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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九章正文完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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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俊佑看著眾人,有些莫名其妙。

——為什麽每個人都這麽奇怪的看著他呢?

傅楚窈一聽到了奶奶的話,便立刻給奶奶使了個眼色。

奈何奶奶卻正忙著照顧左左,也沒看到傅楚窈朝自己使眼色。

於是……

姜珍旖不高興地責怪道,“都已經是當過一回爹的人了,怎麽還不知道……這生雙胎啊,很有可能是會提前生產的。”

“要不是為了這個,我和你爺爺也不會興師動眾的京城帶來了這麽多人來!”

武俊佑陡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傅楚窈。

傅楚窈咬著嘴兒,訕訕地笑。

“阿窈……你、你怎麽不告訴我!”武俊佑喃喃的說道。

聞言,姜珍旖這才驚詫地擡起頭,看看一臉懵懂的武俊佑、又看了看滿臉陪笑、尷尬萬分的孫女兒,又看了看和氏三人心照不宣的悶笑……

“怎麽?阿窈……你,你還瞞著小武啊?”姜珍旖奇怪地說道。

傅楚窈咬著嘴兒,好半天才說道,“我、我……其實是想給俊佑哥一個驚喜嘛!”

武俊佑一臉的惱怒,只是礙於飯桌上人多,所以沒吭聲。

一吃完飯,武俊佑悶悶不樂的走開了,連左左和右右也沒心思抱。

姜珍旖則狠狠地白了傅楚窈一眼,又給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還不去勸勸?

傅楚窈吐了吐舌頭,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武俊佑生氣歸生氣,但還是顧慮著她挺著大肚子在,走了幾步以後又怕她跌倒,便站定了等她走過來以後,牽住了她的手。

兩人一前一後的踩著月光,走到了地勢平緩的山坡上。

傅楚窈被他牽著手,笑得像只得意的小狐貍。

“俊佑哥,你,你真生我氣啦?”她笑瞇瞇地問道。

武俊佑道,“你想騙我到什麽時候呢……我、我天天都陪在你這身,結果,你……偏偏就只瞞著我一個!”

他的語氣裏,盛著滿滿的委屈。

傅楚窈“卟哧”一聲笑出了聲音。

她眼珠子一轉,笑道,“那還不是在京城的時候……嗯,怕被你嫌棄,就沒敢和你說……”

聞言,武俊佑一怔。

他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了她。

“……這回又是倆兒子?”他不可思議地說道。

傅楚窈捧著大肚子,委委屈屈地“嗯”了一聲,實則心裏樂開了花!

——等孩子生出來以後……可一定要第一時間看看他的表情啊!

武俊佑半天沒吭聲。

只是,他握住了她手的手……緊了緊。

“沒事兒,兒子也挺好的。你看……左左右右不也挺乖的?”他輕輕地說道。

話雖這樣講……

但也不知為什麽,傅楚窈好像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她沒吭聲,卻假裝委委屈屈的。

武俊佑雖然極渴望有個女兒……

但他更心疼妻子。

“阿窈……對不起,我……算了沒有女兒緣就算了。那啥,以後等他們兄弟娶了媳婦兒回來……咱們、咱們不就有了現成的女兒嘛,還是別人家現成養大的姑娘,挺好的、挺好的……”

傅楚窈明明白白的聽出了武俊佑語氣中的難過。

所以她更想知道,等孩子生出來以後……他會是什麽的表情。

兩人走著走著……

傅楚窈突然覺得肚皮一緊!

呃……

這是……宮縮?

不過,現在距離她的預產期還有一個月呢,應該沒什麽事。再說了,到了孕晚期,也是有可能引起假性宮縮的。

所以還是不要那麽緊張了。

“俊佑哥,我們回去吧!我……有點兒累了。”傅楚窈輕聲說道。

武俊佑便引著她回去了。

回去以後,由於肚子總是一陣一陣地發緊,傅楚窈也沒啥心思逗弄左左右右,強撐著和爺爺奶奶聊了一會兒天,就回了小木屋。

夜裏,武俊佑燒了熱水,服侍她泡了腳,又服侍她上床歇覺。

可傅楚窈睡到了半夜……

卻仍然覺得肚皮緊得難受。

她睜開雙眼,深呼吸幾口氣,然後推了睡在身邊的武俊佑一把。

武俊佑迷迷糊糊問道,“……阿窈,是要去廁所麽?”

