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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入秋，梅雨在小鎮人家裏搗鬼，沒來得及曬幹的衣服都長了黴。
難得的晴天，鎮民爭先恐後地把櫥櫃裏的衣物拿出來，見見光，去去黴。
老院長家也一樣。
陳年的衣物積了灰，有些發黃。
曬衣物的時候，老院長也不知從哪件衣服裏翻出了東西，驚喜地要跟阮心悅分享。
“小菁，快過來看！”
“怎麽了？”
她大著肚子，老院長怕她動了胎氣，不準她幹活，她就索性搬了個凳子在院裏坐下。
見老院長熱絡地招她過去，她吃力地站起身來，撐著腰，往院裏走。
老院長獻寶似的拿出一張泛黃相片：“還記得這個嗎？”
“這是……”
“小菁啊，你要是這都不記得，我老太婆可是要生氣的。”她賭氣似的嘟起嘴來。
老院長孩子氣的模樣，倒是讓阮心悅有些好笑。她仔細瞧了一眼那相片上模糊的字體，隨意猜道：“這難道是我在孤兒院的合影？”阮心悅已經習慣老院長將她當做阮菁了。
“還算你有點記性。”
阮心悅倒是佩服自己，一猜就中。
戴上脖裏掛著的老花鏡，老院長瞇著眼，一行行地開始尋找：“左邊第一排第四個，小菁這就是你小時候了。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你才只有四歲呢，這一晃眼，你就這麽大了。那時候，你在孤兒院，每個領養家庭的家長都說你可愛，想帶你走。可偏偏你這個小鬼頭是所有孩子裏最挑食的，長得也最慢，要是把你送給別的家庭，真怕人家把你養得更瘦。於是就一直留著你，留到你長好了，才放你走。”
“婆婆，您這是在把我當小雞養啊？”
“這形容，沒錯。”
不大的院子裏，一老一少的兩人笑成一團。
可不知怎麽地，阮心悅笑著笑著，就笑出了淚來。
這張突然找到的老相片，令老院長愛不釋手。
想起家裏還有空的相框，她就索性將它裱進了框裏。
裱進框裏，她又怕擺在桌上油水會弄臟照片，橫豎要把相框掛上墻。
原本，阮心悅是要替她掛上去的。不過掛鉤高得很，需要豎裏墊兩張凳子才能夠得著。老院長怕她出什麽事，說什麽都不讓，一定要自己親身上陣。
阮心悅勸不動她放棄掛相片的想法，又拗不過她，囑咐了好幾遍，才終於準她掛上去。
第一個凳子，她站穩了。
第二個凳子，也站穩了。
阮心悅心慌得很，一手緊緊攥著底下的兩個凳子，另一手懸空橫在老院長的雙腿前，生怕她發生任何事故。
還好，老院長順利地夠到了掛鉤，臨掛上去的那一秒，她還跟阮心悅炫耀：“就跟你說，我老太婆身子骨還可以的，掛點畫還是不成問題的。”
見相框掛好，阮心悅終於松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老院長跨出第二個凳子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老院長沒站穩，雙腳沒能落在第一個凳子上，反而是直直地滑了下去——
“砰”地一聲，她整個人跌落在地面上。
這一瞬間，阮心悅的瞳孔猛地收縮，她不顧身孕，立刻跪倒在地上，查看老院長的傷勢。
然而，她嘗試性地叫了好多遍婆婆，也未見老院長睜開眼。
她試圖將老院長拉起來，但隆起的小腹，卻讓阮心悅在負重的情況下，根本無法站起來。她撥打求救電話，但山區微弱的信號，卻將希望徹底隔絕。
她慌了，徹底慌了。
她開始朝屋外吼：“有人摔倒了！”
“有人幫忙嗎！”
“救命！”
然而，荒郊的小鎮，沒有一個人回應她。
求救變成了哭喊。
阮心悅無助地跪在冰涼的地面上，她將所有的期望寄托在院外的那扇大門上。
長久地嘶吼裏，也未見有人推門進來。
絕望之中，她垂下了眼瞼。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在模糊的淚光中，她看見有人踹開大門跑了進來。
她看見那人手裏，那一竹籃的東西，稀裏糊塗地掉了一地。
他同她一般跪在地上，輕而易舉地將昏迷的老人抱起。
站起身，他朝她伸出手，將她拉起。
淚光不再模糊。
阮心悅看在葉則衡立在她面前，輪廓清晰。
“阮阮，別怕。”
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帶著點痛楚。他說。
“嚇壞了吧。”
“抱歉，我來晚了。”
這一刻，她恍惚覺得……
他們未曾分別。
老院長傷得並不嚴重，只是摔倒的時候，後腦勺著地，所以有點輕微的腦震蕩。
沒過多久，她就轉醒了。
醒來，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目光往陽臺那邊去，她見到了熟睡的阮心悅，以及……擁著她的男人。
