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夫人會不會找主子麻煩？”</p>

“姨母絕不會放過我，必定會逼著我去誘惑世子爺，抓住世子爺的心”姨母是個城府極深的人，她會想法子找出路，姨母又怎可能由著她？</p>

“主子有什麽打算？”</p>

“暫時能避則避，總要她們出招，我才能想法子拆招”</p>

夏荷嘆了一口氣，真是心疼主子，美若天仙又聰慧過人，卻只能窩囊得像扔在庫房的寶石—再光彩奪目，也無法見人</p>

“夏荷，是不是覺得很委屈？”</p>

“主子忍得住，奴婢就忍得住”</p>

薛伊珊歉疚的看著她，“夏夜呢？”夏夜也是薛伊珊的大丫鬟，與夏荷同時派到薛伊珊身邊，可是小了兩歲，難免比較沈不住氣，不過優點是性子潑辣，在某些需要有人爭鬧的時候，她的用處就大了</p>

“奴婢謹記主子交代，經常在夏夜耳邊提醒，她知道這兒不是薛家，凡事要謹言慎行，一點點小錯，都會被人家挑出來”</p>

“我在侯府的遭遇讓她看盡丫鬟婆子們的臉色，正好看清楚我們的處境”</p>

“主子不用替奴婢們擔心，連冬梅和冬琴都變得機靈多了，倒是其他三等丫頭，只怕都不堪重用”</p>

“我不用管家，暫時有你們四個可用就夠了”若非姨娘夠聰明，知道在父親耳邊吹枕邊風，讓父親明白身邊要有自個兒用習慣的人才好辦事，要不，只怕她陪嫁的二等丫頭都是嫡母的人</p>

“不過，找個機會對她們曉以利害，我這個主子不好，她們也不好過，不求她們絕對忠心，但至少別扯我後腿”</p>

“奴婢知道了”</p>

這時，夏夜氣呼呼走進來，嘴裏嘀咕道：“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守在松悅居的門口，真是太不像話了！”</p>

薛伊珊聞言一笑“如今世子爺什麽都忘了，不想方設法湊到世子爺面前，討世子爺歡心，她們就沒有翻身的一日”</p>

忘了過去，同時表示忘了曾有過的情意，將來世子爺再納了新人，她們這些舊人就一個個等著像枯萎的花朵般死去</p>

“主子都不管嗎？”夏夜不能不為主子著急</p>

“我跟她們一樣都是妾”</p>

“主子是貴妾，她們哪比得上主子？”</p>

“今日就是有世子妃，世子妃也管不了她們，要緊的是世子爺的態度，世子爺瞧上誰，誰就贏了，即使使出下流的手段，又如何？也不過是落在湖面上的石子，一時漣漪四起惹來議論，終歸平靜”</p>

主子總是有長篇道理，夏夜自知辯不過主子，只能說：“主子什麽都不做嗎？難道任由她們一個個爬到主子頭上？”</p>

“由著她們，真被世子爺瞧上眼了，就是好事嗎？成為眾矢之的，單是這個後院就足以教人焦頭爛額，想要爬到眾人之上，還要有手段”</p>

案親的後院一開始也有好幾個妾，可是一個個都被鬥垮了，最後只剩下姨娘，這是因為姨娘夠聰明，懂得伏低掩蓋光芒</p>

夏夜還想說什麽，夏荷伸手一拉，輕輕的搖了搖頭主子的想法也沒錯，受寵有好日子可過，可是，又何嘗不是為自己招來災禍？正如主子所言，別人看到覺得好，不一定就是好，別人看到覺得不好，不一定就是不好</p>

