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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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翌日，一睜開眼，許晚泱就看到窗外漂亮的綠洲。
海島上也有人工小木屋，但是相對大城市，人類活動的痕跡會少很多，路邊的植物高大茂盛，多是野蠻生長的結果。
江一葦這次很大方，讓嘉賓先在島上玩了一圈。
吃午飯的時候，這期的兩位飛行嘉賓趕到，七個人寒暄過後，開始抽卡。
因為許晚泱上期贏麻了，所有人都要求她先抽，好觀察她。
許晚泱無奈，上前抽了一張。
打開一看，饒是演技再好，她也繃不住，直接瞳孔地震，轉頭問導演組：“你們認真的嗎？”
江一葦笑道：“認真的。”
其餘嘉賓不解，紛紛問道：“怎麽回事？”
“抽到什麽了？”
“泱泱，你不會又抽到‘兇手’了吧？”
“不是‘兇手’，不，準確地說，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兇手’。”許晚泱搖搖頭，“你們先抽吧，抽完就知道了。”
眾人好奇不已，紛紛上前，然後每個抽到卡的人反應都跟許晚泱幾乎如出一轍——原因很簡單，節目組這次準備的身份卡，只有一張圖，沒有任何文字描述。
就拿許晚泱抽到的卡來說，上面只有一個穿樹葉裙子的年輕姑娘，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信息。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只有畫像。
這怎麽錄？錄什麽？
“這期是原始社會背景。”江一葦等他們譴責完一輪，才站出來解釋，“所以，沒有文字，只有圖形。你們的衣服都是你們部落首領親手為你們定制的，但首領現在離奇失蹤了。這期的任務，就是找到首領有關的線索。最先找到的人，獲得的卡片最多。”
說完，讓工作人員送上道具服裝，跟他們抽到的卡片上幾乎一致。
而且實物比圖片漂亮多了，做工精細，看得出來節目組是花了大力氣的。
就是服裝再漂亮也沒心情欣賞，因為所有人現在都一頭霧水，完全不知從何下手。
沈默了一會兒，還是原川霖主動道：“圖形也可以記事，我們把它看成一種陌生的文字就簡單多了。島上的人要溝通交流，就會留下記載，我們一個字一個字去找，總能找到不同圖形代表的意義。比如，你們看這扇門。”
他指著這屋子大門的一角，那裏刻著個類似“門”的符號，只不過沒有那麽規整，但也能看出來，大概就是個甲骨文的“門”字。
畢竟不是真實的原始社會，導演組還是會刻意留下痕跡。
“我們可以先在島上找一圈，把能確定意義的圖形和文字對應起來。然後對照一句話，根據大概意思，又能猜出一些陌生的圖形。”原川霖解釋說，“這樣一來，我們很快就能掌握這些圖形的含義。用於日常交流的圖形不會太多，應該不難。”
“妙啊！不愧是霖哥。”眾人有了方向，瞬間精神倍增，紛紛出門尋找圖形代表的意義。
正如原川霖所說，島上很多器具，節目組都用圖形做了標記。
不過，嘉賓們雖然不專業，但平時通過各種渠道，也認識幾個甲骨文，確定節目組所謂的圖形，其實都是甲骨文。
“節目組是怕我們直接去網上去搜吧？”令栩笑道，“他們沒想到，我們還有人認識甲骨文。不認識的字先記下來，等下吃飯的時候，就偷偷去網上查。”
他們錄制的時候是不讓用手機的，但吃飯的時候，一般不會限制。尤其是像原川霖這種大忙人，半天不用手機，就一堆消息需要處理。
“對，就這麽辦。”眾人紛紛讚同。
不過，錄著錄著，大家的心態就慢慢發生了變化。
老實說，原川霖這辦法，說起來簡單，真操作起來，還是挺麻煩。
加上節目組有意的幹擾，一群人找了半下午，也不過才找出二十來個字。
可是，隨著精力的投入，每一個文字，都從最初的“這是啥啊”，慢慢變得鮮活起來。
尋找的過程中，嘉賓們發現了文字出現的規律，感受到祖先的智慧，也了解到他們一部分的生活……竟慢慢生出感動來。看似簡單的文字，一筆一劃凝聚的都是生命力。
沒人再提作弊的事情。
吃過晚飯，節目組宣布晚上島上不方便，今天的錄制到此結束，明天繼續。
七個嘉賓都沒去休息，而是坐在海灘邊，將白天找到的文字再次拿出來研究。
商量不確定的文字的意思；拆分偏旁部首，試圖組成新的文字；將這些文字排列組合，看是不是有什麽特殊含義……
夜漸漸深了，許晚泱負責記錄，正寫著忽然吹過來一陣風，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許晚泱這才意識到，她還穿著節目組準備的樹葉草裙。
其實裙子很保暖，就是無袖，還直接坐在地上的，胳膊難免有點冷。
可能是研究甲骨文太投入，腦子有點沒反應過來，許晚泱竟然下意識擡頭看了原川霖一眼。
原川霖也還穿著白天的服裝，他這一套有條類似披風的東西，這時候已經被他拿在手裏，一碰到許晚泱的視線，就馬上將披風披到她身上，說：“將就一下。”
“謝謝。”許晚泱有點不好意思，她對自己和原川霖的定位，是試探中的P友，這種關懷，應該不屬於P友。
不過，原川霖對她有意思，大概是沒跑了。
“也差不多了，要不先回去休息？”田枝綺站起來道，“明天還要錄制，睡太晚狀態不好。”
葉騫馬上附和，其餘人也紛紛起身。
等許晚泱收好紙筆，身邊已經只有一個原川霖了。
她心裏一動，手掌撐在地上，作勢要站起來。
站到一半，許晚泱突然腿一軟，朝旁邊栽倒。
原川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
許晚泱順勢朝他懷裏一靠，紅著臉道：“不好意思，坐太久，腿麻了。”
“沒關系。”原川霖手臂上肌肉微微繃緊，扶著她的力道加大，關切地說，“你先緩一下。”
許晚泱偷偷嗅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確定自己並不討厭跟他肢體接觸，甚至有點想要更多，心滿意足地直起身：“沒事了，謝謝。”
原川霖縮回手，插進褲兜裏：“那就好，回去吧。”
那些人跑得飛快，只能遠遠看到一點背影。
許晚泱便刻意放慢了腳步。
原川霖也不催，慢悠悠將她送到房間門口。
許晚泱摘下他的披風還過去，再次道：“謝謝你。”
原川霖伸手來接，明明看好位置了，也不知道怎麽，就抓到了許晚泱的手。他怕許晚泱覺得他在耍流氓，急忙想要縮回手，許晚泱卻輕輕握了下他的手，指尖從他掌心的疤痕上擦過，然後若無其事地抽回手。
