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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誼會殺人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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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誼會殺人案(一)

天青色的天空幹凈澄澈,像是被風溫柔的拭去了一切的陰影。幾只鳥兒掠過,為那婆娑的樹影又更添了幾分生機。

“所以說,最近好像也沒有什麽大事發生吧?”降谷零有些遲疑地道,“我以為聯誼會一般都會有個主題——比如歡迎新人……或者別的什麽的?”

“話是這麽說啦,”正站在一旁的松田陣平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帶著些調侃的語氣,“但是誰讓我們有萩原研二呢?”

對於萩原研二來說,聯誼會這種東西簡直像呼吸一樣簡單。就算沒有發生什麽大事、不需要迎接什麽新人,他也總能聯系到外校的人和警校同學們一起跑出去聯誼……

主打的就是一個社交恐.怖.分子。

“小陣平在說我的壞話嗎?”萩原研二卻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湊近兩人,順道把自己掛在了松田陣平的背上,幽幽地說,“可是警校訓練確實很累嘛,大家難道不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放松一下自己,順道結識幾位可愛的異性朋友嘛……?”

“比如美香小姐、比如靜子小姐、比如結月小姐……”

半長發的青年掰著手指頭,一個一一個地認真數著,一邊數還一邊悄咪咪擡起頭來,分出一絲目光,看向松田陣平。

那眼神當中,還帶著幾分欠扁的笑意。

松田陣平:“……”

所以說、果然更欠揍了。

某個每天都在為自己幼馴染所招惹的桃花債煩不勝煩的卷毛警校生額角上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十字。

我覺得你更應該反思一下,你這一米九的身高,為什麽要把體重全部讓我一個人來支撐?!

氣在火頭上的松田陣平直接洩憤一般地一把推開了自家幼馴染,然後收獲了對方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神。

“幹什麽啊小陣平——”萩原研二故作哀嚎,“小陣平不要hagi了嗎——”

果然這種人,還是在練習拳擊的時候用來切磋比較適合。松田陣平惡狠狠地想著,到嘴上到底還是心軟了:“你在說什麽啊蠢貨,你什麽時候見過我真的拋棄過你啊?”

直到話說出口,他才突然意識到這話已經肉麻到完全不符合自己的人設了。

卷發青年稍微動了一下嘴唇,想要給自己找補,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只好惱羞成怒地把頭偏過去——

卻又將自己紅得滴血的耳根暴露在了眾人的眼前。

但總之,他的這番話確實讓萩原研二的心情顯而易見地變得無比明亮。

“並且本次聯誼還會有一些外校的人參與哦。”萩原研二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非常好心情地朝著伊達航的方向擡擡下巴,“班長這個現充可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呢,小陣平和小降谷可要不甘落後才行啊!”

說完還給他們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松田陣平扶額,對自家幼馴染的習性也是一清二楚了,“話說回來,你該重點關註的應該不是我吧?應該是景老爺和千島鶴那家夥才對……”

聽到諸伏景光和千島鶴的名字,萩原研二的神色終於逐漸變得嚴肅(其實並沒有)起來。

好像要完成一件什麽大事似的,他以一種大領導吩咐任務的語氣鄭重開口:“所以說!今天晚上的聯誼會,就拜托你們一起完成——小諸伏戀愛大作戰之從完美的形象開始!!!”

“哈???”

降谷零和松田陣平先是疑惑到頭頂飄出三個連續的問號,很快又明白了萩原研二的意思,三人對視一眼,都露出了發自內心的——

壞笑。

“hagi你就放心吧,我可是一定會把景老爺打扮得光彩照人的!”松田陣平的嘴角不懷好意地勾了起來。

“……光彩照人?”萩原研二和降谷零齊齊半月眼。

……原來諸伏景光在松田的眼裏是這樣的嗎?

總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萩原研二基本上是他們公認的精致boy了,但事實就是——

降谷零同樣是時尚達人!

奇跡景光可算被降谷零給玩明白了!

“這套可以了嗎?”正在自家幼馴染嚴肅眼神監視下,被迫換裝的諸伏景光無奈嘆氣,斟酌了一下語氣才緩緩開口,“我們已經在這裏折騰了半個小時了……”

“嘖,”降谷零淡定無比,“不過是半個小時罷了,我們還有時間——”

“Zero……”諸伏景光哭笑不得,“不就是一場聯誼會嘛……”

“不,你不懂。”松田陣平面色深沈地湊近,並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機會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啊,諸伏君!”

