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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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大廳內太喧囂，阿爾帕西諾走出門外，點了一支煙。
他的餘光中，艾波羅妮亞正坐在小噴泉的凳子上，抱著膝不知道在想什麽。泉水在她背後汩汩流淌著。他走過去。
“蘇珊剛剛在找你。......什麽時候開學？”
“還有一個月。"艾波猶豫一會兒，問道：“你們在美國的拍攝怎麽樣？我都不認識那些演員呢。”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低，尾音近乎於呢喃。
“那些人都是偉大的演員。尤其是Marlon Brando。他就是教父本人。面試的時候，他邀請科波拉在某一天的某一時分去他們家，科波拉一去，看到他正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窗戶開了一道縫，他的臉正好在陰影中......他完完全全是經過計算才邀請科波拉在那個準點去的。科波拉一去就OK，我們定下來了，開始聊其他的事情吧。”
艾波羅妮亞完全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她好奇的其實只有凱。但是她不得不繼續聽下去。
阿爾說完之後，艾波也許是酒還沒有醒，擡起頭看到阿爾長長的睫毛，傻笑著問道：“戴安小姐呢？”
“哈！戴安啊。”阿爾提到她的時候，眼神一下子變得柔情萬分。他的聲音如同流淌的蜜，很慢很溫柔：“她真的是我見過最奇特的女人，她獨立，驕傲，而高貴。她是貓一樣的女人。”
艾波好奇的問：“貓？”
阿爾點點頭：“你永遠都猜不透她在想什麽。她的小腦瓜裏怎麽藏著那麽多奇思妙想？她看上去在你的旁邊，但她的靈魂可能跑到世界的個某個角落，古埃及神廟，巴黎魅影，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她都可以信手拈來；我沒見過比她更有趣的人。”
他一字一句的說，好像是在自我說服。
“真好。真好。——和愛的人在一起，一定是很幸福的感受吧？”艾波心裏有一丟丟的吃醋，但她是真心實意的為阿爾感到開心，阿爾的幸福完全可以感染她。
......
“阿爾，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呢？我沒有談過戀愛，所以很好奇。”
阿爾慢吞吞的說:“大概就是，每天都會有動力活下去吧。”
“啊？”
——“你不了解我的過去。”阿爾聳聳肩，嘆息一聲：“我母親懷孕的時候，我父親就拋棄了他，母親一個人把我撫養長大。在紐約的平民窟，一個單身女人，無依無靠，這是很艱難的生活。我一直認為，愛情是不存在的。這個詞語不過是詩人造出來的，一個欺騙人的單詞，一個讓人卸掉盔甲自我磨滅的單詞。但是。”
“但是？”
“認識戴安後，我的人生每一天都變得很幸福。那是一種我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平靜。......我也是喝醉了，和你一個小朋友說這些幹嘛。”
“那就不說了嘛。真好，我真的羨慕你們呢。真好啊。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你這樣開心。阿爾，”艾波羅妮亞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臉上是甜甜的微笑，往前稍微傾了一下，禮節性的抱了一下他的脖頸，很快就松開。
她的眼睛比星星還明亮。“祝你......永遠都這麽幸福。”
沒有戀愛就失戀的艾波羅妮亞小姐伸出手，在遠處朝著阿爾揮了揮。她沒有什麽遺憾，短短的一星期的經歷，是她人生中最美麗的邂逅。她的確很喜歡阿爾帕西諾，如果不是他已經有了女朋友，她會想要為自己的感情爭取一下。但是，時機和緣分，恰恰是最微妙的。
他已經有愛人在身側，她當然不會糾纏，邂逅一詞，最美麗的便是中途的戛然而止，不必有結局，不必有接下來的書寫，走到這裏就很好，以後她想起阿爾帕西諾，還是會感覺到微妙的幸福。
眼裏酸酸的，但這是祝福的眼淚。
