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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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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愛

這些天,楚濂被紫菱像狗一樣牽著溜來溜去,只要有人的地方兩人就會大秀恩愛。

光自行車載人,他們就玩過了後坐式(斜坐在後輪上),前抱式(坐在三角架上),後站式(站在後輪上裝的兩個踏板上)等等,各種體位輪流換。

兩人形影不離,如膠似漆,無論是上課,吃飯,去圖書館查資料,還是在校園裏散步,兩人都黏在一起,就連紫菱去上廁所,楚濂都拿著草紙守在門口以防萬一。有人猜測按照這樣的態勢下去,若是紫菱去作奸犯科,楚濂也會跟著去毀屍滅跡。

紫菱自然是樂不思蜀,幾天的巡游成效十分明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名花有主,男朋友家境優渥,又是臺大高材生,現在在某知名公司出任高職,年薪XX萬。此人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言辭犀利能說會道,把成大許多名嘴毒舌全氣得去跳成功湖。最關鍵的是據傳該男還是某某散打冠軍,能空手奪白刃,白手劈磚塊,曾經把十名企圖調戲紫菱的流氓輕松放倒,總之不好惹啊不好惹。

而楚濂卻是一半在天堂一半在地獄。被無數人敵視只是小意思,有人故意挑釁也不在話下。只是……

下午的課已經上完了,紫菱卻還不想回家,兩人攜手沿著大路慢慢走,環繞成功校區一圈後又來到光覆校區。走到榕園後,紫菱覺得有些疲乏,兩人便直接坐在草坪上稍作歇息。初秋的青草依然堅/挺,隔著衣物還是有些紮人。

楚濂苦笑著看著倚在他懷裏的紫菱,雖然動作是那麽親密,但他卻太清楚不過,這一切只是他們營造出來的假象,她並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紫菱妹啊,你還真是殘忍呢。但自己又怎麽忍心拒絕這份難得的溫存呢?

紫菱擡起頭,看著楚濂英俊的側臉,想到什麽,咯咯直笑:“大哥,沒想到你那麽牛,你沒見他們把你傳的神乎其神的。”

楚濂俯身摟住紫菱,斂去黯然,神色關切地問:“那不算什麽,你開心就好了。對了,明天開始我就要上班了,你一個人行嗎?”

紫菱點點頭:“沒問題,我估計現在也沒幾個人敢來騷擾我了!大哥,真的謝謝你了。還有……對不起,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

她怎麽會不知道楚濂對她的感覺呢?雖然她已經不是原版的紫菱了,但現在的楚濂也已經不是原來的楚濂,他對她的感情不僅沒有消退,反而日漸深厚。只是她的心,確實已經裝不下任何人了。

“沒事,別放在心上。”楚濂揮揮手,嚴肅而低沈地說,“自從我莫名其妙多了另一個人的記憶以後,我覺得我的想法,我的性格每天都在和那段記憶自身的人格融合。很難說這是一種什麽感覺,我有時候很怕原本的我徹底消失。”他下意識攥緊自己的手,手背青筋突起。紫菱見狀連忙握住他的手。

楚濂意義不明地笑了一下,稍稍用力反握住紫菱的手示意自己沒事:“別擔心,妹妹。我總覺得只要我還記得你,我就不會忘掉我自己。我常常在晚上回憶從小與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事情就像在昨天發生一樣歷歷在目。”

他擡頭望著天邊的一朵雲,回憶道:“按照道理來說,女孩子不該爬在地上玩彈珠,你小時候卻根本不管這些!你玩得又準又好,連我和劍波這些男孩子們都玩不過你。那時,你又矮又小,整天纏著我們叫:‘楚哥哥,跟我玩彈珠!’ 我說‘你太小!’你就不停地叫‘我不小!’一邊搖頭,把小辮子搖得前後亂甩,一直搖散了為止。你還會威脅我如果我不和你玩,你會放聲大哭!然後你還真的哭起來了。我那時候就徹底沒轍了,只好陪你玩,沒想到後來玩得比你還起勁,哈哈!”

楚濂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在眼眶裏打轉,卻沒有流下來。紫菱默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才停下大笑,抹了抹眼角:“妹妹,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你徹底換了一個人。”他目光深沈地望著紫菱的眼睛。

紫菱心頭猛地一跳,難道他知道自己是穿越的了?

