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外調查前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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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外調查前的猶豫
明天將會是延期已久的第57次壁外調查，恐怕今晚調查兵團的所有人都無法安眠。
包括庫謝爾。
今晚卻是一個好天氣。月明星稀，月光灑在空曠的操場上適合朗誦一首酸溜溜的“今晚月色真好”之類的情詩，可庫謝爾卻沒心思欣賞這些，她一個勁兒地繞著操場跑著圈，由於阿克曼的基因太好，一個多小時過後都絲毫不減疲憊，讓她內心的焦慮不減反增。
“心理素質還是沒鍛煉好。”低沈的男聲由遠及近在庫謝爾身後響起，是夏迪斯教官。老頭子大晚上不睡覺，慢慢踱步到庫謝爾身旁，手裏拿著一件調查兵團的鬥篷，不曉得要做什麽。
“啊...教官。我只是....” 庫謝爾開口想要辯解什麽，最終還是選擇了坦白。“第一次參與壁外調查，就算是前調查兵團團長都會緊張吧？”
“穿上。”墨綠色的披風被丟進庫謝爾懷裏。
“今天的天氣不冷，謝….” 庫謝爾說到一半就被夏迪斯的眼神打斷，做了多年的教官那一記眼刀刀威力讓庫謝爾回憶起被學校老師支配的恐懼，只好乖乖聽話。
“去把立體機動裝置的皮帶穿好，我們在訓練平衡的支架前集合。” 夏迪斯教官背對著庫謝爾轉身就走，好像此刻不是深夜，而是訓練兵團普通的訓練日。
庫謝爾和這位教官的接觸並不多，只不過是利威爾忙碌起來沒空教導自己立體機動裝置的時候，這位富有經驗的教官挺身而出，做了代課老師。對於今天這種奇怪的要求，庫謝爾雖然表示不能理解，卻還是選擇了照做。
夜更深，操場上庫謝爾被支架緩慢吊起離地不過半米，此刻兩人面面相覷。庫謝爾的平衡力是早就被利威爾親口驗證過的優秀，她甚至可以大腦放空著完成這項平衡訓練，正當她想要詢問時，夏迪斯忽然繼續操縱著搖桿。鋼絲帶著庫謝爾緩慢上升，最後甚至達到了最高點，這明顯不是平常訓練該有的高度。
別說，站在高處賞月，風景果然格外的好。庫謝爾不明所以，幹脆趁著難得的時間附庸風雅。正當她打算吟誦兩句詩詞的時候，夏迪斯突然開口。他的聲音並不像面對訓練的士兵們那麽高亢，與庫謝爾的距離也不算近，需要格外凝神靜聽。
“你在斬殺巨人的身手上無可挑剔，甚至要比經歷過訓練兵團的士兵們還要優秀。”庫謝爾想要開口感謝，夏迪斯接下來的話語卻直擊她的內心。“然而沒有經過足夠的磨練，你的意志力遠遠不夠。所以今晚算是給你的特訓。普通的辦法已經無法奏效了，只能試試這個。”
“教官，如果是心理輔導，真的有必要讓我站著麽高嗎？”剛開始庫謝爾還能享受高處美景，可當陣陣晚風吹拂身體時的涼意讓她的身體感到寒冷顫抖後，情況就不那麽美妙了。一旦她的身體動作幅度變大，身體就會開始前後搖晃。
“做不好說明你心有雜念。”夏迪斯不為所動。“如果是其他的士兵，在壁外調查前擔心的是自己是否能夠活著回來，對於失去生命的擔憂是致命的，這讓他們感到迷茫。可你不一樣，我說過了，你的身手無可挑剔不必擔心生命安危，那是什麽讓你猶豫不前？在戰場上面對巨人的時候，哪怕只是一瞬間的猶豫和迷茫都能致命。”
這種道理我當然知道了。庫謝爾本就煩躁的內心被這種千篇一律的說教惹得心煩，卻不好直接說出來讓夏迪斯丟了面子，只能強忍著耐心聽下去。
“你要找到自己人生的道路和目標。不是被別人牽這鼻子走的那種，而是好好地想想，自己有哪些長處和短處，什麽事情是你能做到的，什麽事情是你做不到的。有些時候目光放得太遠太空，反倒會忘記往自己身上看看。只有弄清楚這些你才能知道，面對選擇的時候應該怎麽做。”夏迪斯還在侃侃而談，庫謝爾此刻已經不顧及什麽面子。明天就是生死未蔔的壁外調查，本就緊湊的時間被這不熟悉的老頭大半夜地嘮叨，實屬討人厭。好像一個和你並不親近的人忽然毫無邊界感地靠近，窺探你的隱私為你指導人生。
“夏迪斯教官，這些問題你自己能回答嗎？”庫謝爾與他針鋒相對。“疑似能力不足難以領導調查兵團所以才早早讓位給埃爾文，心愛的人嫁作他人你卻無能為力。昔日雄心壯志不得實現，只能日覆一日教導著一批又一批的小鬼們。難道這就是你一開始的人生目標嗎？”擁有失敗人生的人，怎麽有資格來教導其他人的人生道路。
