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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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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延霆最不想合作的對象就是皇家的人基於對歷史的了解,皇宮是最沒有感情的地方,一切取決於權力,可是擁有最高權力的人,若沒有聰明智慧,很可能轉眼之間就被取而代之總之,皇家是迷人也是最危險的地方</p>

可是,現實非常殘酷,在這個時代,他若想得到能力不及的事物,與擁有權力的人結盟是他不得不踏上的一條路皇上當然是首要人選,不過,跟皇上談合作的主導權在皇上手上,皇上可以決定是不是重用他,而他只能為皇上效忠除了皇上,他唯一看得上眼,也是他有資格決定是否與對方結盟的是文王殿下周陽唆</p>

自從文王對他示好之後,他費了更多心思觀察這位不受眾人重視的皇子文王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面對不屑與他往來之人,他竟然可以與對方自然互動,仿佛毫無察覺,單從這一點,就知道他是個心機極深之人</p>

生在帝王之家,若不是被慣得不知天高地厚,哪個會少了心眼?差別在於,有人心機藏得極深,有人兩三下就被看穿了</p>

既然決定與文王合作,文王下帖子邀請他來文王府品茗下棋,他當然接受了</p>

彼延霆很認真的與周陽唆下棋,與其說他們在下棋,還不如說他們在比耐力,兩人都在等候對方先開口打破這種表面的平靜</p>

彼延霆自認為是客人,基於禮貌,當然要由主人先開口,他這個客人才好意思提出請求嘛!</p>

“寧王叔叔受邀參加致遠侯府的賞荷宴,為何本王沒有收到帖子?”周陽唆並不在意先開口,顧延霆就是因為沈得住氣更令他讚賞</p>

文王今日直接將寧王攤在臺面上,這表示有意與他打開天窗說亮話嗎?這樣更好,他開口請文王相助就更不必遮遮掩掩了</p>

必於賞荷宴一事,蘇嬤嬤數日之前就向他提及蘇嬤嬤見他越來越上進了,盼他能在賞荷宴上相看對象,別教松悅居一直沒有個女主人</p>

他一笑置之,松悅居的女主人早就定了,賞荷宴就留給別人去忙吧,就他所知,祥福院那一個可是非常關註這一次的賞荷宴,準備給她的寶貝兒子挑個有勢力的媳婦兒,因此他並沒問蘇嬤嬤邀請了哪些人,沒想到侯爺夫人竟然邀請寧王,這究競有何用意?</p>

無論侯爺夫人用意何在,絕對是在策劃某種陰謀,這事他得讓老三好好調查</p>

念頭從腦海掠過,顧延霆平靜無波的道:“文王府開了一池的荷花,殿下何必參加致遠侯府的賞荷宴?”</p>

周陽唆優雅的搖搖頭“同樣的一池荷花,在不同的地方,價值就不同”</p>

“是,卑職所言不當,還望殿下見諒,致遠侯府的那池荷花怎能比得上文王府的這池荷花”</p>

“非也,致遠侯手握兵權,是各方人馬極力拉攏的對象,而本王處處教父皇瞧不順眼,沒有人樂意與本王親近,文王府的這一池荷花怎能與致遠侯府那池荷花相提並論?”周陽唆雲淡風輕的語氣好像一切與自個兒毫無關系</p>

是啊,雖然父親卸下兵部的差事,可是這位大周有勇有智的大將軍依然掌握十萬大軍,軍中有一半的將領都很敬重他</p>

“卑職倒是有不同看法”</p>

“願聞其詳”</p>

“皇上對殿下用心良苦,殿下豈會不明白?”</p>

“父皇對我用心良苦?”</p>

“愛之深,責之切,家父對卑職也是極其嚴苛,正因為如此,卑職方有今日的好身手”</p>

若非原主原本就有一流的身手,即使他在現代接受各式各樣的訓練,身手好得嚇嚇叫,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駕馭這副身子且就他所知,原主一直養在祖母膝下,由侯爺親自教授武藝,也因此原主沒有被看似慈祥善良的繼母教導成任性的敗家子</p>