“俊佑哥,我、我怕要是生了!”傅楚窈低聲說道。

武俊佑一下子就醒了!

他猛地從床上跳下,赤腳跑到一旁,打開了電燈,掀開被子看了看妻子的身下。

傅楚窈道,“宮縮了……沒、沒破水!俊佑哥你先燒點兒熱水,呆會兒我洗個澡……現在幾點了,四點?讓爺爺奶奶他們再休息一會兒……等我洗完澡,你再去叫他們……俊佑哥,給我倒杯熱水喝……”

武俊佑又著急又心疼。

但他也知道傅楚窈的性子,只得按她說的話,先去外頭的夥房裏燒了熱水,然後又倒了杯熱水給她喝。

等她慢慢地飲完一大杯熱水以後……

武俊佑又給她洗了個熱水澡,還聽她的吩咐給她洗了個頭,用幹毛巾給她搓到了半幹。

到這時……

天也已經微微放曉。

武俊佑將傅楚窈安置好,飛快地跑去找爺爺奶奶去了。

姜珍旖聞訊,急忙把左左右右托付給秦柏瑞,帶著醫生護士趕了來。

再一給孫女兒把脈……

“你也忍得!”姜珍旖嗔怪地沖著孫女兒吼了一聲。

傅楚窈笑瞇瞇的。

“快!快……阿窈要生了,辛苦各位啦!等孩子平安出生啊,給大家都封個大紅包!”姜珍旖對醫護人員說道。

這一回,傅楚窈依舊是不讓武俊佑與奶奶旁觀。

所以,屋子裏就只剩下了傅楚窈與醫生護士們……

也由於這並不是傅楚窈第一次生產了,而且在這之前,她已經忍受了很長時間的陣痛……

大約到了中午,傅楚窈再次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武俊佑壓根兒就沒料到這次妻子那麽快就生了,因為上一回她生左左右右的時候,差不多三天才把孩子生下來,所以……

當他看到倆護士站在小木屋的門口,還一人懷裏各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孩子的時候,徹底懵了!

以及……

應傅楚窈的要求,倆護士是齊齊側站在門口的。

武俊佑想看孩子的話,就得走到門口來;而他站立的位置,也恰巧是躺在床上的傅楚窈可以看到的位置。

武俊佑急急地走進了小木屋。

抱著粉紅色繈褓的護士笑道,“小武,你不看看你的寶貝女兒嗎?”

聞言,武俊佑的腳步一滯。

“女、女兒?”他錯愕地問道。

護士笑道,“……嗯!女兒!還真是奇了怪了!在這年頭,人人都想要兒子,也就是你……哎,你小心點兒!”

說話之間,武俊佑已經把護士手裏被粉紅色繈褓包住的小女嬰給接了過來。

果然……

繈褓中的粉嫩女嬰看起來格外秀氣。

雖然眉毛淡淡的,臉兒小小的,但可以從眼眉之間,就能看出傅楚窈的五官影子……

武俊佑欣喜若狂!

他抱著新生的女兒,急急地奔到了妻子的身邊,顫聲說道,“阿窈!阿窈!你快看……是個小姑娘啊!我、我有女兒了!”

由於在孕期裏被照顧得極好,再加上傅楚窈自己也已經有了經驗……

所以這一回生產,與頭一回生左左右右想比,相對輕松。

傅楚窈正半倚坐在床上。

靠著松軟的枕頭,看著丈夫面上狂喜的表情……她忍不住笑了,先是看了看被他抱著的小女兒,然後伸出手,戳了戳他的額頭。

===正文完結===

番外一恰同學少年(一)

一九三七年,春。

華國南方某著名大學。

下課鈴聲鈴鈴響起,大一新生傅星淩拿著書本下了樓。

行至樓梯轉角處,身後突然有同學叫喊——

“星淩,今天學生會有組織演講,主題是‘喚醒沈睡的雄獅’,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去?”

傅星淩頭也不回地說道,“……我不做那無聊事。”

走在他前頭、已經下了半層樓的一個藍衫白裙的女學生站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反問,“……無聊的事?”

傅星淩看了這短發俏麗的女生一眼,說道,“整日只知無病呻吟,不是無聊是什麽?”