阮心悅和男人均沒有發現她醒來，於是，她就將眼瞇出了一條小縫，細細地打量這個男人。她越看，就越覺得這男人有三分眼熟。
正當她快將眼前的男人同記憶中的影像重合時，阮心悅醒了。
阮心悅撐著臃腫的身子，艱難地挪到老院長跟前：“婆婆，你還好嗎？”
“沒事，摔個跤而已，我這把老骨頭經得起。”老院長握住她的手：“倒是……阮阮，你沒事吧？”
“您剛才叫我什麽？”
“阮阮啊。”
阮心悅難以置信地捂住嘴巴。
“難不成前段時間我又把你當成小菁了？”老院長揉了揉腦袋：“也怪我這老毛病，一發病，就分不清你們母女倆。”
“沒事。”阮心悅朝她笑笑：“醒來就好。”
葉則衡已識相離開，充斥消毒水氣味的病房裏，只剩下阮心悅與老院長兩人。
須臾後，老院長終於經不住好奇，發問：“剛剛那人是……”
“他是……”阮心悅扶著肚子，不知該如何胡謅個來由，一時竟有些語塞。
等她好不容易有了想法，卻被老院長猝不及防地打斷了。
老院長擰著眉，從記憶裏來回搜尋幾遍後，終於想起了那張臉：“他是……小葉吧。”
“您怎麽知道他姓葉？”
這一回，倒是阮心悅驚訝了。
老院長很是平靜：“當年，你母親病重，應該是把你交托給了他的。”
“病重？”
“是啊，我記得你母親來奉城的那一年，已經是肺癌晚期了。”她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她來找我那會兒，老是咳嗽，百般追問之下，她才告訴我，她得了肺癌，已經是晚期了，治不好了。她擔心以後你一個人，無依無靠受人欺負，就想把你交給你的生父照顧。她寄了信和你的照片給你的生父，想把你交托給他。結果沒想到，你生父已經亡故，反而是他生前的小舅子聯絡到了她，表示願意資助你，直到你長大。”
“難道我媽媽不是被葉家蓄意趕走的嗎？”
“不是。”老院長稍稍挪了挪身，說：“準確來說，是小菁預謀讓人把你帶走的。”
“預謀？”阮心悅眉頭微皺。
“說到這裏，我可要說小菁的不是了。”老院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原本，你生父的小舅子打算資助你。但小菁想起她童年孤兒院的經歷，她怕她亡故之後，你會變成孤兒，孤苦無依步入她的後塵。於是，她就央求你生父的小舅子，希望他能找人收養你，給你一個完整的家。禁不住你病重母親的哀求，他還是答應了。”
老院長擡眼，目光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直指葉則衡的背影。
“你生父的小舅子，就是小葉。”
阮心悅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她生病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老院長坐起身來，撫摸阮心悅的發心，眼神慈愛：“小菁說，阮阮的脾氣她最清楚，倔得跟頭牛似的，只要她在一天，你絕不會心甘情願做別人家的孩子。”
“所以她就那麽做了？”
“是啊。”老院長蒼老的臉，泛起起了褶子：“她太盲目，選擇了一條自以為對你好的路。”
阮心悅無言，只是不知覺中，淚流了滿面。她不清楚當時的情況如何，但她知道，與她相依為命的母親，必定是經歷了絕望，才決定將她推給別人的。而這件事當中，其實並沒有一方是做錯的。
母親為了她的未來，選擇離開。葉則衡為了絕癥母親的囑托，撫養她。
只是誰又曾問過她的想法？
老院長用粗糙地手，替她將眼淚揩去。
等阮心悅平靜下來，她才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試探性地問她：“阮阮，你和小葉的關系……是不是不太好？”
老太太小心翼翼的模樣，倒是將阮心悅的眼淚壓了回去，一時竟有些失笑。
還未等她回答，老院長已搶先一步。
“你媽媽臨終前一直念叨，小葉是個好人。”
阮心悅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與葉則衡的關系。老院長知曉母親離去的內情，也知道葉則衡與她生父的關系。要是讓她知道她肚子裏孩子的生父是葉則衡，她怕她亂想，更怕這種驚世駭俗的關系，讓老院長無法接受，甚至是……毀了葉則衡的形象。
正當阮心悅遲疑時，老院長已先一步開口。
“小葉真是個好人，你不信的話，小菁還給你留了封信。就藏在我房間左邊的床頭櫃裏，你去找找，絕對能找著。”
