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決定把它交給你。”

等他說完, 病房內寂靜一片, 葉曇開始思考到底是什麽東西, 黑桃道,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葉曇道，“我可以詢問下到底什麽東西嗎？”

黑桃A是黑客界鼎鼎有名的大神，他這樣的人註定會和一些不太尋常的事情掛鉤，他們可能會接一些私活，這些私活的發布者可能只能生活在黑暗裏。而同樣這就意味著危險。

根據一些電影的套路，黑桃手中或者有什麽秘密賬本之類的, 落到她手中後, 也許會有一場驚心動魄的追殺。而這也能說得通, 黑桃親口說的“危險”。

如果真的是這種“危險”，她恐怕只能辜負黑桃的期望，她對這樣的東西沒有企圖，也不想因為這而把自己置於危險當中。

黑桃無聲的笑了笑, “你和網上很像。”

謹慎小心, 習慣性的把所有可能思考一遍。他道，“我猜我說的危險應該和你剛剛想的不太一樣。”

“是……”

他話還沒說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主治醫生拿著病例進來，從縫隙中看到，暗影幾乎是貼墻站了, 想立刻走開又擔心他們，從頭發後面朝著他們看來，和葉曇對視一眼，又立刻低下頭。

主治醫生，“克裏斯，看你神色現在好多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他攤開病例，拿出筆，又著重看了看他的右手，“至少現在沒有不舒服？”

黑桃：“是的。我現在感覺不錯。”

主治醫生又詢問了一下其他，這才合上病例，“有什麽不舒服隨時可以讓護士叫我。”

他走後，病房內又恢覆了安靜，黑桃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看了看葉曇有些疲憊的神色，“或許你現在可以睡一覺？等你醒了我們好好聊一聊？”

葉曇連夜趕來，從機場出來就朝著醫院趕來，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好，我在路上定了酒店，等我明天再來看你。”

看到後面的暗影，也道，“辛苦你了，如果沒有什麽事情，你也可以去休息了，改日等我出院請你吃飯。”

等葉曇從醫院出來，暗影開著車停在門口，緊張的道，“我送你。”

葉曇：“……好。”

為了避免他因為緊張過度而發生車禍，葉曇選擇了後座，暗影果然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一路上葉曇也沒有試圖和他說話，等到了酒店，葉曇打開車門要去後備箱拿行李的時候，暗影默默的掏出來手機，上面寫著一行字。

“我們手機聊。”

葉曇：“……”網絡中暗影就是個話癆，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分鐘不說話會死的那種，現實中的一句話都不不太敢當面說，截然相反的兩個類型，很難把這兩者掛上鉤。

“好。”

等葉曇說完這句話後，暗影火速的把手機收回去，緊抿著唇對著她揮了揮手，簡直是迫不及待的驅車走了。

“黑桃得的什麽病啊！！！我聽護士說沒得治！我不敢問他啊！怕刺激到他！他告訴你了嗎？！”

“我快嚇死了！我還以為黑桃有心臟病！和我PK的時候太緊張心臟病發作！如果是這樣，我要一輩子做噩夢了！”

“本想黑進醫院的系統看看病歷，可人來人往，居然還有三個人找我問路！”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看黑桃根本不驚訝啊！他越來越少的上線就是因為他的病嗎？”

“有得治嗎？”

……

葉曇稍微洗漱了下，暗影已經發了十幾條信息，這激動緊張的要爆炸的心情全完無法從他那張面癱臉上看到。

不過他居然不知道？黑桃沒告訴他？

黑桃沒告訴他，她也不好告訴他，“你自己去問他。”

“明天說，我休息。”

看到這行字，暗影的爪子一頓，強行抑制住了打一大段話反駁的沖動，頭用力的撞了撞方向盤。

發完後，葉曇也沒有立刻睡去，一邊想著黑桃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一邊搜索了下他的資料，她今天在病床那看到了他的全名，等結果出來後，她臉上不由出現了一絲驚訝。

——她沒想到除了在網絡上他名氣甚大，現實中也不遑多讓。

光是他獲得的獎項就羅列了五六行，之前是MIT的正教授，名下有兩個研究所，從事研究人工智能，在全球範圍內都小有名氣，計算機界的大佬級人物。

非但如此，他的人生也充滿了傳奇性，他是貧民窟出生，父親是重刑犯，有期徒刑一百五十年，不得假釋的那種，母親是妓、女，他就是美國傳統認為的“白垃圾”出身，而他在十四歲就申請到了 MIT大學，一路讀到博士，中間拿了諸多獎項，最後順理成章的成為MIT正教授。