楚濂卻沒註意到紫菱的神色大變,繼續他沒說完的話:“但後來,我覺得那是我的錯覺。”

紫菱無語,拜托,說話大喘氣是要嚇死人的啊餵。

楚濂轉了個身,換了個姿勢讓紫菱躺得更舒服一些,才語氣懷念地慢慢說道:“雖然小時候,我弟弟妹妹說你是愛哭鬼,我卻知道你真正碰到什麽大事時卻會咬著牙不哭。那年我教你騎腳踏車,你在前面飛快地騎,我在後面推著車子。你就在師大的操場上,左一圈右一圈,左轉彎,右轉彎,騎得可樂極了。後來我告訴你,我已經有五圈沒有碰過你的車子了,你已經會騎了,結果你一回頭發現我只是跟著車子跑而已,大概是嚇著了,‘哇呀’地尖叫了一聲,就連人帶車子滾在地上。我奔過來扶你,你卻無法站起身來,坐在地上,咬緊牙關不哭。我卷起你的褲管,滿褲管的血跡,褲子從膝蓋處撕破,血從膝蓋那兒直冒出來,說實話,我當時怕極了,不停地叫你別哭,沒想到你居然忍著眼淚,沖著我笑。你說:‘我不痛,真的!’我至今記得你那故作堅強的眼神,對你又是佩服,又是憐惜。”

楚濂指指自己的左胸:“我想,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你就住在了我心裏。”

他低下頭,深深凝視著紫菱:“你從小就是這樣,像會發光一樣吸引了我全部的註意力。而現在的你長大了,變得更成熟,更有思想了,經常讓我自愧不如。”

聽著這樣的剖析,紫菱的心裏突然浮上一股深沈的悲哀。

楚濂愛的並不是她,而是與他青梅竹馬十多年的原版紫菱。其實她現在的家人,包括汪父汪母,綠萍對她的愛也是建立在她還是原版的紫菱之上啊!就連成大裏那些愛慕她的男生,哪個是真的欽慕她這縷異時空的靈魂?還不都是喜歡這具身體的皮相!自從她穿越來以後,她就被徹底打上了汪紫菱的烙印,去除不掉。而那個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也被她親手推開了。

一陣風吹過,草地上劃過一道波浪。風並不冷,紫菱卻打了一個哆嗦。

楚濂見紫菱神色暗淡,連忙摟緊她,抓耳撓腮地解釋道:“妹子,我說這些並不是想逼你接收我……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話現在變得那麽多。”

他滑稽的樣子逗笑了紫菱,紫菱握緊楚濂的手:“大哥,我懂。這些話憋在心裏很難受,你盡管和我說好了,我很樂意聽的!”

楚濂感動地說:“呵呵,還是妹妹了解我啊。我覺得也就你相信我了,別的人肯定都把我當做怪物。”

其實我比你更怪胎……紫菱強笑著說:“多一個人的記憶不是蠻好的嗎!你既不用花力氣也不用花時間就直接多了那麽多經驗,賺了啊!”

楚濂也笑了:“這倒是的。有失必有得嘛。雖然那段記憶很模糊,它的生活經歷啊,朋友啊,家人啊之類的,名字啊,甚至那人到底是男還是女我都不知道,硬去想,去探究的話頭就會很疼,只能看到一片空白,但貌似那人的知識和技能我都能很輕松地運用,就像本能一樣。額,據我的推測,這記憶的原主人可能是個軍人或者保鏢什麽的,因為那人功夫不錯……”

……也有可能是賣藝的,紫菱忍不住在心裏吐槽,所以才那麽貧嘴……

紫菱看了看天色說:“走吧我們回去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去買菜,然後我給你做飯吃!今天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肉哦!”

楚濂扶著紫菱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向車棚走去。紫菱走在前面,楚濂默默跟在她身後。

紫菱突然停下,回眸一笑,晚霞的光芒淡淡撒在她的臉上,勾出一條金色的輪廓。

“對了,大哥,以後我每天都燒晚飯給你吃!但是菜你買哦,煤氣費也得你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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