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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李興安番外(01)樹上掉下個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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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李興安番外(01)樹上掉下個少年郎

在李興盛和淩月姿大婚的婚宴上,其他人全都歡歡喜喜,唯獨李興安郁悶無聊。

他爹李伯暄要踹死他,嚇得他只好躲到角落裏吃酒席。

熬到婚宴後的焰火會時,他趁著人多混亂,溜出了皇宮。

宮門口,停著不少進宮赴宴的臣子們家的轎子車馬。

李興安站在烏壓壓的一眾車馬轎子之間,嘆著氣,尋著自己的馬車。

這時候,天已擦黑,根本看不清哪是哪家的馬車。

“三殿下?在這兒呢!”一個小廝,站在一輛馬車的趕車位上,笑著朝他揮手。

李興安搖搖頭,走了過去,“你怎麽將馬車停在中間了?看你怎麽出來。”

小廝是李興安的車夫。

他苦著臉,“小人……剛去了茅房,這一回來,就發現被別家的馬車堵住了。”

李興安趕著回家呢,揮揮手催著他,“行了行了,快點趕車吧。”

他鉆進了馬車裏。

天氣冷,馬車裏堆著褥子,軟乎乎的。

李興安雙手枕頭,靠在卷成一團的褥子上。

心裏不美麗,進了馬車裏,他就歪在一旁閉眼打盹。

這時,他聽到車裏有古怪的聲音忽然傳來,像貓兒在叫喚。

“哪來的貓兒?”李興安往左右看看。

外面,趕車的小廝道,“沒有啊?三殿下,你聽岔了吧?”

李興盛又豎耳聽了聽,貓聲又沒有了。

“可能吧,回府回府。”李興安催促著小廝。

小廝趕著馬車,在一眾馬車堆裏繞了好半天,才擠出車群。

到了大路上,小廝長松一口氣,將車趕得飛快。

李興安是成年皇子,已離宮分府居住。

李興茂去了鎮安府,李興盛是太子,搬進了東宮。

只有他,繼承廬陵王府的舊宅。

馬車進了大門,一路駛進王府,在二進門那裏停下了。

因為二進門前還有臺階,再往裏,不是游廊便是曲路,不能行車了。

李興安下了馬車,攏著袖子,無精打彩往裏走。

他是沒娘子的單身漢,所以,府裏的仆人不多,顯得四處都冷冷清清的。

雖然冷清,但比在宮裏被自家老爹打罵強。

李興安一個人在府裏東逛逛,西逛逛的散心。

有小廝提著燈籠跟來,“三殿下,天黑了,當心腳下。”

“本殿下從小在這府裏長大,閉著眼睛也不會走跌跤。”李興安不以為然,揮手叫小廝走開。

他只想清靜。

小廝怕他罵,將燈籠遞給他後走了。

李興安沒拿燈籠,隨手掛在一株梅樹上,背著手在庭院中散步。

天上有月兒,要啥燈籠?

走著走著,李興安聽到了奇怪的聲響。

他擡頭去望。

只見身旁的一棵二層閣樓高的樹,搖晃得厲害。

李興安往四周看,也沒有刮風啊,這樹晃什麽?

正納悶時,樹上的什麽東西掉了下來。

他條件反射伸手去接。

一個軟乎乎的人掉進他的手彎裏。

“登徒子,放開我!”

李興安飛快松手,手裏的人兒砰的一聲,掉地上去了。

“哎喲——”這人揉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你怎麽說松手就松手了?我……我差點被你摔死!”

這邊的聲響,驚動了前方巡夜的小廝。

小廝提著燈籠走來,“三殿下,怎麽回事?”

