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媽媽欣慰的笑：“我的小艾波現在成為一個大姑娘了。”

艾波的眼光下意識的向導演瞟去。她想問科波拉能不能把婚紗送給自己留作紀念，畢竟這個鏡頭已經拍攝完成成了，對於劇組來說，這條婚紗應該也沒有其他的用途了。這可是她第一次穿的婚紗，對她來說有著不同的價值，而且對方還是阿爾帕西諾。或者他可以花錢買下來，不會讓劇組吃虧的。

她陷入猶豫之中，不知道該怎麽提出這個請求。不遠處科波拉正和阿爾在交談些什麽。服裝師催促艾波趕緊把這條裙子換下來，要開始準備下一幕的拍攝。

艾波問道：“蘇姍，這條婚紗會怎麽處理呀？”

服裝師說：“會還給公司，拍攝其他電影會用到。”然後蘇姍交給她下一幕場景需要用的衣服，一條白色的蕾絲吊帶裙。看來這條婚紗還有別的用途，她沮喪的想，打消了自己據為己有的想法。

她訕訕的抱著接過來裙子，輕薄的款式令她臉紅。

拍攝進度很快。下一幕是電影中唯一的情/欲戲。她馬上要和阿爾帕西諾拍情/欲戲了。她只要一想到劇本上的描述，就緊張到說不出話，為什麽導演要設置這麽親密的情境，簡直是在謀殺她的小心臟。

幾天的拍攝令她完全進入了故事的情境，完全進入當下的時空，隨著主人公心動、戀愛、結婚，但是她刻意回避關於情/欲戲的話題，似乎在刻意遺忘一樣，畢竟這一段鏡頭太羞恥，她沒有做好面對的準備。

但現在，她不得不面對這個場景了。

意大利人很開放，文藝覆興積澱下來的風氣，他們以身體為美，但是艾波羅妮亞是少數的意大利人，是一個比較羞澀的意大利人。

科波拉給她做思想工作：“艾波，如果你未來想要成為一名優秀的女演員，你一定要明白，身體只是一種表演的工具。”他接著說：“拍攝的時候會清場，只會有我和攝影師，不會有其他人。相信我，我會把你拍的非常迷人，你會成為性感的符號。”

“有時候，最大的挑戰反而就是最大的際遇，電影史上一脫成名的演員不在少數，《教父》面向的是國際市場，可能會有很多的導演想要與你合作。”

“不管是商業片還是藝術片，大部分電影都會有這種鏡頭，身體是人不能回避的一部分。”

“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的對手。你要呈現出來你自己，你要把這部分的你，交給我，交給觀眾。”

艾波迷迷糊糊的點點頭，科波拉有種不容置疑的氣場，他的話句句都在理，什麽事情都是有舍才有得，舍棄的了自己的緊張，就能夠得到美好的發展前途。

艾波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她覺得把自己的工作做到極致，是種很勇敢的行為。她現在在做的就是一件勇敢的行為。勇敢的展現自己。

但是，她還是好緊張，如果和她拍對手戲的人是其他人，她可能不會這麽緊張，但是他可是阿爾帕西諾，天啊天啊，她一定會融化的。

開拍前，爸爸媽媽和朋友們像她比了加油的手勢，她深呼吸，走到這一幕的拍攝房間中。

她脫下外套，露出裏面那件純白色的吊帶裙，襯托得她顯得嬌艷欲滴，她的頭發披在身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嫵媚氣質。她的手擰在一起，顯得坐立不安。

阿爾帕西諾推開門走了進來，他沖艾波笑了笑，艾波抿著嘴看他，眼睛直溜溜的盯著他，但表情十足的羞怯，宛如古典畫中含羞帶臊的少女。阿爾說：“別擔心，這一幕很快就拍完了。不要緊張，放松。”

阿爾進來前，艾波至少還能裝的淡定一點，阿爾進來後，這種緊張的情緒就完全無法壓制，順著她的血液奔流到她身體的每一個器官，她的心臟撲通撲通，她的小碎發像靜電一樣豎起，她的小手和小腳丫子甚至都蒙上淺淺的紅色。

她又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場景，她又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終於，導演喊了：“action！”來了來了，這一幕終於來了。

麥克柯裏昂打開門走進來，看到自己美艷的妻子，他凝視著自己新婚的愛人，修長的雙手解開紐扣，脫下來西裝，搭在衣架上，露出來裏面那件白色的襯衫。

月光和微醺的燈光照在妻子的臉上，顯得她無與倫比的迷人。

麥克柯裏昂凝視著她，她真的是個難得的美人，她臉上沒有任何脂粉，但卻細膩的沒有任何毛孔，美的如同希臘女神。他一步步走過來，狹窄的臥室中，由於兩個人難言的情/欲變得極其潮濕，一種暧昧的氣氛湧動在屋裏，他停在妻子的面前。