“???”諸伏景光。

“小鶴也去。”降谷零言簡意賅。

“……”

小鶴也去聯誼會?!

諸伏景光對這些事情一向不太了解,自然也不知道這個消息。

可如今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只是很平淡且稀松平常的一件事,這一句話卻在諸伏景光的耳邊炸響,突然令他方寸大亂。

心中好像突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他說不上這具體是種什麽樣的感覺,卻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整個人都在逐漸被這種奇異的感覺所掌控。

一步一步,逐漸失守。

諸伏景光有些無奈地苦笑道:“就算小鶴要去,那又跟我有什麽關——”

話還沒說完,他便接收到了來自幾名好友毫不掩飾的“信你才有個鬼”的白眼。

“真的沒有關——”他試圖掙紮道。

然而那幾位友人眼神之中的不信卻更加明晃晃地擺了出來,仿佛他是那個偷偷脫單又瞞著好兄弟的背叛者。

諸伏景光:……

他果斷選擇把那兩個已到嘴邊的“系”字咽了回去,然後從心地舉手投降:“好吧好吧,有關系,有關系——大有關系!”

面前這幾位損友見狀,才終於滿意地笑了。

諸伏景光對此表示萬分無奈,心中的什麽想法卻好像突然被詭秘地滿足到了,使他產生了一種隱秘的愉悅感。

——大有關系。

他在心中又強調了一遍這句話,然後看向正站在他面前的幾位損友。

“那就繼續挑吧。”諸伏景光淺笑轉身,雙手合十,“最後的成果請務必讓我滿意哦,Zero醬和陣平醬。”

“不滿意的話……就一個都別想走哦?”

諸伏景光溫柔笑,看起來純良又乖巧。

“!!!”降谷零and松田陣平驚恐臉。

……這果然是被奪舍了對吧對吧?

諸伏景光你究竟怎麽了啊諸伏景光!

*

一座清吧裏。

這場聯誼會確實是由萩原研二牽頭舉辦的,但除他以外,還有另外一位主要角色——

中村邦彥,男,22歲,中村財團的小少爺。家境優渥,性格欠揍,人品……疑似堪憂。

他一進門就莫名其妙地開始破口大罵,至於原因,似乎是因為一個女服務員好像沒有對他有足夠的優待。

倒是那位至今未出現、據說叫做遠藤美惠的小姐,被這個有錢的公子哥鬧上這麽一下,估計會很不好辦。

稍微皺了一下眉,萩原研二近乎直覺地感覺到這其中可能有故事。但是他一向是那種雖然會隱約感覺到對方有秘密、但愛說不說,也不會插手對方隱私的那種人,所以很快,他又跟身邊一位可愛的女生聊得火熱。

由於參與本次聯誼的人數過多,聊天的小組被分成兩組,但是難得大家一起抽出時間設置了聯誼會的席位,所以大部分人也都一起熱烈地聊天。

諸伏景光倒是沒有辜負他那張池面臉,一頭黑色柔順的短發讓他看起來十分清俊,前額些許碎發服帖地搭在一側的額角。略有些上挑的貓眼中有對如藍寶石般清澈明亮的眼眸。

在酒吧這種略有些喧鬧的環境,諸伏景光幹凈清爽的氣質無疑很能吸引人的視線。一身裁剪得體、線條流暢的西裝更為他平添幾分英俊與儒雅。

才剛進場沒多久,已經有好幾個女生過來跟他搭話了,還邀請他參與游戲——包括國王游戲和紙牌游戲什麽的,但都被他委婉地拒絕了。

向來都是很會照顧別人的心情的類型,諸伏景光就算是拒絕人,也永遠是溫和謙遜的。那些女生們就算是被也並不覺得尷尬和冷場,反而有幾分調侃地問道:“諸伏同學是在等千島同學吧?”

“……”諸伏景光突然被噎了一下。

是啊,就是在等她啊。

千島鶴你這個家夥究竟跑到哪裏去了啊?