他曾經在采訪時說過，他人生最艱難的時候就是在十歲左右，那個時候他的母親生了重病，這全身不能動彈，也沒有勞作能力，他需要一邊養活他們兩個，一邊學習，一度堅持不下去了，可是“我堅持了下來，於是成了現在你們眼中的成功人士。我不止一次想，如果我當時撐不住放棄，我的人生肯定不是這個樣子。”

現在看來，他母親重病就是他現在的遺傳病。一路奮鬥到如今的地位，名利雙收，最後還是栽在了遺傳病手中。

她之前本來就情緒覆雜，看完後，心情更加糟糕，她詢問安朵拉，這種病在未來是可以醫治的嗎？

在星際，這種遺傳病也被歸於基因缺陷，和安朵拉之前的病情一樣，只要修覆液就能恢覆如初，可安朵拉當初只是被金錢問題困擾，而基因修覆液在地球根本有錢也買不到，根據基因修覆液的歷史，這也不過剛剛推廣了五十年。

而聯邦歷史有上千年。

艾德琳女王的魔法位面或許也有辦法，可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蘊含魔力的草藥。

葉曇第二天去看他的時候，輕聲道，“抱歉，我沒有辦法幫你。”

“其實我一直想給你說聲謝謝，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她的回報也只是叫他一聲老師，她之前就想過，如果有機會，她會報答他之前教導，沒有他之前的教導，她不可能現在嘗試著補全那殘缺的資料。

黑桃道，“我說過，我當初只是想找一個人繼承我的所學。”不是他在課堂上教導的東西，“你能把這些學以致用，對我來說就是報答。”

似乎是看出了葉曇的低落，他反而勸她道，“在我不在為了金錢發愁的時候就擔心過我會有這一天，我讚助了很多醫生，可是到現在都沒有治療方案。在去年我決定辭職的時候就想開了。”

“有些人或許就是天生運氣不太好，我只是不幸是其中的一個。”

“這些不幸的人大多默默死在了某個角落，而我死了至少會得到一個盛大的吊唁。”

黑桃道，“我已經為我自己寫了墓志銘。”

“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並不是很苦難。”

“你現在來了，我也可以提前開始我的旅程。”

他知道自己極有可能會在這個時候發病後，就決定趁著還沒有完全病發去全球旅行，直到身體大部分不能動，他會去醫院安樂死。他已經計劃了自己發病後的一切，現在只要葉曇接受了他最後給他的一件東西他就要開始自己的旅程了。

“你知道我的研究所在研究什麽對嗎？”

他的研究所在世界範圍內都赫赫有名，“人工智能，我研究的的領域之一就是人工智能。”

“讓計算機產生人的指揮。”

“我一直覺得我失敗了，再覆雜的代碼組成的人工智能程序也只是程序，程序不可能變成人。”

“可是我似乎又成功了。”

此刻再意識不到他準備教給她的東西是什麽她也太蠢了，“你是說——”

“在似乎成功後，我又開始後悔了，我不知道我做的一切是否正確，是不是會像電影中的故事一樣。”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看不到未來，站在分叉口，對自己的研究產生了懷疑。也或許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從年輕時候的一往無前變成了現在的躊躇不定。

他想把它毀掉，卻又舍不得，最後選擇了葉曇，“其實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成功了，在察覺到的時候，我關掉了所有網絡，把數據下載到了一個筆記本，然後關機了。”

“當時，我正在和它對話，它忽然問了一個和它程序預先設置無關的問題。”

也許是真的產生了“意識”也許只是邏輯錯誤，他匆匆把它關到了筆記本中，就像是關上了潘多拉魔盒，杜絕了所有的可能。如果他如果生病，不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他不可能用這種消極的方法。

“我現在想把這個筆記本交給你，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

“如果你接受，我希望你能在慎重考慮後再來打開那個筆記本。”

這可能就是他研究所這幾年最有價值的研究成果了，價值不可估量，現在他卻想把這個研究成果交給一個和他研究所毫無關系的人。

“人工智能是為了人服務的，追求的類人，而不是真的要人的思維。大概是我對未來也不確定，把決定權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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