其實,他一直懷疑侯爺防著侯爺夫人,要不,為何讓祖母教養原主?祖母過世時,原主已經十五歲了,侯爺又直接把他交給王嬤嬤和蘇嬤嬤教養,顯然侯爺知道侯爺夫人不可能對他這個兒子用心</p>

“母後也經常如此告訴我,可本王還是自責為何總是做不好,令父皇沒有一句讚許,沒想到你看得比本王透徹”雖然父皇嚴厲管教,致使他不敢怠惰,可是沒有得到相對的讚許,他也會感到沮喪,難道父皇真的不喜歡他嗎?</p>

“卑職總是想得到侯爺的讚賞,侯爺對卑職說一個好字,更勝於旁人將卑職誇成了天下難得一見的奇才殿下的心情乃是人之常情”</p>

周陽唆想到什麽似的兩眼一亮“本王很好奇你平日如何與侯爺相處?”</p>

“卑職得空就會陪父親下棋”</p>

“下棋?”</p>

“家父不擅下棋,卻愛下棋,因此經常悔棋,致使多年好友一聽到與他對弈,總是逃之夭夭”</p>

周陽唆聽得哈哈大笑“驍勇善戰的大將軍竟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p>

“他人不樂意之事,卑職卻視為一大趣事更多相處,就更多了解,父子之間也就更親近了”侯爺比起他現代的老爹好伺候多了</p>

“這一點本王不如你”</p>

“卑職不敢與殿下相提並論,殿下看皇上是皇上,並非父親”</p>

周陽脧沈默了,父皇對他而言一直是皇上勝於父親的身分,兩人就是偶爾坐下來對弈,他也都是戰戰兢兢,不敢有勝過的念頭</p>

“皇上當然是皇上,可是皇上也許偶爾會想當殿下的父親”</p>

他與當今皇上有許多接觸,這位帝王是一個相當仁慈寬容的皇帝,也許是因為他並非經過殘酷的奪嫡大戰而得到天下,這也是皇上明知寧王不安分,卻容忍的原因就他的觀察,皇上不動寧王,其一是手足不多,格外珍惜手足之情;其二是想透過寧王讓文王警醒,好栽培出一個可以承繼江山的兒子</p>

“是嗎?”</p>

“這是卑職淺見,殿下豈會比卑職更不明白皇上的心意?”</p>

兩道濃密的劍眉向上一揚,周陽唆深深的看著他</p>

“難怪父皇如此看重你”</p>

“能為皇上和殿下效力,乃卑職應該的”</p>

略微一頓,周陽唆又回到今日的主題“寧王一直都很喜歡結交權貴,不過,這都是私下動作,接受邀請參加勳貴的賞荷宴,這還是第一回”</p>

沒錯,寧王這個人被縱容得過於自滿,近來在權貴圈子行動甚為活絡,可是有皇上壓著,寧王倒也不敢將結交權貴搬到臺面上</p>

“殿下認為寧王此舉有其他用意嗎?”</p>

“本王猜想他的目的是你”</p>

“卑職何德何能能夠得到寧王青睞?殿下多慮了”</p>

“顧家老二近來有些放肆了,倒是你,在京城的權貴圈子見不到你,卻發現你在朝中的勢力越來越大,他豈能不動了與你結交的念頭?”</p>

雖然他將所有的心思投註在近衛營,可是卻用心結交近衛營的每一個人,這些人本身就擁有龐大的交際圈,所以,即使不出席各種名目的宴會,他的關系網還是悄悄建立起來不過,他可不想引起寧王的註意,這絕對是個麻煩,看樣子,還是要讓顧文暗中派人留意寧王那邊的動作</p>