下一章就結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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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入秋，梅雨在小鎮人家裏搗鬼，沒來得及曬幹的衣服都長了黴。
難得的晴天，鎮民爭先恐後地把櫥櫃裏的衣物拿出來，見見光，去去黴。
老院長家也一樣。
陳年的衣物積了灰，有些發黃。
曬衣物的時候，老院長也不知從哪件衣服裏翻出了東西，驚喜地要跟阮心悅分享。
“小菁，快過來看！”
“怎麽了？”
她大著肚子，老院長怕她動了胎氣，不準她幹活，她就索性搬了個凳子在院裏坐下。
見老院長熱絡地招她過去，她吃力地站起身來，撐著腰，往院裏走。
老院長獻寶似的拿出一張泛黃相片：“還記得這個嗎？”
“這是……”
“小菁啊，你要是這都不記得，我老太婆可是要生氣的。”她賭氣似的嘟起嘴來。
老院長孩子氣的模樣，倒是讓阮心悅有些好笑。她仔細瞧了一眼那相片上模糊的字體，隨意猜道：“這難道是我在孤兒院的合影？”阮心悅已經習慣老院長將她當做阮菁了。
“還算你有點記性。”
阮心悅倒是佩服自己，一猜就中。
戴上脖裏掛著的老花鏡，老院長瞇著眼，一行行地開始尋找：“左邊第一排第四個，小菁這就是你小時候了。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你才只有四歲呢，這一晃眼，你就這麽大了。那時候，你在孤兒院，每個領養家庭的家長都說你可愛，想帶你走。可偏偏你這個小鬼頭是所有孩子裏最挑食的，長得也最慢，要是把你送給別的家庭，真怕人家把你養得更瘦。於是就一直留著你，留到你長好了，才放你走。”
“婆婆，您這是在把我當小雞養啊？”
“這形容，沒錯。”
不大的院子裏，一老一少的兩人笑成一團。
可不知怎麽地，阮心悅笑著笑著，就笑出了淚來。
這張突然找到的老相片，令老院長愛不釋手。
想起家裏還有空的相框，她就索性將它裱進了框裏。
裱進框裏，她又怕擺在桌上油水會弄臟照片，橫豎要把相框掛上墻。
原本，阮心悅是要替她掛上去的。不過掛鉤高得很，需要豎裏墊兩張凳子才能夠得著。老院長怕她出什麽事，說什麽都不讓，一定要自己親身上陣。
阮心悅勸不動她放棄掛相片的想法，又拗不過她，囑咐了好幾遍，才終於準她掛上去。
第一個凳子，她站穩了。
第二個凳子，也站穩了。
阮心悅心慌得很，一手緊緊攥著底下的兩個凳子，另一手懸空橫在老院長的雙腿前，生怕她發生任何事故。
還好，老院長順利地夠到了掛鉤，臨掛上去的那一秒，她還跟阮心悅炫耀：“就跟你說，我老太婆身子骨還可以的，掛點畫還是不成問題的。”
見相框掛好，阮心悅終於松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老院長跨出第二個凳子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老院長沒站穩，雙腳沒能落在第一個凳子上，反而是直直地滑了下去——
“砰”地一聲，她整個人跌落在地面上。
這一瞬間，阮心悅的瞳孔猛地收縮，她不顧身孕，立刻跪倒在地上，查看老院長的傷勢。
然而，她嘗試性地叫了好多遍婆婆，也未見老院長睜開眼。
她試圖將老院長拉起來，但隆起的小腹，卻讓阮心悅在負重的情況下，根本無法站起來。她撥打求救電話，但山區微弱的信號，卻將希望徹底隔絕。
她慌了，徹底慌了。
她開始朝屋外吼：“有人摔倒了！”
“有人幫忙嗎！”
“救命！”
然而，荒郊的小鎮，沒有一個人回應她。
求救變成了哭喊。
阮心悅無助地跪在冰涼的地面上，她將所有的期望寄托在院外的那扇大門上。
長久地嘶吼裏，也未見有人推門進來。
絕望之中，她垂下了眼瞼。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在模糊的淚光中，她看見有人踹開大門跑了進來。
她看見那人手裏，那一竹籃的東西，稀裏糊塗地掉了一地。
他同她一般跪在地上，輕而易舉地將昏迷的老人抱起。
站起身，他朝她伸出手，將她拉起。
淚光不再模糊。
阮心悅看在葉則衡立在她面前，輪廓清晰。
“阮阮，別怕。”
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帶著點痛楚。他說。
“嚇壞了吧。”
“抱歉，我來晚了。”
這一刻，她恍惚覺得……
他們未曾分別。
老院長傷得並不嚴重，只是摔倒的時候，後腦勺著地，所以有點輕微的腦震蕩。
沒過多久，她就轉醒了。
醒來，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目光往陽臺那邊去，她見到了熟睡的阮心悅，以及……擁著她的男人。
