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賽和決賽時間間隔不算長，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提升數學水平很不科學, 基本上也只是給葉曇他們講一講解題思路, 做一些拓展, 大部分的時間是他們自己在做練習。

會長進去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 也沒有多少人認得他，最多記得之前考試的時候，他做過監考官。

他走到葉曇身後，葉曇正在做題。

如果給一個正方體的六個面塗上不同的顏色，對所有的立方體都使用同一組顏色，整你能夠得到多少種不同的立方體呢？

這個問題不算難，對會長來說很簡單, 類似的題目他也看到過, 算是消遣數學中比較有意思的一種, 是波西引入了整多米諾骨牌整整概念，將標準的多米諾骨牌鑲嵌於平面多邊形，通過整添加顏色與限制多米諾骨牌的數量，從而完成一個組合的形式, 他的經典多米諾組合包括三十種顏色的立方體。

上面那個問題只是基礎版本。

他一點都不懷疑葉曇做的出來, 只是好奇她怎麽想起來做這種題，這已經涉及到了幾何方面，可以說，這道題如何空間想象能力比較好做出來比較容易，而葉曇現在應專攻數論麽，怎麽又鉆研起了幾何問題？

他伸出手指頭敲了敲她的桌子, 低聲道，“想研究空間幾何？”

葉曇道，“我老師是B大數學系研究生，她的專攻方向是代數幾何。”

可以說是追隨老師的軌跡，也可以說因為老師而對空間幾何產生了興趣，會長：“……你的專長是心算，這是你的天賦，專攻數論會比較好。”如果去鉆研空間幾何，簡直是暴殄天物，浪費天賦！

葉曇道，“我之前有在研究，也做過相關的訓練，比方說，希臘著名的拉釘幻方，一共有一千一百五十二種解法，我只找到了九百種。”

“為什麽沒有繼續算下去？”

拉丁幻方是數學家歐拉在人生最後幾年，將基本的拉丁幻方概念延伸到正交整拉丁幻方中，這種正交拉丁幻方整又被稱作希臘拉丁幻方。

這種幻方是多個拉丁幻方疊加，每一個格子裏都包括每一個幻方的元素，算是數論中一個經典而又充滿趣味的題目，葉曇能做出來九百個解，已經遠超高中生的水平。

葉曇：“因為我已經想不到其他方法。”

會長：“你大學自學到哪了？”

水平至少到大學才能解出九百個，“《拓撲學》《密碼學》。”

會長輕輕的噫了下，葉曇道，“憑興趣看的。”不是順序。

“我之前也做過這個問題，不巧，一千一百五十二個解我都已經算出了，手稿還在我那，你可以拿去看看。”

葉曇終於露出一絲笑意，“謝謝會長。”

等會長走了，她才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成了。

而其他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目光炯炯的看了過來，“你剛剛叫他會長……”

“省數會有官方網站，上面有會長的照片。”

其他人一噎，是啊，確實有，但是他們誰也沒想起來去看啊，那可真的大佬級人物，葉曇大佬的地位也就在高中了，這位可是全國都聞名的大佬，葉曇居然可以和對方侃侃而談，那個拉丁幻方和多米諾幾何他們都沒聽過，馬翠翠道，“這些題目哪裏可以看到？你平時都在看這些書麽？”

其他人也豎起了耳朵，連同周小聲也不例外。

葉曇：“我平時看過的書很多也很雜，如果你們感興趣，我一會兒寫一張書單。”

馬翠翠等人感激不盡，“多謝了！！！”

他們就算跟不上葉曇大佬的腳步，也不能落後太多啊。

會長不忍心看著一個好好的學數論的苗子去弄什麽幾何，回去整理出來一些資料還有他之前學習過程中的筆記經驗，最後也沒有忘記答應葉曇的那一千多種解法。

“拉丁幻方是我從大二開始做，一直做到博士，這裏面除了有一千一百五十二種解，還有許多筆記，你可以看看，或許能從裏面找到靈感。”

做學術難免有靈感枯竭的時候，這個時候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放松方式，葉曇思緒混亂的時候就做數學題，這能幫助她最快的冷靜下來，而會長也和她有異曲同工之妙，缺乏靈感的時候就做題，做一些簡單而能快速得到答案的習題，在做題的過程中產生的靈感和奇思妙想就會寫在旁邊。

在外行人看來，這就是一個無比混亂的筆記本，上面寫著亂七八糟的字母公式什麽的，或許學數學的能看懂。

這裏面或許沒有什麽珍貴的學術資料，但是卻是滿滿的回憶，葉曇接過來後，鄭重的道，“謝謝您，我會認真看的。”

