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回憶太長，不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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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人本來說，要讓蘇遲和南歌多在市裏面住一天再走，但奈何蘇遲執意要帶著南歌趕去蘇老爺子那裏，說是老爺子年紀大了，需要後輩多陪陪，這樣心裏高興了，身體才會越來越好。
蘇家人拗不過他，畢竟這孩子就跟老爺子年輕時的性格一模一樣，沒人能摸清他的道。再者，老爺子也是出了名的固執，蘇建成親自去了好幾次說要把他接到市裏來，可是老爺子就是不肯，還罵了蘇建成幾次，說是他人老了，不喜歡那些熱熱鬧鬧的地方，就想清靜清靜，自己也不想給後輩添麻煩，說蘇建成怎麽就不能孝順一點，隨了他的心願？非要來一次，氣他一次。
於是乎，蘇建成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然後派了人過去照顧。
到了蘇老爺子那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12點，蘇遲和南歌都沒吃飯，蘇老爺子見狀，立刻叫寧姨準備幾個小菜。
首先上來的是一道上海菜：雙冬燉老豆腐。所謂雙冬，指的是冬菇、冬筍。老豆腐就自然不用說了。味道鮮鹹，豆腐嫩韌。
第二道菜，是廣東的傳統名點，蘿蔔絲酥餅。以碎屑料炸為主要烹炸技巧，叉燒肉為制作主料，白蘿蔔為陷，葷素兼備，外焦裏嫩，酥脆鮮香。
最後一樣，開洋蔥油面。是上海著名的特色小吃，由清末上海城隍廟食攤點心師陳友志首創。開洋即較大的蝦米。
之所以最後會上一道面食，蘇遲告訴南歌，那是因為奶奶梁葛薇認識蘇老爺子的時候，每年的元宵節之前，都會做一碗這樣的面給蘇老爺子吃，而梁葛薇，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
若不是因為跟著部隊去了上海，恐怕老爺子一輩子都不會遇見自己心愛的人。
所以，即使讀書人從軍被很多人不理解，但只要梁葛薇能理解，蘇澤山就心滿意足了。這也是為什麽，蘇老爺子守著這間老房子不走的原因。
因為梁葛薇最後的日子，都是在這裏和蘇老爺子一起過的。回憶太長，所以不舍得離開。
南歌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聽著蘇遲說些奶奶梁葛薇的事，越發覺得，蘇遲的奶奶，一定是個非常討喜的姑娘，至少在蘇老爺子的眼裏，她是這樣的。
樓上隱隱傳來老式留聲機的聲音，陳舊泛黃，帶著些覆古的意味。
南歌問：“蘇爺爺為什麽不一解放就娶了奶奶，而是要到1957年？”
蘇遲放下筷子，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她：“因為爺爺打戰時右腿受了傷，行走不便，不願意拖累奶奶，所以故意再也不回上海，去了最南邊！”
南歌撅了撅小嘴，有些不太理解：“可是既然奶奶後來找到蘇爺爺，說不介意，為什爺爺還是不同意？”
蘇遲笑了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問題太多，不予回答！”
南歌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說算了，我自己可以慢慢想！”
蘇遲“呵呵”笑了兩聲，打趣道：“你就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為什麽！”
南歌微微惱火：“蘇遲，你個大壞蛋！”
蘇遲眉梢微挑，拿起筷子夾走她碗裏的一把面條，塞進了嘴裏：“嗯，果真你的比較好吃！”
南歌大怒：“你居然敢搶我的面？”
蘇遲吃的滿嘴油，眨著眼睛看著她：“你以後想吃，我可以天天做給你！”
她驀地一楞，立馬氣消了：“你什麽時候學會的？”
