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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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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花瓶

靳總。

吳千山想起靳總就頭疼。

靳總是淩恒集團的掌事人,最近在和他們談一筆合作。

淩恒集團在互聯網行業的嗅覺極為敏銳,因而這筆合作,對迫切想從傳統行業向新興行業轉型的吳氏集團來說,非常重要。

又恰巧,吳千山的父親,吳董事長,選擇在這個時候把一部分的項目交到兒子手上,讓他提前適應一下。

和靳總的合作即是其一。

吳千山從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裏空降吳氏集團高層,原本就有許多人不服,只是礙於吳董事長的威勢不敢表現什麽而已;而靳總因為自己白手起家,淩恒集團又確實有過硬的底氣,對這種紈絝二世祖一向沒什麽好感,於是在前期的商談中處處針對吳千山。

吳千山的團隊每次都有在靳總那兒受一肚子氣,還得好言好語伺候著——誰讓人家靳總確實牛逼,而他吳千山如果把這一次合作搞砸,以後就算有老爹保駕護航,在吳氏集團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而他的下屬,因為上司沒用,合作談不下來還不能幫自己出氣,對他的埋怨日漸加深。

吳千山夾在中間,焦頭爛額。

他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嘆了口氣;半晌,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吳千山更改行程安排的同時,虞兮也接到了婚禮取消的通知。

大概是因為私奔不成還被吳千山撞破好事,越東海自那夜走後,一連有幾天沒和她聯系。

吳千山也把她扔在別墅裏,沒有再管她,不知道在忙什麽。

虞兮樂得有這個空閑,一個人十分自得其樂地把關珊岳的衣櫃和化妝品更新了一遍,又重新打理了一下發型,把原本烏黑的頭發做淺了幾分,染成深亞麻色。

關珊岳的頭發養得很長,在虞兮做了個大波浪卷之後,依然能垂到腰部。

至於吳千山和越東海兩位大少,她一向小心眼兒——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暫時把吳千山和越東海兩邊都穩住之後,剩下的時間裏,她就跟別墅的管家和傭人閑聊。

吳千山雖然禁止她與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人聯系,然而虞兮相貌好態度也好,說話又好聽,很快就從其他人那裏套出了吳千山的近況。

她提前半天熬了一鍋雞湯,等時候差不多,又做了三四樣小菜和點心,用保溫桶分門別類地裝好,準備去公司送給吳千山。

臨出門的時候,管家攔住了她,“關小姐,您想出門的話,最好提前和吳先生說一聲。”

虞兮提起保溫桶,柔柔地說:“我這不就是去找他麽。”

管家堅持,“您最好告知吳先生。”

“好的,”虞兮說著從管家身邊繞了過去,“我去他公司告知他。”

管家:“……”

他陷入沈默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這片刻,虞兮已經走遠了,管家只能望著她的背影興嘆,然後再次陷入了沈默……這女人的腿到底是用什麽做的,踩著高跟鞋居然能走這麽快!他都追不上!

他只能打電話給吳千山的秘書,匯報了這件事。

虞兮熟門熟路地找到吳氏集團辦公的寫字樓,對前臺小姐說:“我找吳千山吳先生。”

小姐:“您有預約嗎?”

“沒有。”

“好的,我給您問一下。請問您是?”

“我是……他的……他的……”虞兮在這個問題上卡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表述自己的身份。最後她說:“我是關珊岳。”

“噢。”小姐很有職業素養地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用座機打了個電話,然後對虞兮說:“吳總現在在開會,讓您去他辦公室等著。”說著給她指了路。

虞兮道謝,提著保溫桶走了進去。

她穿著黑色闊腿褲和緊身的白色露臍背心,頭發散開,剛好披到腰際,使得這一身裝扮非但絲毫不顯輕佻,反而有種介於著青春靚麗和嫵媚幹練之間的風情,一路走進寫字樓裏,引得所有人駐足回頭。

她在路上就碰到了開完會回來的吳千山,和一個中年男人一起。

——根據虞兮的情報,那中年男人想必是靳總無疑。

吳千山長得斯文俊美,大約是因為有重要會議,他特地請造型師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造型,一身深藍色西裝勾勒出窄腰長腿的身材,氣度優雅,倒也有幾分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味道。

雖然已經提前得到了管家的消息,他還是望著虞兮說道:“你怎麽來了。”

虞兮捧出保溫桶,“想著你工作忙,給你做了飯帶來。”

吳千山望著她手裏的保溫桶,有些驚訝,想著關珊岳以前不是這樣的,莫不是因為她出軌越東海產生了愧疚,所以來回頭討好他了?