艾波羅妮亞盯著他，眼中有著緊張和若有若無的期待。

麥克柯裏昂低下頭，在她的額間印下一個吻，那潮濕的溫度觸及到艾波的皮膚時，她整個人都如同觸電一般，那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她的臉上，最終停留在她的唇角。沒有直接吻上她的唇，邁克停下了這個吻。他的呼吸聲漸漸加重，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艾波羅妮亞後退了一步，按照婚前母親所說的，拉下來自己的吊帶。（大家可以找電影看一下，這裏只是拉了下來，然後馬上切阿爾帕西諾的背沒漏）

她完美的如同名畫中的維納斯。像是從深海中的貝殼裏剛剛誕生。邁克的眼神沿著她的肌膚向下看去，他的眼神是那麽的炙熱。艾波羅妮亞的眼睛黑的如同濕漉漉的夜色，純真而又風情。

他再往前走一步，手放在妻子纖細的腰上，他們吻在一起，他的白襯衫貼在艾波的肌膚上，那種灼人的滾燙的熱度通過他的衣服傳來，他的吻由輕柔變得熱切，她漸漸沈浸在這個吻中，這種感覺太奇怪了，那種甜蜜緊張而羞澀混雜在一起的情感，像惡魔一樣吞噬了她。

她感受到咚咚咚的心跳聲，那種心跳聲那麽劇烈，似乎馬上就要破體而出。

她吻著吻著，註意到這並不是從她身體內傳來的心跳聲，而是來自於對方——來自於阿爾帕西諾，他的臉是背對著鏡頭的，但艾波在半夢半醒的感覺中，卻隱隱約約註意到他的臉上的緋紅色。

“cut！”艾波一時還沒有從那種甜蜜的激情中緩過來，阿爾已經給她披上了外衣。她的心咚咚直跳，兩人都沒有說話。阿爾的手按在旁邊的椅子上，手指尖和艾波羅妮亞的指尖相距極近。

過一會兒，這一幕場景還要再拍第二遍。這麽羞恥的事情竟然還要來第二遍——她忍不住瞟了一眼阿爾帕西諾，阿爾帕西諾這時也轉過頭來，撞上艾波十足羞澀的眼神，楞了一下，轉過頭去狀若無意的咳嗽一聲。

第二次拍攝，她不但沒有變的淡定，反而還更加緊張。阿爾帕西諾的吻炙熱的如同火海，吞噬而燒灼了她的全身，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沈浸於此，這一切並不是真實存在發生，而是電影中的場景，是麥克柯裏昂在吻艾波羅妮亞，而不是阿爾帕西諾在吻艾波羅妮亞。

阿爾帕西諾之於她是誰？不是愛人，不是密友，是同事，是一起合作的朋友。

她最好不要放縱自己，她最好要分的清楚這是真實還是虛幻，但是她分不清，阿爾的吻和眼神已經奪走了她任何的理智和思考，此時此刻，她的世界中一切都是模糊，只有阿爾是清晰地。阿爾的臉，阿爾的眼睛，阿爾好看的唇形，阿爾的火熱的身軀。

她無法控制自己，明明知道他們只是按照電影的場景進行演出，但是她還是就此沈淪其中。她不願意想一切和未來有關的事情，未來見不見得到重要嗎？未來會發展到什麽程度重要嗎？重要的只有此刻，重要的只是現在。重要的是這一分一秒，她的身邊是阿爾帕西諾。

若是上帝存在，她在此乞求，她希望時間永遠能停留在此刻。

“cut！”科波拉的聲音似乎是從千山萬水之外傳來。

阿爾已經率先放開了她，停止了這個熱切的吻。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眼神略帶疑問和不解，然後她才瞬間清醒，是的，這是她在拍攝電影。而且這個鏡頭結束了。她卻還希望這個鏡頭繼續發展下去。她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低下頭喃喃不敢盯著眼前這個男人，唇角還殘留著他的熱度，眼睛直勾勾的釘在地上。

這一個場景只拍了兩次。

科波拉說這一幕結束後，艾爾心裏生出一種鈍鈍的揪心的覆雜情感，談不上是可惜還是慶幸。如果這一幕可以多持續一段時間就好了，阿爾的吻甜甜的像是蜜糖，但是結束了也好，畢竟她又不是阿爾的愛人，總是拍攝這樣的場景，會讓她更清晰的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

阿爾叫了她一聲，艾波擡起頭，看到阿爾迎面走過，他的臉上難得有了羞澀的神情，他真心實意的說：“你表現的很好。”

很好嗎——艾波的心情隨著阿爾的誇讚而瞬間明媚。

但是，她只剩下一個場景，就徹底殺青了。她又變得沮喪起來，好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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