蘇遲拿著濕紙巾擦了擦嘴角，低低一笑：“你表白之後特地向爺爺學的！”
南歌臉一紅，問：“那為什麽你總是讓我做飯，自己從來不做給我吃？”
蘇遲嘴角笑意愈深：“好東西總要留在最後，萬一你不答應跟我在一起，我為別人做了一輩子的面，可又不喜歡她，那多可惜！我可是為了你才專門去學的！”
南歌撇撇嘴，擡頭看著他：“你做的好吃嗎？”
蘇遲眼中精光一閃，裝作挫敗的說道：“爺爺說不怎麽好吃，跟奶奶做的差了很多，但是我用了心，你覺得會不會好吃？”
南歌緩緩靠近他懷裏，低聲道：“我覺得肯定好吃，因為是你做的！”
蘇遲猛地一怔，隨後低頭，輕輕吻著她微紅的臉頰。
正月十五這天，蘇遲親自下廚，為蘇老爺子和南歌，一人做了一碗開洋蔥油面。
因此，除了元宵節必要的元宵和菜式，多了兩碗蔥油面。
南歌吃著面，對蘇遲說道：“你為什麽不給自己做一碗？”
蘇遲笑了笑，正準備說話，怎知？蘇老爺子開口了。
“這小子，八成是想和小歌你吃一碗呢！”
語畢，哈哈大笑起來。
蘇遲和南歌對望一眼，紛紛臉紅了。
蘇老爺子看著面前的兩個年輕人，突然想到了以前：“你們可不知道，我雖然是讀書人，但打起戰了，也是一點都不含糊的。1943年上海租界雖宣告結束，卻也是八年抗戰期間最動蕩不安的年代。米價不斷上漲，日本不斷修築封鎖線。我本來是買好船票想讓你奶奶北上避難，可是她不肯，我無法，便只好隨她了！”
蘇老爺子說著，突然嘆了一口氣。
南歌心裏驀地觸動了，她看著蘇老爺子，輕聲道：“爺爺，您別自責了，蘇奶奶肯定是不舍得讓你一個人待在前線，若是她真的聽您的話北上，前線又傳來什麽不好的消息，她又急著從北邊回來，豈不是更危險？”
蘇澤山微微一楞，他以前只顧著讓她安全，卻沒想過，若是她不顧一切的回來，說不定就會在半途出了意外，如此，她不走，倒是對的了。
“你說的很對！”蘇老爺子慈祥的笑了笑，摸了摸南歌的頭發。
蘇遲看著南歌，眼裏突然湧出一種暖暖的光。仿佛時間流逝中，那浮光掠影的細碎箔金紙片，淡淡的發著老舊的光。
沈默一陣子之後，老爺子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個赤金雙花鐲子套在南歌手上，南歌猛地一楞：“蘇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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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人拗不過他，畢竟這孩子就跟老爺子年輕時的性格一模一樣，沒人能摸清他的道。再者，老爺子也是出了名的固執，蘇建成親自去了好幾次說要把他接到市裏來，可是老爺子就是不肯，還罵了蘇建成幾次，說是他人老了，不喜歡那些熱熱鬧鬧的地方，就想清靜清靜，自己也不想給後輩添麻煩，說蘇建成怎麽就不能孝順一點，隨了他的心願？非要來一次，氣他一次。
於是乎，蘇建成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然後派了人過去照顧。
到了蘇老爺子那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12點，蘇遲和南歌都沒吃飯，蘇老爺子見狀，立刻叫寧姨準備幾個小菜。
首先上來的是一道上海菜：雙冬燉老豆腐。所謂雙冬，指的是冬菇、冬筍。老豆腐就自然不用說了。味道鮮鹹，豆腐嫩韌。
第二道菜，是廣東的傳統名點，蘿蔔絲酥餅。以碎屑料炸為主要烹炸技巧，叉燒肉為制作主料，白蘿蔔為陷，葷素兼備，外焦裏嫩，酥脆鮮香。
最後一樣，開洋蔥油面。是上海著名的特色小吃，由清末上海城隍廟食攤點心師陳友志首創。開洋即較大的蝦米。
之所以最後會上一道面食，蘇遲告訴南歌，那是因為奶奶梁葛薇認識蘇老爺子的時候，每年的元宵節之前，都會做一碗這樣的面給蘇老爺子吃，而梁葛薇，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
若不是因為跟著部隊去了上海，恐怕老爺子一輩子都不會遇見自己心愛的人。