旋即他註意到虞兮的裝束,有些酸溜溜地想:看,這就是被愛情滋潤過的女人,還是越東海那個不講道義的愛情。

他正打算從虞兮手裏接過保溫桶,就聽身旁靳總嗤笑了一聲。

靳總雖然對吳千山這種紈絝的私人生活不感興趣,但也聽下屬們聊八卦的時候說過,雖然沒見過虞兮,卻也能猜到眼前這位是誰。

他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嘲諷吳千山的機會,於是瞇起眼睛問:“吳總的金絲雀?”

吳千山的臉色一下子僵了。

虞兮空出一只手,把長發撩到背後,很坦然地笑道:“是。”

她也不在乎其他吳氏集團的員工都偷偷朝這邊看來,望著靳總說:“先生您一看就很有學問,可惜我跟了千山之後因為要避嫌,沒怎麽接觸過其他男人,所以不知道先生您的名號。”

靳總雖然在互聯網行業眼光獨到,甚至可以稱得上毒辣,但他也有一個不完美、甚至可以說引以為最大缺憾的地方:學歷。

他當年由於某些不可抗的原因,沒能進入大學。

所以最喜歡聽別人說他有學問。

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人。

虞兮當然很年輕也很漂亮,一只沒什麽眼光也沒什麽見識的金絲雀,居然也能看出他很有學問——靳總聽了這話之後,只覺得全身舒暢,仿佛寒冬臘月裏泡了溫泉。

他於是重新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遍這只金絲雀。

她一雙桃花眼,眼尾揚起,美得帶著點兒妖氣。大波浪卷的長發散在背後,白衣黑褲,露一段纖細緊致的腰身,嫵媚性感又優雅利落。

花瓶好看到這個份上也算本事。

靳總這麽想著,卻見虞兮又向著他笑了笑,聲音柔婉,仿佛蕩漾著桃花似的笑意。

“不管怎麽說,先生肯定是千山的朋友了?我正好給千山帶了點飯來,自己做的,本來想千山跟他同事分的,既然碰到了先生——現在到飯點了,先生也一起吃吧?”

虞兮向靳總說話的時候,那邊吳千山已經遞了好幾個眼神過來。

吳千山看她一向看的很緊,不喜歡她和除他以外的人有接觸,畢竟強取豪奪霸總人設不崩。不過在發現虞兮的做法對他也有利之後,他就不再幹涉了。

他發愁怎麽促成這次合作已經愁了兩個多星期了,沒想到從關珊岳這裏找到了突破口。

原本按吳千山的奢侈作風,是絕對不會接受在辦公室裏吃飯的。然而他最近被老爹強行扔過來打理吳氏集團的項目,弄得焦頭爛額,連頭發都開始掉,也就沒這麽多講究了。

他和靳總在辦公室裏吃飯的時候,虞兮一直支著下巴,望著他的眼睛裏柔情似水。

而靳總,大概是虞兮的菜很對他的胃口,外加虞兮整個人坐在那兒就是一道風景,他心情也跟著好了很多,沒怎麽為難吳千山。

吃飯這二十分鐘裏,合作的進展比之前兩個星期加起來還要多。

吳千山因為在靳總這裏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也就沒有追究虞兮擅自出門並且和陌生男人講話的事,只是在靳總離開後立刻把她打發了回去。

虞兮也不著急,安安分分地待在吳千山給她劃定好的範圍裏。

——吳千山在見過靳總好說話的一面之後,就絕對無法忍受再退回到之前的相處模式裏。

三天之後,吳千山一個電話把她叫了出來。

原因很簡單:沒有虞兮,靳總又恢覆了尖酸刻薄的挑刺模式。

吳千山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靳總為什麽那麽針對自己。仇富有必要仇到這個份上嗎?

