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季清歌回到了蕭王殿下的宮殿中。只見他身著一件單薄的白色華服，端坐在臥房木床i前的茶桌旁，手中拿著她所留下的字條在瞧著。

季清歌歉疚的看了帝瑾軒一眼，剛要解釋，就聽到他低沈的聲音問道：

“回來了？”

“嗯。夫君，讓你久等了。”

伸手拂了拂華服的下擺，季清歌整理好了衣衫後，才噙著一抹暖陽般的笑意朝帝瑾軒走去。

帝瑾軒緩緩放下留言字條，將雕花木椅往後移了移，伸手將季清歌拽入懷中。道：“小妖女。外面刮那麽大風，你還能在人家的屋頂上，給守足一個時辰？”

一瞥見帝瑾軒眼中的那抹玩味的笑意，季清歌尷尬的勾了勾唇，道：“你怎地就知曉了？”

“你在屋頂上，我和風無影在人家的窗戶邊兒。你說，我能不知曉？”

帝瑾軒微微聳肩，得瑟的道。

季清歌俏皮一笑，輕聲說道：“我趴屋頂上，華服上可是沾了好些灰塵的。你這會子一抱我，就把你衣衫給弄臟了。”

妖媚貨本就是愛潔凈的人，她不得不顧慮到這一點。

話說她之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偷聽季清靈和帝瑾宸談話了。壓根兒就沒去留意妖媚貨和顏風行，沒料到，他們竟然也去了那邊。

還在她之前趕回了寢宮中。

“無礙。”

在他回到臥房後，就去溫泉浴室沐浴過了。他知道她“親戚”到訪，多有不便，便輕聲說道：“你起來，我為你打水來擦把臉。”

瞧著帝瑾軒一臉溫馨的笑意，就讓季清歌的心裏，也為之一暖了。忙道：“我自個兒去洗就好。”

“乖，坐這兒，別動。”

過了今晚，想再與她相見，亦不知會是何時了。也許到再見之時，是齊軍凱旋之日。抑或是……

帝瑾軒眼中的那抹暗淡，一閃而逝。他迅速轉身，往位於臥房右側的溫泉浴室走去。誰知他前腳剛趕到浴室，季清歌後腳就趕到他身邊了。

“我來這兒，坐下陪你。”

季清歌褪下了最外面的那件黑色華服，輕拍了下衣衫上的塵土，道：“想不到那麽潔凈的一處宮殿，屋頂上也是布滿了灰塵的。”

帝瑾軒淺淺的笑了笑，打開了用牛皮紙包裹了的藥粉兒，倒入了銅盆中。取來巾帕打濕後，輕輕擰幹，為季清歌擦拭著臉頰。

就著溫泉浴室中的幽幽燭光，他看清了她鼻尖上有汙泥。不禁輕聲責備道：“你個小妖女，滿臉的灰塵，還往家裏跑。”

尷尬的睨了帝瑾軒一眼，季清歌頗有些不服氣的道：“除了這兒，我還能去哪兒啊？再說了，大晚上的，我也瞧不見我臉上的灰塵啊。”

“婉凝不是送了鏡子給你麽？”

帝瑾軒打趣著季清歌，道：“你可是見識到那鏡子的威力了吧？有了它，你就能在西涼行營蹭吃蹭喝，人家還得把你當爺供著。”

“要不，轉送與你？”

讓他一i鏡在手，行走西涼不用愁。

季清歌微微閉眼，待帝瑾軒為她擦了把臉後，道：“其實我明白，那不是鏡子的威力所在。而是他們敬仰著帝債主爺，才待我好的。”

帝瑾軒也不回答她，只是蹲在鋪了大理石的地面兒上，為她泡腳。

只見季清歌的腳底，有好幾處血泡，在燭光的照射下，分外的明顯。帝瑾軒眼底掠過一絲憐惜，關切道：

“小妖女，當初讓你留在皇城守著錢莊掙銀兩，你不聽。這下手上腳上都是血泡了，你可心安了。”

言罷，帝瑾軒拿手輕輕拍了季清歌腳背一下。威脅她道：“你個總不聽話的小妖女，看哪天兒不拿家法懲治你。”

“額。”

季清歌佯裝認真的問道：“帝債主爺，你那家法可是寫出來了？”自她去年嫁他到如今，也只是聽他提了提。至於家法究竟長啥樣兒，她也沒見著呢。

“等凱旋之時，差不多就能寫出來了。”

帝瑾軒狡黠一笑，道。

片刻之後，帝瑾軒抱著季清歌回到了臥房。兩人躺在舒適的床i上，都毫無睡意。他伸手輕拍著她背，低聲問道：

“小妖女，你腳都腫了，可是扭著了？”

“沒呢，就是白天跑多了。”

季清歌莞爾一笑，安慰帝瑾軒道：“你不說我還能長高的麽？可能這腳一腫啊，就離長高不遠了。”

帝瑾軒唇角微微掀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點了點頭。他想，若是不去奉棲國征戰，該有多好？

那他就能跟著小妖女在西涼州逗留一些時日，去狩獵，然後在河邊烤美味給她吃。單只是想一想，都令他向往的緊呢。

季清歌見帝瑾軒正一瞬不瞬的在看著她，便淺淺一笑，問道：“帝債主爺。你說，如果我們不去奉棲國征戰，該有多好啊？

那樣兒，我們就能留在祁嘉州，好好兒的在淳於府住上一段時日了。

我喜歡嫣兒姑姑做的飯菜，還有好多的糕點。

也喜歡淳於將軍釀制的美酒……”

喜歡祁嘉州的純樸的人們，以及那兒溫暖的氣候，優美的風景。喜歡祁嘉州的一切，只感覺連祁嘉州的花草樹木，都是充滿了親切感的。

“既然小妖女喜歡祁嘉州，那就待我們凱旋之後，去祁嘉州住上一段時日。”帝瑾軒劍眉輕揚，一本正經的道：

“在你看來，西涼州和祁嘉州，哪兒更好？”

季清歌微微一笑，如實的道：“我在西涼州呆的時日很少，不過我能感覺的到，西涼州與祁嘉州有著明顯的不同。”

西涼州畢竟位於邊境地帶，刺史大人在對西涼州的管理上，自是要比祁嘉州刺史大人管理的嚴格的多。

而季清歌也聽雲婉凝說過，西涼州的刺史和節度使等人所擁有的權力，也是令一般州府的地方i官們所望塵莫及的。

季清歌淺淺的瞇了瞇眼，道：“能為西涼州作主的人，大多都是當年那些跟隨著珞王爺征討過西涼的，武將們的後人們。

單看婉凝妹妹入住的那珞王府，就能知道。”

在祁嘉州的那些名流們，卻是未必會擁有一座豪華府邸的。

所以，還是祁嘉州給人的感覺，沒那麽壓抑。

帝瑾軒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註視著季清歌，如實的說道：“那是因為淳於將軍不大愛講排場，才帶動了那裏的名流們，都跟著低調了許多。

你讓顏牧潛那樣兒的人去祁嘉州試試？若不把祁嘉州的達官貴人們都給帶動的愛攀比的話，那我還就不信了。”

季清歌輕輕笑了笑，道：“那是。”

提到顏牧潛，就讓她眼底不禁掠過了一絲疑惑，道：“我趴在燕王殿下的屋頂偷聽時，好像聽到了顏牧潛三字的。

可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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