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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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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花瓶

吳千山神色恍惚。

“我喜歡她?”他就這樣瞪著越東海,無意識地重覆著,“……我喜歡她?”

越東海抱臂靠在沙發裏,望著吳千山,神色挑釁。

“我不信!”吳千山大聲說,好像這樣就能改變事實。

“我說過了,兄弟。”越東海心裏厭煩,面上卻做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假裝自己很有耐心地說:“你可以隨便去你們公司找個人問問。”

吳千山依然狠狠地瞪著他,好一會兒,他才說:“你手機借我。”

越東海立刻抱緊自己的手機縮在沙發裏,警惕地盯著吳千山,“手機和女人絕不外借!打死都不外借!!”

——開玩笑,他就把手機借給關珊岳了一次就惹出來了這麽大事,再借給吳千山一次,他還活不活了?

吳千山那張死氣沈沈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訝異的神色。他用看著智障的眼神看了一會兒越東海,見他依然抱緊了自己的手機,只好走到客廳角落,用座機打了電話。

越東海反而楞了下,“你自己手機呢?”

吳千山冷冷道:“發瘋的時候砸了。”

越東海:“……”

吳千山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他也沒心思廢話,接通之後,直接問助理:“你覺得我和關珊岳是什麽關系?”

助理遲疑了下,“……男女朋友?”

吳千山握著話筒,擡頭看向沙發上的越東海。

越東海向他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吳千山在心裏冷哼了一聲,又問:“那你覺得關珊岳人怎麽樣?”

助理小心地斟酌著用詞,“……以前她在公司的時候,我覺得她是個挺好的姑娘,挺和善的,工作也好,不然吳總你也不會看上她是不是……”

吳千山的心漸漸沈入谷底。

他深深吸氣,沒註意到自己握著話筒的手指微微顫抖著,又問助理:“……那我對她怎麽樣?”

助理嘆了口氣,“吳總,我們都覺得她以後肯定是吳夫人了,你覺得你對她怎麽樣?”

啪地一聲,話筒掉到了地上。

“我就說吧。”越東海在沙發上翹起腿,“吳千山,你清醒一點,你就是愛上她了……話說回來我還真是同情你,都奔三的人了,還對女人一竅不通,連自己的感情都弄不明白……”

吳千山茫然地轉過頭,一星期沒洗過的黑發覆在他額上,整個人看上去一下子又落魄了不少。

……他愛上關珊岳?

怎麽可能。

他承認自己對關珊岳有愧疚,但那些愧疚也都是有原因的,任誰對別人做出那些事,都會愧疚……至於愛,怎麽可能?他這輩子都沒對哪個人動心過,更別提愛。

可是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越東海是對的。

關珊岳……是不一樣的。

再也沒有哪一個人,能像關珊岳這樣,那麽緊密地糾纏在他一小段的生命裏,把那一小段的生命染上無與倫比明亮和美好。

他其實那麽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手裏;

他為她揪心,為她難過,為她喝整夜的悶酒;

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二十幾年前所未有的洶湧情|欲;

時間回轉,最初的最初,他在秋日艷麗的陽光中遇見關珊岳,遺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

多麽好笑啊,吳千山想,他在失去一切之後,才明白自己原來愛過一個人。

吳千山在座機邊站了好一會兒,終於清醒了過來,望著越東海說:“你專門來一趟,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我那是為了讓你認清自己的感情——”

“不。”吳千山搖了搖頭,“你當我傻嗎越東海,你要是真跟關珊岳在一起了,現在整天膩在一塊兒都來不及,哪有閑心跑來我這專門刺激我?”

他一步一步朝沙發上坐著的越東海走去,“‘你睡過的女人都對你死心塌地’?說反了吧越東海,是你對關珊岳死心塌地才對。我想想啊……她大概對你也不怎麽樣吧?”

越東海沈默。

吳千山說的沒錯,關珊岳太飄忽了,讓他總覺得她會從他指間溜走。

但是在情敵面前是絕對不能認慫的,越東海蹭地一下從沙發裏站了出來,大聲說:“你以為關珊岳回頭找你是真的跟我吵架了嗎?不,那是我們說好的,她是為了找你算當初的賬才回到你身邊的,而你不過就是——”

吳千山一楞,“吵架?”

越東海也楞了下,覺得自己兄弟根本沒有抓住重點,“……是啊,吵架,怎麽了?”

“關珊岳和我說的是你玩了她。”吳千山略一沈默,說。

“不管她說的是什麽,都沒法改變她不喜歡你的事實。”越東海冷冷地道:“在你身邊是有其他目的的,而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純粹是因為喜歡,她還為我找到了你們吳氏違法的證據,你能比嗎?”