藍衫白裙的女學生身邊,還伴隨著一個穿著青布短旗袍的長辮子女生。

聽了傅星淩的話,那長辮子女生不服氣的說道,“……向民眾宣揚愛國主義精神,算什麽無病呻吟?”

傅星淩並沒有停下腳步。

他抱著書本繼續輕松地下著樓梯,在路過藍衫白裙少女與長辮子少女的身邊時……

傅星淩丟下了一句話,“……你永遠也叫不醒裝睡的人!與其費那些勁兒成日瞎叫喚,還不如管好了自己!”

說完,他便揚長而去了。

長辮子女生看向了藍衫白裙的女生,氣道,“杏貞,你看他……哎,這人是誰啊?”

身後有人說道,“他就是這一界新生裏的入學試狀元,來自湘省大鄉紳家的傅星淩,聽說祖上出過探花郎呢!”

“把舊社會的榮耀,拿到新社會來炫耀什麽……那些可都是封建糟粕!”長辮子女主不滿意的咕噥道。

裴杏貞笑了笑,抱著書本匆匆下了樓。

此時傅星淩已經離開了校園。

他伸手召來了一輛黃包車,吩咐了車夫幾句,然後便上了車,由著那車夫將自己送到了租界裏的一棟豪華洋樓前。

傅星淩下了車,付給車夫幾個銅板,抱著書本走進了一家掛著“華臨洋行”招牌的寫字樓。

“Good afternoon,淩君到了啊。”一個穿著洋服的年輕女子急忙迎了過來。

傅星淩朝女子點頭,“密斯徐,下午好。”

“淩君下午好!兆光的董協理已經在樓上的辦公室裏等了您許久呢!”密斯徐笑盈盈地接過了他手裏拿著的書本,又悄聲說道,“老董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來了一人,看來像是受了槍傷……”

傅星淩頜首,將手裏的書本交給了密斯徐,轉身上了樓。

他走進了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裏有兩張辦公桌,一張是極大極豪華的、座位卻是空著的;而另一張較小的辦公桌那兒,則坐著一個穿著格子西服的年輕男子。

傅星淩進入辦公室,反手關上了門。

那穿著格子西服的年輕男子立刻站起身,對傅星淩小小聲說道,“老董來了一會兒了……還帶著個受了傷的人。”

傅星淩點頭,轉身走到了豪華辦公桌的後面,推了下一個文件櫃。

一個暗門露了出來。

傅星淩走進暗門,又反手關上了機關……那文件櫃恢覆了原狀。

他拉下了一根吊線,打開了秘密樓道裏的燈,沿著窄窄的樓道下了樓。

走到底,便是一間密封著的屋子。

屋子不大,只有一張會議桌子和幾把椅子。

此刻,屋裏一共有兩個人。

老董急急地迎了過來,說道,“淩君,你可總算來了!”

傅星淩朝著老董身後看去——

只見,一個人事不省、雙目緊閉的人正躺在會議桌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怎麽回事?”傅星淩皺眉問道。

老董道,“他叫秦柏瑞……”

不待老董說完,傅星淩便失聲驚呼道,“什麽?他就是大土匪秦柏瑞???他、他居然這麽年輕?”

老董道,“沒你年輕,他比你大三歲……是這樣,這位拼命秦郎呢,帶著百十個烏合之眾,把日苯人為二十萬大軍準備的補給物資給截了胡!不過,他自己也身受重傷……現在日苯人正在鋪天蓋地的找他呢,所以……”

傅星淩點頭,“知道了,就讓他在這裏養傷,我會安排人好好照顧他。對了,那……他的傷?”