掌心瞬間癢得厲害，心臟卻有點發麻，原川霖猛地抓緊披風，擡眸去看許晚泱。
許晚泱沖他微微一笑：“晚安。”
原川霖心臟亂跳，試探著擡起另一只手。
許晚泱只是看著他，沒有躲。
原川霖手掌落在她頭上輕輕碰了碰，嗓音溫柔得不像話：“晚安，做個好夢。”
許晚泱關上房門，哼著小曲去洗漱，從鏡子裏看到自己頭上的魚骨簪子有點歪，忍不住好笑。
原川霖的強迫癥還真是嚴重，撩人的時候還能關註這種小細節。不知道他在床上的時候，會不會也有強迫癥？比如要求某種固定姿勢？
第二天的錄制，嘉賓們發現，島上明顯多了很多記錄，關於這個海島和島上居民的。
大家利用昨天認識的文字，慢慢將這些文字解析出來，也就大概了解了這座海島的情況。
原來島上居民是一些被其他部落淘汰的弱者，沒有領地，結伴來到這個小島。
島上物資並不豐富，但大家在首領的帶領下，團結合作，互相關照，日子倒是還算安穩，比以前好很多。
所以，島上居民都很喜歡這個地方。
但是，這裏並不是什麽世外桃源，他們的生活中，同樣面臨著很多危機。比如強大的野獸、時不時會漲起來的潮水、還有外人的入侵……幸好他們還有個首領。
他們的首領非常聰明，總能想到很多別人想不到的辦法，帶領大家度過了一次又一次難關。
可以說，首領就是海島居民生存的保障，沒有首領，他們就活不下去。
但是現在，首領失蹤了。
島上的居民，基本都對首領感恩戴德，但是也不排除有異心的人，可能想自己當首領，對首領下黑手。
當然，更大可能，還是首領遇到了危險。因為她每天都會出去巡邏、布置陷阱、觀察天氣……總之遇險的概率極大。
節目組安排了一群群演，扮演島上居民，齊聚在門口，懇請他們幫忙找到首領。
明知道是假的，但都是從事藝術工作的，共情能力強，加上昨天的鋪墊，大家還是不免動容。
“要不我們這期就別管輸贏了，大家有什麽信息都共享出來。”還是令栩第一個站出來道，“不管怎麽樣，先把首領找到。”
按照節目組的意思，這期勝負是由找到首領的先後來決定的。
所以令栩才有此說。
令栩前兩期都輸得很憋屈，這期一開始就放下狠話，一定要贏。現在他都這樣說了，大家自然沒意見。
只是大家先分享了一下各自掌握的信息，依然沒什麽突破。
“首領出去巡邏什麽的，不可能獨自一人。”許晚泱提議，“要不，去問問平時都是哪些人會跟她一起？”
昨天沒有群演，大家無從問起。現在眾人才反應過來，忙出去找人詢問。
問過一圈，嘉賓們又集合在一起，統計信息。
首領確實很有領導能力，她將島上的居民按照勞動能力分工，各司其職。她每次出去巡邏，都會帶一隊青壯年跟隨，每天還會輪換。而且，島上的人最後一次看到首領，她是獨自去巡邏，沒帶任何人。
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島民下黑手。
那就是遇險？
眾人又去問了他們日常巡邏的地方，但是都沒有任何發現。
“這次這個任務太難了吧。”大家忙了一上午，看似搜集到很多信息，其實沒有任何進展，不免有點沮喪，午餐都沒胃口。
“肯定還有線索，被我們忽略了。”許晚泱這條鹹魚都被迫出來打雞血，“再想一想，可能就是多看一眼的事。”
她上期一口氣拿下12張卡，加上第一期的2張，已經遙遙領先，她無意太過惹人註目，暗暗決定要擺爛到這一季結束。
這期一開始，許晚泱跟自己說，天上下刀子也不努力了。
沒想到又遇上這樣一期節目，實在做不到坐視不理。
“有道理，我們多看看。”令栩附和道，“看看這些鍋碗瓢盆，看看天花板和地板……”
氣氛輕松了一些，大家一邊笑，一邊配合地左右看看。
許晚泱提的時候只是隨口一說，這會兒跟著左右張望，並沒有抱什麽希望，但眼神落在原川霖衣服上的時候，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我知道了！”
“等一下。”原川霖也在同時開口。
“你們發現什麽了？”其餘人精神一振，齊齊問道。
許晚泱跟原川霖交換一個眼神，異口同聲道：“衣服。”
“你們還記得嗎？昨天江導說，我們的衣服都是首領親手定制的。”許晚泱眼睛亮得驚人。
原川霖緊接著道：“看著有點像地圖。”
眾人聞言忙扒拉著互相看看，每個人的衣服都是樹葉和枯草編制而成。乍一看就是編了些圖案，但通過昨天對部落文字的理解，現在看來，有幾處分明是文字。
“這樣不方便。”令栩有點著急，“要不還是脫下來吧。”
“等等。”原川霖攔住他，“昨天不是抽了畫嗎？都拿出來看看。”
身份卡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信息，即便這期大家決定要合作，也沒想過要分享身份卡。
這會兒原川霖第一個將自己的身份卡拿出來，其他人也都沒有猶豫。
所有畫放到一起，就明了了。
每張畫乍一看，幾乎看不出什麽，但是拼到一起，就能看出確實是地圖。
所有人飯都顧不上吃了，將畫拼到一起，是整個海島的地圖。
他們之前去過那些日常巡邏的地方，都被首領重點標記出來了。
然後還有一個重點標註的地方，他們沒有去過。
“走，看看去。”
眾人到了地方，才意識到那是一個山洞，入口相當隱蔽。
其實他們之前來過這裏，只是沒有地圖，找不到入口，就忽略了。
那時候人類文明跟現在肯定沒法比，首領已經很厲害了，卻也造不出更多機關，只是依照地勢隱藏出入口、人為制造了幾個陷阱，避免其他人闖進來。
許晚泱他們有地圖，輕易就避開這些，進入洞內。
眾人來之前，有過多種猜想，唯獨沒想過眼前這一種——他們看到了首領端坐的屍體。
而且，沒有外傷沒有中毒，首領就是自然衰老而死。
之前他們問過，得知首領三四十歲的樣子，以現代的思維，覺得首領應該還是個青壯年。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在這個社會，首領已經是老年人了。
明知道這只是故事，但反應的也是真實歷史，眾嘉賓還是不免難過，紛紛朝首領鞠躬，然後才去看她留下來的東西。
原來首領預感自己大限將至，她不放心島上的居民，偏偏又找不到一個像她那樣有威望和能力的首領。於是只能將自己能力分給幾個人，讓每個人負責一部分，這樣大家互相牽制，才能更好合作。
比如首領留給許晚泱的，就是火種；交給原川霖的，是島上的淡水資源；還有制造陷阱、防禦外敵等等。
“首領太厲害，也太偉大了。”大家都忍不住感嘆。
雖然這個故事是假的，但那個時代，肯定出現過許許多多個這樣的首領，才能推動人類文明不斷發展。
從山洞出來，眾人都打算先去看看自己獲得的技能。