“你們要牢記，平靜度日是我們眼下最好的出路，若不能守住我們小小的一畝三分地，就別妄想飛出牢籠”</p>

夏荷與夏夜總算露出笑容，明白主子不是認命了，而是靜待機會</p>

“還有，你們要想法子掌握世子爺的一舉一動”唯有清楚世子爺的動向，方能幫助她完全避開他</p>

夏荷與夏夜並不清楚她的用意何在，但還是點點頭</p>

祥福院正房東次間，薰籠的香煙裊裊而出，染得一室溫暖迷人</p>

趙氏相貌柔情似水，帶著一股我見猶憐的味道，也因此她的容貌不若致遠侯其他侍妾美艷，卻是最深得致遠侯疼愛可是柔弱無害的外表下，有著剛硬狠勁的心，她經常怨嘆自己不是生為男兒身，只能縮在男人的背後</p>

趙氏伸手一揮，示意跪在下方正用美人錘為她捶腳的大丫鬟紫兒退到一旁，捧起炕幾上的茶喝了一口，擡頭看著垂手低頭立她前面的秦嬤嬤，軟綿的聲行鄉鄉響起，“你確定了嗎？他真的什麽都忘了？”</p>

“這些天世子爺陸陸續續見了許多人——近衛、大姑女乃女乃的陪房、莊子和鋪子的管事，可見得真的是忘了”大姑女乃女乃乃是原致遠侯夫人</p>

趙氏疑惑的輕挑柳眉“他怎麽突然見莊子和鋪子的管事？”大姐去了，嫁妝當然是留給兒子，可是過去這些莊子鋪子都是侯爺派人管著，待顧延霆娶妻之後，再轉交到他手上</p>

“他向周總管遞了話，說要認人，周總管問了侯爺的意思，侯爺很高興世子爺開始關心這些事情，便讓周總管安排他們進府見世子爺”</p>

這麽說也通，趙氏也不在這上面琢磨“什麽都忘了最好，侯爺這會兒也只能上折子讓世子爺在家中好好靜養”</p>

“世子爺不在近衛營，就沒機會惹麻煩”</p>

“在近衛營不一定會惹麻煩，可是不在近衛營，就沒有立功的機會”近衛營最靠近皇上，一旦有機會立功，很容易得到皇上的青睞，如今能夠奪走他立功的機會就夠了，其他的可以慢慢算計</p>

“如今世子爺不出侯府一步，想要惹麻煩也不容易”</p>

“他的名聲已經臭了，也不急於一時”不是她瞧不起那個小子，這兩年他的荒唐人人皆知，即使沒有算命仙鐵口直斷，名門千金也沒有一個肯嫁他為妻</p>

“對了，不是說他見過後院那幾個妾嗎？”</p>

“前些天見了，還多看了表小姐幾眼”</p>

趙氏唇角微微一翹“看樣子，什麽都忘了，對美人的喜好倒是不變”</p>

“可是，這些天也不見他去後院”</p>

“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這會兒還在養傷，哪有體力應付後院那幾個妾？”趙氏低聲的笑了，毫不掩飾她對顧延霆的不屑，完全忘了顧延霆今日的處境是拜她所賜</p>