“若殿下想欣賞致遠侯府的荷花,卑職會下帖恭請殿下和王妃,可是,卑職能否請殿下幫個忙?”</p>

“幫個忙?”</p>

彼延霆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件,雙手呈給周陽唆,周陽唆拆開信件看了之後,命在一旁伺候的公公取來火折子將信件燒了</p>

“本王答應幫這個忙”周陽唆很爽快的道</p>

“謝謝殿下相助,若有卑職能助殿下之處,卑職必為殿下竭盡所能”</p>

“本王想結交你這個朋友,這點小忙就用不著放在心上”周陽唆笑得很天真無害,顧延霆卻有一種吃了大虧的感覺</p>

朋友——這個回禮會不會太大了?顧延霆當然不敢這麽說原本他只想要“禮尚往來”回敬文王的相助……</p>

這顯然太過天真了,當他決定藉用文王的權力,他就等於搭上文王這條船,文王只會想方設法將他抓得更牢,怎麽可能輕易讓他下船?其實,他也不敢妄想輕易下船,與權貴打交道如同一場生存游戲,不玩下去,就別想活下來</p>

轉眼間就到了致遠侯府的賞荷宴</p>

此時薛伊珊正忙著做針線活,趕著再為顧延霆做一套夏衣,只因為顧延霆派人遞了話,說他很喜歡她親手做的衣服,她只好成日拿著針線忙個不停</p>

每年的賞荷宴是致遠侯府的大事,裏裏外外都會布置一番,丫鬟婆子們全都穿上新衣裳,可是,無論前面如何熱鬧,這都與薛伊珊無關,因為她只是一個妾,是沒有資格參與這樣的盛會</p>

“主子,聽說今日寧王也來了”夏荷忍不住想八卦一下,沒法子,無論走到何處,人人都在說,想忘了侯府今日有個盛會太難了</p>

聞言一怔,薛伊珊停下手上的針線活,微蹙著眉</p>

“寧王也來了?”</p>

“是啊,她們都說寧王風采翩翩,是個美男子”</p>

“那又如何?”她不清楚朝堂之事,但知道寧王是當今皇上唯一的同胞弟弟,也是最有可能威脅文王的人不過,她真正在意的倒不是這一點,而是此人身分太過敏感,侯府的賞荷宴怎麽會邀請他?</p>

“冬琴說想去看看寧王生得什麽模樣”</p>

“冬琴好奇心旺盛,你讓夏夜盯緊,可別亂來”</p>

“我警告過她了,平日由著她到處亂竄,是為了方便她打探消息,可是今日她一定要安分守己,若出了什麽意外,可會牽連主子她知道輕重,只敢嘴巴上說,不敢真的亂來”</p>

“你們從哪兒得知寧王今日也來參加賞荷宴?”</p>

“松悅居的丫鬟婆子都知道,大家都在談論此事”</p>

身為庶女,她已養成事事都視為大事的習慣,如今身為侍妾,更是草木皆兵,不過是寧王來參加賞荷宴,她就不自覺的認為其中必有陰謀……薛伊珊甩了甩頭,真是好笑,這事能夠有什麽陰謀?</p>

“怎麽了?是不是哪兒不對?”夏荷擔心看著她略顯蒼白的面孔</p>

“沒有,只是覺得奇怪,早就交代你們今日都不能離開松悅居,為何你們會知道前面的事?”</p>

“寧王參加賞荷宴,這是侯府多大的面子,當然早就傳得府裏上下皆知,我們還是最後得知此事的人”</p>

這倒是,侯府可以請動寧王不知有多大的面子,姨母豈會不說?薛伊珊如此一想,緊張的心情放松下來,又重新做手上的針線活,可是就在這時候,趙氏的女乃娘秦嬤嬤帶著丫鬟來見薛伊珊,要求她到臨水榭為賓客撫琴</p>

