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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學大佬的前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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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學大佬的前未婚妻

虞兮立刻低頭向自己胸前看去。

玉符還是那塊玉符,白玉上雕刻的朱雀圖案古樸而靈秀,和先前沒有任何差別。

然而當她在擡頭時——

一個年輕男子背對她站著,身材清瘦修長,裹在一件黑色的風衣裏。他卻還留了一頭長發,隨意地系在背後,在呼嘯的陰風中肆無忌憚地飄揚著。

虞兮:“謝、謝仙師?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說——”

謝周容回頭看了她一眼。

虞兮立刻就不說話了。

那確實是謝周容沒錯:雖然虞兮只看得到一個背影,但是謝周容回頭的那一剎那,長發遮掩下還是露出了少許容貌;因為此地陰氣深重,他身上又罩著一件黑色風衣,反而顯得格外雋秀沈靜。

——只是在回頭看她的時候,眼神深深沈沈,像是寒潭底浸了千年的黑石。

雖然謝周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出現在了她面前,虞兮還是站在原地沒敢動:昨天那個跳樓保安的死狀她記得清清楚楚,她如果也往什麽地方走了兩步,沒準就成下一個跳樓的了。

不過謝周容既然出手,這次肯定是出不了事的。

虞兮對張聞之的這位外掛還是很有信心的。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想法一般,謝周容雖然只是靜靜地站在她面前,周圍的場景卻在逐漸暗淡下去。

——以謝周容腳下站立之處為中心,眼前的場景一寸一寸地褪了色。

虞兮站在原地,沒敢出聲打擾謝周容。

她見周圍環境逐漸開始褪色,知道魘術即將被打破,卻突然想起來了另一個問題:

她該怎麽跟謝周容解釋眼前這一幕?

這可不是是魘術虛構出的幻境,而是確確實實在她記憶裏存在過的場景。

虞兮立刻就覺得有些頭疼起來。

重生?預見未來?——虞兮還沒來得及編出來一個理由,那種灼燒般的褪色已經蔓延到了別墅的花園裏,漫過了搖搖欲墜的姬翊和倒在地上的楊青塵。

姬翊和楊青塵的動作就此定格在了這一瞬:姬翊俊美儒雅,楊青塵嫵媚溫婉,連地上的血色符陣都不再顯得猙獰可怖,反而像某種帶有祝福意味的背景花紋。

郎才女貌,歲月靜好。

像是一張被嵌進相框的老照片。

虞兮怔怔地站在原地,任由來自姬玲瓏的感情將自己淹沒,鋪天蓋地,如潮水漫過河堤上的柳樹。

謝周容卻仍是看著石子路盡頭的那座別墅,神色淡漠。

終於,在蒼白色蔓延進別墅的那一剎那——一聲淒厲的尖叫自別墅中響起,隨即那座別墅如同融化一般開始變幻起來,最後變成了一個女人。

竟是姬玲瓏自己。

謝周容看著那個容貌扭曲的“姬玲瓏”,忽地開口:“她的不甘自有她自己找回來,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虞兮一怔。

“姬玲瓏”神色怨毒地盯著謝周容,身子像蛇一樣,向謝周容纏了過去。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爬出花園,就被燃成了一道青煙。

虞兮這時候終於敢動了。她走了兩步,和謝周容並肩站著,望著那東西燃成的青煙,搖頭道:“真醜。”

然後跟謝周容說:“謝仙師,你可看到了,那東西不是我。你以後也不準想那個東西的樣子,我哪有那麽難看——”

謝周容:“……”

虞兮還沒說完,眼前的景色又是一變。

這次景色變幻的時候,視野明顯地晃動了一下——然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虞兮竟然在這視野變幻的間隙,看到了一個女人。

一個盛裝華服、鳳冠鎏金的女人。

然後謝周容低聲喝道:“找死!”

他聲音清淡,說話也是溫文淡雅的,這還是第一次,語調中帶上了殺氣。

清清冷冷的,像一柄浸在水裏的刀。

然後虞兮眼前的場景迅速穩定了下來——然而大概是被謝周容喝了一聲的緣故,這次的魘術環境不如先前真實,反而有種縹緲之感。

幻境居然……還是她自己。

張聞之家的客廳——

“張聞之,”姬玲瓏居然紆尊降貴地喝著張家的茶,“我一直覺得娃娃親是非常搞笑的事,指腹為婚當然更加搞笑,我沒什麽興趣陪他們一起搞笑下去。”

“真是不好意思,”她擡起頭說:“因為你父母和我爸的一句話,我現在都沒法自由戀愛——雖然我還沒想好找誰戀愛。現在我成年了,做得了自己的主,所以來找你解決這個問題。”

虞兮:“……”

她立刻就知道這是誰的幻境了。

張聞之……還真夠記仇的。

她一回頭,果然看到了張聞之——真實的、二十歲的張聞之。

張聞之顯然也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這裏,目瞪口呆,目光在那個正在喝茶的姬玲瓏和真實的姬玲瓏之間轉來轉去,不知道該說什麽。

空氣中漂浮著尷尬的味道。

直到謝周容說:“走了,都楞著做什麽?”

“老師。”張聞之這才註意到虞兮身邊的謝周容,微躬身道:“您怎麽來了?”

然後他沈默片刻,又忍不住多問了句:“……還穿成這樣?”

謝周容問:“我穿錯了嗎?”