“世子爺這些天都去了騎射場”</p>

眼裏閃過一道精光，趙氏的聲音倏然轉為清冷</p>

“他去了騎射場？”</p>

“聽說去練騎馬，可能是摔下馬，對馬兒生出恐懼，不過看樣子，世子爺的傷應該好多了”</p>

“傷好了，就讓後院那幾個女人多在他面前露個臉”</p>

“這些天她們日日守在松悅居的門口，幾個妾湊在一起，免不了發生口角，遠遠就可以聽見她們爭鬧不休的聲音，因此世子爺總會事先派近衛驅趕”</p>

臉色一沈，趙氏不屑的啐道：“一群蠹蛋……表小姐也去了嗎？”</p>

“表小姐向來不愛湊熱鬧”</p>

“這個丫頭是個聰明的，只是欠缺膽量，這對我們倒是好事”</p>

“可是，表小姐不去世子爺面前露臉，世子爺怎麽對表小姐留心？”</p>

“你向表小姐傳個話，要她多關心一下世子爺，不過，別學那群蠢蛋，世子爺喜歡美人，可也看不上那種不長腦子的蠢貨”</p>

“是，奴婢會親自去傳話”略微一頓，秦嬤嬤忍不住道出心裏的擔憂</p>

“我擔心表小姐不聽話，表小姐進侯府之前，夫人就再三耳提面命，叫她用心抓住世子爺的心，註意世子爺的一舉一動，可是，她反倒避著世子爺”</p>

“你提醒她，她姨娘很想念她，若她好好表現，我會安排她們見上一面”</p>

“是，奴婢會將夫人的意思帶給表小姐”</p>

“還有，叫她別耍花招，我的人會盯著她”</p>

“讓表小姐知道夫人在松悅居布了眼線，妥當嗎？”</p>

“不說難道她就猜不到嗎？還不如挑明，省得她跟我們耍心眼”</p>

趙氏向身邊的紫兒使了一個眼色，紫兒立刻走到墻邊的櫃子，取來一個匣子，遞給秦嬤嬤，趙氏指示道：“送去給表小姐，這幾支簪子都是最近京裏流行的款式，我特地為她挑選的”在趙氏看來，珠寶首飾是收買女人最好的東西秦嬤嬤應聲退了出去</p>

送走秦嬤嬤，夏荷回到房裏，看見薛伊珊已經窩在軟榻上倚著窗子，不動如山的望著無景可賞的院子，就知道主子又在苦惱了一苦惱，主子就喜歡吹風，尤愛冷颼颼的風，說是可以醒腦，思路會變得清晰</p>

夏荷靜靜不發一語，待薛伊珊動一子，她趕緊重新沏了一盅茶，遞到主子面前“夫人都發話了，主子怎麽辦？”</p>

喝了一口茶，薛伊珊感覺憤怒混亂的心情已經回覆平靜，堅定的道：“不能置之不理，可是也不能順著她的意”</p>

“可能嗎？”</p>

“是啊，可能嗎？”姨母想必也相信無此可能，正因如此，反而給了她可以賭上一把的機會，教她可以將不可能變成可能</p>

夏荷太了解她了，已經從她眼中流轉的光彩瞧出什麽“主子有好主意？”</p>

“這些天世子爺都去了哪些地方？”</p>

“除了去騎射場，世子爺都待在松悅居……差點忘了，偶爾會去松悅居東側竹林園的藏書閣”竹林園並不屬於松悅居，而是一個獨立的小院落，只是在松悅居開了一道月亮門直通竹林園</p>

薛伊珊知道竹林園有個藏書閣，可是竹林園的位置相當隱密，從外面看來又像雜草叢生的後花園，就是白日都顯得很荒涼，不會有人想踏進那裏一步</p>

“王嬤嬤可有交代藏書閣不能去？”</p>

“王嬤嬤說藏書閣的書任由主子們翻閱，只是不能將書冊帶出藏書閣”</p>

“世子爺可有固定的時辰去藏書閣？”</p>

“沒有，只是世子爺習慣天未亮就去騎射場，往往一待就是半日以上待回到松悅居之後，不是待在院子練很奇怪的劍法，就是待在小書房看書寫字，偶爾會去藏書閣更換看過的書冊”</p>