“打發時間的東西，用不著多認真。”會長送出去的時候略有些不舍，不過很快就釋然了，他現在留著也就是回憶了，如果能幫到葉曇這個極具有潛力的學生，他就很欣慰了，“你將來準備讀數學系？”

葉曇；“如果沒有意外情況，我會報考B大的數學系。”

“不考慮S大？”會長是S大數學系榮譽教授，他道，“其實S大數學系也不錯。”

葉曇道，“我想挑戰最好的。”

會長也沒有生氣，畢竟人往高處走，葉曇這樣的天才驕傲不用說，奔著最高學府走可以理解，“那你現在要好好的比賽。”

金牌之下，B大是不會看在眼裏的。最高學府，看的也是最頂級的天才。

“這是我有郵箱，有什麽疑問可以發到這個郵箱，有時間我會回覆。”

給了葉曇一張紙，會長大手一揮，“好了，回去吧。”

葉曇拿著一個厚厚的筆記本還有一張滿滿的書單以及寫了郵箱的紙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可以說，她得到的已經超過了她原先估計的。

這樣的大佬能抽出時間來給她專門說這些，是真的對她欣賞至極。

筆記本帶回去後，馬翠翠驚呼一聲，直接從床上跳下來，“天哪，葉曇，你太厲害了！會長居然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都給你了！”

她敬畏的看著那個有些破舊的筆記本，看樣子似乎想拿三炷香拜一拜，對他們來說，這種筆記本或者是寫滿了東西的教科書才是最值錢的，這個筆記本馬翠翠只借來了翻了翻，隨後就還給了葉曇，“書單可以讓我抄錄一份麽？”

隨後得到消息的眾人也跟著瞻仰了筆記本，順便抄錄了一份書單，就算現在看難度大，以後再看也一樣。

“葉曇大佬，牛逼。”

“珍藏了這麽多年的筆記本給你了，牛的我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學神大人，您放心吧，等我回去，一定幫忙散播您的光輝事跡。”

得了好處的眾人對葉曇簡直是心悅誠服，周小聲：“拉丁幻方我看了，不到九百種。”

意思是他沒有計算出九百種答，沒比過葉曇創下的記錄。

“加油。”

“盧卡斯數列與盧卡斯數……”

“庫裏的三角形悖論。”

“質數螺旋。”

……

葉曇看會長給她的筆記本，發現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除了拉丁幻方的解，還有很多有意思的數學謎題，很多在歷史上都非常有名氣，他在做一個解的時候似乎又想到了另一個謎題的答案，順手就寫到了，這樣讓整個筆記本看起來更為覆雜，像一個龐大的數學迷宮，答案散落在四處，需要拼湊才能找到答案，在尋找的過程中還能找到一些驚喜。

在前期的時候，和葉曇目前的水平還是比較相近的，讓她能輕易找到一些熟悉的東西，這讓她頗為興致勃勃。

這種興致一直延續到了CMO決賽，今年的決賽就在S大舉行，他們占了便宜，也不用長途跋涉了，在其他隊伍到之前住進來之前最先到了宿舍，帶隊老師道，“諸位，咱們省的榮譽就靠你們了。一定要爭氣啊！”

葉曇周小聲冷漠的站在旁邊，只輕輕的點了點頭，不仔細看就看不到，馬翠翠道，“老師放心，我們一定加油。”

帶隊老師：“……行吧。”

深呼吸深呼吸，天才都是有怪癖的嘛。

S大也是全國名校，風景秀麗，還有許多俊男美女，他們在校園裏轉了一圈，有人道，“如果能被S大特招也不錯啊。”

雖然都奔著B大去的，可是來S大也不錯，可惜S大也異常高傲，非天才不可染指。

這麽想著，對葉曇道，“你就不一樣了。”他們是被學校挑，葉曇只要不失手那就是挑學校。

他們看著葉曇，卻發現眼睛正看著前方，他們順著她的眼睛看去，發現是一個男生蹲在階梯下面擺弄著似乎是小孩子才會玩的積木，只是這些積木三角形，在兩個三角形上堆積一個三角形，三個三角形上堆積兩個三角形，以此類推。

他們面面相覷：“他這是在玩？”

這群師兄們也太會玩了吧，蹲在那裏玩積木，幾分鐘了，他的腿不麻麽？

葉曇：“他不是在玩。”

“這是一個數學題，按照他這麽擺放，你們能計算出第一百個三角形數是多少麽？”

周小聲眼睛放空，手指輕輕抖動，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他計算時的樣子。

馬翠翠等人也反射性的開始計算。

“5050。”葉曇說出答案。

“5050。”周小聲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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