燈籠光照亮了四周。

李興安看清這個從天而降的人。

十六七歲的少年,圓盤臉,一雙眼睛烏溜溜轉著,唇紅齒白,模樣兒十分清秀。

頭戴皮帽子,一身墨衫小廝打扮,但,五觀長得有些女氣。

“咦,你是誰?你怎麽闖進來的?”李興安的小廝朝這人喝問。

“我我我……”這人窘著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有意的咯?好小子,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裏?敢亂闖者,一律亂棍打死!”李興安的小廝朝這人冷笑。

這墨衫少年嚇得臉色大變,“我雖有錯,但是,你們的錯更多!”

李興安的小廝怒道,“我們如何錯了?你個不講理的混小子,闖進我們府裏,還是我們的錯了?”

“你激動什麽呀?聽我說完嘛。”墨衫少年瞪了小廝一眼,說道,“我本來是在一輛馬車裏睡覺來著,誰知,你們趕著那馬車來了這府裏,四處黑漆漆的,我想走出去,可看不清路,只好爬樹上看路線,誰知,我不小心掉下來了,你說,是不是怪你們?你們不將我帶這裏來,我至於爬樹看路線嗎?”這人揉著腰,“好疼,差點摔死我了。”

“你是不是藏在馬車的褥子裏了?“李興安瞇著眼,瞧著墨衫少年。

“天氣冷嘛,我看那馬車沒人,就進去躺會兒,不小心睡著了。誰知,你們也不喊醒我,就將我帶來這裏了。”墨衫少年氣鼓鼓著臉,抱怨道。

“嘿,好小子,你不鉆我們的馬車,我們如何帶你來?”小廝怒了。

“我就只是臨時躺一會兒嘛,你這麽小氣做什麽?”墨衫少年朝小廝瞪眼。

小廝,“……”說不過,他找李興安求救,“三殿下,這是個不講理的!送官送官!”

李興安恍然,難怪了,剛才在馬車裏聽到一聲貓叫,原來是人聲。

“聽你口音,你不是京城人,你是鎮安府的?”李興安瞇了下眼,盯著這人的臉。

口音像鎮安府那邊的,但又有些差別,許是偏遠縣城的?

“鎮安府?啊啊啊,是是是,是的。”墨衫少年點頭。

李興安又發現,少年身上還背著包裹。

“這是什麽?”他指著包裹問。

墨衫少年臉色大變,伸手按著,“我自己的一些物品。”

“哼,八成是偷了我們府上的,三殿下,一定要搜一搜。”小廝又道。

“我沒偷,我才不稀罕你們的東西,我又不缺銀錢。”少年辯解。

“誰知道呢?賊子都不會說自己是賊的。”小廝翻白眼。

“真沒偷!”

“那你打開包裹讓我們看看呀。”小廝冷哼。

墨衫少年咬著唇,猶豫著。

小廝不耐煩了,上前去奪。

少年飛快退後兩步,護著包裹,“看就看,有什麽大不了的,哼!”

他打開包裹,“看吧看吧,看了你能長命百歲,哼哼。”

包裹裏,確實沒有李興安府上的東西。

不過,裏頭的物品,卻讓小廝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原來是個愛穿女裝的小子,哈哈哈,笑死我了,難怪扭捏著不肯讓我們看呢,哈哈哈哈,放心吧,我們不會告訴別人,你小子愛穿女裝,哈哈哈哈。”

這包裹裏,裝著兩身女裙,一雙女鞋,還有一套女子的首飾。

而李興安的府上沒有女人,所以小廝不生氣,反而大笑。

墨衫少年卻不惱,只朝小廝翻了個白眼,“笑夠了沒?我可以走了吧?”

李興安朝小廝擺擺手,“行了,他不是賊,只是個誤會,送他出府吧。”

小廝眨眨眼,“啊,這就送他走?萬一是別的賊子的同夥呢,先來踩點的?”

“你話本子是不是看多了?我倒要看看哪個賊子敢來盜竊!”李興安冷笑。

小廝咧嘴笑,“是咯,誰敢來偷,打斷他的腿!”