許晚泱來到保留火種的地方，也是一個山洞，裏面燃著一堆火。在這個年代，保留火種的辦法，就是一直添柴，讓火不會熄滅。
許晚泱剛添了一把柴火，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
她走出山洞，看到群演扮演的島民正在慌張亂跑。
“怎麽了？”許晚泱隨便抓了個人詢問。
對方告訴她，有外敵來犯。
“你們怎麽回事？”許晚泱實在忍不住了，直接問江一葦，“今天還要怎麽折騰我們？不是找到首領就行了嗎？”
“還有最後一項。”江一葦好脾氣地笑著，說出的話卻讓人想打他，“‘外敵’來犯，你可以選擇在這裏守著火種，還是出去幫忙。”
許晚泱：“……拜托你搞清楚，我們錄的是推理綜藝，不是荒野求生，OK？”
江一葦還是笑：“這是其中一環，也是首領的意思。”
“拉倒吧你。“許晚泱被他氣笑了，“哪裏來的首領，不全都是你的意思。”
說完，就回了山洞。
但是，沒過多久，許晚泱又出來了。
隨著人群來到一處寬闊的平地，並沒有見到什麽“外敵”，倒是嘉賓們陸續到來。
“我嚴重懷疑江導是因為沒辦法判定大家的輸贏，故意加的這個環節。”田枝綺一看到許晚泱就吐槽，“現在大家的選擇都一樣，我倒是要看看他還有什麽花招。”
這期節目開始的時候，江一葦說的是憑找到首領的先後順序定勝負，可他們是同時找到的。
“我也這樣覺得。”許晚泱笑道。
看到人都到齊了，一個群演站到眾人中間，激情演講一番。
大意就是傳達首領的意思，然後讓七位嘉賓展示首領傳授給他們的技術或者東西，驗收合格就算他們完成任務。
其他人的技術類傳承都還簡單，當場制造一個陷阱，或者說清楚步驟就行。每個人都背得很熟，完全沒有問題。
許晚泱和原川霖的火跟水都不能移動，只能帶著眾人回去查看。
原川霖看守的淡水也在一個洞穴裏，眾人一走進去就看到滿地的水漬，都嚇了一跳。
“不用擔心。”原川霖說，“那些都是海水。”
許晚泱第一反應是去看江一葦，他的表情果然有瞬間的錯愕，忍不住笑起來：“江導，這次大概又分不出勝負了，怎麽辦？”
江一葦故意讓他們出去集合，就是想派人來破壞他們守護的東西。原川霖顯然也猜到了，於是取了海水來轉移視線，將淡水藏了起來。
“別得意。”江一葦說，“現在就剩下你最危險了，水可以藏，火怎麽藏？”
“無所謂，反正我卡多。”許晚泱攤攤手。
眾人笑成一團。
不過，最後的驗收工作還是要完成，大家又一起來到放火種的山洞。
一進去就看到那堆火已經被澆滅了。
“怎麽辦？”江一葦朝許晚泱笑道，“沒有火種，你就要輸了。”
“誰說我沒有？”許晚泱朝洞內又走了一段，在一堆枯枝敗葉前停下來。
她拿開那些樹枝，撥開下面一層灰燼，露出底下紅彤彤的炭。
江一葦：“……”
許晚泱挑了些幹燥的樹葉茅草，放到炭火上，輕輕一吹，就燃了起來。
“火也能藏。”許晚泱拍拍手，對江一葦道。
“厲害。”江一葦朝她豎起大拇指，“這確實是最早保存火種的辦法之一，只是沒想到你在短時間內，竟然能想到。”
“那要是我想不到怎麽辦？”許晚泱好奇起來，“你們要怎麽收場？總不能錄了兩天，真給觀眾看個失敗的結局吧？”
“也不是不可以。”江一葦說，“另外，我們還準備了鉆木取火的工具。不過，最後怎麽選擇，還是看你們自己，我們也不能左右。”
許晚泱：“……還是你們狠。”
“古人的智慧，就是在一次次危機中發現的。”江一葦誇道，“你們為此做了很好的詮釋。”
“你別說那些沒用的。”令栩很想打他，“現在麻煩你告訴我們，這期到底怎麽算？”
“算大家都贏。”江一葦撓撓頭，“每人一張，不，兩張卡吧。”
“就是做了一期無用功唄？”令栩更想打他了。
江一葦急忙道：“當然不是，卡片有大用呢。”
“那就再給兩張。”田枝綺說，“每人五張。”
其他人反應過來，紛紛附和，最後經過討價還價，江一葦一臉肉痛地表示可以一人三張。
這期最後雖然大家都在吐槽，但整體來說，卻是所有人最喜歡的一期。
大家返程途中還跟節目組一起開了個會，提出很多建議。
開完會，大家精力耗盡，各自回房間休息。
許晚泱正準備睡覺，忽然聽到敲門聲。
她過來打開一看，是原川霖，笑著打了個招呼：“還沒睡？”
“剛接了個電話。”原川霖也笑了笑，問她，“你明天回江城還是老家？”
許晚泱公司和常住地，都在江城。
“回江城。”許晚泱說，“再不回去，老板該生氣了。”
“那你買機票了嗎？”原川霖狀似隨意地說，“我有個朋友過來玩，私人飛機回程是空的，你要不要一起？”
“還沒買。”許晚泱心跳快了點，“會不會太麻煩你？”
私人飛機，方便談很多事情，他應該是在暗示她吧？
“不會。”原川霖忙道，“那就這樣說定了。”
“好。”許晚泱也爽快地接受，“謝謝。”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上午，船靠岸。
大家昨晚已經收拾好行李，紛紛告辭。
許晚泱到了機場才對花花道：“你先回江城，我……”
“票都已經買好了，你又不回去？”花花大驚。
“回，肯定回。”許晚泱安撫道，“不過，我有私事要處理，晚一點回。”
連池淵都拿許晚泱沒辦法，花花自然也只有聽話的份：“好吧。”
許晚泱倒不是想瞞著花花，只是關系畢竟還沒明朗，對方又是原川霖，萬一是她會錯意，那就太尷尬了，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等到了飛機上，許晚泱發現，原川霖的助理也不在，其他嘉賓他更是誰都沒邀請，越發確定自己沒理解錯。
船上這麽多嘉賓，去江城的也不止她一個，這要不是對她有意思，她真想不出第二個解釋。她雖然不紅，但對自己的身材和顏值，還是很有自信的。
找P友嘛，當然要看臉和身材，就像她找原川霖，跟其他都沒關系，純粹是饞他的身子。
“你先隨便看看。”原川霖看到她一個人前來，也很開心，“我去看看午餐準備好了沒。”
許晚泱很識趣地答應，自己轉了一圈。
他朋友這私人飛機裝飾得非常舒服，巨大的沙發座椅可以直接當床來睡，桌上擺的重瓣百合還有露珠在滾動，旁邊放著已經醒好的紅酒。
這絕對不是對普通同事的待遇，要不是時間太早，真適合來一頓燭光晚餐。許晚泱剛這樣想，就看到原川霖端著餐盤過來了。
“怎麽能讓原老師親自上菜？”許晚泱忙上前迎接。
“嘗嘗看合不合胃口。”原川霖在她對面坐下來。
許晚泱心裏一動，看著賣相極好的煎牛排，試探著問：“莫非是原老師親手做的？”
“你先嘗嘗。”原川霖笑道，也等於是默認。
許晚泱從善如流地切了一塊，放進嘴裏，擡頭看到原川霖正盯著她，眼神不無期待，故意嚼了幾下，才很給面子地說：“這絕對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煎牛排。”