“要我為賓客撫琴?”平日沈穩的薛伊珊出現了少有的慌亂,姨母不可能無緣無故要找上她,這分明正在進行某種陰謀</p>

“這可是表小姐展露才華的好機會”</p>

基本上像賞荷宴這類的宴會,有個很重要的目的……提供未婚男女相看的機會,平日養在深閨的千金藉此機會展露才華,博取好名聲,也同時招來好對象,可是,她是世子爺的妾,於此種情況下為眾人撫琴,倒像在賣藝</p>

“我許久未撫琴了,只怕難登大雅之堂”</p>

“表小姐的琴藝是官家千金們公認最頂尖的,即使許久未撫琴,也絕對不會讓今日的賓客失望”</p>

“我只是怕給世子爺丟臉”</p>

“表小姐不過是個妾,世子爺豈會在意?”秦嬤嬤顯然失去耐性了,口氣變得強硬而無禮“這是夫人的命令,請表小姐更衣隨我去臨水榭”</p>

這事必定是個陷阱,可是她沒有資格拒絕,只能更衣,讓夏荷帶上她的琴,隨著秦嬤嬤來到滿春湖旁邊的臨水榭</p>

她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擡頭挺胸,無須在意旁人的眼光,今日並非她想站在這兒賣藝,應該感到難堪的是提議之人,可是,她依然不自覺的在人群中尋找顧延霆的身影,不料,她以為會見到的溫暖眼神竟像寒冬,冷冰冰的,好像她與他一點關系也沒有……這是為何?他怪她不該出現在此丟了他的臉嗎?</p>

“珊兒,你可來——適才姨母還向眾人誇口,你彈了一手好琴,今日你可要好</p>

好表現”侯爺夫人親熱得好像她們平日的關系有多親密</p>

她感覺四肢轉為冰冷,天就要塌下來了,可是她不能退縮,不是為了姨母,而是為了他,因為她是他的妾,她不可以給他丟臉</p>

薛伊珊沈住氣向眾人行禮,待夏荷將琴擺上琴案,便在琴案後面坐下</p>

她輕輕撥弄了一下琴弦,想著如今自個兒的處境,竟有一種四面楚歌的感慨,不知不覺便撫了極其幽怨,卻又悲壯激昂的曲子</p>

眾人的表情可謂精彩絕倫,誰也沒想到她會彈這種與宴會氛圍不符的樂曲,直到琴音停止,眾人還是一片寂靜,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她琴藝高超,可是……“好!好個四面楚歌的悲壯意境!”寧王突然拍手叫好</p>

“王爺總算遇見知音了!”寧王妃輕輕柔柔的道</p>

趙氏開心燦爛的笑了,真是太好了,今日沒有白忙了……</p>

“氣勢磅磚、驚心動魄,本宮也遇到知音了”</p>

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轉頭循著聲音看去,見是皇後,全慌忙起身行</p>

禮高喊“皇後千歲千千歲”,可是腦海同時閃過一個念頭-皇後娘娘怎麽來了?</p>

皇後目光掃過眾人一眼,請眾人平身,便看著薛伊珊道:“侯爺夫人,本宮瞧你這位外甥女實在討人喜歡,就讓她來陪伴本宮吧”</p>

趙氏怔住了,萬萬沒想到事到臨頭會殺出這麽一個人,怎麽辦?</p>

“不願意嗎?”</p>

“能夠得到母後的喜愛,這可是薛小姐的福氣,侯爺夫人當然願意,侯爺夫人是嗎?”周陽唆笑盈盈的道,眾人這才註意到不只是皇後娘娘來了,文王也來了……這可是致遠侯府無上的光彩,不過,眼前的情況實在太詭異了</p>

“不是……是……”趙氏語無倫次,無措的看了寧王一眼</p>

皇後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轉向寧王,大方的道:“本宮搶走弟弟的知音,就賠弟弟送上兩名樂女,明日本宮會差人將兩名樂女送到寧王府”</p>