老董道,“已經給他做過初步的治療了,三天以後,我會想法子把他要吃的消炎藥帶來……啊,淩君,你身份特殊,而這秦柏瑞……目前組織還沒有招降他,所以你得避嫌,免得暴露了你的身份。”

傅星淩點頭。

老董又道,“另外,不是我催你,現在前線戰事吃緊……武|器彈藥什麽的,咱們倒是可以從秦柏瑞那兒勻出一半兒來,可戰士們還需要軍餉、藥品、棉衣這些的,所以……”

傅星淩道,“放心,已經從國外采購回來了整整三個集裝箱的棉衣……就是樣式統一不了,大約有三萬件的樣子,後天就能到碼頭……至於藥品,這個比較麻煩,過幾天我可能要親自去一趟淞江……”

老董點頭,正在說什麽……

突然,密室的墻壁上,一盞紅色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傅星淩瞥了一眼,說了聲“有情況”……

這時,一眾穿著軍裝的日苯官兵已經氣勢洶洶地闖上樓。

洋服女子密斯徐一邊追,一邊急急地用英語對一位日苯軍官說道,“……先生,這裏是法租界,你們帶槍進入,是不是太無禮了?請你們……”

“砰!”

那名日苯軍官已經毫不客氣地推開了門。

傅、董二人與格子西服青年正在辦公室裏……格子西服青年站在一塊黑板前,手裏還拿著支粉筆,看起來已經在黑板上寫畫了一大堆的文字與數字……

而傅星淩則與老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筆和本子,看起來……三個人像是在開會?

此時日苯官兵破門而入,原來呆在辦公室裏的三個人齊齊回過頭,驚詫地看著那一隊日苯官兵。

那軍官環顧了一會兒這間辦公室,又一一掃視著辦公室裏的三個人,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傅星淩的身上。

“你穿著……學生的衣服,所以,你還是個學生?學生,為什麽會在這裏?”軍官說道。

傅星淩用流利的日語說道,“長官,這洋行是我家開的,很抱歉呢,在我上大學之前,我就已經負責這家洋行的動作……好幾年了呢?”

軍官一怔,又問,“你……會說日語?”

傅星淩微微一笑,“我除了會說日語之外,還會說英語和法語……因為生意上的往來,我跟你們鈴木大佐曾經一起吃過幾次飯,也跟法國大使巴斯蒂昂先生見過幾面……所以,說起來,長官您看起來比較面生呢?是新調到法租界這兒的嗎?”

軍官一聽,立刻說道,“您說的沒錯兒,我是昨天才調來的,今天負責追蹤一起案件,因為據暗探說,一位受了槍傷的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已經潛進了法租界,所以過來調查此事……很抱歉打擾您了,我這就離開。”

說完,軍官便直接帶著人離開了。

密斯徐跟在這些日苯軍官的身後,一塊兒離開。

而老董和穿格子西服的青年則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傅星淩卻思忖片刻,說道,“……看來,秦柏瑞這次幹的事兒,是真正激怒了日苯軍方,否則也不會派個楞頭青的軍官來調查。老董啊,這樣……最近你不要來了,藥什麽的,你也別送,呆會兒你把他要吃的藥名寫下來,我自己想辦法……”

老董應了一聲。

番外二恰同學少年(二)

處理完秦柏瑞的事,又送走了老董,傅星淩離開了租界。

他原本想回住處……

可想了想,他乘坐著黃包車,折返回了學校。

結果,在途徑全市最繁華的淮河路時,卻遭遇了交通堵塞???

按說黃包車不如汽車寬敞,一般的交通堵塞也都為難不了黃包車,那今天這是……

想著淮河路距離學校也已經不遠了,傅星淩便下了車、付了帳,準備徒步走去學校。

殊不知……

這淮河路雖然被堵得嚴嚴實實,但不知為何,占據了整條街道的人群卻十分安靜。

傅星淩拿著書本,在人群中艱難前行。

一道被刻意放大的清泠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

“……同胞們,覺醒吧!這是我們的國度,豈能容東瀛宵小之輩鯨吞蠶食我們的大好江山?同胞們,你我才是家國的主人!我們要把握自己的命運!”

“如果家國落在日苯人的手裏,我們就會成為奴隸!同胞們……”

聽到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話,傅星淩微微一笑,拿著書本繼續朝著人海的另外一頭擠去。

當他擠到了人群最中央的時候,下意識地擡頭一看,看到了站在一輛汽車車頂上的……穿著藍衫白裙的俏麗少女。

嗯,這女孩……好眼熟!

傅星淩不由得看多了兩眼,突然明白了過來。

——這女孩好像跟他是同一所學校的?

