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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虐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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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虐渣記

西邊的戰場黃沙滾滾,幹冷的朔北風呼嘯著,途徑了數十個城池,吹到京中,已經不似邊境那樣淩冽了。

秋闈剛剛結束,但主考官禦史中丞蘇龍還沒有多得什麽空閑。

戶部典籍陳列之庫房,各種卷宗堆了滿滿數十個書案,文吏們埋在卷宗裏面,一行一行的查找。

這已經是整整第十七日了,他們均沒有走出過這裏一步。

飯食均由其他小吏們送來,累了困了就勉強在書案上打個盹,醒來之後再繼續查找。

他們翻看的是大季朝京中戶部名錄,日前,二殿下將尋找大殿下的線索與任務都悉數交予了蘇龍,大殿下為京郊之人收養,身上還帶著黃綢和龍紋金牌,腳踝還有胎記,便只能采用這種蠢笨的辦法了。

在戶部名錄裏面逐一尋找與大殿下同年或年紀相近之人,然後再派人出去巡查核實。

秋闈結束之後,禮部幾乎所有的官員都忙碌於此。二殿下季勉更是每日都坐立難安的,一刻都等不得了,甚至親自派了人來增援禮部,他急於知道消息,也常來這邊行走。

大半個月過去了,他們已經排查完了京郊絕大部分名戶,就連已經搬出了京城的,都和地方縣令通了書信,確定了去向,剩下的最後幾戶,蘇龍親自去查看了,讓其他人將名冊整理好,便於呈報二殿下。

薛平貴,薛平貴?是傑宴上那個薛平貴嗎?傑宴一別,也再無消息了。

他跟著戶籍上的地址,慢行至自靜湖畔,唯見一方木屋立於水旁,不遠處還有一個矮矮的新墳。

上面所書:父薛名山之墓,不孝子薛讓立。

薛讓?薛讓?戶籍所書之人名叫薛平貴啊?怎麽會多出來一個薛讓?

恰時,武家坡所來一樵夫路過此地,蘇龍打聽了一下,“老先生,向您打聽一下,請問此地是不是住著一個叫薛平貴的人,他如今身在何方?可還在此?”

“薛平貴?知道知道!他就住在前面那個窯洞裏,不過,前幾天聽說朝廷征兵,他參軍了,那,這裏就是他嫡親大哥住的地方,這個墓地就是他父親的,老先生也是剛去世沒多久,他們家那個大哥薛讓啊是個頂好的人,以前見我扛柴扛不動,經常幫我的”

蘇龍疑惑的皺了皺眉頭,送走了這位老樵夫,“好,謝謝啊”

薛讓,薛讓,蘇龍回到戶部,又仔仔細細的查了一遍戶籍,確定了,沒有這個人的名字。

又往兵部那邊核實了一遍參軍人員的名錄,確定了薛平貴已經上了戰場。

於是乎,當天黃昏,他就進宮去見了二殿下,將這大半個月所查都悉數呈報給了他。

季勉聽完,不自覺的重覆了一下那兩個名字的,“薛平貴?薛讓?”

“是的,根據殿下給的線索,我們查閱了京郊所有符合的戶籍,也逐一派人去核實了,搬出京中的都已經與當地縣令去了書信,並無可疑,唯有這個薛家,薛父新喪,其子薛平貴從軍上了戰場,這個我們也往兵部核實了,確實在軍中,但這個薛讓,好生奇怪,戶部名錄裏沒有任何記錄”

“查了所有人,只剩他們倆了,八九不離十了,他們兩人之中,其中定有一人是我皇兄,就算他們不是,也一定知道其中內情,馬上派人去查驗”

“嗯,明日,下官往前線第一封書信吧,讓魏帥註意一下”

“不行,還是我親自去吧,我一刻都等不得了”

“殿下,路途遙遠,只怕多有危險,前方戰事吃緊,萬一……”

“沒有萬一!萬一什麽啊!我皇兄不也在軍中嗎?再說了,本殿下若不早去,阿虎將我皇兄派上了戰場,死了怎麽辦啊……不用再說了,這事就這樣決定了”

“殿下,此事關系甚大,本應秘密查訪,若是走漏了風聲,後果不堪設想”

“本殿都說了,此事不必再議了,你是殿下還是我是殿下!”他聲音一大,看似發了火,蘇龍也不再多說了,“若此番真找回了皇兄,蘇大人當居首功,還有,本殿之前囑托你的,前兩江總督傅銘一案查得如何了?”

“回殿下,查到官銀,再無進展了,但下官找到了幾個經手之人,但人微言輕,查問不了”

“你說什麽?”瞬間,季勉背後冒出了一身冷汗,“你已官居禦史中丞,還是丞相府的女婿,居然還有你都查問不了的人”他哽咽了一下,一把扯下了腰間的龍紋令牌,遞給了他,“你若是查問不了,就拿這個去查,本殿下倒是要看看!這季朝天下,是否能有本殿下都查問不了的人!”