所以，即使讀書人從軍被很多人不理解，但只要梁葛薇能理解，蘇澤山就心滿意足了。這也是為什麽，蘇老爺子守著這間老房子不走的原因。
因為梁葛薇最後的日子，都是在這裏和蘇老爺子一起過的。回憶太長，所以不舍得離開。
南歌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聽著蘇遲說些奶奶梁葛薇的事，越發覺得，蘇遲的奶奶，一定是個非常討喜的姑娘，至少在蘇老爺子的眼裏，她是這樣的。
樓上隱隱傳來老式留聲機的聲音，陳舊泛黃，帶著些覆古的意味。
南歌問：“蘇爺爺為什麽不一解放就娶了奶奶，而是要到1957年？”
蘇遲放下筷子，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她：“因為爺爺打戰時右腿受了傷，行走不便，不願意拖累奶奶，所以故意再也不回上海，去了最南邊！”
南歌撅了撅小嘴，有些不太理解：“可是既然奶奶後來找到蘇爺爺，說不介意，為什爺爺還是不同意？”
蘇遲笑了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問題太多，不予回答！”
南歌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說算了，我自己可以慢慢想！”
蘇遲“呵呵”笑了兩聲，打趣道：“你就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為什麽！”
南歌微微惱火：“蘇遲，你個大壞蛋！”
蘇遲眉梢微挑，拿起筷子夾走她碗裏的一把面條，塞進了嘴裏：“嗯，果真你的比較好吃！”
南歌大怒：“你居然敢搶我的面？”
蘇遲吃的滿嘴油，眨著眼睛看著她：“你以後想吃，我可以天天做給你！”
她驀地一楞，立馬氣消了：“你什麽時候學會的？”
蘇遲拿著濕紙巾擦了擦嘴角，低低一笑：“你表白之後特地向爺爺學的！”
南歌臉一紅，問：“那為什麽你總是讓我做飯，自己從來不做給我吃？”
蘇遲嘴角笑意愈深：“好東西總要留在最後，萬一你不答應跟我在一起，我為別人做了一輩子的面，可又不喜歡她，那多可惜！我可是為了你才專門去學的！”
南歌撇撇嘴，擡頭看著他：“你做的好吃嗎？”
蘇遲眼中精光一閃，裝作挫敗的說道：“爺爺說不怎麽好吃，跟奶奶做的差了很多，但是我用了心，你覺得會不會好吃？”
南歌緩緩靠近他懷裏，低聲道：“我覺得肯定好吃，因為是你做的！”
蘇遲猛地一怔，隨後低頭，輕輕吻著她微紅的臉頰。
正月十五這天，蘇遲親自下廚，為蘇老爺子和南歌，一人做了一碗開洋蔥油面。
因此，除了元宵節必要的元宵和菜式，多了兩碗蔥油面。
南歌吃著面，對蘇遲說道：“你為什麽不給自己做一碗？”
蘇遲笑了笑，正準備說話，怎知？蘇老爺子開口了。
“這小子，八成是想和小歌你吃一碗呢！”
語畢，哈哈大笑起來。
蘇遲和南歌對望一眼，紛紛臉紅了。
蘇老爺子看著面前的兩個年輕人，突然想到了以前：“你們可不知道，我雖然是讀書人，但打起戰了，也是一點都不含糊的。1943年上海租界雖宣告結束，卻也是八年抗戰期間最動蕩不安的年代。米價不斷上漲，日本不斷修築封鎖線。我本來是買好船票想讓你奶奶北上避難，可是她不肯，我無法，便只好隨她了！”
蘇老爺子說著，突然嘆了一口氣。
南歌心裏驀地觸動了，她看著蘇老爺子，輕聲道：“爺爺，您別自責了，蘇奶奶肯定是不舍得讓你一個人待在前線，若是她真的聽您的話北上，前線又傳來什麽不好的消息，她又急著從北邊回來，豈不是更危險？”
蘇澤山微微一楞，他以前只顧著讓她安全，卻沒想過，若是她不顧一切的回來，說不定就會在半途出了意外，如此，她不走，倒是對的了。
“你說的很對！”蘇老爺子慈祥的笑了笑，摸了摸南歌的頭發。
蘇遲看著南歌，眼裏突然湧出一種暖暖的光。仿佛時間流逝中，那浮光掠影的細碎箔金紙片，淡淡的發著老舊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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