回到酒店後，艾波點了一杯紅茶。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帶來的畫還放在大廳，千萬不能讓別人看到，要是被別人發現她把阿爾帕西諾畫的那麽暧昧，她的感情可就藏不住了。她趕緊跑到沙發那裏，她的畫——不見了。
她只好問周圍的朋友，有沒有人看到這樣的畫。問了一圈後沒有人知道。她特別著急，一個一個的問服務員。
直到她看到了蘇珊，她才知道發生的事情。她趕緊去樓上找科波拉，蘇珊在後面向她道歉：“對不起嘛艾波，你說是送給科波拉的禮物，所以我才——”
艾波揮揮手，電梯停在最高層一直不往下走，她急得不行，就沿著樓梯往上竄。她心裏不停的乞求，希望科波拉沒有打開包裝，科波拉應該沒有亂拆別人東西的習慣。他要是有這種奇怪的習慣，怎麽可能成為一個大導演呢。劇組人員能願意他亂拆這個亂拆那個嘛！
短短的幾分鐘變得極其漫長。她氣喘籲籲的沖上樓，敲開科波拉的門。門開了，艾波小心翼翼的盯著科波拉的臉，試圖從他臉上探尋出來什麽。他看到了嗎？他沒看到嗎？
“艾波——你進來吧，正好我有話要和你說。”
“導演，我的那個禮物是不是在你那裏——”她轉過頭，等她看清桌子上方的東西的時候，她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窒息了，那幅畫已經打開，正放在桌子上。阿爾帕西諾那張迷人的臉直晃晃的出現在她的面前。畫裏的他擁有脆弱而無辜的魅力，完全能夠從下筆的筆觸和油畫的暈染中，感受到畫者是懷著怎麽樣一種愛意來構圖。
她訕訕的住了嘴，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導演的表情。科波拉一定發現了。他是那麽聰明一個導演，怎麽可能發現不到自己那點小心思呢。但也不一定，這只是一幅畫而已，科波拉也可以理解成自己只是畫了一幅畫送給朋友而已。那為什麽說是送給科波拉的呢？這也沒法解釋啊。她愁眉苦臉的想。不過科波拉那麽多劇組的事情要處理，哪有心思關心自己的事情。
“你喜歡阿爾？”科波拉給艾波倒了杯茶，艾波驚訝於他的直接，一口否認：“沒有，這只是我隨便畫的。我有幫朋友畫畫的習慣。”
科波拉嗤笑一聲：“我不是瞎子。拍戲的時候，你對阿爾產生那樣強烈的火花。......你是我選擇的女演員，他是我選擇的男演員，我當然希望你們兩人一切都好。艾波，別怪我說話直接。但是阿爾他不適合你。”
“我知道。”艾波故作輕松的說：“阿爾有女朋友的嘛。”
“不只是這個原因。阿爾他的家庭.....”
“我知道。他的父親拋棄了他。”
“你這也知道？阿爾竟然告訴你這個——不，不只是這個原因。阿爾本人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他早年在百老匯的時候，拍一部戲就和一部戲的女主談戀愛，同時交往好幾個女孩子。......因戲生情對他來說是很普遍的事情。他很吸引人，戴安見到他第一眼就被他迷得死去活來。......如果一部戲的男角色同時和另外兩個女演員搞在一起，會很傷害片子的口碑。.....而且，你第一次演戲，你分不清角色和演員的區別。”
“吸引你的，是邁克科裏昂，是這個角色。愛你的，也是邁克科裏昂，阿爾是他的扮演者，是承載他的載體，但他不是邁克這個人。你也不是艾波羅妮亞，你不是那個被麥克柯裏昂一見鐘情的女人。你們都是兩個人。你是演員，你不是角色。”
艾波羅妮亞木木的點點頭：“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科波拉冷笑：“你要是真的知道，就不會這幅表情了。”他嘆了一口氣：“阿爾能給你的，只有刺激，而不是簡單平穩的幸福。你有一種很純真天然的氣質，和他代表的一切格格不入。”
艾波有點不高興，她為自己解釋：“導演，我從來就沒有想和阿爾發生什麽。阿爾有女朋友，如果我和他發生什麽，那我成了什麽呢？一個第三者嗎？我做不到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我也不可能要這種搶來的東西。你放心，我對阿爾帕西諾，的確是喜歡過，但是僅限於喜歡為止。”
科波拉大笑：“好久沒聽到有人說這是不道德的了。”他意味深長的說：“等你進了娛樂圈，希望你也能堅持這樣的想法。很多擁有和你一樣想法的女孩，在這個欲望的大染缸裏浸淫太久，最後就拋棄了自己的良心。”