“諾”蘇龍低著頭接下了令牌,看著二殿下的衣袍匆匆從眼前而過,眼底隱約流露出些許擔憂。

這大季朝的京城,雖不似西邊那樣寒涼,但入秋之後,也是一日比一日冷了,天也黑得一日比一日早了,花園裏那些花花草草,也都漸漸衰敗了,傅容清無事的時候,也會幫著府裏的下人收拾。

雖然他們常常說,他是夫人請來教小世子的貴賓,不用做這些。

但是他卻常不停手,小世子多在國子監,他一個人閑著,就免不了胡思亂想。

自從搬進將軍府之後,傅容清的日子好過了很多。

夫人多往丞相府與禦史中丞府邸走動,不常在府中,即便在府中,也不常與他說話,只有一次,她非常不好意思的請求他給魏虎將軍和她畫一幅畫像。

但傅容清多年沒有見過魏虎了,還是曾經年幼之時,在二殿下身邊見過幾次。

彼時,他只能說,等魏虎將軍回來了,見過人之後才能畫像,夫人連連給他道了好幾聲謝。

夫人尊敬他,即便知道他是教坊司裏的官伶,府裏的下人也不敢多苛責於他。

待他宛若上賓,只是有時候實在難耐,便請求他彈奏兩曲。

傅容清閑來無事,也多應允。

只是他一個人的時候,安靜下來的時候,總會望著不遠處那個四四方方的皇城。

它像一個籠子,也像一道枷鎖。

這日入夜之時,起了涼風,傅容清很早就睡了,朦朧之際,突然闖進來一個影子。

他立馬警惕的坐了起來,“誰!”

那影子顧不得些許,迫不及待撲進了他的懷裏,聲音沙啞又顫抖,“阿清,我好想你啊”

這個熟悉體溫,這個熟悉的聲音,傅容清胸腔都化成了一灘柔軟的水。

他將他抱得很緊,幾乎都想把這幅清冷孤傲的骨頭融進自己的身軀裏。

傅容清受不住他的力氣,微微咳了幾聲,“殿,殿下,容我去點燈……”

“別,別點燈,不能讓人知道”

是啊,不能讓人知道,他答應了父皇,不再見傅容清了,也不能讓人知道,他即將要赴往前線。

傅容清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了他的臉龐,飄著淡淡的桂花香,他臉上的輪廓、溝壑都印在了他的指紋之間,“殿下……好瘦了啊,瘦得我都不認識了,聽三小姐說,殿下不吃藥,不吃飯,此番孩子氣,再不可為了……”

“那你別再同我說什麽君臨天下,前程似錦了,好不好,阿清……”兩行熱淚淌下,沾濕了傅容清淺薄的睡袍,“我什麽都不怕,我不怕父皇打我,我只怕你,只怕你要離開”

傅容情淺淺的哽咽了一下,“好,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季勉拉著他的手胡亂的給自己抹掉了眼淚,“我就說你很好哄的,本殿下一哄就能好,這是阿虎的府邸,他那個夫人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你住在這裏,本殿下就放心了”

“你再等等我,我把令牌給了蘇龍,他馬上就可以為傅家翻案了,本殿下就可以把你從教坊司裏接出來了,我也要找到皇兄了,馬上就找到了,等我去了前線,把皇兄找回來,本殿下就同你遠走高飛,去我們想去的地方,吃我們想吃的東西,看我們想看的風景”

“殿下要去前線?”他說了這一大篇話,傅容清聽出了其中最關鍵的點。

“沒有辦法了,自從我們的事被無端報給了父皇,我就知道朝中肯定有人在監視我,除了蘇龍,我已無可用之人,如今蘇龍還要留下來查案,皇兄事大,又在軍中,我若不親自去,實在放心不下,我不會讓你擔心的,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殿下……這……”

“我日前已經聽說了,連相府三小姐都獨自赴往前線了,我雖不知是為何,但她一介女子,尚能將生死置之度外,本殿七尺男兒,為心中所愛,不能畏首畏尾”

“可是……”

“別可是,沒有多少時間,聽我把話說完,蘇龍堂堂禦史中丞,查當年修建河堤之案,居然遇到了提審不了的人,此案背後必定波濤洶湧,你是傅大人唯一的後人,也同本殿下來往甚密,若這件案子被重新被翻到太陽底下,你的處境會很危險,我把小六留給你,沒事不要出去,等我回來”

他說完,手不自覺的輕撫在了傅容清腰間衣帶之上,傅容清按住了他的手,臉上憋著笑,“殿下不是沒有時間嗎?”

季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呵呵呵呵……這點時間還是有的,這都多久了,阿清,我好長時間都沒見你了,我好想好想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多日不見,我們家二殿下居然變得這麽聰明了,將局勢厲害分析得這麽清楚”,季勉此刻的心思顯然不在於此了,“人總是要長大的,阿清,小六在外面守著,不會有人進來的”

傅容清淡淡的搖了搖頭,季勉雖然失落,但還是像個乖寶寶一樣把手拿開了,未等他問出為什麽,傅容情抵住了他的額頭,柔情似水,呼吸淺淺,“等殿下回來,任殿下處置,活著回來,阿勉……”

季勉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依然能感受得到他熱情澎湃的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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