黑發青年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此刻分明已經過了聯誼會開始的時間,可他真正想見的那個人卻依舊沒有來。

虧他還準備了那麽久,真正期待的人卻遲遲不出現,這讓諸伏景光突然產生了一種“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郁悶感。

心中其實已經有些焦躁,諸伏景光表面上卻依舊面色如常,輕咳一聲表示淡定:“她答應了也要來的,有可能路上堵車遲到了一下吧……”

可他心中卻久違地湧起幾分委屈。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要等的是千島鶴這個人啊。怎麽正主不僅對此毫無察覺,還要在聯誼會上遲到啊……

周圍的人都在起哄:“啊,是這樣嘛?”

“我覺得……吧。”諸伏景光無奈,只能不確定地答道,心中卻又顯出幾分委屈來了。

酒吧裏的燈光偏暗,從酒液中折射出來的光芒總有一種暧昧的氣息。諸伏景光怔怔地望著遠處的酒架,從酒瓶處反射過來的昏黃燈光令人迷醉。

那個被萬眾期待的女主角也終於在這個時候開門而入。

微卷的長發散落在肩頭,膚色在酒吧獨特的光影裏顯得更加白皙。她偶爾會顯現出一種脆弱感,但更加明顯的是她鋒利的美感。那種美感是伴有一定攻擊性的,卻又混雜著一點恰到好處的溫柔,完全不會令人感到不適,反倒令人更加自願地沈迷於其中。

坐在酒吧一旁沙發上的諸伏景光幾乎是在那一瞬間便擡起頭,看了過去。

在酒吧昏黃的光影之下,她暖金色的眼眸與杯盞反射的燈光交相輝映著,像是浸滿了星光,璀璨奪目。

諸伏景光有些怔怔地看著她。

心跳的聲音在這一瞬間仿佛突然被放大了,震耳欲聾。

“景光學長不去和他們一起玩嗎?”

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在酒吧獨特的氛圍裏,一切都好像帶上了一種細微的電流,同時流過了他們二人的全身。

千島鶴怔了好一會兒,才平覆下自己突然激蕩起來的心情。她整理了一下語言,開口說道:“抱歉抱歉哦,我好像遲到了。”

雙手合十道歉,千島鶴的語氣異常真誠。她並沒有想為自己辯解什麽,只是在諸伏景光聽來,她的語調裏依舊有幾分委屈的感覺。

喉結不由自主地滾了滾,諸伏景光的聲音突然有了幾分低沈沙啞的感覺:“……沒事。”

感到肢體有些僵硬,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稍微找回了一點自己身體的掌控權。對自己近乎失態的表現終於後知後覺的諸伏景光只好偏了一下頭,近乎慌不擇路一般地躲開了千島鶴的視線。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千島鶴就直接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

“!!!”諸伏景光像是觸電一般地彈了起來,但中途又硬生生遏制住了自己站起來的趨勢,肢體有些僵硬地坐了回去。

然而又因為應激反應過於明顯而坐得更靠近了千島鶴一點。

身體之間分明沒有半點觸碰,諸伏景光卻仿佛能清晰感覺到那近在咫尺的溫度。

那溫度好像彌散在空氣之中,從並不遠的距離傳來,溫暖卻又冰涼,卻更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觸碰、想要更進一步——

打住!

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諸伏景光非常強硬地打斷了自己腦海當中的想法。

有些心虛地偷偷瞄了一眼正坐在他身旁的千島鶴,一抹紅意悄然蔓延上了諸伏景光的耳後根。

“嘛,景光學長,”千島鶴狡黠地彎彎眉眼,有些壞心眼地故意用著輕快的語氣說道,“我可是穩妥地按著到店裏的順序從裏面入座的哦。只是剛·好坐在你旁邊而已啦。不要那麽拘謹嘛。”

“……我沒有拘謹。”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但卻越發覺得自己的臉頰在發燙。

是的,真的一點都沒有拘謹——諸伏景光在心裏自暴自棄地想,如果現在渾身僵硬、四肢已經不聽大腦使喚、腦子裏像突然被塞進了一團漿糊,心臟也莫名地開始猛烈跳動……等等,也不算拘謹的話。

今天的千島鶴特別好看——並且是和以往不太一樣的那種好看。

一般而言,參加這種聯誼會的話,女生們會將自己往可愛或者知性的方向打扮,但千島鶴卻一反其道,穿了一身黑色高腰裙,趕了過來。

收腰的設計和偏緊身的剪裁完美展現出了女性曼妙的身姿。裙子的露膚度並不高,但千島鶴白皙的膚色在酒吧昏黃的燈光的烘托下簡直像是在發光。

“……”

諸伏景光在今天總是不知為何突然就大腦宕機,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好俯下身去,便一把抓起一杯酒,給自己灌去。

“琴酒?”