他垂下了眼眸。

其實……

他是真不讚成在校學生牽扯到“抗日”這個領域中來。

原因無它。

在這個烽火連天的年代,有學識、有能力考上大學的人,都是這個時代的精英……傅星淩更希望這一部分的人能夠保存實力,至少要在大學裏學到文化,將來才能更好的引導國民。

以及,日苯侵華已經有好幾個年頭了。現在全國人民對於日苯軍隊的暴行,早已了然在心,其實並不需要學生們的挑動……

但話又說回來,學生們的這種做法,是很符合當下官方敢怒不敢言的心態的。

所以,但凡只要學生演講,大多數警察也都不會管,最多過來裝模作樣的喝斥幾句也就罷了。

而對於民眾來說,學生們的這些做派,可以說……是充分滿足了老百姓敢怒不敢言的心態。

所以,只要一有學生們的演講,老百姓通常都會把現場圍個水洩不通,然後跟著學生們喊出的口號,一起吶喊著“日苯鬼子滾出去”,“華國萬歲”,“我們才是自己的主人”諸如此類的話語……

僅此而已。

傅星淩拿著書本,繼續往學校的方向擠。

突然——

“叭叭!”

幾聲清脆的槍|聲響了起來???

一瞬間,臺上臺下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片寂靜!

周圍的人開始小小聲的議論紛紛——

“怎麽回事?這次怎麽有人開槍?”

“不知道,最近這兩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總有日苯兵在街上巡邏,而且大多數的私人醫館都被封了……我猜要不就是赤軍那邊有什麽事?”

“哎,有人開槍,我們快走吧!”

接下來——

“叭叭叭叭!”

“所有的人都不許跑!所有的人……全部抱頭蹲下!太君要逐一問話!”

大約是有人先鳴槍示了警,跟著……有華奸諂媚的聲音響了起來。

眾人又不是傻子。

一聽有華奸喊話……

所有在場的人,無論是演講的、還是看熱鬧的,突然就作鳥獸散,如潮水一般朝著四面八方全部退開了。

傅星淩位於人群的最中間,所以他的景況有些狼狽……本來不想跑的,卻被人潮給擠著擠著……

也不知怎麽的,他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有人帶著他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轉過街角、再鉆進巷子……

最終,那個穿著藍衫白裙的女生拉著傅星淩直接跑到了一間白墻青瓦的大院子那兒,沿著院墻繞到了後門,然後帶著他推門而入,還飛快地反手關上了門。

她帶著他逃進院子的這一套動作,當真做的如同行雲流水一般。

女孩氣喘籲籲地說道,“嬌嬌別怕,這裏是我家……他們不會找到這兒來的……”

跟著……

兩人四目相對。

女孩一見傅星淩,先是一怔,然後急得跳了起來,“怎麽是你?嬌嬌呢?”

傅星淩失笑。

他看了看自家熟悉的後院,好奇地問道,“……這裏,是你的家???”

女孩定定地看著他。

半晌,她才咬唇說道,“嬌嬌沒有跟上來?糟了!我、我要去找她……”說著,她便朝著門口走去。

傅星淩突然伸出手,牢牢地捉住了她的手臂。

女孩一驚。

“上樓,到我的房間裏去。”他低聲說道。

女孩又是一驚。

這時——

“砰砰砰!”

有人急切地拍打起了後院的門,還大聲叫喊道,“傅先生!請問傅先生在家嗎?我們是淮河警察署的人,有人說,看到反國分子逃到您家裏來了,麻煩請開開門接受檢查和詢問!”

女孩露出了又焦急又驚恐的表情。

傅星淩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趕快上樓。

女孩猶豫了一會兒,咬著唇,轉身離開。

這時,在外頭拍門的人……聽起來越來越急臊了。

傅星淩回頭看了一眼,見穿著藍衫白裙的女孩已經走入了堂屋,看起來已經上了樓,他這才揚聲說道,“……請等一等,我這就來開門。”

番外三恰同學少年(三)

打發走警察署的人,傅星淩關上院門,上樓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藍衫白裙的女孩手裏拿著個銅制的燭臺座,將那長長尖尖的銅刺當成武器,拿在了手裏。

見是傅星淩,她松了一口氣。

傅星淩好笑地看向她,問道,“……原來你就是裴杏貞。”

裴杏貞卻輕蔑地看著他,說道,“客氣了!原來……你就是傅星淩啊!”