“你對我的生平了解得還挺詳細。”夏迪斯並沒有生氣，反倒是哼笑了一聲。“這的確和我年輕時候的雄心壯志背道而馳，可卻是我認清自己後選擇的答案。你說的對，我領導的調查兵團死傷慘重，我沒能追求到愛情，送走一批批訓練兵團的士兵們。可在你看來，不是特別的就不行嗎？”
不是特別的就不行嗎？這句話，夏迪斯曾經問過艾倫的母親卡露拉，如今又輪到庫謝爾詢問夏迪斯。
庫謝爾未曾預料夏迪斯會這麽說，她立刻反駁。“當然沒問題，每個人都有選擇怎麽活著的權利。就算只是普通人也沒有關系，每個人的存在都值得被尊重，不應該用價值衡量生命。”
“庫謝爾，你自己都這麽說了。那我問你，我成為教官沒有意義嗎？” 夏迪斯並不辯解，只是讓庫謝爾自己尋找答案。他指了指搖桿，庫謝爾知道這是自己一個人也能操作的意思，她可以隨時下來。“不如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真是的，如果不是有人擔心你出發前會焦慮，專門求我來跟你談談，我也不會自討沒趣。夏迪斯邊走邊想。更何況還不是從我手底下訓練出來的士兵。
難道夏迪斯成為教官是失敗的嗎？無數優秀的士兵經過他的打磨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夏迪斯雖然沒有做領導者的才能，培養人才卻格外有一套。夏迪斯不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他的經歷甚至能用坎坷來概括。可正因為經歷過挫折才更能體會如果把它化作力量。夏迪斯或許不是那個擁有輝煌人生的天選之人，可他啟發了無數個“天選之人”，年輕的士兵們在他的教導下找到了人生的目標。
夏迪斯找到了一條屬於他自己的路，他的內心沒有迷茫。明亮的燈塔能夠破開濃霧照亮唯一的道路，讓船只在大海中不再迷茫。
那你呢，庫謝爾，你在仿徨著什麽？這麽自問自答，庫謝爾閉上雙眼。她能感受到身後的披風伴隨晚風搖擺，也能感受鋼絲輕微的搖晃。在這個瞬間她遠離地面，好像飛鳥一樣自由。庫謝爾緩慢張開雙臂，讓手指感受風的觸感。
你的路要怎麽走？
我？我....我！
我要守護我想守護的人，我要讓這個殘酷的世界少些因貪念造成的無謂犧牲。
河清海晏，太平盛世。
她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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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卻是一個好天氣。月明星稀，月光灑在空曠的操場上適合朗誦一首酸溜溜的“今晚月色真好”之類的情詩，可庫謝爾卻沒心思欣賞這些，她一個勁兒地繞著操場跑著圈，由於阿克曼的基因太好，一個多小時過後都絲毫不減疲憊，讓她內心的焦慮不減反增。
“心理素質還是沒鍛煉好。”低沈的男聲由遠及近在庫謝爾身後響起，是夏迪斯教官。老頭子大晚上不睡覺，慢慢踱步到庫謝爾身旁，手裏拿著一件調查兵團的鬥篷，不曉得要做什麽。
“啊...教官。我只是....” 庫謝爾開口想要辯解什麽，最終還是選擇了坦白。“第一次參與壁外調查，就算是前調查兵團團長都會緊張吧？”
“穿上。”墨綠色的披風被丟進庫謝爾懷裏。
“今天的天氣不冷，謝….” 庫謝爾說到一半就被夏迪斯的眼神打斷，做了多年的教官那一記眼刀刀威力讓庫謝爾回憶起被學校老師支配的恐懼，只好乖乖聽話。
“去把立體機動裝置的皮帶穿好，我們在訓練平衡的支架前集合。” 夏迪斯教官背對著庫謝爾轉身就走，好像此刻不是深夜，而是訓練兵團普通的訓練日。
庫謝爾和這位教官的接觸並不多，只不過是利威爾忙碌起來沒空教導自己立體機動裝置的時候，這位富有經驗的教官挺身而出，做了代課老師。對於今天這種奇怪的要求，庫謝爾雖然表示不能理解，卻還是選擇了照做。
夜更深，操場上庫謝爾被支架緩慢吊起離地不過半米，此刻兩人面面相覷。庫謝爾的平衡力是早就被利威爾親口驗證過的優秀，她甚至可以大腦放空著完成這項平衡訓練，正當她想要詢問時，夏迪斯忽然繼續操縱著搖桿。鋼絲帶著庫謝爾緩慢上升，最後甚至達到了最高點，這明顯不是平常訓練該有的高度。
別說，站在高處賞月，風景果然格外的好。庫謝爾不明所以，幹脆趁著難得的時間附庸風雅。正當她打算吟誦兩句詩詞的時候，夏迪斯突然開口。他的聲音並不像面對訓練的士兵們那麽高亢，與庫謝爾的距離也不算近，需要格外凝神靜聽。