“那那,多謝哈,多謝。”墨衣少年將自己的包裹卷了卷,朝李興安點了下頭,問著小廝,“快帶路吧。”

“神氣!“小廝朝他撇撇唇,引著黑衣少年離開了。”

李興安彈了下袖子,仰天嘆了一聲,“好無聊啊!”回屋睡覺去了。

.

次日,李興茂帶著三個孩子回府來看李興安。

李興茂想到自家老爹的吩咐,少不了對李興安一頓說教,叫他趕緊娶房媳婦。

李興安黑著臉,“大哥,大老遠回來就為了教訓我?再說我,我不歡迎你來了。”

李興茂拍拍他的肩頭,揶揄著道,“你知道嗎?景兒都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你怎麽還沒找一個?莫不是真的是斷袖?要不要我送你幾個英俊少年?”

李興安瞪眼,“什麽?景兒?那小屁孩?”

李景啃著一只糖葫蘆,眨巴著眼,望向李興安,“三叔,有三個女孩喜歡我,不是一個。”

李興安,“……”太受打擊了,他咬牙冷笑,“小屁孩子,你知道什麽叫喜歡嗎?”

李景點頭,“知道啊,喜歡和我玩,送吃的給我,就是喜歡。”

李興安,“……”好吧,就沒一個送東西給他的姑娘。

不不不,以前他是廬陵王府公子的時候,也有姑娘送過,但那時他年紀小,不懂情啊愛啊,將人罵跑了。

後來,人家姑娘傷心著嫁別人了。

唉,往事不堪回首。

“三叔,沒人喜歡很可憐的。”果果看著他,嘆氣。

李興安摸摸果果的頭,笑瞇瞇道,“三叔有果果喜歡呀。”

果果搖頭,“不,果果喜歡睿哥哥。三叔另外找別人喜歡吧。”

李興安皺眉頭,“小丫頭,連你也背叛?”

李昱挪過來,挨著李興安坐著。

李興安笑哈哈道,“小昱,沒姑娘喜歡你吧?咱倆可以做伴。”

李昱搖頭,“我要回鎮安府去,那裏有好多玩伴,我不能陪三叔。”

“……”,李興安瞪著他們,一群忘恩負義的小屁孩子們!

“別挑了,差不多的姑娘趕緊娶一個。”李興茂離開時,又語重心長的勸著他。

李興安才不想差不多的隨便挑,他一定要認真挑。

.

下午時分,李興盛派人送了一本密封的冊子,給李興安。

前來送冊子的東宮內侍微笑道,“太子殿下說,這冊子,是他自己精心編寫的,三殿下務必認真收好。”

李興安將冊子顛來倒去的看,疑惑道,“平白無故的,怎麽送我一本冊子?”

打發走內侍官,李興安捧著冊子,走到府裏的一處亭子裏,拆開了冊子的封皮。

看到封面上的字,李興安差點跳起來。

只見封面上寫著,《和女子相處的技能》。

李興安冷哼哼兩聲,他需要嗎?

他不需要!

李興安將書扔開了。

但沒一會兒,他又撿了起來。

走來的小廝疑惑道,“三殿下,這書究竟是好還是不好?怎麽丟了又撿?”

李興安咳了一聲,訕訕著道,“反正無聊嘛,隨便看看吧。”他朝小廝揮揮手,“這裏沒你的事,自己忙去吧。”

把小廝打發走了。

小廝看他一眼,撓撓頭,去了別的地方。

等小廝走遠,李興安馬上打開書冊看起來。

還別說,內容非常有趣。

李興安很快就看得入了迷。

看了幾頁書,李興安恍然大悟,原來,和女子相處的技巧有如此之多?

他之前,都是怎麽跟人相處的?

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寫著,“理論為輔,實踐為主”。

這不廢話嗎?

看了說明,當然是要實踐一番了。

李興安將冊子往懷裏一塞,拍拍袖子,出了府邸。

他沒讓人跟著,只身一人,步行著往熱鬧的東市而來。

實踐,實踐……

上哪找心宜的姑娘實踐?

