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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行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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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行煙

展信佳。

也疏的第一張專輯,名叫“阿克琉斯之踵”,我至今沒有主動聽過裏面的任何一首歌。對我來說,它已經和別的什麽聯系在了一起,讓我永遠也忘不掉了。

考試前我去看教室的鐘有沒有電,因為我考試必須看時間,以防萬一最後還是戴了手表。

我想象鐘有意識。

鐘在考試前,總會提前從師生的談話中猜出要考試了。考前的幾個晚上,鐘默默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教室,等待午夜十二點的大鐘的聲音。

接著鐘重操舊業,在心裏追逐時間的速度,再在下一個晚上對比校正時間。等有天老師們檢查到隔壁教室了,鐘便悄悄地把時針分針改成心裏預估好的時間。以此躲過換新電池。

考試那天學生們各自找到自己的座位,他們把兩手搭在桌子上,閑閑地等待著。答卷的時候一個人猛然擡頭,這時才發現教室的鐘是停的。

我想象桂花樹把我當作自己的孩子。

我出門的時候,栽在路邊的桂花樹討論我今天出來早還是晚,能不能趕上吃早飯呢。我拎著水果回去時,桂花樹盯著袋子裏的水果,討論哪些看著就新鮮,哪些容易上火咳嗽。

接下來的話,請不要當作我不尊重死者。暫且讓我用討論古代人的態度,來說一說杜蔭。

我的人生中有印象最深刻的四只貓。

一只出自黑白漫畫,少年宮午休時讀書角裏看到的恐怖故事,有美麗的女人和繁茂的花。有個人家的貓死了,被丟到路邊,後來又出現了,燒了也沒用。大概是這樣的故事吧,記不清楚,是只陰魂不散的貓,不管是在漫畫裏還是在我想重新找到這本漫畫書的執念裏。

一只出自我同學的鬼故事裏。周末我們出去玩後,她自行車載我回家,順便講了個鬼故事。一個人家中被盜竊,報警後警察發現了一條暗道,但很奇怪,暗道中只有一只貓出去的腳印,沒有進來的。那個人家裏不養貓。結果我同學把鬼故事後面的內容忘了,我現在都不知道後面講了什麽。

一只貓死在我家門口的那條路上。早上出門的時候,家門前偏左的路中央躺著一只死貓,通體白色,有血從嘴裏噴出來。那只貓全身沒有血汙,也沒有被壓扁,如果不是躺姿僵硬,又有血,甚至可以認為它只是睡著了。

一只是角落裏的貓。我在烈日下撐傘路過一個角落,聽見了很細微的聲音,找了一下,看到在閑置的草堆上有一只狗按著一只貓。那貓堪堪逃脫,又被扯了回去。我怕狗,於是快步往前走,但又忍不住回頭看。那一瞬間,真的如靜止動畫一般,一貓一狗同時停下凝視著我,似乎它們從未動過,一直在等我回頭。

這就是我人生裏久久不能忘記的四只貓,有真有假,有生有死。杜蔭有點像貓吧,我知道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杜蔭在我的記憶裏好覆雜,他是真是假,是生是死呢?

丟在路邊,他又出現了,燒也燒不掉,我一動腦就害怕,怕我又想起他。我應該找到源頭解決他的,但我找不到,不會在他去世那天之前我就認識他吧。

他停留在我的生活裏,我求助過啊,當然求助過,別人告訴我這裏有一條第一次發現的暗道,你看哦,只有他出去的腳印呢。

他死在我面前,死訊也算一種死相的話。死訊,通體潔白,只有一個“死”,帶點血淋淋的味道,可我沒有透過他看見死亡的恐怖之處。下一秒他又不見了,被人清理,死亡地點也被水沖得幹幹凈凈。

他瞪著我的時候是在求助還是在詛咒啊,他?為什麽要一動不動地盯著我,我做錯了什麽,我也害怕,我就是路過,為什麽他有停止時間的手段。杜蔭是知道我討厭他,所以跟惡狗一起嚇唬我嗎?

對不起杜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把你當成我的貓。寫完這封信,我也就不該說他什麽壞話了。

我對杜蔭,有著尷尬的在意和隱晦的敵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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