——這宅子是傅星淩的產業,在他還沒來這兒念大學的時候,老董就找過他,說組織裏有個女學生無處可住,想請求借住在傅星淩的宅子裏。

當時傅星淩也沒當成一回事兒,就想著反正宅子空著也是空著,請個人來打掃打掃也不是啥壞事兒,就同意了。

到後來,傅星淩也過來這邊兒上學,就跟老董說了下,讓女房客避著他些,不允許上樓,要在他回家以後再回來,要比他早出門什麽的……

而出於老董的打算,他是非常不希望暴露傅星淩的身份的。

所以,他也就七拐八拐地找了很多理由,還請了組織裏的其他人過來演了一出戲、騙過了裴杏貞,讓她相信……傅星淩雖然是華奸一派的,卻也是個有為青年。

所以——

此刻裴杏貞心裏是非常覆雜的。

在學校裏的時候,她就聽到過傅星淩公開表達過……對救國言論不屑一顧的想法。

但不可否認的是……

剛才當她遇到麻煩的時候,也確實是他替她解了圍?

說起來,還是老董用心良苦,特意安排讓她住在他的屋子裏,所以……看吧,現在她也確實嘗到了好處。

那……

裴杏貞深呼吸一口氣。

她覺得,很有必要對他好一點,萬一嬌嬌她們出了什麽事,恐怕還得靠他去撈她們。

於是,裴杏貞換上了一副天真的笑容,對傅星淩說道,“……還真沒想到啊,原來你就是傅星淩!你……居然還跟我是同一個學校的學生?啊,哈哈哈我,那個,原來我是你的學姐啊!”

傅星淩打量著裴杏貞。

他微微一笑,“師姐,幸會!”

裴杏貞的臉紅了。

她看了看他……一米八幾的身上,然後努力使自己的視線平齊。

嗯,她只能看到他上衣處的一排扣子。

扣子是銅制的,而且還有著簡潔又好看的花紋。

“哎,你,你今年多大了?”裴杏貞問道。

傅星淩道,“我二十了,你呢?”

——他十四歲出國留學時接觸到了共和主義,在法國完成了學業、回到國內以後,出於組織上的安排,所以他這個留洋大學生還得隱姓埋名地以十九歲“高齡”再次考入大學,開始學生生涯。

聞言,裴杏貞睜大了眼睛,說道,“我……我十七,呃,那個,我認字認得早……所以,上學也早。”

——裴杏貞倒是出身名門。但是,裴家卻是……前朝遺貴。不但家風嚴謹、秉承古訓,甚至要求家中的女眷裹腳。其母倒是很開明,嚴辭拒絕給女兒裹腳,反而還在裴杏貞只有兩三歲的時候,就言傳身教的教會了裴杏貞認字、看書。

只可惜好景不長……裴杏貞十歲的時候,母親因病去世。父親新娶了煙花女子為繼室,繼母苛待裴杏貞,不但責令她裹腳、還想半賣半送地把她打包嫁給老鄉紳做妾……

裴杏貞從家裏逃了出來,先是在教堂棲身了幾日,後來學會了自個兒打點兒小零工,又寫些文章投稿給報刊以賺取微薄收入而謀生,最後在進步青年和導師的幫助下,考進了大學。

由於她天資聰穎,所以才十六歲就已經上了大學,今年是她上大學的第二個年頭了。

傅星淩看出了裴杏貞藏拙的心思,不由得啞然失笑。

說起來……

從他十四歲出國伊始,不是在為學業而忙碌,就是為了共和大業四處奔走籌錢、籌物資什麽的,鮮少有時候停下來好好看……嗯,欣賞一下青春少艾的妙齡女子的時候。

此刻看著清純靚麗的少女……

嗯,特別是……她眼裏的那點兒算計小心思……

傅星淩突然起了些逗弄她的興致。

“唉,沒法子啊……說來慚愧,雖然家裏也有請了家庭教師來做補習,可這大學的入學試,我連考了五年……才勉強考上。”

裴杏貞一怔。

——不是說,傅星淩是今年入學試的狀元麽???

怎麽……

傅星淩突然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又道,“幸好入學試只考三門,倘若要考數學函數的話,那我……唉,不怕你笑話,到現在,我對那什麽函數也是……”

聽了他為難的語氣,裴杏貞眼睛一亮!