吳千山雖然對越東海尾巴翹到天上去了的態度十分不滿,這時候卻也意識到了一點其他的問題:“可是她跟我說那些是你從她身上偷去的,越東海,你說這些到底什麽意思?”

“你是傻嗎?!”越東海完全沒有多想,下意識就沖吳千山大聲說道:“當著你的面,她要掩飾我們倆的關系,當然會這麽說!就算你之前不知道,現在也該知道了,她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她的,這件事本來就有我一份!”

說完這些,他嘆息道:“……你一直都對關珊岳有些什麽誤解啊,吳千山。”

吳千山陷入了沈默。

半晌,他問:“……她和你,是為什麽?”

越東海很高興,終於有人給自己遞燈光話筒舞臺了。

他把自己重新甩回沙發裏,斜著眼睨吳千山,說:“我是男人,她是女人,你說我們為什麽?”

吳千山:“……我說的是我。”

“你應該還記得。”越東海唇角勾起志得意滿的微笑,“你曾經把她關在別墅裏一年,你以為這種事是沒有代價的嗎?還是你以為她是什麽離開主人就活不下去的寵物?”

——關珊岳那麽耀眼奪目風情萬種的女人,敢把她當做寵物的都是自己找死。

吳千山的表情仿佛被人迎面砸了一記重拳。

原來是因為這個……

要是換做從前,此刻他一定會覺得不可置信。可是當意識到自己對關珊岳感情的時候,吳千山就覺得自己的思緒仿佛被蒙上了一層老舊的陰影,有什麽東西剝離破碎了。

他甚至沒有心情去追究關珊岳做得過不過分……在他下意識裏,既然關珊岳認為是合理的,那麽就肯定是合理的。

可是那個關珊岳卻是那麽陌生。

在他的印象裏,關珊岳應當是漂亮嫵媚的,能和所有人都相處得很好,做事幹練,仿佛在她那裏根本就沒有坎坷和波折這種東西。

他從未想過關珊岳被圈養時的心情,也不知道她真正的目標是他背後龐大的家族產業。

吳千山第一次發現,那個他愛著的女人,他其實一點都不了解。

如果能早一點……吳千山痛苦地揪住頭發,忍不住想,如果他從前能多了解過一點關珊岳,如果他沒有為了把她留在自己身邊而采取那麽激進的手段,那麽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會發生,他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玄城大少,家庭和睦,事業有成,還能和相愛的人廝守……

……如果。

尖銳的悔恨和自責扼住了吳千山的心臟。

這世界上沒有如果,吳千山悲哀地想,每個失敗者都會安慰自己“如果當初”雲雲,可是從前只有他讓別人“如果當初”的份,直到現在事情落到他自己頭上,才知道自己和這些人也沒什麽兩樣。

而他落到這個境地,全是他自己的過錯。

越東海懟完吳千山之後,神清氣爽地離開了別墅。

他等不及見到虞兮,剛一走出堵在門口的記者們視線範圍之外,就給她撥了電話過去,“老婆,我把吳千山懟了。”

“是嗎?”虞兮低笑一聲。

“那可不是嗎!”越東海撩了撩額前的頭發,神清氣爽道:“他的表情真是太好看了,嘖嘖嘖嘖,你沒看到真是可惜……話說,我們是不是該去找個地方住?要不然難道總是住酒店……”

“酒店也挺好的。”虞兮說:“隔幾天就能換個風格,還提供套。”

越東海:“……”

他腦海裏下意識就浮起了纏綿銷魂的畫面,咳了一聲,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轉移話題,“你打算拿吳千山怎麽辦?就這麽放過他了?”

虞兮笑道:“那可是你兄弟。”

越東海感慨,“兄弟才要趕盡殺絕啊。”

“行了。”虞兮說:“我這兒還有事,晚上回去陪你。”

越東海:“哎等等,你還能有什麽事——”他還沒說完,那邊虞兮已經掛了電話,通話陷入一片忙音。

越東海:“……”

虞兮把手機扔回大衣口袋,轉身回了寫字樓裏。

靳總隔著落地玻璃看著她的身影。

這時候秘書端了咖啡進來,註意到自家老板看著虞兮的目光,楞了一下,“靳總,您既然把她招進來了,要不我去跟她說一聲,讓她晚上……”

靳總笑了一下,“你看看吳氏集團。”

秘書:“他們……怎麽了嗎?”

靳總轉回老板椅,望著秘書,似笑非笑地說:“看看吳家,你覺得我還敢泡她?我還想多活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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