不悅一閃而過,寧王笑著拱手道:“謝皇嫂”</p>

皇後隨即轉向跟在一旁伺候的嬤嬤,當著眾人面前下達命令“你帶幾個人隨薛小姐回去收拾一下,簡單帶上幾件衣物就行了,其他的鎖上,留幾個丫頭婆子守著,明日再派人過來拉走”</p>

“是,娘娘”嬤嬤立刻領命帶上幾個宮女來到薛伊珊身邊,薛伊珊此時腦子亂烘烘的,完全無法靜下來深思,就這樣,在嬤嬤的伺候下,回到松悅居的後院,踏上茫然的未來</p>

“你們繼續玩,本宮就不掃你們的興了”</p>

經過她這麽一攪和,眾人還有興致玩嗎?當然沒人敢出聲發表意見,只能一致</p>

抱敬目送皇後娘娘和文王殿下離開,可是腦海同時閃過一個念頭……皇後娘娘和文王殿下不是來這兒賞荷花嗎?</p>

這是驚心動魄的一天!</p>

雖然此刻她可以靜下心琢磨這一場混亂,卻說不出此刻的心情</p>

當她看著姨母臉上閃爍著歡喜的光彩,她就知道姨母在打什麽主意-姨母要</p>

將她送給寧王,也許覺得她在致遠侯府一點用處都沒有,不如用她巴結更有權力的寧王當下那一刻,她有了死的念頭,因為深愛的人竟冷眼旁觀看著姨母準備將她送給另一個男子</p>

可轉眼之間,皇後娘娘出現了,她沒有落入寧王手上,卻被皇後娘娘要走了對她來說,皇後娘娘與寧王一樣危險,她的未來只是離心愛的男人越來越遠可是,就在她準備隨皇後一起進宮,皇後竟然又將她轉送給文王妃,於是她隨著文王妃來到了文王府</p>

她是貴妾,雖然不能隨便買賣或打罵,只能驅逐出去,可是顧延霆從頭至尾都</p>

置身事外……她不能怪他,這是當然,無論是寧王,還是皇後娘娘,只要他們開了口要人,他還能反對嗎?只是,他至少可以看她一眼,無聲的安撫她,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救她,但他什麽都沒有做,她對他來說,終究不足以重要到教他對抗權貴“我們結為姐妹吧”文王妃行雲流水的展現了一套煮茶手藝之後突然道</p>

薛伊珊怔楞地回過神,望著目光清亮透澈的文王妃,不覺羞赧的道:“賤妾失禮了,還請王妃見諒”</p>

“不怪你,今日受到的驚嚇不小吧”</p>

不是“不小”,而是“很大”薛伊珊當然不敢直言,只是淡淡苦笑,這就是一個妾侍的命</p>

“我聽說不少關於妹妹的事,飽讀詩書、聰穎機靈,早就有意與妹妹結交,只是還未尋到機會,妹妹就進了致遠侯府今日能與妹妹再次相聚,可見我們有緣,因此我想與妹妹結為姐妹”</p>

文王妃早就認識她了?她進致遠侯府之前,嫡母帶她參加過一些宴會,當然見過當時還未被選為皇長子妃的紀湘雲,可是,文王妃出身東昌侯府,又是唯一的嫡女,而她一向行事低調,文王妃怎麽會註意到她?</p>

“我只是一個賤妾,豈敢與王妃結為姐妹?”文王妃應該只是說客套話,不可能在她未進致遠侯府之前就有意親近,可是,為何要編出這麽一套說詞?她並不值得文王妃如此看重……難道是為了世子爺?她知道世子爺近來越來越受重視,可是今日發生的一切落在外人眼中,都可證明世子爺並不在意她,他們怎麽可能想到利用她來拉攏世子爺?</p>

紀湘雲一點也不介意她的拒絕,直率的道:“你是不是懷疑我的真心?”</p>

“賤妾身分不配”今日她竟連為自個兒說上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這就是最大的證明</p>

