞蛋，也得到了懲罰，雖然她們損失了很多錢，但之前所有的錢都被父親把持著，也不能算她們的錢。
還有比這個更有說服力的事實嗎？
公安是好人。
但是對於父親那樣的惡棍來說，公安是很可怕的存在。
只要她們住在公安局的附近，父親就不敢過來鬧事！
倒是有在她們上下班和上班地點堵人的可能，不過這個可能性……以後再說吧！
趁著現在父親躺在床上動彈不了，她們要盡快搬出去。
錯過了這個機會，就再也不可能擺脫他了！
是的，擺脫。
妮娜對父親沒有多少親情上面的渴求。
她是大姐，從小就要照顧一個又一個的妹妹，他們家的運氣不知道說好還是不好，一直有孩子出生，夭折的孩子也很少，但就是沒有男孩。
因為沒有男孩，母親在家裏的地位很低，她們是比“最低”更“低”一些的存在。
就像五妹妹一樣，隨時可能被丟棄。
“姐姐？！”
正想著五妹妹，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
格雷西看著姐姐和妹妹，眼淚一下就湧出來：“你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互助會就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小區雖然在市內，但大家都很少出小區，對外面世界的消息也很少接觸。
格雷西最近忙著學習和筆記的時候也很少出來了。
但物價這件事影響很大，哪怕是互助會裏，也傳開了。
格雷西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和妹妹。
那個人在囤土豆的事情，格雷西很清楚，她也是因為這個才被趕出來給土豆騰地方的。
她不心疼那個人和那個女人，但是姐妹的感情很好，她從小是姐姐們帶大的，也去帶妹妹，八個姐妹互相依偎在一起汲取著彼此的力量長大。
因此她一聽到消息就請假跑出來了。
她不敢回家，怕會被那個人抓住想辦法將她賣掉賺錢，但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姐姐和妹妹，也是真的幸運，正徘徊著，就看到了眼熟的身影。
姐妹相見，幾人先是忍不住抱著哭了一陣。
接著格雷西聽完了大姐的煩惱，猶豫一會，然後說：“跟我來！”
她不太確定互助會能不能收留姐姐她們，但是宿管阿姨和老師再三強調要學會向大人求助，老師、宿管、公安，都是可以求助的人選。
格雷西剛才就是想要去公安局求助公安，而妮娜也是帶著妹妹們去公安局附近找房子，距離她們能求助對象最近的地方就是公安了。
格雷西毫不猶豫地帶她們去找公安。
今天值班的是海倫，她的工作能力還不錯，不過等級比較低，因為物價混亂的這個時間比較敏.感，不排除有貴族在後面攪渾水的可能，因此海倫最近的值班安排比較多。
“您好，我們想……”平穩的聲音不過堅持了幾秒，就帶上了委屈的哭腔。
昨天本來想加更的，結果失敗了，今天就早點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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