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歌尷尬的笑笑，如實對帝瑾軒說道：“雲騫大人的擔憂，其實並不是毫無道理的。大多數熙玥人，是向往和平的。”

“本王明白。”

若不是他無法違抗他父皇的旨意，那他也是不願領軍奔赴奉棲國的。

晚風拂過，吹了數片花瓣，落在了季清歌的如瀑青絲上。帝瑾軒伸手為她一一摘下，溫和的道：

“夜深了，清歌，我們早些回行宮歇息吧。”

“也好。”

季清歌羞怯的笑笑，道：“我還想回去好好兒的洗個澡，再收拾下包袱的。”要不等明早出發了，一路上，就難得泡到溫泉了。

她知道帝瑾軒愛潔凈，就很想早些回去，幫他收拾幾件兒嶄新的華服，為他裝入包袱的。

從齊軍的行營離開後，季清歌與帝瑾軒騎著追影戰馬，很快就回到了西涼州的行營。

季清歌沐浴後出來，就聽到了從雅間處傳來的對話聲。那是顏風行在向帝瑾軒稟告，說是季清靈在回到了西涼行宮後，央求著帝瑾宸要了i她。

也是了，她先前在齊軍行營中為季清靈用的迷幻藥粉兒，到這時早該能瞧見藥效了。

季清歌忍住笑，在床前的木桌上坐下，為帝瑾軒寫了張留言字條後，就換了件黑色華服去帝瑾宸的寢宮打探消息了。

在此之前，季清歌聽帝瑾軒提起過，說是帝瑾宸的寢宮並不是只有一處的。有一處寢宮，位於西涼行宮內的一片花海的盡頭。

季清歌穿著繡花鞋，靜靜的走過了那片花海。來到花海的盡頭，她瞧見了一處靜謐的湖泊。身處湖泊邊，能窺探到月兒在湖水中的倒影。

孤獨，淒美。

夜，靜的令季清歌能聽到晚風拂過樹木的聲響。“嘩嘩”的聲響，愈發將這座位於花海盡頭的寢宮的氛圍，給渲染的增添了幾分詭異氣息。

季清歌輕點足尖，靈巧的身姿很快躍至了屋頂。趴在屋頂的黛瓦上，她能清晰的聽到屋子裏的一切聲響。

只聽到帝瑾宸說道：“靈兒，你是本王的側妃，本王在人前人後，也都是承認你的身份的。

可本王從未說過，要給你情與愛。

本王雖然擁有好幾位側妃，但自始至終，本王都只有曦蕓一個女人。”

季清歌聽後，難免在心裏偷著樂。她只給季清靈用毒，卻不給帝瑾宸用毒。本就只是想試探一下，帝瑾宸與季清靈之間，是否有一份難得的緣。

若真有，她也算是間接的幫了季清靈一把。

若沒有，那她也能偷聽到季清靈的心裏話，毒藥粉兒並未白耗去。亦算是值得的。

“不，燕王殿下，夫君，阿宸！”季清靈的言語，充滿了懇求的意味，道：“我從前愛慕著蕭王殿下，可我如今，是真的只愛你一個人的。

阿宸，曦蕓姐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

我也能彈箏，還能……”

“靈兒，你為何不愛蕭王殿下了？”

帝瑾宸所問的問題，也正是季清歌想知道的問題。所以，她屏聲息氣的偷聽著，想聽到令她滿意的答案。

只聽到季清靈說道：“如果你愛的女子，是被你的仇家先占用過她的身子，還得到了她的心的。你還能接受她麽？”

“本王能。”

當帝瑾宸的這句話傳入季清歌耳中時，她險些以為自個兒聽錯了。她真的沒料到，帝瑾宸那般內心陰狠的人，竟會說出如此大度的話語來。

可方才那句話，分明是從帝瑾宸的口中傳出的。

並且，她能準確的判斷的出，帝瑾宸在說出那句話語時，是極為用心的。

帝瑾宸坦白的告訴季清靈，說他之所以從北疆戰場離開，馬不停蹄的趕到皇城看望病重的顏曦蕓。

就是因為他不想失去她。

自小到大，能不把他當作皇長子去愛著的女子，只有顏曦蕓一位。

他看慣了帝瑾軒的母後丟給他的白眼，受盡了當他父皇不在他身邊時，某些齊軍將領們暗地裏對他的冷嘲熱諷。

就因為他看多了太多表裏不一的人，才會中意率真的顏曦蕓。

帝瑾宸長長的舒了口氣，道：“靈兒，你常常抱怨季清歌如何的奪走了你的所愛，蕭王殿下。

可本王卻能如實的告訴你，以你的心性，是不會得到蕭王殿下的歡心的。”

“你怎能如此肯定？”

季清靈的話語，充滿了倔強的意味。是啊，她是天下第一美女季清靈，那蕭王殿下怎會不喜歡她呢？

“本王與蕭王殿下相識的時日有多久，不用本王多說，你自是明了。其實他若不是本王的冤家死對頭的話，本王還真想與他成為摯友。”

他與他三弟帝瑾軒，有太多的相似之處了。

他們都對朋友真誠，也對女子用情專一。他不愛虛偽做作的女子，帝瑾軒也厭惡惺惺作態的妖i艷i賤女。

帝瑾宸明確的告訴季清靈，說她太過於愛慕虛榮了。一個女子，有一點虛榮心，是能讓人理解的。

可是虛榮心太強了的話，就會令人反感了。

季清靈搖頭道：“我那不叫虛榮，我是天下第一美女，我就理應嫁給天下最美的男子為妻。

我家境不好，所以我才該嫁入殷實的家庭，讓我後半生享盡我應該享受到的富貴榮華。

我……”

還不待季清靈說完，那帝瑾宸就冷冷的反問了她一句。道：“你想嫁給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那你可曾想過，最美的男子，也沒有唯一的評定標準。

他是誰？”

“……”

季清靈的話語有些輕，輕到令趴在屋頂上的季清歌，也沒能聽清。

“就本王所知道的幾位美男子而言，他們中的任何一位，都是符合做你夫君的條件的。

可你有沒想過，蕭王殿下是熙玥皇朝的一代戰神，富可敵國。他憑什麽娶你？”

僅因為靈兒是天下第一美女，就娶靈兒麽？

自然是不能。

帝瑾宸由衷的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本王至今都不明白，靈兒的天下第一美女的稱謂，是如何得到的？

在本王看來，曦蕓才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女子。”

而在蕭王殿下眼中，靈兒的堂妹季清歌才是天下第一美女。

至於另一位美男子司空少將軍麽，他出身於門閥世家，又身為皇親國戚。“司空少將軍的眼光之挑剔，遠非本王與蕭王殿下所能及的。

實不相瞞，就連你遠遠兒的望到過的，那位奉棲國公主耶律.婧晗主動對他示好，他都未搭理過。”

帝瑾宸低沈的聲音問了季清靈一句：

“那麽，在符合你選夫婿的美男子中，皇城裏，也就只剩下顏風行了。”

“顏風行的父親才只是一個三品的武將，我才看不上。”季清靈冷冷的道。話語雖然有些清冷，可也因為她中了迷幻藥粉兒的毒之後，而變得有些嬌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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