最好吃或許談不上，但憑良心講，真的很好吃，出乎預料的好吃。
看不出來，原川霖這樣一個人，居然會親自下廚做飯。
“你倒是很會哄人開心。”原川霖嘴上這樣說，表情分明是愉悅的。
“那也比不上原老師。”許晚泱輕笑，“現在還願意親自下廚的大明星可不多了，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不知道會有多羨慕我。”
原川霖嘴角輕揚，給兩人各倒了半杯紅酒：“我平時不工作的時候，喜歡待在家裏，偶爾就會做做飯。”
“好巧，我也喜歡待在家裏。”許晚泱說，“不過，我不會做飯，大多數時候都在鹹魚躺，少部分時候在吃東西。”
反正是P友，不用擔心形象問題，許晚泱非常坦誠。
原川霖意有所指地說：“沒關系，有人喜歡做飯，就需要喜歡吃的人來陪伴，你可以找個喜歡做飯的男朋友。”
“我暫時可沒打算找男朋友。”許晚泱覺得，他這應該是一種試探，很爽快地說，“就像原老師你一樣。”
饒是原川霖再聰明，一下也沒反應過來：“嗯？”
他確實沒打算找男朋友，只打算找女朋友，但許晚泱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
看他遲疑，許晚泱腦子裏警鈴大作，幹脆直白地問：“目前原老師身邊，應該沒有伴吧？”
這個問法略顯奇怪，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原川霖馬上道：“自然沒有。”
“那就好。”許晚泱還是第一次找P友，也沒什麽經驗，考慮到原川霖畢竟名氣大，可能顧慮多，她對他又確實感興趣，於是決定主動一點，“我接受P友，但是不接受多人，只接受一對一。”
“炮，P友？”原川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只是用力攥緊手中的酒杯，努力保持淡定。
怎麽突然就談到P友了？
“不叫P友嗎？那你一般怎麽稱呼這種關系？”許晚泱被他搞得也有點遲疑，“或者說，你對我沒興趣？”
“不，當然有興趣。”原川霖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就沒事了。”許晚泱松了口氣，要是原川霖的答案是否定的，她可能會馬上退出節目，這輩子都不好意思再見他了，“怎麽稱呼不重要，反正就是那個意思……那我們這算達成共識了？”
說著，許晚泱舉杯朝原川霖示意。
原川霖酒杯裏的酒液在微微擺動，但他還是略顯艱難地遞過來，跟她碰了一下。
“放心，我懂你的規矩。”許晚泱喝了口紅酒，故作老練，“不會對外洩露我們的關系，不會跟你談感情。你什麽時候想結束都可以，當然，我也一樣。”
“我的規矩……”原川霖終於從她制造的驚濤駭浪中慢慢冷靜下來，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努力不動聲色地問，“誰告訴你的？”
“這不難猜吧？”許晚泱看他的表情，似乎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想著畢竟第一次“合作”，這個答案也沒那麽重要，幹脆直說了，“好吧，是我老板。”
原川霖皺了皺眉：“你老板？他……”
給員工介紹P友？這老板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他不會知道我們的關系。”許晚泱急忙保證，“是我從他那裏套了話。”
原川霖心念急轉，喝了口酒，說：“其實告訴他也無妨。”
“我們老板不怎麽管員工的私生活。”許晚泱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還解釋說，“我簽的經紀約很自由，他更管不到我，沒必要特意告訴他。”
“也行，看你自己。”原川霖轉動著酒杯，感覺腦子還有點懵，“你……條件這麽好，怎麽不考慮直接找個男朋友？”
“對男人的感情沒信心。”許晚泱也不瞞著他，“我閨蜜的事，你多少也知道一點。他倆當年可是山盟海誓、出了名的恩愛，不然我閨蜜也不會死心塌地，一畢業就跟他結婚，結果……”
“能理解。”原川霖又喝了一大口酒，有點明白她的心思了，“你之前……有過幾個伴？”
“反正肯定沒你經驗豐富。”許晚泱並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並沒有經驗，含糊地轉移話題，“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提前說清楚。”
她說著，拿出手機，調出什麽東西，遞給原川霖。
原川霖疑惑地接過來，看到是一份電子版體檢報告：“……”
“安全很重要。”許晚泱謹記著許霜華的話，“雖然我相信你應該比我還謹慎，但還是看看報告更安心，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說得對。”原川霖對她這個行為既滿意，又有點郁悶。保護自己是好的，但是看她體檢報告隨身攜帶，似乎隨時準備找個P友……如果他不答應，她是不是會去找其他人？
以前也就罷了，現在……原川霖一口氣喝下半杯紅酒，說：“我們工作室每年都會組織體檢，上個月的報告，你看可以嗎？”
“體檢到現在，你有過其她床伴嗎？”許晚泱還挺嚴謹。
原川霖：“……沒有。”
“那當然可以。”許晚泱說。
“好。”原川霖點點頭，“不過報告在家裏，要回去才能給你看。”
許晚泱比了個“OK”的手勢。
事情至此算是徹底談妥，但兩人之間反而尷尬起來，一時竟找不到話說。
許晚泱畢竟沒經驗，心裏想了很多，比如關於床上習慣什麽的，話在嘴邊打了幾個轉，楞是沒好意思問出口。只得給自己倒了杯酒，假裝淡定地欣賞美景，然後悄悄觀察原川霖，不明白他為什麽也不問。
原川霖也在喝酒，他今天喝了挺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關系，現在腦子還有點暈。
上飛機之前，他只是想擁有一次不那麽明顯的約會，沒想到，最後竟然擁有了一個床伴。
難怪這幾天許晚泱對他還挺熱情，也不避著他了，他還以為她終於對他有興趣，沒想到只是對他的身體有興趣。