經過一家當鋪的時候,李興安看到,昨天晚上那個闖進府裏的墨衣少年,正和當鋪的夥計爭論著什麽。

李興安好奇之下,走了進去。

“這可是上好的赤金打造的金釵,上面鑲嵌的珍珠還是東珠,每粒都賽棗核大,你們這京城裏的珍寶閣,像這樣做工繁瑣的金釵,要賣三百多兩一副,怎麽你這才當三十兩?”

“小哥,你打聽下,我們家的鋪子,可是全京城開價最高的,你要是到別家去,人家最多給你二十兩。”當鋪夥計,態度敷衍,表情懶散。

墨衫少年道,“這可是新的金釵!怎麽著也不止這個價。”

夥計冷笑,“買到手裏,哪怕一天沒戴,也是二手,小哥,三十兩,一文也不能多了。”

李興安走過去,打量著那金釵,他讚嘆道,“這麽好的金釵,怎麽才賣三十兩?兄弟,他騙你呢,你到別家當吧。”

少年回頭,看一眼李興安,又看一眼夥計,最後,又看向手裏的金釵。

他眼神糾結,咬了咬唇,還是將金釵遞給當鋪夥計,“行吧,三十兩。”

夥計喜得眉開眼笑,將金釵往櫃臺裏遞,“好嘞!收二手金釵一副,當銀三十兩,開票據,離櫃一概不退。”

這時,李興安一把搶過那金釵,“不當了!我買了!”

夥計瞪著他,“你誰啊?敢搶我們齊記當鋪的生意?”

“你有什麽不滿,去東宮找我二哥。”李興安回瞪夥計一眼,拉著少年往外走。

墨衫少年一臉驚駭。

他瞪大雙眼,望向李興安。

當鋪中,夥計眨著眼,東宮?二哥?

哎呀,這不是皇上的三兒子嘛?

夥計嚇得臉都白了。

櫃臺裏的夥計催著他,“桂子,還不快去給三殿下道歉,當心他將來罰你。”

夥計跑到外面,“三殿下,當銀好商量,再加二十兩,五十兩,我們當了!”

李興安沒回頭,朝身後揮揮手,“做你的美夢去吧!”

才五十兩,搶劫呢?

墨衫少年頻頻回頭,她想當啊,“你放開我,他出五十兩,這價錢,我當了。”

“你個傻子,這麽好的金釵,做工精良,打折當二百兩都不為過,才當五十兩,你做善事呢?”李興安松開抓他胳膊的手,冷哧一聲。

墨衫少年道,“我缺銀子用,有五十兩,我就能回家了。”

李興安拿起他手裏的金釵,看著他,“你真缺銀子用?”

墨衫少年點了點頭,嘆聲道,“嗯。”

李興安打量著他,“對了,你不是本地人,你是怎麽來這裏的?你的同伴呢?”

“他們……”墨衫少年抿了抿唇,“家裏逼婚,要我嫁……,娶一個五十歲的老太婆,我不肯,逃出來的。”

“什麽?你這麽年輕,要你娶一個五十歲的老太婆?他們跟你有仇吧?”李興安替墨衫少年憤憤不平。

“仇恨還不至於,只是……我爹愛財,央求我堂姐做的媒。”墨衫少年,皺起了眉頭。

他說完,看一眼李興安,眼神躲閃。

李興安憤怒道,“過份了!你娶個三十歲的還能湊合,娶個五十歲的,能幹什麽?傳宗接代都不行。”說完,又發現說得不對,“呸呸呸呸,三十歲的也不行,你該娶同年紀如花的姑娘。”

“誰說不是呢?”墨衫少年訕訕道。

李興安看了看天,“這會兒快吃晚飯了,走,咱們邊吃邊聊,這金釵就不當了吧,一會兒我借你幾十兩銀子。”

墨衫少年驚訝道,“那怎麽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是皇上的三兒子,我不缺銀錢!”李興安拽著他,走進了路旁一座酒樓。

墨衫少年想哭,他不想認識什麽皇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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