然而大佬有些怪癖是可以理解的,商業合作是必須要談下來的。

吳千山受夠了刻薄模式下的靳總,終於對靳總的抓狂打敗了他的占有欲,把虞兮重新放了出來。

此後,但凡有關吳氏集團和淩恒的交涉,只要靳總在場,吳千山就一定會把虞兮帶上。

為此,他還給虞兮安排了一個名分:生活助理。

每次他看到虞兮和其他男人接觸都氣得不行,他甚至眼睜睜地看著靳總在虞兮倒茶的時候摸了一把她的手背……然而為了合作,為了他在吳氏的地位穩固,他只能忍忍忍忍忍。

吳千山現在一擡頭,就覺得自己頭上戴著一頂和six god花露水、抹茶味好麗友派、溜溜梅同色系的帽子,閃閃發亮。

因為要商定許多細節,吳氏集團和淩恒的合作商談了大半個月。

原本以靳總的身價,完全沒有親自來吳氏集團討論細節的必要——然而吳氏和淩恒的職員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一趟一趟地往吳千山這邊跑。當然,他們也不會誤會,能讓靳總感興趣的不是吳公子,而是吳公子養的那只金絲雀。

甚至女職員跑來向虞兮請教,到底是怎麽給靳總這個級別的大佬灌下迷魂湯的。

這難得的半個月自由裏,虞兮抓住了一切機會擴展自己的人脈,但凡和她接觸過的人,都對她印象良好。

吳千山看在眼裏,憋屈暴躁得不行,又找不到理由攔著她,再加上虞兮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地,總是當著他的面和別人談笑風生,吳千山的火氣越積越大,只能每天讓秘書泡大杯清熱降火的茶來喝,感覺自己已經提前步入了中年生活。

大半個月之後,一應細節終於商談完畢,合約也成功簽署。

吳千山打心眼兒裏舒了口氣:終於能把關珊岳再關回別墅裏了。

正式簽署合約的那一天,他和靳總坐在簡潔明亮的會議室裏,隔著一墻玻璃,虞兮穿一件短款紅色外衣和同色系的細高跟鞋,妖嬈綽約地等在外面。

吳千山與靳總握手之後走出會議室,對虞兮說:“從今天起,你回別墅裏——”

“誒,”靳總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吳總,明天有一個慶祝的晚宴,你女朋友不跟著去嗎?帶出去多長臉呀。”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虞兮在靳總這裏,已經從“吳千山的金絲雀”升級為了“吳千山的女朋友”。

吳千山:“……”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靳總已經熱絡地拍了拍他的肩,“你不帶女朋友去,我可就不去咯,哈哈哈哈哈哈!”

吳千山:“……”陷入了絕望。

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當天夜裏的時候,虞兮洗漱完畢,正躺在床上在思考明天晚宴的出場方式,卻聽見門鈴一響——還是吳千山作為別墅主人的專有鈴聲。

她披了件睡衣匆匆下樓,吳千山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裏了,正仰著臉抽煙,一旁的管家拆了一盒珍藏的茶葉給他沏茶。

他的頭發有些淩亂地覆在額前,面前煙繚霧繞,俊美中平添幾分狠厲。

虞兮剛走下樓梯,沙發上的吳千山驀地擡眼,眼神在她臉上一掃而過,隨後緊緊盯住了她睡衣下筆直修長的雙腿。

——睡衣很短,那雙長腿就這樣空蕩蕩地裸著,臀部的線條若隱若現。

吳千山深吸了口煙,問:“我這一年,對你怎麽樣?”

虞兮:“???”您自己心裏沒有點ac數嗎?

吳千山仰頭靠在沙發上,把煙一吐,換了種問法:“房子是不是我記到你名下的?”

“是。”

“保姆管家鐘點工司機家政是不是我雇的?”

“是。”

“你坐的那輛瑪莎拉蒂,還有包包衣服首飾,是不是我給你買的?”

“……是。”

“所以,”繚繞的煙霧中,吳千山眼神晦暗不明地望著她,然後伸手把煙掐滅,總結呈辭:

“我今天要睡你,是不是合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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