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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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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狼入室

“為什麽啊?”

侯金球實在想不到合理的解釋,蹲神見澤面前好奇地問,“你不是被獻祭了嘛,你現在還冒充他,他為什麽不殺你啊?”

神見澤頗為自豪地道,“我救過他呀。”

侯金球越聽越頭大,十分不解,“你們不是競爭對手嗎,你為什麽要救他?”

“他那時候瘦瘦小小的,怪可憐的,我就給抱回來了。”

神見澤眨眨眼,沒覺得哪裏不對。想起第一次見神見禾,那就是個可憐兮兮的糯米團子,誰見了也狠不下心來不管的吧。

“……”

感情這位還是引狼入室啊。

侯金球順理推測,“然後他就搶了你的繼承人之位,還把你給獻祭了?就這,你還覺得他會救你?”

“不不。”

神見澤急忙否認,“我被獻祭就是他救的呀,他說了只要他活著我就死不了。”

“你牛!”

侯金球舉起大拇指,佩服得五體投地。想想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忍不住又問,“他都救你了,你為啥還要冒充他?”

神見澤瞪眼,理所當然道,“那是我的位子啊,我當然得搶回來。”

侯金球捂住自己的眼睛,給神見禾默哀,完了拍拍神見澤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兄弟,聽哥們一句勸,別搶了,你不合適。”

神見澤脖子一梗,“我怎麽就不合適了?你們的祭祀我不是做得很好嘛。我跟你說,我神力真的很高的,不比那神見禾小,你們怎麽就不信我?”

趙葉青覺得聽得差不多了,把侯金球拽了起來,忍不住感嘆了一句,“終於見到比你腦子還不好的人了。”

說神見禾護著他,還真有可能。就這種單蠢勁兒,要是沒有人護著,怕是早被人吃得渣都不剩了。

恐怕這也是為什麽都是假扮修羅衛,就他會讓虎賁感覺怪異的原因。

但侯金球一聽別人說他沒腦子,立刻就不幹了,撲上去要找趙葉青算賬,卻被趙葉青一把扔給了趙保風,又被趙保風抓小雞似的押著動彈不得。

“我信你。”

趙葉青轉頭哄神見澤,並誘導道,“現在回答完我幾個問題,我就送你去見神見禾。首先,你為什麽穿成這樣?”

神見澤其實還蠻乖的,老老實實地回答,“他讓我穿的,還叫我不要說出來。咦,人呢?”

神見澤指的是剛剛鞠先生站的地方,但是現在空了。

人群中就在此時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原來鞠先生想要悄悄離開,卻被一名執扇青年攔住去路。鞠先生一經交手,便發現自己不是對手,心思一動,果斷向旁邊的民眾人出手。

跟來送葬的民眾,除了部分江湖後輩,多為普通百姓,哪裏會是他的對手。一時之間哭爹喊娘,嘩然一片。

執扇青年眉頭微擰,對這種做法很是反感。有心不管,畢竟抓人重要。可他若不出手,那被襲擊的女孩轉眼間就會死在鞠先生刀下,沒有任何懸念。

鞠先生也是怕青年扛著不救人,下的都是死手,賭的就是看誰狠心。

若見真死不救,你便也算不得好人。這麽多人看著,同樣言行有虧,你又有何立場攔我?

眼看女孩就要在鞠先生掌下喪生,執扇青年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折扇飛旋而出:也不能真的坐視不理啊,花季少女何其無辜?

折扇來得急促,比之江雲歌的折扇,這個簡直就像是血滴子。

鞠先生撣眼掃見,便急忙收手,手腕卻還是被割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頓時鮮血淋漓。反應再慢點,怕是整條胳膊都要給削了下來。

即便如此,鞠先生還是得意的笑了。

青年這一出手,女孩是得救了,但同時也意味著錯失了抓捕他的最佳時機。

青年憋著一肚子火,折扇出手的那一刻,人便也兇狠地撲了過來。

可就算他拼盡全力,錯失的機會又哪那麽容易能追回。

青年果然一下撲空,正兀自煩躁,那鞠先生卻是忽然扭過頭對他露出個得意的邪笑:既然如此,那他可就不怕了。

就見鞠先生根本就不接青年的招,襲擊完女孩之後,順勢往前一撲,奔著一個拄拐老人而去,還順手襲擊了一個抱著嬰兒的女子,一個總角稚子又好巧不巧地剛好在他的逃走路線上。

這麽一路下去,給他保鏢護航的人可不要太多。

你就救吧,看是他傷人快,還是你救人快?

這種無差別攻擊,立刻讓整個人群亂成一團,硬生生給他讓出一條道來,叫鞠先生暢通無阻地離開了。

青年扶起身邊的老太太,看著鞠先生離開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折扇離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人怕是攔不住了。

他彎腰撿回自己的扇子。說來也神奇,這扇子竟然滴血不沾。

青年走到趙延竹等人面前,作了個揖,頗為惋惜地道,“不好意思,叫人跑掉了。”

“你是?”