“該說的我都說了。”他說：“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能夠擁有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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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內太喧囂，阿爾帕西諾走出門外，點了一支煙。
他的餘光中，艾波羅妮亞正坐在小噴泉的凳子上，抱著膝不知道在想什麽。泉水在她背後汩汩流淌著。他走過去。
“蘇珊剛剛在找你。......什麽時候開學？”
“還有一個月。"艾波猶豫一會兒，問道：“你們在美國的拍攝怎麽樣？我都不認識那些演員呢。”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低，尾音近乎於呢喃。
“那些人都是偉大的演員。尤其是Marlon Brando。他就是教父本人。面試的時候，他邀請科波拉在某一天的某一時分去他們家，科波拉一去，看到他正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窗戶開了一道縫，他的臉正好在陰影中......他完完全全是經過計算才邀請科波拉在那個準點去的。科波拉一去就OK，我們定下來了，開始聊其他的事情吧。”
艾波羅妮亞完全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她好奇的其實只有凱。但是她不得不繼續聽下去。
阿爾說完之後，艾波也許是酒還沒有醒，擡起頭看到阿爾長長的睫毛，傻笑著問道：“戴安小姐呢？”
“哈！戴安啊。”阿爾提到她的時候，眼神一下子變得柔情萬分。他的聲音如同流淌的蜜，很慢很溫柔：“她真的是我見過最奇特的女人，她獨立，驕傲，而高貴。她是貓一樣的女人。”
艾波好奇的問：“貓？”
阿爾點點頭：“你永遠都猜不透她在想什麽。她的小腦瓜裏怎麽藏著那麽多奇思妙想？她看上去在你的旁邊，但她的靈魂可能跑到世界的個某個角落，古埃及神廟，巴黎魅影，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她都可以信手拈來；我沒見過比她更有趣的人。”
他一字一句的說，好像是在自我說服。
“真好。真好。——和愛的人在一起，一定是很幸福的感受吧？”艾波心裏有一丟丟的吃醋，但她是真心實意的為阿爾感到開心，阿爾的幸福完全可以感染她。
......
“阿爾，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呢？我沒有談過戀愛，所以很好奇。”
阿爾慢吞吞的說:“大概就是，每天都會有動力活下去吧。”
“啊？”
——“你不了解我的過去。”阿爾聳聳肩，嘆息一聲：“我母親懷孕的時候，我父親就拋棄了他，母親一個人把我撫養長大。在紐約的平民窟，一個單身女人，無依無靠，這是很艱難的生活。我一直認為，愛情是不存在的。這個詞語不過是詩人造出來的，一個欺騙人的單詞，一個讓人卸掉盔甲自我磨滅的單詞。但是。”
“但是？”
“認識戴安後，我的人生每一天都變得很幸福。那是一種我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平靜。......我也是喝醉了，和你一個小朋友說這些幹嘛。”
“那就不說了嘛。真好，我真的羨慕你們呢。真好啊。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你這樣開心。阿爾，”艾波羅妮亞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臉上是甜甜的微笑，往前稍微傾了一下，禮節性的抱了一下他的脖頸，很快就松開。
她的眼睛比星星還明亮。“祝你......永遠都這麽幸福。”
沒有戀愛就失戀的艾波羅妮亞小姐伸出手，在遠處朝著阿爾揮了揮。她沒有什麽遺憾，短短的一星期的經歷，是她人生中最美麗的邂逅。她的確很喜歡阿爾帕西諾，如果不是他已經有了女朋友，她會想要為自己的感情爭取一下。但是，時機和緣分，恰恰是最微妙的。
他已經有愛人在身側，她當然不會糾纏，邂逅一詞，最美麗的便是中途的戛然而止，不必有結局，不必有接下來的書寫，走到這裏就很好，以後她想起阿爾帕西諾，還是會感覺到微妙的幸福。
眼裏酸酸的，但這是祝福的眼淚。
回到酒店後，艾波點了一杯紅茶。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帶來的畫還放在大廳，千萬不能讓別人看到，要是被別人發現她把阿爾帕西諾畫的那麽暧昧，她的感情可就藏不住了。她趕緊跑到沙發那裏，她的畫——不見了。