“你在斬殺巨人的身手上無可挑剔，甚至要比經歷過訓練兵團的士兵們還要優秀。”庫謝爾想要開口感謝，夏迪斯接下來的話語卻直擊她的內心。“然而沒有經過足夠的磨練，你的意志力遠遠不夠。所以今晚算是給你的特訓。普通的辦法已經無法奏效了，只能試試這個。”
“教官，如果是心理輔導，真的有必要讓我站著麽高嗎？”剛開始庫謝爾還能享受高處美景，可當陣陣晚風吹拂身體時的涼意讓她的身體感到寒冷顫抖後，情況就不那麽美妙了。一旦她的身體動作幅度變大，身體就會開始前後搖晃。
“做不好說明你心有雜念。”夏迪斯不為所動。“如果是其他的士兵，在壁外調查前擔心的是自己是否能夠活著回來，對於失去生命的擔憂是致命的，這讓他們感到迷茫。可你不一樣，我說過了，你的身手無可挑剔不必擔心生命安危，那是什麽讓你猶豫不前？在戰場上面對巨人的時候，哪怕只是一瞬間的猶豫和迷茫都能致命。”
這種道理我當然知道了。庫謝爾本就煩躁的內心被這種千篇一律的說教惹得心煩，卻不好直接說出來讓夏迪斯丟了面子，只能強忍著耐心聽下去。
“你要找到自己人生的道路和目標。不是被別人牽這鼻子走的那種，而是好好地想想，自己有哪些長處和短處，什麽事情是你能做到的，什麽事情是你做不到的。有些時候目光放得太遠太空，反倒會忘記往自己身上看看。只有弄清楚這些你才能知道，面對選擇的時候應該怎麽做。”夏迪斯還在侃侃而談，庫謝爾此刻已經不顧及什麽面子。明天就是生死未蔔的壁外調查，本就緊湊的時間被這不熟悉的老頭大半夜地嘮叨，實屬討人厭。好像一個和你並不親近的人忽然毫無邊界感地靠近，窺探你的隱私為你指導人生。
“夏迪斯教官，這些問題你自己能回答嗎？”庫謝爾與他針鋒相對。“疑似能力不足難以領導調查兵團所以才早早讓位給埃爾文，心愛的人嫁作他人你卻無能為力。昔日雄心壯志不得實現，只能日覆一日教導著一批又一批的小鬼們。難道這就是你一開始的人生目標嗎？”擁有失敗人生的人，怎麽有資格來教導其他人的人生道路。
“你對我的生平了解得還挺詳細。”夏迪斯並沒有生氣，反倒是哼笑了一聲。“這的確和我年輕時候的雄心壯志背道而馳，可卻是我認清自己後選擇的答案。你說的對，我領導的調查兵團死傷慘重，我沒能追求到愛情，送走一批批訓練兵團的士兵們。可在你看來，不是特別的就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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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謝爾未曾預料夏迪斯會這麽說，她立刻反駁。“當然沒問題，每個人都有選擇怎麽活著的權利。就算只是普通人也沒有關系，每個人的存在都值得被尊重，不應該用價值衡量生命。”
“庫謝爾，你自己都這麽說了。那我問你，我成為教官沒有意義嗎？” 夏迪斯並不辯解，只是讓庫謝爾自己尋找答案。他指了指搖桿，庫謝爾知道這是自己一個人也能操作的意思，她可以隨時下來。“不如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真是的，如果不是有人擔心你出發前會焦慮，專門求我來跟你談談，我也不會自討沒趣。夏迪斯邊走邊想。更何況還不是從我手底下訓練出來的士兵。
難道夏迪斯成為教官是失敗的嗎？無數優秀的士兵經過他的打磨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夏迪斯雖然沒有做領導者的才能，培養人才卻格外有一套。夏迪斯不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他的經歷甚至能用坎坷來概括。可正因為經歷過挫折才更能體會如果把它化作力量。夏迪斯或許不是那個擁有輝煌人生的天選之人，可他啟發了無數個“天選之人”，年輕的士兵們在他的教導下找到了人生的目標。
夏迪斯找到了一條屬於他自己的路，他的內心沒有迷茫。明亮的燈塔能夠破開濃霧照亮唯一的道路，讓船只在大海中不再迷茫。
那你呢，庫謝爾，你在仿徨著什麽？這麽自問自答，庫謝爾閉上雙眼。她能感受到身後的披風伴隨晚風搖擺，也能感受鋼絲輕微的搖晃。在這個瞬間她遠離地面，好像飛鳥一樣自由。庫謝爾緩慢張開雙臂，讓手指感受風的觸感。
你的路要怎麽走？
我？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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