趙延竹不太確定地詢問。

他見這人雖然身姿語態都很輕盈,但近看也有三十上下的年紀了。按理說這等身手,這個年紀在江湖應該早已闖出了些名頭,可他確實不曾聽說。

這等身手就算不認識,也不好貿然得罪。

不止是趙延竹,江湖中的老一輩幾乎都對這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們大都見多識廣,有這等能力的年輕人早該進入他們的視線了,不說誰都知道,但也總該有認識的。

就像是跟在夏扶風身邊的馳道,雖然名聲在外,但由於夏扶風這些年處於半隱退狀態,見過馳道本人的其實真不多。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有人認識的。

可這位,大家確實誰也不認識,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青年對此並不意外,只略一抱拳,“見過各位江湖前輩,晚輩姓傅。”

他相信這個字足以讓他們想起來什麽,年輕人不知道,但這群老頭子總是有知道的,畢竟他家以前還算挺有名的。

“傅家玲瓏扇!”

果然趙延竹身後一個白胡子老頭眼睛一亮,泛起腦海深處的記憶。自從見到這把扇子開始,他的目光就沒有移開過。

同樣是扇子,江雲歌的那把傷人之後就會沾血破損,但這把卻滴血不沾,光亮如新,一看就不是凡品。且他使出來的威力比江雲歌那一下可不知強了多少倍。

用扇子的門派,江湖中近些年確實沒有聽說過,但是百年之前,卻曾有一派名冠江湖!

白胡子看著青年手中的扇子兩眼放光,“想不到百年之後還能見到這等絕學!”

“老先生擡愛了。”

青年笑了笑,還能被人記起,他自是十分開心。開心歸開心,該有的客套還是不能少的,“我只是微末旁支,練得也不正宗,不過模仿來耍著玩兒罷了。”

松間客棧的賬房先生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這個所謂微末旁支,正是傅家現存的唯一正牌後人。

“這個玲瓏扇是誰?”

侯金球戳了戳趙保風。然而等半天也沒聽到回話,這扭頭一看,趙保風正一臉尷尬。

侯金球不解,“怎麽,認識?”

落雲山的醫女噗嗤一笑,“你就不該問他。”

“啥情況?”

侯金球見有人搭腔,也不糾結於誰,立刻棄了趙保風,轉頭跟了過去,“你知道?說說。”

醫女剛要開口,卻被身邊的人拽了一下,示意她閉嘴。事情涉及趙家,還在人趙家的地盤,怎麽也輪不到她來開口。

而且如今趙家是趙延竹當家,這位可是個暴脾氣,即便你出身落雲山,惹急了也不見得他不敢動手。

趙葉青撇了撇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有什麽,玲瓏扇放在百年前的江湖那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不過人丁不旺,百年間子嗣雕零殆盡,才致使沒落。”

它的沒落又沒有什麽陰謀詭計,有什麽好忌諱的。說完還自來熟地朝那傅家青年求證,“對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多熟呢。

青年也不生氣,只是有些無奈,揶揄地反擊,“小劍皇說的是,但是要知道榆林以前可是叫做玲瓏鎮的,也不知道當年是誰趁著我家沒人,給鎮子改了名……”

趙葉青不以為然,替傅家大方道,“名字而已,不過是個代號,不重要。”

傅家青年也不生氣,甚至還點了點頭,“既然不重要,那小劍皇給改回來唄。”

天知道他十多歲的時候回祖籍,找玲瓏鎮找得都快懷疑人生了。

他家道中落,確與跟趙家無關。可這趙家借機鳩占鵲巢,也算不上多光明磊落。

最可氣的是,他傅家祖宅還被趙延梅聯合著傅家家仆給占了去,搞得他這個正牌少主回來,連房子都沒得住,可不就是欺他家沒人。

松間客棧賬房先生拿眼瞥他,眼睛都快瞥斜了。

見過松間客棧老板的人就會知道,這青年便是松間客棧的那個神秘老板。賬房先生便是當年跟隨他回到榆林的唯一老仆,敢跟他翻白眼的也只有這個老先生了。

老先生翻他白眼是因為他比誰都了解這個青年,並對青年的做法表示嚴重不讚同。

平常一點上進心都沒有,現在嗆這兩句幹嘛?

他早就不指望這位少主來重振門楣了,能留個子嗣不讓傅家絕了後他就謝天謝地了。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是不肯成親,老人家暗暗抹了一把辛酸淚:老爺啊,我對不起你。

青年自是看懂了老先生的白眼,但這麽多年他早對這的白眼也早就免疫了。他雖比較佛系,可傅家的憋屈他又不是感覺不到,現在逮著機會過過嘴癮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報仇。

不抓住機會,過了這村可沒這店。

其實傅家的事在江湖中並不算秘密,主要是時間過去太過久遠,像侯金球這種沒有正規傳承的江湖人自是不會知道。

這邊打著機鋒,姜知獨自默默地去處理剛被鞠先生打的那以片人仰馬翻。

“樂樂?”

姜知從人群中扶起一個小男孩,一直十分沈靜的一個人此時卻眼睛微紅,雙手也忍不住地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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