那麽，現在就有個問題，她似乎經驗豐富……他要怎麽做，才能看起來像個老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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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睜開眼，許晚泱就看到窗外漂亮的綠洲。
海島上也有人工小木屋，但是相對大城市，人類活動的痕跡會少很多，路邊的植物高大茂盛，多是野蠻生長的結果。
江一葦這次很大方，讓嘉賓先在島上玩了一圈。
吃午飯的時候，這期的兩位飛行嘉賓趕到，七個人寒暄過後，開始抽卡。
因為許晚泱上期贏麻了，所有人都要求她先抽，好觀察她。
許晚泱無奈，上前抽了一張。
打開一看，饒是演技再好，她也繃不住，直接瞳孔地震，轉頭問導演組：“你們認真的嗎？”
江一葦笑道：“認真的。”
其餘嘉賓不解，紛紛問道：“怎麽回事？”
“抽到什麽了？”
“泱泱，你不會又抽到‘兇手’了吧？”
“不是‘兇手’，不，準確地說，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兇手’。”許晚泱搖搖頭，“你們先抽吧，抽完就知道了。”
眾人好奇不已，紛紛上前，然後每個抽到卡的人反應都跟許晚泱幾乎如出一轍——原因很簡單，節目組這次準備的身份卡，只有一張圖，沒有任何文字描述。
就拿許晚泱抽到的卡來說，上面只有一個穿樹葉裙子的年輕姑娘，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信息。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只有畫像。
這怎麽錄？錄什麽？
“這期是原始社會背景。”江一葦等他們譴責完一輪，才站出來解釋，“所以，沒有文字，只有圖形。你們的衣服都是你們部落首領親手為你們定制的，但首領現在離奇失蹤了。這期的任務，就是找到首領有關的線索。最先找到的人，獲得的卡片最多。”
說完，讓工作人員送上道具服裝，跟他們抽到的卡片上幾乎一致。
而且實物比圖片漂亮多了，做工精細，看得出來節目組是花了大力氣的。
就是服裝再漂亮也沒心情欣賞，因為所有人現在都一頭霧水，完全不知從何下手。
沈默了一會兒，還是原川霖主動道：“圖形也可以記事，我們把它看成一種陌生的文字就簡單多了。島上的人要溝通交流，就會留下記載，我們一個字一個字去找，總能找到不同圖形代表的意義。比如，你們看這扇門。”
他指著這屋子大門的一角，那裏刻著個類似“門”的符號，只不過沒有那麽規整，但也能看出來，大概就是個甲骨文的“門”字。
畢竟不是真實的原始社會，導演組還是會刻意留下痕跡。
“我們可以先在島上找一圈，把能確定意義的圖形和文字對應起來。然後對照一句話，根據大概意思，又能猜出一些陌生的圖形。”原川霖解釋說，“這樣一來，我們很快就能掌握這些圖形的含義。用於日常交流的圖形不會太多，應該不難。”
“妙啊！不愧是霖哥。”眾人有了方向，瞬間精神倍增，紛紛出門尋找圖形代表的意義。
正如原川霖所說，島上很多器具，節目組都用圖形做了標記。
不過，嘉賓們雖然不專業，但平時通過各種渠道，也認識幾個甲骨文，確定節目組所謂的圖形，其實都是甲骨文。
“節目組是怕我們直接去網上去搜吧？”令栩笑道，“他們沒想到，我們還有人認識甲骨文。不認識的字先記下來，等下吃飯的時候，就偷偷去網上查。”
他們錄制的時候是不讓用手機的，但吃飯的時候，一般不會限制。尤其是像原川霖這種大忙人，半天不用手機，就一堆消息需要處理。
“對，就這麽辦。”眾人紛紛讚同。
不過，錄著錄著，大家的心態就慢慢發生了變化。
老實說，原川霖這辦法，說起來簡單，真操作起來，還是挺麻煩。
加上節目組有意的幹擾，一群人找了半下午，也不過才找出二十來個字。
可是，隨著精力的投入，每一個文字，都從最初的“這是啥啊”，慢慢變得鮮活起來。
尋找的過程中，嘉賓們發現了文字出現的規律，感受到祖先的智慧，也了解到他們一部分的生活……竟慢慢生出感動來。看似簡單的文字，一筆一劃凝聚的都是生命力。
沒人再提作弊的事情。
吃過晚飯，節目組宣布晚上島上不方便，今天的錄制到此結束，明天繼續。
七個嘉賓都沒去休息，而是坐在海灘邊，將白天找到的文字再次拿出來研究。
商量不確定的文字的意思；拆分偏旁部首，試圖組成新的文字；將這些文字排列組合，看是不是有什麽特殊含義……
夜漸漸深了，許晚泱負責記錄，正寫著忽然吹過來一陣風，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許晚泱這才意識到，她還穿著節目組準備的樹葉草裙。
其實裙子很保暖，就是無袖，還直接坐在地上的，胳膊難免有點冷。
可能是研究甲骨文太投入，腦子有點沒反應過來，許晚泱竟然下意識擡頭看了原川霖一眼。
原川霖也還穿著白天的服裝，他這一套有條類似披風的東西，這時候已經被他拿在手裏，一碰到許晚泱的視線，就馬上將披風披到她身上，說：“將就一下。”
“謝謝。”許晚泱有點不好意思，她對自己和原川霖的定位，是試探中的P友，這種關懷，應該不屬於P友。
不過，原川霖對她有意思，大概是沒跑了。
“也差不多了，要不先回去休息？”田枝綺站起來道，“明天還要錄制，睡太晚狀態不好。”
葉騫馬上附和，其餘人也紛紛起身。
等許晚泱收好紙筆，身邊已經只有一個原川霖了。
她心裏一動，手掌撐在地上，作勢要站起來。
站到一半，許晚泱突然腿一軟，朝旁邊栽倒。
原川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
許晚泱順勢朝他懷裏一靠，紅著臉道：“不好意思，坐太久，腿麻了。”
“沒關系。”原川霖手臂上肌肉微微繃緊，扶著她的力道加大，關切地說，“你先緩一下。”
許晚泱偷偷嗅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確定自己並不討厭跟他肢體接觸，甚至有點想要更多，心滿意足地直起身：“沒事了，謝謝。”
原川霖縮回手，插進褲兜裏：“那就好，回去吧。”
那些人跑得飛快，只能遠遠看到一點背影。
許晚泱便刻意放慢了腳步。
原川霖也不催，慢悠悠將她送到房間門口。
許晚泱摘下他的披風還過去，再次道：“謝謝你。”
原川霖伸手來接，明明看好位置了，也不知道怎麽，就抓到了許晚泱的手。他怕許晚泱覺得他在耍流氓，急忙想要縮回手，許晚泱卻輕輕握了下他的手，指尖從他掌心的疤痕上擦過，然後若無其事地抽回手。
掌心瞬間癢得厲害，心臟卻有點發麻，原川霖猛地抓緊披風，擡眸去看許晚泱。