“我還以為你不是如此庸俗的人”</p>

“這世上哪有不庸俗的人?”</p>

一怔,紀湘雲面容難掩一絲絲無奈“是啊,凡是人,都貪愛權力、地位、名聲、錢財……人的一生就是如此庸俗”</p>

陸湘雲的反應令她意外,她沈靜的眼神不自覺的轉為柔和“庸俗又何妨?只要行得正,無愧天地,這就夠了”</p>

紀湘雲拍手道:“你說得好,庸俗又如何?人啊,但求行得正,無愧天地”</p>

薛伊珊淺笑,雖然她還沒搞清楚自個兒在文王府的處境,可是她沒辦法討厭這位王妃,她有著閨閣千金少有的率性……這一點,她許久以前就知道了,也因此對這位王妃印象極深,不過嫡庶有別,自然沒有相交的機會</p>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是在東昌侯府的文華閣,當日是在舉行賞菊會,不知哪家千金鬧著以菊花為題作詩,人人搶著作詩炫耀才華,竟無人願意負責詩文謄抄其實我不愛作詩,可是作為主人,不能不作首詩應景,只能點名請人謄抄,不過又怕得罪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時,你站了出來,推說不擅詩文,願意謄抄眾家千金所作之詩”</p>

這事她都忘了,沒想到文王妃還記得</p>

“我對作詩沒興趣,更不懂得品詩,倒是你的字,我一眼就瞧上了,圓潤秀氣又不失風骨,看得出來下了一番功夫苦練”</p>

“我自幼對寫字情有獨鐘,因此花了心思苦練”其實這事是有原因的,看到嫡姐的字太醜了,與相貌實在不相配,她認為字應該如人,於是在這上頭下足功夫</p>

“因為你的一手字,只要見到你,我就會特別留意你你不喜歡引人註意,可是又藏不住聰慧機靈的光彩,記得有一回四下無人,你見到盛開的紅梅,即興吟了一首詩,當下我方知你不是不擅詩文,只是不想在眾人面前展露其實,這也不是我認定你聰慧機靈的原因,而是你嫡姐不爭氣,想得眾人讚賞又做不到,只能將你推出來,要你念她作的詩,要你抒發她的想法,我自然察覺其中異樣”</p>

原來文王妃真的早就註意她了!薛伊珊不由得苦笑,看樣子她裝模作樣的功夫真的不到家</p>

“我想與你結為姐妹,是出於真心往後你要在文王府待上一段時日,我們還有許多相交的機會,若你認為我值得結交,我們就結為姐妹”</p>

“王妃言重了,是賤妾不值得,並非王妃值得與否”文王妃話中透露她會在這兒待上一段時日,而非一直待在這兒,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她會回致遠侯府?若真是如此,這對文王殿下定有好處,文王殿下準備以她與世子爺交換什麽嗎?</p>

“我相信自個兒的眼光,你值得!”</p>

“王妃的厚愛,賤妾會放在心上”</p>

糾纏不清就變得虛偽,紀湘雲也不再勉強,轉而道:“你是不是對自個兒會在文王府感到很困惑?”</p>

“是,賤妾確實感到困惑不解”</p>

“我也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只是按殿下的吩咐好好款待你你在文王府是貴客,若有需要,你可以找蘭香閣管事的方嬤嬤”</p>

她在文王府是貴客……看樣子,文王殿下真的想用她與世子爺交易……她該如何是好?從姨母的棋子變成文王殿下的棋子,她會不會害世子爺遇到危險?</p>

“今日你一定累壞了,還是早一點歇著,我讓春兒送你回蘭香閣”紀湘雲看了大丫鬟一眼</p>

“王妃……”欲言又止,薛伊珊實在不知從何問起,而且問了,又能夠得到答案嗎?文王殿下要做的事,王妃只怕被蒙在鼓裏</p>

“有事嗎?”</p>

“賤妾在此叨擾了,若有失禮之處,還請王妃直言”最終什麽都沒說,薛伊珊起身行禮,然後隨著春兒回蘭香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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