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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柳明花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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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柳明花暗

盛琳這麽一張寓意明顯的圖,以她那點流量,當然不會引爆全網什麽的。

但是揪疼了部分網民的神經,那是肯定的。當然,只是部分。

【說你們呢,啃人血饅頭的[微笑]】

這條評論一夜之間排到第一的點讚量,足夠證明一些人的理智正在因為這幅圖而回籠。

雖然可能之前在那兒參與網暴或者只是在評論區陰陽怪氣的人,心裏對於自己所作所為的性質心知肚明,所以在事主出來指著鼻子說他們閑的吃人血饅頭的時候,也會心下惴惴的偃旗息鼓。

可也不妨礙其他人直接產生應激反應,用最直白的描述來形容,那就是惱羞成怒。

盛琳在線上線下同時引來一波怒火狂潮。

【你也算人?!你XXX的害人家家破人亡你也配算人?!對我就吃我吃的狗血饅頭!】

【喲讓我瞧瞧哪個借刀殺人的說人家吃人血饅頭呢】

【如果這條信息發到了那說明我跟狗聯絡上了,如果沒發到說明號主已經死了。】

【……】

盛琳看了幾條,正感到無聊,汪醒言的電話來了,她眉毛一挑,接了起來:“餵?”

“人找好了,”汪醒言沒好氣,“X的,怎麽感覺我成你奸夫了,怎麽凈不找我幹好事兒呢?”

“誰說不是好事呢,拯救一個家庭呢,金律師怎麽說?”

“離譜!但可行!”汪醒言罵罵咧咧,“還說我跟你物以類聚!她也要近墨者黑了!特娘的,我樂意的嗎?我也是走狗好不好!”

“不,你是負責罩著我們的幹爹,”盛琳笑起來,“齊靜堂才是我奸夫。”

“哦你就沒個正堂是吧。”

“我正堂估計下場不好,你試試?”

“得得得,我已經有體會了,那你打算啥時候整?”

“該準備的都備好,肯定用得上。”

“你沒跟小齊說吧?”

“沒,他不用知道。”

“嘿,你還真以為你養了個小奶狗啊?我跟你說,你要真覺得他是個簡單人,他現在可混不出這個樣子。”

“他現在混成什麽樣,命脈還不是捏在我手裏?”

“那是人家在乎你!人家要哪天不在乎了!反嘴咬你一口,那絕對正中咽喉!”

“那隨意唄,”盛琳無所謂道,“反正我不能受委屈,吃了虧我挨個兒報覆。”

“……需要我轉達給他嗎?”

“你自己記住就好。”

“成,我記備忘錄了,每次跟你聊天前都看一遍!內內的!”汪醒言又罵罵咧咧的掛了電話。

萬事俱備,盛琳放下了心,開始繼續養傷,順便還給爸媽報了個平安。

有人擔心過她的爸媽家人會不會受到波及,但是這時候不得不慶幸她有兩個手機號:一個從小用到大的在大學後就不常用了,反而是最親的人才知道;而現在拿來挨罵的,是她大學才開始用,大概註冊的平臺多了,才會被人肉到。

再過幾天就是齊靜堂本來預定要去補特效的時候了,按理說其實他已經比別人遲了幾天,但是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劇組遲遲沒有安排他的日程,齊靜堂面上絲毫沒有表露出不安,甚至偶爾還和盛琳開玩笑說不演戲了大不了去開個小店,兩人就開貓咖還是小超市爭論了許久,最後在加盟黃燜雞米飯上達成了共識——因為那個不用操心宣傳和配料,一股腦倒進去燒熟就行。

看似在盛琳身上除了靜靜的等著一波過去,已經沒有任何外在壓力,但不知怎麽的,齊靜堂在面對她時有種越來越不安的感覺,總覺得她周身圍繞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氛,像是一樽包裹了熔巖的石像,看似古井無波,實則處於隨時爆發的邊緣。

每一次在問她該怎麽辦,要怎麽辦的時候,她都報以神秘的微笑,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微笑越來越奇特,像是忍俊不禁,亦或是帶點抽搐,仿佛在急切的等待著什麽。

而很快,齊靜堂就知道,她等待的是什麽了。

“關於林某康,李某鳳綁架案的案情說明會”。

等了一個多禮拜,這個萬眾期待的發布會終於來了。

盛琳破天荒的在齊靜堂帶去早餐前自己起了床,拿個平板喝著醫院發的牛奶,全神貫註的看著屏幕,手裏還捏著手機。

“你都當事人了,看這有什麽意思?”他給她擺好粥和包子,“昨晚那本美劇不看了?”

“噓。”

“……好吧。”

他坐在了床邊陪著她一起看, 看制服端正的發言人坐在臺前面無表情的讀著稿,講述綁架案的前情過程和後果。

楚望坐在最邊邊上,他還沒有授勳,藏藍色的制服幹幹凈凈,看起來正襟危坐,很是違和。

齊靜堂看了一會兒就有些無聊了,反而覺得盛琳看新聞的表情更有意思,她雙眼亮晶晶的,聽著這麽枯燥的公文,嘴角卻噙著一抹笑,比昨晚看美劇的時候還興致盎然。

“那麽好看嗎?”他輕聲問。

“不好看,”她也輕聲回,“好玩,誒,來了……”