阮心悅和男人均沒有發現她醒來，於是，她就將眼瞇出了一條小縫，細細地打量這個男人。她越看，就越覺得這男人有三分眼熟。
正當她快將眼前的男人同記憶中的影像重合時，阮心悅醒了。
阮心悅撐著臃腫的身子，艱難地挪到老院長跟前：“婆婆，你還好嗎？”
“沒事，摔個跤而已，我這把老骨頭經得起。”老院長握住她的手：“倒是……阮阮，你沒事吧？”
“您剛才叫我什麽？”
“阮阮啊。”
阮心悅難以置信地捂住嘴巴。
“難不成前段時間我又把你當成小菁了？”老院長揉了揉腦袋：“也怪我這老毛病，一發病，就分不清你們母女倆。”
“沒事。”阮心悅朝她笑笑：“醒來就好。”
葉則衡已識相離開，充斥消毒水氣味的病房裏，只剩下阮心悅與老院長兩人。
須臾後，老院長終於經不住好奇，發問：“剛剛那人是……”
“他是……”阮心悅扶著肚子，不知該如何胡謅個來由，一時竟有些語塞。
等她好不容易有了想法，卻被老院長猝不及防地打斷了。
老院長擰著眉，從記憶裏來回搜尋幾遍後，終於想起了那張臉：“他是……小葉吧。”
“您怎麽知道他姓葉？”
這一回，倒是阮心悅驚訝了。
老院長很是平靜：“當年，你母親病重，應該是把你交托給了他的。”
“病重？”
“是啊，我記得你母親來奉城的那一年，已經是肺癌晚期了。”她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她來找我那會兒，老是咳嗽，百般追問之下，她才告訴我，她得了肺癌，已經是晚期了，治不好了。她擔心以後你一個人，無依無靠受人欺負，就想把你交給你的生父照顧。她寄了信和你的照片給你的生父，想把你交托給他。結果沒想到，你生父已經亡故，反而是他生前的小舅子聯絡到了她，表示願意資助你，直到你長大。”
“難道我媽媽不是被葉家蓄意趕走的嗎？”
“不是。”老院長稍稍挪了挪身，說：“準確來說，是小菁預謀讓人把你帶走的。”
“預謀？”阮心悅眉頭微皺。
“說到這裏，我可要說小菁的不是了。”老院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原本，你生父的小舅子打算資助你。但小菁想起她童年孤兒院的經歷，她怕她亡故之後，你會變成孤兒，孤苦無依步入她的後塵。於是，她就央求你生父的小舅子，希望他能找人收養你，給你一個完整的家。禁不住你病重母親的哀求，他還是答應了。”
老院長擡眼，目光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直指葉則衡的背影。
“你生父的小舅子，就是小葉。”
阮心悅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她生病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老院長坐起身來，撫摸阮心悅的發心，眼神慈愛：“小菁說，阮阮的脾氣她最清楚，倔得跟頭牛似的，只要她在一天，你絕不會心甘情願做別人家的孩子。”
“所以她就那麽做了？”
“是啊。”老院長蒼老的臉，泛起起了褶子：“她太盲目，選擇了一條自以為對你好的路。”
阮心悅無言，只是不知覺中，淚流了滿面。她不清楚當時的情況如何，但她知道，與她相依為命的母親，必定是經歷了絕望，才決定將她推給別人的。而這件事當中，其實並沒有一方是做錯的。
母親為了她的未來，選擇離開。葉則衡為了絕癥母親的囑托，撫養她。
只是誰又曾問過她的想法？
老院長用粗糙地手，替她將眼淚揩去。
等阮心悅平靜下來，她才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試探性地問她：“阮阮，你和小葉的關系……是不是不太好？”
老太太小心翼翼的模樣，倒是將阮心悅的眼淚壓了回去，一時竟有些失笑。
還未等她回答，老院長已搶先一步。
“你媽媽臨終前一直念叨，小葉是個好人。”
阮心悅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與葉則衡的關系。老院長知曉母親離去的內情，也知道葉則衡與她生父的關系。要是讓她知道她肚子裏孩子的生父是葉則衡，她怕她亂想，更怕這種驚世駭俗的關系，讓老院長無法接受，甚至是……毀了葉則衡的形象。
正當阮心悅遲疑時，老院長已先一步開口。
“小葉真是個好人，你不信的話，小菁還給你留了封信。就藏在我房間左邊的床頭櫃裏，你去找找，絕對能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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