“世子爺在練很奇怪的劍法？”</p>

“因為沒人看得懂”</p>

不過是隨口一問，薛伊珊不在意他在練什麽劍法“這是天助我也”</p>

夏荷不明白她的意思</p>

聽了夏荷的疑問，她笑盈盈的挑起眉回答，“姨母不是叫我不要用那種蠢笨的手段吸引世子爺嗎？我就高明一點，可是遇不上世子爺，這豈是我的錯？”</p>

這會兒夏荷懂了，可是免不了擔心“就怕侯爺夫人看穿主子的心思”</p>

“我只是遵循她的指示，她無可挑剔”有了對策，薛伊珊感覺胸口的郁悶一掃而空“明日一早我們就去藏書閣”</p>

棒日一早，用過早膳，薛伊珊就帶著夏荷去竹林園的藏書閣</p>

她讓夏荷守在外面，自個兒進了藏書閣先在一樓逛了一圈，再上二樓</p>

原本來這兒只是做個樣子，可是一進入兩層樓的藏書閣，她即刻被書香給勾住了，尤其看見一整櫃的地理、游記，雙腳更是舍不得離開這個令人敬佩的地方</p>

姨娘生在南方，小時候隨著父親去過不少地方，見過許多山光水色，也因此，她常有機會聽著姨娘敘述見過的風土民情，搭上小船兒順著水道看遍平日走過的小巷……總之，是如此美好，如此令人向往，也因此她愛上了讀游記</p>

可是，姨娘不允許她看游記，總是告訴她，庶女不可以有貪念，而向往那一山一水就是貪念</p>

這也許是貪念，可是她的貪念沒有傷害人，為何不可以？</p>

她總是偷偷看書，不過官家千金出門不易，又是個庶女，手上沒多少銀子可使，想得到這樣的書冊何其艱難，只能將薛家大書房的游記看了一遍又一遍</p>

真是不可思議，她竟然可以在這裏看見上百冊的游記！</p>

薛伊珊左右尋覓一圈，找著了梯子，費勁的將梯子移到擺放游記的那面書墻</p>

她一一吾歡按部就班，從上而下，從左而右的取書，如此就不會遺漏</p>

爬上梯子，可是站在最高處，她伸手也只能觸及第二層，唯有踮起腳尖方能勾到第一層書冊，當然，若沒有踩穩，就會摔下來不過，此時她只見書冊對她招手，沒有顧見危險的警訊</p>

一次又一次，她好不容易構到書，終於取下來，可是手指在滑過梯子時，摩擦到木頭因為年代久遠裂開的凹洞，木屑剌入指月覆，痛得她倒抽一口氣，兩腳晃了一下，整個人隨即往後一栽</p>

慘了！這一摔，她只怕要在床上躺上好些天……可是預期中的劇痛沒有傳來，而是強壯有力的雙手將她抱住了，接著咚一聲，握在手上的書冊掉落在地</p>

“難道不知道凡事要量力而為嗎？”顧延霆知道懷裏的女子不是小喜兒，可是面對與小喜兒極其相似的面孔，冷硬的聲音不自覺就柔軟幾分</p>

她驚魂未定，怔楞地看著他，沒想到會遇到他</p>

“小矮子還想爬那麽高，真是自不量力！”他逗弄的唇角一勾，她聞言驚愕的瞪大眼睛，他見了低聲笑了，邁開腳步將她放在窗邊的榻上，被木屑剌入的脂月覆不小心碰到榻沿，痛得她皺了一下眉頭</p>

“你的手受傷了？”他舉起她的手查看，她頓時慌亂的想將手抽回來，他低聲叫她不要亂動，專註的用指甲挑木屑</p>

薛伊珊無法把目光移開她不該盯著他，她並非那些渴望得到他關愛的妾，可是此刻的溫柔，就像驅走寒冬的春日，大地為此覆蘇，百花為之綻放……他是姨娘之外，第一個讓她感受到溫暖的人，讓她忍不住生出眷戀……</p>

餅了一會兒，顧延霆終於挑出木屑，取出隨身攜帶的小瓷瓶，從中挖取藥膏為她塗抹，微微涼意在指月覆上泛開來</p>

這一刻若能就此打住，那該有多好……不，他們是“敵人”，若他知道她在這兒的目的，他就不會如此溫柔地待她她連忙將手收回來，恭敬道：“謝謝世子爺”</p>

“你怎麽會在藏書閣？”</p>

“這兒有看不完的書”</p>

他想起剛剛掉落在地上的書冊，回頭看了一眼，走過去拾起書冊，看著書名，微微挑起眉“你喜歡游記？”</p>

“賤妾想透過游記一覽秀麗山川”</p>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p>

“賤妾明白，可是，又豈是人人可以行萬裏路？”</p>

“我不能保證帶你去南方，但至少可以帶你到京城附近的莊子”前侯爺夫人留下來的嫁妝有四個莊子，兩個在京城附近，他有意找個機會親自瞧一瞧，準備先從這兒建立屬於他的產業</p>