她只好問周圍的朋友，有沒有人看到這樣的畫。問了一圈後沒有人知道。她特別著急，一個一個的問服務員。
直到她看到了蘇珊，她才知道發生的事情。她趕緊去樓上找科波拉，蘇珊在後面向她道歉：“對不起嘛艾波，你說是送給科波拉的禮物，所以我才——”
艾波揮揮手，電梯停在最高層一直不往下走，她急得不行，就沿著樓梯往上竄。她心裏不停的乞求，希望科波拉沒有打開包裝，科波拉應該沒有亂拆別人東西的習慣。他要是有這種奇怪的習慣，怎麽可能成為一個大導演呢。劇組人員能願意他亂拆這個亂拆那個嘛！
短短的幾分鐘變得極其漫長。她氣喘籲籲的沖上樓，敲開科波拉的門。門開了，艾波小心翼翼的盯著科波拉的臉，試圖從他臉上探尋出來什麽。他看到了嗎？他沒看到嗎？
“艾波——你進來吧，正好我有話要和你說。”
“導演，我的那個禮物是不是在你那裏——”她轉過頭，等她看清桌子上方的東西的時候，她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窒息了，那幅畫已經打開，正放在桌子上。阿爾帕西諾那張迷人的臉直晃晃的出現在她的面前。畫裏的他擁有脆弱而無辜的魅力，完全能夠從下筆的筆觸和油畫的暈染中，感受到畫者是懷著怎麽樣一種愛意來構圖。
她訕訕的住了嘴，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導演的表情。科波拉一定發現了。他是那麽聰明一個導演，怎麽可能發現不到自己那點小心思呢。但也不一定，這只是一幅畫而已，科波拉也可以理解成自己只是畫了一幅畫送給朋友而已。那為什麽說是送給科波拉的呢？這也沒法解釋啊。她愁眉苦臉的想。不過科波拉那麽多劇組的事情要處理，哪有心思關心自己的事情。
“你喜歡阿爾？”科波拉給艾波倒了杯茶，艾波驚訝於他的直接，一口否認：“沒有，這只是我隨便畫的。我有幫朋友畫畫的習慣。”
科波拉嗤笑一聲：“我不是瞎子。拍戲的時候，你對阿爾產生那樣強烈的火花。......你是我選擇的女演員，他是我選擇的男演員，我當然希望你們兩人一切都好。艾波，別怪我說話直接。但是阿爾他不適合你。”
“我知道。”艾波故作輕松的說：“阿爾有女朋友的嘛。”
“不只是這個原因。阿爾他的家庭.....”
“我知道。他的父親拋棄了他。”
“你這也知道？阿爾竟然告訴你這個——不，不只是這個原因。阿爾本人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他早年在百老匯的時候，拍一部戲就和一部戲的女主談戀愛，同時交往好幾個女孩子。......因戲生情對他來說是很普遍的事情。他很吸引人，戴安見到他第一眼就被他迷得死去活來。......如果一部戲的男角色同時和另外兩個女演員搞在一起，會很傷害片子的口碑。.....而且，你第一次演戲，你分不清角色和演員的區別。”
“吸引你的，是邁克科裏昂，是這個角色。愛你的，也是邁克科裏昂，阿爾是他的扮演者，是承載他的載體，但他不是邁克這個人。你也不是艾波羅妮亞，你不是那個被麥克柯裏昂一見鐘情的女人。你們都是兩個人。你是演員，你不是角色。”
艾波羅妮亞木木的點點頭：“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科波拉冷笑：“你要是真的知道，就不會這幅表情了。”他嘆了一口氣：“阿爾能給你的，只有刺激，而不是簡單平穩的幸福。你有一種很純真天然的氣質，和他代表的一切格格不入。”
艾波有點不高興，她為自己解釋：“導演，我從來就沒有想和阿爾發生什麽。阿爾有女朋友，如果我和他發生什麽，那我成了什麽呢？一個第三者嗎？我做不到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我也不可能要這種搶來的東西。你放心，我對阿爾帕西諾，的確是喜歡過，但是僅限於喜歡為止。”
科波拉大笑：“好久沒聽到有人說這是不道德的了。”他意味深長的說：“等你進了娛樂圈，希望你也能堅持這樣的想法。很多擁有和你一樣想法的女孩，在這個欲望的大染缸裏浸淫太久，最後就拋棄了自己的良心。”
“該說的我都說了。”他說：“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能夠擁有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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