許晚泱沖他微微一笑：“晚安。”
原川霖心臟亂跳，試探著擡起另一只手。
許晚泱只是看著他，沒有躲。
原川霖手掌落在她頭上輕輕碰了碰，嗓音溫柔得不像話：“晚安，做個好夢。”
許晚泱關上房門，哼著小曲去洗漱，從鏡子裏看到自己頭上的魚骨簪子有點歪，忍不住好笑。
原川霖的強迫癥還真是嚴重，撩人的時候還能關註這種小細節。不知道他在床上的時候，會不會也有強迫癥？比如要求某種固定姿勢？
第二天的錄制，嘉賓們發現，島上明顯多了很多記錄，關於這個海島和島上居民的。
大家利用昨天認識的文字，慢慢將這些文字解析出來，也就大概了解了這座海島的情況。
原來島上居民是一些被其他部落淘汰的弱者，沒有領地，結伴來到這個小島。
島上物資並不豐富，但大家在首領的帶領下，團結合作，互相關照，日子倒是還算安穩，比以前好很多。
所以，島上居民都很喜歡這個地方。
但是，這裏並不是什麽世外桃源，他們的生活中，同樣面臨著很多危機。比如強大的野獸、時不時會漲起來的潮水、還有外人的入侵……幸好他們還有個首領。
他們的首領非常聰明，總能想到很多別人想不到的辦法，帶領大家度過了一次又一次難關。
可以說，首領就是海島居民生存的保障，沒有首領，他們就活不下去。
但是現在，首領失蹤了。
島上的居民，基本都對首領感恩戴德，但是也不排除有異心的人，可能想自己當首領，對首領下黑手。
當然，更大可能，還是首領遇到了危險。因為她每天都會出去巡邏、布置陷阱、觀察天氣……總之遇險的概率極大。
節目組安排了一群群演，扮演島上居民，齊聚在門口，懇請他們幫忙找到首領。
明知道是假的，但都是從事藝術工作的，共情能力強，加上昨天的鋪墊，大家還是不免動容。
“要不我們這期就別管輸贏了，大家有什麽信息都共享出來。”還是令栩第一個站出來道，“不管怎麽樣，先把首領找到。”
按照節目組的意思，這期勝負是由找到首領的先後來決定的。
所以令栩才有此說。
令栩前兩期都輸得很憋屈，這期一開始就放下狠話，一定要贏。現在他都這樣說了，大家自然沒意見。
只是大家先分享了一下各自掌握的信息，依然沒什麽突破。
“首領出去巡邏什麽的，不可能獨自一人。”許晚泱提議，“要不，去問問平時都是哪些人會跟她一起？”
昨天沒有群演，大家無從問起。現在眾人才反應過來，忙出去找人詢問。
問過一圈，嘉賓們又集合在一起，統計信息。
首領確實很有領導能力，她將島上的居民按照勞動能力分工，各司其職。她每次出去巡邏，都會帶一隊青壯年跟隨，每天還會輪換。而且，島上的人最後一次看到首領，她是獨自去巡邏，沒帶任何人。
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島民下黑手。
那就是遇險？
眾人又去問了他們日常巡邏的地方，但是都沒有任何發現。
“這次這個任務太難了吧。”大家忙了一上午，看似搜集到很多信息，其實沒有任何進展，不免有點沮喪，午餐都沒胃口。
“肯定還有線索，被我們忽略了。”許晚泱這條鹹魚都被迫出來打雞血，“再想一想，可能就是多看一眼的事。”
她上期一口氣拿下12張卡，加上第一期的2張，已經遙遙領先，她無意太過惹人註目，暗暗決定要擺爛到這一季結束。
這期一開始，許晚泱跟自己說，天上下刀子也不努力了。
沒想到又遇上這樣一期節目，實在做不到坐視不理。
“有道理，我們多看看。”令栩附和道，“看看這些鍋碗瓢盆，看看天花板和地板……”
氣氛輕松了一些，大家一邊笑，一邊配合地左右看看。
許晚泱提的時候只是隨口一說，這會兒跟著左右張望，並沒有抱什麽希望，但眼神落在原川霖衣服上的時候，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我知道了！”
“等一下。”原川霖也在同時開口。
“你們發現什麽了？”其餘人精神一振，齊齊問道。
許晚泱跟原川霖交換一個眼神，異口同聲道：“衣服。”
“你們還記得嗎？昨天江導說，我們的衣服都是首領親手定制的。”許晚泱眼睛亮得驚人。
原川霖緊接著道：“看著有點像地圖。”
眾人聞言忙扒拉著互相看看，每個人的衣服都是樹葉和枯草編制而成。乍一看就是編了些圖案，但通過昨天對部落文字的理解，現在看來，有幾處分明是文字。
“這樣不方便。”令栩有點著急，“要不還是脫下來吧。”
“等等。”原川霖攔住他，“昨天不是抽了畫嗎？都拿出來看看。”
身份卡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信息，即便這期大家決定要合作，也沒想過要分享身份卡。
這會兒原川霖第一個將自己的身份卡拿出來，其他人也都沒有猶豫。
所有畫放到一起，就明了了。
每張畫乍一看，幾乎看不出什麽，但是拼到一起，就能看出確實是地圖。
所有人飯都顧不上吃了，將畫拼到一起，是整個海島的地圖。
他們之前去過那些日常巡邏的地方，都被首領重點標記出來了。
然後還有一個重點標註的地方，他們沒有去過。
“走，看看去。”
眾人到了地方，才意識到那是一個山洞，入口相當隱蔽。
其實他們之前來過這裏，只是沒有地圖，找不到入口，就忽略了。
那時候人類文明跟現在肯定沒法比，首領已經很厲害了，卻也造不出更多機關，只是依照地勢隱藏出入口、人為制造了幾個陷阱，避免其他人闖進來。
許晚泱他們有地圖，輕易就避開這些，進入洞內。
眾人來之前，有過多種猜想，唯獨沒想過眼前這一種——他們看到了首領端坐的屍體。
而且，沒有外傷沒有中毒，首領就是自然衰老而死。
之前他們問過，得知首領三四十歲的樣子，以現代的思維，覺得首領應該還是個青壯年。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在這個社會，首領已經是老年人了。
明知道這只是故事，但反應的也是真實歷史，眾嘉賓還是不免難過，紛紛朝首領鞠躬，然後才去看她留下來的東西。
原來首領預感自己大限將至，她不放心島上的居民，偏偏又找不到一個像她那樣有威望和能力的首領。於是只能將自己能力分給幾個人，讓每個人負責一部分，這樣大家互相牽制，才能更好合作。
比如首領留給許晚泱的，就是火種；交給原川霖的，是島上的淡水資源；還有制造陷阱、防禦外敵等等。
“首領太厲害，也太偉大了。”大家都忍不住感嘆。
雖然這個故事是假的，但那個時代，肯定出現過許許多多個這樣的首領，才能推動人類文明不斷發展。
從山洞出來，眾人都打算先去看看自己獲得的技能。
許晚泱來到保留火種的地方，也是一個山洞，裏面燃著一堆火。在這個年代，保留火種的辦法，就是一直添柴，讓火不會熄滅。