【下面,是記者提問時間。】

好多手舉了起來,主持人便隨意點了起來,這種發布會其實大多是例行公事,主流媒體在這時候更像是合作方,套路和限制門兒清,問的也大多不出界,都在主持人的計劃範圍內。

沒一會兒,能放在報道上的內容基本全了,舉手的記者逐漸少了起來,主持人點了一個坐在後方一直在舉手的女記者,那女記者站起來,大聲道:【請問旁邊這位是本案的負責人嗎?】

楚望被點了名,有些怔楞的擡了擡頭,擺明了剛才在開小差。主持人點點頭:【是。】

【請問能問楚警官一個問題嗎?】

【請講。】

【楚警官,根據目前披露的案情來看,案發當時綁架現場一直處於被直播狀態,場外警察對於裏面的環境情況能看得很清楚,那為什麽在營救人質的時候,明明可以擊斃嫌犯,但是卻都只是打傷呢?】

楚望皺了皺眉,看了眼主持人,得到了授意,才道:【直播視角和現場不一樣,我們的狙擊手並沒有透視眼,當時只能結合直播中的情況估摸出他們在車裏的位置,我認為一槍能中已經很好了。】

【那麽第二槍是在你們開門的情況下,這麽近距離的射擊也會走空嗎?】

【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打死嫌犯才能算勝利了?】楚望脾氣又上來了,剛說完腳就被旁邊的領導踩了一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女記者從容不迫,【槍械能造成的傷害警察比我們更清楚,如果只是想傷人那就有傷人的打法,如果想擊斃那就是擊斃的打法,出現現在這個情況,我想問的是,在制定方案的時候究竟是擊斃還是擊傷?】

楚望忍了忍:【當然最好是不傷及人命。】

【那你們對現在兩位……】

【好了記者同志,你已經不止一個問題了,把機會留給其他人吧。】主持人打斷了她,帶著和善的微笑隨便指了另外一個男記者:【這位,剛才我也看到你舉手了,有什麽問題嗎?】

那男記者站起來,擡了擡眼鏡,顯然有些局促,他看了那女記者一眼,竟然有些尷尬:【其實我想問的和她差不多,不過我還有個問題,請問楚警官對網上針對受害者在現場表現的情況怎麽看?】

楚望又被CUE,很不舒服:【你說什麽?什麽表現?】

【就是大家都認為受害人是故意激怒嫌犯導致他們被槍擊這一點。】

【這個……】

楚望這一沈默,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回覆道:【這個案情中不是已經說了,她是為了能夠保持直播開啟才說那些話,而且也確實成功了,我認為過度解讀人在危險情況下的行為是很不合適的,沒有人知道自己在同樣的情況下能做到什麽程度。】

【那我還有一個問題……可以嗎?】男記者站著又舉了舉手,一見眾人都看向他,弱弱的放下了一點,眼神有些不安。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樣子莫名讓楚望想到了齊靜堂,明明齊靜堂好像沒有在他面前這樣示弱的時候。

他鬼迷心竅似的點了點頭:【你說。】

腳又被踩了一下。

男記者點點頭,幾乎有點感激的開了口:【之前案情提到嫌犯趁受害人會客時入室,但有消息稱那個客人就是一個警察,而且現在也在醫院養傷,我想問為什麽在周末會有警察到受害人那兒去,是受害人當時預感不對事先請求了幫助,還是她有另外的事情需要調查?】

兄弟你很勇啊!會說你就多說點!所有人都雙眼發光的望向他,眼中滿是崇拜。

而在屏幕這一頭,齊靜堂猛地抓住盛琳的手,瞪大了雙眼。

他雙手冰涼。

盛琳看了他一眼,居然笑了一下,還反手摸摸他的手背:“沒事。”

齊靜堂看了看她,忽然覺得自己女朋友是不是真的瘋了,為什麽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出來。他從來不曾在盛琳身上就這些事得到明確答案,但他心裏有,也永遠不想去觸碰,所以當別人觸碰時,那同時也成了他的禁區。

他深吸一口氣,緊緊的盯著屏幕。

而同樣雙手冰涼的,還有發布會中的楚望。

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還有鏡頭。他不確定盛琳是不是在看——他最在意的就是她現在在不在看。

這就是機會嗎?他分不清,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就這麽送到面前了,他張張嘴就能把她推進地獄。

亦或者完全相反。

楚望看了看自己空空蕩蕩的胸前,他和那個三等功就差一個授勳儀式,但這個三等功,是盛琳給的。

不要也罷!

【這個問題,涉及到我和那位同事負責的兩個案子……】

領導又踩了他一腳,而與此同時,褲腿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他頓了頓,沒想去搭理,可就這一會兒,震動變成了持續的。

有人給他打電話。

現在不能接,當然不能接,不僅是因為眾目睽睽,關鍵是還有這個機會!這個可能以後都不會有的機會!

【我和他一起在查……】

那個男記者忽然又舉手了:【啊抱歉!】他看著自己的手機大聲道,【網上有新消息,說嫌犯林某康的母親委托律師起訴平城警方,在本次綁架案中處置失當!請問你們怎麽看?!】

【……什麽?】楚望的一腔熱血仿佛被一桶冰水直接澆滅,冷熱溫差大到他仿佛中風了一樣全身麻木,他夢游一樣的問了出來,手下意識的去摸已經停止震動的手機。

【網上說……】

【好了好了!】主持人忽然站了起來,滿臉堆笑,【根據程序,案情匯報已經結束,時間也差不多了,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可以會後交流,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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