“哎,傅星淩,劉嬌嬌同學的函數可是很好呢!”少女軟語嬌言的說道。

傅星淩眉毛一揚,“……劉嬌嬌?”

裴杏貞點頭,“她是我的好朋友,今天在學校裏的時候,你不也見過她了?她……穿青布短旗袍,梳長辮子那個……”

傅星淩恍然大悟!

——就是那個……跟她一起去演講的女孩子?

裴杏貞被警察署的人盯上了,劉嬌嬌自然也難免。

所以……

傅星淩頓時面色一肅,“連你都被跟蹤,那劉嬌嬌肯定沒有好下場!”

——這就是裴杏貞最最最害怕的!!!

“啊,嬌嬌!哎,傅星淩……剛才你能把找上門來的警察署給打發走,那、那你能不能幫我出去打聽一下,看看嬌嬌有沒有事?我、我……”

傅星淩道,“我又不認識劉嬌嬌。”

裴杏貞一呆。

“可是,可是……”她喃喃說道。

傅星淩暗笑。

然而,他卻擺上了一副正經表情,說道,“……杏貞學姐,我……甚至跟你也不熟,剛才打發走那些警察,只是因為……這是我的房子,我不想惹麻煩而已。”

裴杏貞傻了眼。

番外四恰同學少年(四)

看著呆若木雞的裴杏貞,傅星淩心情大好。

——先去打聽一下劉嬌嬌的下落也好。

反正,要是劉嬌嬌她們真被警察署的人給抓了的話,最後老董還得讓他來解決這事兒。

不過……

傅星淩又看了看裴杏貞,露出了玩味似的笑容。

這女孩的表情實在太有趣……

“剛才外邊兒的動靜搞得那麽大,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這樣,我就去看看吧!”他笑道。

裴杏貞頓時面上一喜。

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呢……

傅星淩又道,“……可我還沒吃晚飯呢!肚餓得緊,也沒辦氣走路了。”

說著,他坐了下來,目光灼灼地盯著裴杏貞。

裴杏貞傻站了幾秒鐘……

她突然省悟過來——

之前傅星淩還沒來念大學的時候,這宅子就她一個人住;後來老董告訴她,傅星淩要回來住,但不喜歡打擾,所以還給她制定了各種條條框框,不允許她出現在他在家裏的時候……

甚至,傅宅裏連傭人和廚娘也沒有,只有個為洋行打掃衛生的幫傭阿姨會每隔一天就上門打掃一次。

所以……

他的意思,是讓她,親手給他做吃的???

裴杏貞心急如焚。

可是……

剛才都已經有警察署的人找上門來了,證明已經有人盯上了她;要是她再出門的話……不太妥當吧?

再說了,剛才他都有能力把警察給打發走……

這麽一想,裴杏貞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只要能幫上嬌嬌,她去給他做頓飯……那算什麽!

再說了,她自己也要吃飯的呀!

那……

裴杏貞瞪了傅星淩一眼,轉身匆匆地下了樓。

她去了一樓的夥房。

呃,怎麽說呢……

她在離家出走之前,也是個被母親捧在手心裏的嬌寵明珠,自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後來母親去世,她從那個會吃人的家裏逃出來以後,無論是在教會生活、還是後來在學校念書,包括打零工什麽……一直都是在跟別人搭夥過日子。

所以還真是……既沒機會做飯、也不耐煩做飯。

——畢竟做一頓飯得花上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她利用這時間來看書、學習,或者打工、做事情豈不更好?

那,要做些什麽給他吃?

裴杏貞站在幹凈、敞亮的夥房裏,猶豫了好半天,最後決定……先煮飯罷!

煮飯嘛,她見嬌嬌煮過的,只要把大米裝裏鍋裏擇一擇,再用水淘一淘、最後加水就可以煮了。

裴杏貞當然來過這間夥房。

不過,她只參觀過,並沒有使用過……

所以她翻箱倒櫃地找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大米和鍋。

但是,兩個人的飯量,要放多少大米?

猶豫了一會兒,裴杏貞拿了個飯碗出來,按著自己的飯量,給舀了兩碗米,倒進了雙耳砂鍋裏。接著,她又去水缸那兒舀了幾瓢水,倒進砂鍋裏晃了幾下,又把淘米水給倒了……

最後,她把砂鍋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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