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覆賽的不過三十人，三千人中選出了三十人, 入選率百分之一, 而覆賽後, 僅有六人會站在CMO的決賽場上。

三十人放到每一個學校也都是天之驕子了, 可是這裏的每個人都不輸給他們。

而對在場的人來說，三個滿分王者就是對他們威脅最大的人，葉曇神色冷淡的站在角落，沒有和人寒暄的意思，可抵擋不住別人不時的看向她，沒一會兒，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走到她身前, “馬翠翠, 一中。”

馬翠翠, 奧聯賽的滿分獲得者。

“葉曇，蘭英高中。”

“我知道你，你提前交卷的，真的很厲害, 我到最後一分鐘才完成答題。”

馬翠翠真心實意的誇獎, 她這次得滿分簡直是僥幸，根本沒來得及檢查，誰知道最後居然得了一個滿分，而葉曇是提前交卷，簡直牛逼的不行，“有時間我們一起交流交流。”

葉曇點了點頭, 答應了下來，之後又來了一個女生，想也不想的就走到她們兩這，“兩個大佬，求罩。”

她嘆氣，“我不像是你們，估計要沒戲了。”她之前分數排名二十五，這個排名已經很危險了。

馬翠翠忙道，“我僥幸僥幸。”

“就是僥幸也可以吹一輩子了。”

三十個人中只有三個女生，從歷屆來看，這已經是很高的比例了。

覆賽總分一百五十分，有三個解答題，每一題五十分，當天會給出成績，決出進入省隊的勝利者，第一題幾何題，三角形中一個圓，在銳角三角形ABC中，AB上的高和CB，AC上的高相交於H，以DE為直徑的圓分別交於整AB，AC於F、G兩點，PG與AH相交於K，已知BC=25，BD=20，BE=7，求AK的長。

看完後，葉曇嘆息了一聲，果然在初試上的變態計算量後，覆試開始註重邏輯推理和觀察能力。

不過雖然不能在目前她最擅長的計算上一展所長，但是這段時間跟著葉雪也不是白白訓練的，葉雪的研究生讀的可不是數論，而是代數幾何，葉雪的立體幾何上的天賦堪稱變態，確定葉曇進度跟得上後，她甩了很多覆雜的一看就想暈的立體幾何給葉曇練手，比起葉雪給她的圖形，現在這個平面幾何簡直是小兒科。

她做了兩條輔助線，DF，HK，第一題而已，整體難度不算很高，她用了八分鐘搞定了這道題，其中劃輔助線用了三分鐘。

大概是第一題非常順利，做到第二題的時候，她也沒有覺得如何困難，關於坐標系的題，她花費了比預計稍微長一點的時間來完成這兩個證明題。

第三題的時候遇到了一些麻煩，作為覆試的壓軸題，如果沒有一點難度，那就對不起覆試這個名號，對於整數n大於等於4，求出最小的f(n)，使得對於任何整數M集合{m，m+1，···m+n-1)的任一個f(n)元子集中，至少有三個兩兩整互素的元素。

她幾乎是對著這道題發呆一樣過了十分鐘。

實際上整個考場和她一樣的人有不少，基本上第一題都順利過了，卡在第二題上，不少人面露絕望，似乎要把試卷瞪穿。

葉曇的速度絕對是最快的那一波。

可是就是不是的答題最快的那一個，監考老師也格外註意她，她的輝煌歷史流傳的絕對不止是在學生之間，部分老師也有看，這種輝煌歷史持續下去，葉曇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他們也想看看麽。

不動聲色的就溜到她身後看看，第一題……第二題……第三題難住了麽？

能想到思路麽？

從身後看還能看到葉曇臉上還沒有消退幹凈的嬰兒肥，眼睛專註的盯著試卷，任何外物都不能打擾到她。

這份專註勁確實很像是學數學的，只是不在草稿紙上演算麽？這麽想能想出來？

而在另一個時空，川夏正在奮筆疾書，紙上飛快的寫著一個個的可能，葉曇也在推演，在意識到自己的學習能力比之前更強後，她就有意識的磨煉自己，能用心算絕對不動用計算器，實際上她覺得她現在比計算機還要快，而只要不是特別覆雜的推理全都在腦袋中完成，這樣的訓練方法對她而言提升是巨大的，一開始的不習慣之後，接下來做什麽事情都事半功倍。

只是這是在覆賽場上，葉曇想征戰今年CMO，更想去IMO（國際數學奧林匹克）上和世界天才一競高下，這個時候是不會拿大的，她之所以沒有在草稿紙上演算，一是因為川夏已經代替了她的演算，二就是因為站在她身後的省數會的會長了。

