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行煙

展信佳。

洗完手的時候，手上都是水滴，我就想起了荷葉。但是還有一種東西不是荷葉，也差不多，水滴在上面可以滾來滾去，是芋頭葉子嗎？我記得以前有人給我講過它的名字的。夏天的時候有那種葉子，長在土裏，我自己經常摘了後把水撒上去玩。

你有沒有抓過蜻蜓？我鄰居家有一只蜻蜓，被困在窗戶和蒙著窗戶的紙之間，自己飛不出去了。我姐姐和她的朋友膽子比我大一些，抓住了那只蜻蜓，她們在此之前已經抓過一只了。我回家玩了一會兒又跑出來找她們看蜻蜓，姐姐她們跟我說，看到一只蜻蜓吃了另一只。搞得現在我一見到蜻蜓就想起這件事，有點像黑貓警長的故事情節對吧。

說到夏天，還有我喜歡吃那個像苦瓜一樣的東西，熟了以後是黃色的，裏面是紅色的。我剛剛去查了一下，叫癩葡萄。不如叫“小苦瓜”，搜索後我看到很多人都問“像苦瓜的有紅籽的是什麽”。

我把裏面紅色的東西吃完，把籽洗幹凈放在茶幾玻璃下一個幹凈的煙灰缸裏。有一天回家後我發現它們不見了，一問才知道原來是爸爸把它種起來了，這樣就又有新的可以吃了。不過我還是最喜歡吃路邊摘的，是野生的所以可以摘哦。

我小學上科學課，跟著課本在家裏種紅豆綠豆，就種在我爺爺的花旁邊。它們長高後，爺爺拿細木條把我把綠豆紅的的莖綁起來，這樣就能直直的，不會垂下去。後來因為分不清楚豆莢裏誰是紅豆還是綠豆，就隨便摘了剝開看了，在玩具小碗裏碾碎，聞起來有植物的澀澀的那種臭。

我還種過四季豆，看來比起養蠶寶寶，我種植物更拿手。四季豆的種子是爺爺給我的，他在一個四邊形盆裏放了四顆種子，讓我在最中間也放了一顆。後來已經發芽出苗了，趕上我去外婆家玩，走之前我囑托爺爺一樣要記得給四季豆澆水。兩三天後我從外婆家回來，那個苗已經很大了，一個蘋果那麽高吧。

在這個世上有太多的人，人們摩肩擦踵，無時無刻不緊貼在一起。我們對此習以為常，彼此珍視對方，並不覺得擁擠，因為這個世界只有人。

大家不常走動，可我喜歡擠到世界的邊緣。那是一片光滑冰涼的屏障，當你把耳朵貼在屏障上時，會聽到來自遠方的聲音。你的左耳是人們紛亂交雜的談話聲，右耳卻是渺茫的聲音，多奇妙。

這個世界顛倒詭異，有時你感到一陣頭昏，緊接著天旋地轉，待定神時，身邊的人早已換了一批。一次我把腦袋緊貼在世界的邊緣，那天我困得不行，卻在某一瞬間突然變得清晰無比。我猛地側了一下頭，聽見有聲音傳來，在說，蝸牛的左右角，分別有兩個國家，它們為爭奪微小的利益，爭戰不休。

我突然想到，在我們每一次眩暈時，是不是兩個世界碰撞後轉換的契機。也許，我就處於蝸牛一角中。我並沒有見過蝸牛，但我為自己的發現沾沾自喜。我暗自以“蝸牛”命名這個世界。

再後來，人們逐漸老去。不知是哪一天開始，也許是這個世界不再旋轉後。晝夜更替仍在繼續，我在人群中央，聽交談中每天多出哭泣聲。漸漸的，所有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全無。

也疏有沒有玩過沙漏，我估計小孩子都喜歡的，彩色的沙子很漂亮吧，還有閃光。

從某天開始，我認為沙漏就是蝸牛。這個想法出自我看語文課本的時候，讀到的一個註釋，就前面提到的那幾句。

“我”的世界不再轉變，是因為我不再玩沙漏了。把不玩的玩具好好收著也是錯吧，對於沙漏裏的沙子來說，不如打碎屏障來到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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