許晚泱剛添了一把柴火，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
她走出山洞，看到群演扮演的島民正在慌張亂跑。
“怎麽了？”許晚泱隨便抓了個人詢問。
對方告訴她，有外敵來犯。
“你們怎麽回事？”許晚泱實在忍不住了，直接問江一葦，“今天還要怎麽折騰我們？不是找到首領就行了嗎？”
“還有最後一項。”江一葦好脾氣地笑著，說出的話卻讓人想打他，“‘外敵’來犯，你可以選擇在這裏守著火種，還是出去幫忙。”
許晚泱：“……拜托你搞清楚，我們錄的是推理綜藝，不是荒野求生，OK？”
江一葦還是笑：“這是其中一環，也是首領的意思。”
“拉倒吧你。“許晚泱被他氣笑了，“哪裏來的首領，不全都是你的意思。”
說完，就回了山洞。
但是，沒過多久，許晚泱又出來了。
隨著人群來到一處寬闊的平地，並沒有見到什麽“外敵”，倒是嘉賓們陸續到來。
“我嚴重懷疑江導是因為沒辦法判定大家的輸贏，故意加的這個環節。”田枝綺一看到許晚泱就吐槽，“現在大家的選擇都一樣，我倒是要看看他還有什麽花招。”
這期節目開始的時候，江一葦說的是憑找到首領的先後順序定勝負，可他們是同時找到的。
“我也這樣覺得。”許晚泱笑道。
看到人都到齊了，一個群演站到眾人中間，激情演講一番。
大意就是傳達首領的意思，然後讓七位嘉賓展示首領傳授給他們的技術或者東西，驗收合格就算他們完成任務。
其他人的技術類傳承都還簡單，當場制造一個陷阱，或者說清楚步驟就行。每個人都背得很熟，完全沒有問題。
許晚泱和原川霖的火跟水都不能移動，只能帶著眾人回去查看。
原川霖看守的淡水也在一個洞穴裏，眾人一走進去就看到滿地的水漬，都嚇了一跳。
“不用擔心。”原川霖說，“那些都是海水。”
許晚泱第一反應是去看江一葦，他的表情果然有瞬間的錯愕，忍不住笑起來：“江導，這次大概又分不出勝負了，怎麽辦？”
江一葦故意讓他們出去集合，就是想派人來破壞他們守護的東西。原川霖顯然也猜到了，於是取了海水來轉移視線，將淡水藏了起來。
“別得意。”江一葦說，“現在就剩下你最危險了，水可以藏，火怎麽藏？”
“無所謂，反正我卡多。”許晚泱攤攤手。
眾人笑成一團。
不過，最後的驗收工作還是要完成，大家又一起來到放火種的山洞。
一進去就看到那堆火已經被澆滅了。
“怎麽辦？”江一葦朝許晚泱笑道，“沒有火種，你就要輸了。”
“誰說我沒有？”許晚泱朝洞內又走了一段，在一堆枯枝敗葉前停下來。
她拿開那些樹枝，撥開下面一層灰燼，露出底下紅彤彤的炭。
江一葦：“……”
許晚泱挑了些幹燥的樹葉茅草，放到炭火上，輕輕一吹，就燃了起來。
“火也能藏。”許晚泱拍拍手，對江一葦道。
“厲害。”江一葦朝她豎起大拇指，“這確實是最早保存火種的辦法之一，只是沒想到你在短時間內，竟然能想到。”
“那要是我想不到怎麽辦？”許晚泱好奇起來，“你們要怎麽收場？總不能錄了兩天，真給觀眾看個失敗的結局吧？”
“也不是不可以。”江一葦說，“另外，我們還準備了鉆木取火的工具。不過，最後怎麽選擇，還是看你們自己，我們也不能左右。”
許晚泱：“……還是你們狠。”
“古人的智慧，就是在一次次危機中發現的。”江一葦誇道，“你們為此做了很好的詮釋。”
“你別說那些沒用的。”令栩很想打他，“現在麻煩你告訴我們，這期到底怎麽算？”
“算大家都贏。”江一葦撓撓頭，“每人一張，不，兩張卡吧。”
“就是做了一期無用功唄？”令栩更想打他了。
江一葦急忙道：“當然不是，卡片有大用呢。”
“那就再給兩張。”田枝綺說，“每人五張。”
其他人反應過來，紛紛附和，最後經過討價還價，江一葦一臉肉痛地表示可以一人三張。
這期最後雖然大家都在吐槽，但整體來說，卻是所有人最喜歡的一期。
大家返程途中還跟節目組一起開了個會，提出很多建議。
開完會，大家精力耗盡，各自回房間休息。
許晚泱正準備睡覺，忽然聽到敲門聲。
她過來打開一看，是原川霖，笑著打了個招呼：“還沒睡？”
“剛接了個電話。”原川霖也笑了笑，問她，“你明天回江城還是老家？”
許晚泱公司和常住地，都在江城。
“回江城。”許晚泱說，“再不回去，老板該生氣了。”
“那你買機票了嗎？”原川霖狀似隨意地說，“我有個朋友過來玩，私人飛機回程是空的，你要不要一起？”
“還沒買。”許晚泱心跳快了點，“會不會太麻煩你？”
私人飛機，方便談很多事情，他應該是在暗示她吧？
“不會。”原川霖忙道，“那就這樣說定了。”
“好。”許晚泱也爽快地接受，“謝謝。”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上午，船靠岸。
大家昨晚已經收拾好行李，紛紛告辭。
許晚泱到了機場才對花花道：“你先回江城，我……”
“票都已經買好了，你又不回去？”花花大驚。
“回，肯定回。”許晚泱安撫道，“不過，我有私事要處理，晚一點回。”
連池淵都拿許晚泱沒辦法，花花自然也只有聽話的份：“好吧。”
許晚泱倒不是想瞞著花花，只是關系畢竟還沒明朗，對方又是原川霖，萬一是她會錯意，那就太尷尬了，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等到了飛機上，許晚泱發現，原川霖的助理也不在，其他嘉賓他更是誰都沒邀請，越發確定自己沒理解錯。
船上這麽多嘉賓，去江城的也不止她一個，這要不是對她有意思，她真想不出第二個解釋。她雖然不紅，但對自己的身材和顏值，還是很有自信的。
找P友嘛，當然要看臉和身材，就像她找原川霖，跟其他都沒關系，純粹是饞他的身子。
“你先隨便看看。”原川霖看到她一個人前來，也很開心，“我去看看午餐準備好了沒。”
許晚泱很識趣地答應，自己轉了一圈。
他朋友這私人飛機裝飾得非常舒服，巨大的沙發座椅可以直接當床來睡，桌上擺的重瓣百合還有露珠在滾動，旁邊放著已經醒好的紅酒。
這絕對不是對普通同事的待遇，要不是時間太早，真適合來一頓燭光晚餐。許晚泱剛這樣想，就看到原川霖端著餐盤過來了。
“怎麽能讓原老師親自上菜？”許晚泱忙上前迎接。
“嘗嘗看合不合胃口。”原川霖在她對面坐下來。
許晚泱心裏一動，看著賣相極好的煎牛排，試探著問：“莫非是原老師親手做的？”
“你先嘗嘗。”原川霖笑道，也等於是默認。
許晚泱從善如流地切了一塊，放進嘴裏，擡頭看到原川霖正盯著她，眼神不無期待，故意嚼了幾下，才很給面子地說：“這絕對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煎牛排。”
最好吃或許談不上，但憑良心講，真的很好吃，出乎預料的好吃。