張聞之立刻搖頭:“沒有沒有。”不止沒錯,還非常帥。

謝周容居然解釋了一句:“總要入鄉隨俗,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穿我活著時候的衣服。”然後他目光轉向某處,“準備走了。”

他想了想,又跟張聞之說了一句:“其實我覺得姬玲瓏說得挺有道理。”

張聞之:“……”老師你變了。

眼前的場景再次變幻,虞兮和張聞之都以為這次能回到寫字樓走廊了,然而謝周容輕輕地“咦”了一聲——

下一瞬間場景重新凝固,卻不是寫字樓走廊,而是一處他們都沒見過的地方。

天色很暗,山腳下亮著星星點點的黯淡燈火,像是某個山村。

而他們三個……站在一片墓地裏。

說是墓地也不確切,因為這裏的墓碑排布得毫無規律,而且也沒有集中在一個地方,從山腳到山頂都有零落的墳墓。只有墓碑上相同姓氏的名字,證明了這確實是某個村子或者氏族的墓地。

不遠處傳來男子的說話聲,聲音低微,如泣如訴。

“……祖師爺保佑,我駱知微這一次如果成功,那我們這一脈,就振興有望,振興有望了啊……”

“駱知微?”虞兮覺得這名字耳熟,問。

謝周容也不知道這是誰,於是看向張聞之。

張聞之說:“是這幢寫字樓設計的時候請的風水師。我覺得這幢樓本身就有問題,所以查過他——剛才在走廊上,我喊了他的名字,我們幾個就中了魘術,還記得麽?”

虞兮:“……所以他這是沒魘住我們,反而自己被魘進去了?”她說著搖頭感嘆:“真菜。”

張聞之:“……”

“不是他學藝不精,”謝周容搖頭說:“是我把他拉進來的。”

虞兮猛地便想起了方才一閃而逝的那個鳳冠鎏金的女人——然後又想起來,朱雀玉符裏,她對謝周容說過的話。

“謝仙師,你這樣的人,花那麽大代價也要把魂魄留下來,總不會是為了千年百年地困在這個地方。”

這時,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說:“知微,會不會出事呀?”

聲音距離虞兮三人不過一個墓碑,三人繞了繞過去,就見年輕的駱知微手裏拿著一面銅鏡,說:“安安,我也沒有辦法,我師父留給我的就這個東西,我就算不能把它補全,也總得知道它是做什麽用的吧?”

叫安安的女人望著駱知微,神色滿是擔心,“那你要小心。”

駱知微轉頭望著她,微笑了起來。

在這樣陰森的墓地裏,他的眼角眉梢卻都是溫柔,說:“我會小心的。”

張聞之忍不住搖頭咕噥道:“真是作孽。這年輕的時候不是挺好?結果老了做出這種事情。”

然後駱知微松開手,那面銅鏡卻緩緩漂浮在了空中,墓地裏的陰氣循著特定的軌跡,逐漸向銅鏡匯集。

陰氣逐漸濃郁,年輕的男女相互依偎著站在墓碑前,盯著半空中的銅鏡,眼神裏寫滿了緊張。

虞兮三人也盯著駱知微的銅鏡。虞兮和謝周容還好,張聞之眉頭卻皺得越來越緊。

最後他終於忍不住說:“這樣會招來兇靈或者厲鬼的。”

虞兮反駁:“人家駱知微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

張聞之:“……”竟無言以對。

“我一直猜是和陰界有關。”幻境中年輕的駱知微語氣激動,對身旁的安安說:“鏡子本來就是溝通陰陽兩界的,你看!你看!是不是已經開始看不到了!”

銅鏡周圍的陰氣濃郁至極,濃郁到周圍的墓碑似乎都開始晃動起來。

“這鏡子不完整。”謝周容突然說。

虞兮和張聞之都看向銅鏡,一開始什麽變化都沒有發生,接著,銅鏡就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甚至隱隱可見裂痕——這是承受不住陰陽交割的征兆。

驀地,一股巨大的吸力以銅鏡為中心爆發開來,瞬間席卷了整座山!

“這是要用生魂……”張聞之仰頭望著半空中的銅鏡,神色有些覆雜,喃喃地說。

那邊駱知微也意思到了這一點,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起來,“安安,安安,這東西……好像需要生魂做引子……”他猛地扯住女朋友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背後,“你先走吧!”

安安沒有走。

她從包裏取出了一張符,站到了駱知微身前。

——幻境自此,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顯然是真實的駱知微在試圖掙脫謝周容的魘術。

幻境中的安安擋在了駱知微身前,身材在陰風中顯得格外纖細,手中的符紙卻開始燃燒起來,熾烈而耀眼。

駱知微的眼眶中滑下淚水。

謝周容就在這時候喝道:“定!”

那一個字如重錘擂在虞兮心上,砸得她整個人恍惚如在雲端——然後等她再睜眼時,面前又恢覆了寫字樓那條慘白色的走廊,一個人躺在她面前的地上,蜷著身子不停咳嗽,仿佛要把五章六腑都咳出來為止。

然而他咳出來的只有濃郁的黑氣。

虞兮環顧四周:柳尹軟軟地倒在一邊;張聞之和她一樣一臉的莫名其妙;而駱知微的那面銅鏡,正靜靜地懸浮在空中。

她胸前的玉熱得發燙。

先前,從謝周容突然出現開始,到那個一閃而逝的古代女人,再到用同樣的魘術反制駱知微——虞兮模模糊糊地猜到了什麽,於是指了指地上的駱知微,對張聞之說:

“這人……或者不能叫人的不知道什麽東西給你處理,留著,謝仙師需要。”

張聞之下意識地問了句:“你呢?”

虞兮向銅鏡走去,“我把那東西處理了。”

她說著從包裏取了張符,燒成灰,將灰沾在手上,然後伸手去摘空中的銅鏡。

就在指尖沾到銅鏡的那一剎那,虞兮聽到了一聲極細微的哢嚓聲。

——她雙手的蓮花青玉鐲,同時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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