雖然對這個時代有七八成認識了，也接受必須在此打拚的命運，不過，可能是沒歸屬感，他總覺得沒安全感，想抓住包多東西，擁有屬於他的產業是其中之一，再來就是回到工作闊位他不能一直龜縮在致遠侯府，這裏無法建立人脈</p>

“嗄？”</p>

“京城附近也有山川美景，值得一游”</p>

他只是隨口說說，怎能當真？可是，她情不自禁感到雀躍期待，即使不是姨娘出生的南方，而是兩個時辰就可以到達的莊子，對她而言，依然是放出籠子飛翔，這是她不敢期待的夢想</p>

“除了游記，你還喜歡什麽？”</p>

“賤妾沒有特別的愛好，時間多著，有書就看”姨娘總是說，不懂她為何如此愛看書其實，與其說她愛看書，不如說她愛看書這件事，書上寫什麽，她就看什麽；換成是人，對方說了什麽，她總要費神琢磨再回應，尤其面對嫡母和姨母這樣的人，真話不能說，假話又要說得挑不出錯處</p>

“兵書也看？”</p>

“若是手上只有兵書，也只能看了，可是不愛看”</p>

彼延霆轉身走到一面書墻前面，從上面挑了一本書冊，走回她面前遞給她，一副老師考校學生似的說：“你今日就看兵書吧”</p>

她怔住了，不明白這唱的是哪一出戲</p>

“今日我們就來討論孫子兵法的第六篇〈虛實〉”</p>

一頓，他是在尋她開心嗎？“世子爺真的要賤妾看兵書？”</p>

“孫子曰：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p>

心一震，她突然有一種感覺，他仿佛在向她傳遞某種訊息</p>

他笑著敲了敲她手上的書冊“看吧”</p>

薛伊珊不再言語，專心的鉆進書冊當中，而顧延霆深深看她一眼，走到另外一扇窗子邊，翻閱她先前挑選的游記，可是心思一刻也沒離開她</p>

自從那日見過她之後，他對她一直有著一份牽掛，或許是移情作用，他深知自</p>

蚌兒不會放著她不管，無論她看他是敵是友</p>

這些天他忙著熟悉這副身子，又想早早回近衛營當差，不得不利用每一分每一秒，每天帶著兩名近衛去騎射場練習騎射夜裏不得睡覺，白日又必須在眾人面前演戲，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過問她的事，直到今日，“他還在努力克服對馬兒恐懼”這印象已經深植人心，無須在眾人面前演戲了，索性來藏書閣看書，沒想到竟在這裏遇見她</p>

她今日到此只是單純想看書嗎？不，就他所知，後院的妾侍未曾有一人踏進藏書閣，當然，她來侯府不久，今日方想至此看書，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也許是侯爺夫人令他心生警惕，他認定她將薛伊珊弄進侯府，不可能沒有目的，而薛伊珊的舉動也不可能沒有深意</p>

他引導她看兵書，不單是提醒她，千萬不要被侯爺夫人牽著鼻子走，更是想藉此窺探她深處的想法，若她真的是受逼迫成為他的妾，她要如何看待自己的命運？又是如何看待他？</p>

對她，他不是只有牽掛，更有好奇其他的妾侍只會傻傻的守在松悅居門口，而她卻選擇來藏書閣，能有此心計就足以說明她是個聰明人他越來越想知道，往後她會用什麽方式在侯府過日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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