看不出來，原川霖這樣一個人，居然會親自下廚做飯。
“你倒是很會哄人開心。”原川霖嘴上這樣說，表情分明是愉悅的。
“那也比不上原老師。”許晚泱輕笑，“現在還願意親自下廚的大明星可不多了，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不知道會有多羨慕我。”
原川霖嘴角輕揚，給兩人各倒了半杯紅酒：“我平時不工作的時候，喜歡待在家裏，偶爾就會做做飯。”
“好巧，我也喜歡待在家裏。”許晚泱說，“不過，我不會做飯，大多數時候都在鹹魚躺，少部分時候在吃東西。”
反正是P友，不用擔心形象問題，許晚泱非常坦誠。
原川霖意有所指地說：“沒關系，有人喜歡做飯，就需要喜歡吃的人來陪伴，你可以找個喜歡做飯的男朋友。”
“我暫時可沒打算找男朋友。”許晚泱覺得，他這應該是一種試探，很爽快地說，“就像原老師你一樣。”
饒是原川霖再聰明，一下也沒反應過來：“嗯？”
他確實沒打算找男朋友，只打算找女朋友，但許晚泱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
看他遲疑，許晚泱腦子裏警鈴大作，幹脆直白地問：“目前原老師身邊，應該沒有伴吧？”
這個問法略顯奇怪，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原川霖馬上道：“自然沒有。”
“那就好。”許晚泱還是第一次找P友，也沒什麽經驗，考慮到原川霖畢竟名氣大，可能顧慮多，她對他又確實感興趣，於是決定主動一點，“我接受P友，但是不接受多人，只接受一對一。”
“炮，P友？”原川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只是用力攥緊手中的酒杯，努力保持淡定。
怎麽突然就談到P友了？
“不叫P友嗎？那你一般怎麽稱呼這種關系？”許晚泱被他搞得也有點遲疑，“或者說，你對我沒興趣？”
“不，當然有興趣。”原川霖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就沒事了。”許晚泱松了口氣，要是原川霖的答案是否定的，她可能會馬上退出節目，這輩子都不好意思再見他了，“怎麽稱呼不重要，反正就是那個意思……那我們這算達成共識了？”
說著，許晚泱舉杯朝原川霖示意。
原川霖酒杯裏的酒液在微微擺動，但他還是略顯艱難地遞過來，跟她碰了一下。
“放心，我懂你的規矩。”許晚泱喝了口紅酒，故作老練，“不會對外洩露我們的關系，不會跟你談感情。你什麽時候想結束都可以，當然，我也一樣。”
“我的規矩……”原川霖終於從她制造的驚濤駭浪中慢慢冷靜下來，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努力不動聲色地問，“誰告訴你的？”
“這不難猜吧？”許晚泱看他的表情，似乎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想著畢竟第一次“合作”，這個答案也沒那麽重要，幹脆直說了，“好吧，是我老板。”
原川霖皺了皺眉：“你老板？他……”
給員工介紹P友？這老板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他不會知道我們的關系。”許晚泱急忙保證，“是我從他那裏套了話。”
原川霖心念急轉，喝了口酒，說：“其實告訴他也無妨。”
“我們老板不怎麽管員工的私生活。”許晚泱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還解釋說，“我簽的經紀約很自由，他更管不到我，沒必要特意告訴他。”
“也行，看你自己。”原川霖轉動著酒杯，感覺腦子還有點懵，“你……條件這麽好，怎麽不考慮直接找個男朋友？”
“對男人的感情沒信心。”許晚泱也不瞞著他，“我閨蜜的事，你多少也知道一點。他倆當年可是山盟海誓、出了名的恩愛，不然我閨蜜也不會死心塌地，一畢業就跟他結婚，結果……”
“能理解。”原川霖又喝了一大口酒，有點明白她的心思了，“你之前……有過幾個伴？”
“反正肯定沒你經驗豐富。”許晚泱並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並沒有經驗，含糊地轉移話題，“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提前說清楚。”
她說著，拿出手機，調出什麽東西，遞給原川霖。
原川霖疑惑地接過來，看到是一份電子版體檢報告：“……”
“安全很重要。”許晚泱謹記著許霜華的話，“雖然我相信你應該比我還謹慎，但還是看看報告更安心，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說得對。”原川霖對她這個行為既滿意，又有點郁悶。保護自己是好的，但是看她體檢報告隨身攜帶，似乎隨時準備找個P友……如果他不答應，她是不是會去找其他人？
以前也就罷了，現在……原川霖一口氣喝下半杯紅酒，說：“我們工作室每年都會組織體檢，上個月的報告，你看可以嗎？”
“體檢到現在，你有過其她床伴嗎？”許晚泱還挺嚴謹。
原川霖：“……沒有。”
“那當然可以。”許晚泱說。
“好。”原川霖點點頭，“不過報告在家裏，要回去才能給你看。”
許晚泱比了個“OK”的手勢。
事情至此算是徹底談妥，但兩人之間反而尷尬起來，一時竟找不到話說。
許晚泱畢竟沒經驗，心裏想了很多，比如關於床上習慣什麽的，話在嘴邊打了幾個轉，楞是沒好意思問出口。只得給自己倒了杯酒，假裝淡定地欣賞美景，然後悄悄觀察原川霖，不明白他為什麽也不問。
原川霖也在喝酒，他今天喝了挺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關系，現在腦子還有點暈。
上飛機之前，他只是想擁有一次不那麽明顯的約會，沒想到，最後竟然擁有了一個床伴。
難怪這幾天許晚泱對他還挺熱情，也不避著他了，他還以為她終於對他有興趣，沒想到只是對他的身體有興趣。
那麽，現在就有個問題，她似乎經驗豐富……他要怎麽做，才能看起來像個老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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