葉雪水平雖然高，但是她的專長是代數幾何，葉曇是想專攻數論，而省數會的會長就是B大的本碩連讀，省麻理工的博士，博士專攻數論，她沒有忘記她之前想參叫奧賽，就是想進入省隊來找一個可以指導她的老師。

她一向是在能選的範圍內選擇最好的。

不過，這樣必須拿出點真實水平來，不然人家為什麽要花費時間指點一個高中生？葉曇專門研究過他的資料，看到監考老師的時候心裏就有數了，在他站在她身後後，她閃過的一個念頭就是，機會來了。

在省數會會長在她身後站了會兒發現她還是沒有動作，覺得她暫時解答不出後，卻見機器人一樣的葉曇如同被打開了什麽開關，看都沒看草稿紙一眼，直接在試卷開始寫答案。

呦，小年輕這麽自信，不怕答錯？

省數會會長唇角露出一絲笑，心裏升起了一絲欣賞，學數學麽，沒點自信怎麽可以？

他本來想走的，這會兒也不走了，索性就站在葉曇身後看著她下筆如有神，幾個需要計算的地方，停都沒停，他的笑更加明顯了。

再看下去。

當M為整數時，m，m+1，m+2互質，當m為偶數時……

最後寫出了f(a)的六個解。

從她下筆到得出答案用時九分鐘，加上之前思考發呆一樣的十八分鐘，總共用時二十七分鐘。

寫完後葉曇把試卷攤在了桌面上，把筆都收了進來，“交卷。”

對自己寫的答案充滿了自信，檢查一下都沒有。

省數會會長順勢拿起了試卷施施然的走到講臺上，慢悠悠的看了起來，本來對著題目抓狂的學生被葉曇的動作驚醒，用看神一樣的眼光看向她，還有人焦躁的瞪著她的背影，他們本來已經壓力很大了，她這樣又給他們增加了許多壓力。

到底有沒有一點同胞愛啊！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等到答題時間結束，不少人都要虛脫了，面露絕望，因為初賽那變態的計算量，讓很多極具有信心的考生成績不是很理想，猜測覆試應該不會再這麽變態，覺得說不定覆試能背水一戰，誰知道考完就覺得生無可戀。

沒有人有信心，紛紛在一起交流答案，說自己的解題思路，如果相同，兩個人同時松了口氣，如果不同，兩個人開始抓狂，這是考的不錯的，還有沒寫完坐在那裏面露絕望的，心灰意冷不過如此。

馬翠翠也跑葉曇這來想和她交流，她緊緊抿著唇，帶著點忐忑，“你最後一題怎麽答的？我有些不確定，最後有幾個解，我就寫出來五個。”

“我寫出了六個。”

“天。”馬翠翠敲了敲頭，也跟著面露絕望，“我是不是漏掉了一個，完了完了。”

剩下的那個女生一臉麻木，“我已經放棄了，不過能參加覆賽，也是一等獎嘛，想開了就好了。”她最後一題根本沒做出來。

她嘆氣道，“我明年應該不會參加了。”

她也是天之驕子，可是現在也敗退於奧賽了，她見識了這麽多人和她旗鼓相當的人，明年她不一定有把握進省隊，就算了進了，她也沒多少信心拿金牌，還不如專心高考。

她苦笑，“葉曇大神，我可是也聽說你的傳說了，你一邊參加奧賽一邊還能穩居第一，這份功力我實在比不上。”

只有參加奧賽的人才能明白葉曇這樣的成績有多變態。

馬翠翠附和，“是啊，太厲害了。”

蘭英高中的重點大學錄取率比不上一中不是說他們中學生太差勁，而是大部分都選擇了出國，參加高考的很少，他們很多都會被世界名校錄取，能在蘭英高中維持年級第一難度不比在一中差。

就算葉曇這次在CMO上失手，她還能選擇高考，可是很多人都選擇把希望寄托在奧賽上。

如果奧賽失利，他們繼續參加高考也可能因為之前在數學上投入太多而讓其他成績太差導致高考再失利。

所以葉曇簡直太讓人羨慕了。

而這會兒批改試卷的辦公室，省數會會長還欣賞的拿著葉曇的試卷，腦中閃過葉曇如行雲流水一樣答題速度，這種和她邏輯嚴謹，簡潔明了的答案加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副美妙至極的畫。

“會長，您還沒看夠啊？我們都想看看這位考生是不是在上面畫花了，讓您看了這麽長時間還沒看夠。”

“畫花可不能讓我看這麽長時間。”他放下試卷，“這個考生有意思啊，你們沒看她答題，和早知道答案往上抄一樣，這可不是高考試卷，是覆賽，偏偏這答案還全對，你們看她草稿紙了麽？就兩個公式，其他什麽都沒有。”

“真的？”

“會長你不是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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