稍湊上前去一些,千島鶴很快認出了那杯酒的種類,這倒是令諸伏景光稍微有些吃驚。

他看向那雙在酒吧燈光映射下無比璀璨的暖金色眼睛:“你對酒很熟悉?”

這可是已經倒出來的酒,上面既沒有標酒名,也沒有標品牌,如果對酒不夠熟悉的話,是根本不可能以這麽快的速度認出來的。

“確實還算熟悉哦。”千島鶴突然笑嘻嘻地看向他,“是覺得我看起來不太像對酒類了解的人嗎?”

“抱歉,”諸伏景光搖頭,湛藍的眼睛卻很誠懇,“我只是覺得你以前好像很少表露出對酒類的了解。”

雖然刺頭的事情一點都沒有少幹,千島鶴在諸伏景光心中依舊有著一層“好好學生”的濾鏡——也不知道這層誤解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明明高中時期的千島鶴也沒少逃課拉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去打游戲。

輕輕笑了一聲,千島鶴又往諸伏景光那邊湊了過去,眨巴眨巴眼睛:“那我還真是要打破你的這層誤解了——喝酒嗎?”

說罷,她便替他拿出一個酒杯,倒了半杯的酒,舉杯遞向他。

“這是帕圖斯。一種紅葡萄酒哦。”

千島鶴托腮,側過頭來認真地看向諸伏景光,有些隨意地開始解釋道:“這款酒單寧柔和,質地的話,就像天鵝絨般絲滑呢。它往往帶有獨特的氣息——就像是深色水果、黑橄欖、黑巧克力和泥土。無論是尚在桶中熟成的嬰兒時期,或是陳年數十年後的成年階段,它都是一款令人驚艷的紅葡萄酒呢。”

“這是伏特加。”千島鶴又指了另一樣酒。

諸伏景光又順著她的話點點頭。

緊接著,千島鶴又事無巨細地介紹了好幾樣酒,包括但不僅限於苦艾酒,朗姆酒,基安蒂,科恩,庫拉索……

原本只是隨意的聊天,千島鶴卻愈發變得興致勃勃。帶著些自己的吐槽,她一個接著一個著地把各種酒類介紹了過去,然後在諸伏景光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向她時,不時給他倒酒。

每當千島鶴將酒杯遞過來,諸伏景光都非常自覺地伸手接過了酒杯——

舉起,飲了一大口。

連酒的水位都肉眼可見地下降了下去。

然後又看向千島鶴。

“說起來,”諸伏景光裝作不經意道,“小鶴你是很討厭琴酒嗎?”

“琴酒?”千島鶴楞了一下,然後搖頭,“可能沒有特別討厭吧。但琴酒的酒精濃度確實很高啊,有時候會讓人感覺有些危險吧。”

她指了指酒架上一款透明無色的酒,“畢竟是一種可怕的烈酒啊。”

危險的……烈酒嗎?

那麽以後多註意一下好了。

他望向千島鶴,眉目在他不知覺的時候又溫柔了幾分。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的笑意。

他眼中的倒映,僅此一人。

“景光學長?”

見諸伏景光一直沒有說話,千島鶴有些後知後覺地看向諸伏景光——

卻直接和貓眼青年看向她的目光直接來了個交匯。

心也突然漏跳了一拍。

“所以你剛才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千島鶴輕哼一聲,叉著腰,有些不爽地看向諸伏景光。

黑發青年手忙腳亂地趕緊解釋:“只要是小鶴你的話,我都絕對有在聽的!……”

或許是因為突然有些慌張,他抿著唇,認真地註視著千島鶴。

接連喝了好幾杯酒,諸伏景光的藍色上挑眼已經隱約蒙上了一層水光。很像貓咪形狀的眼睛睜大後顯得並不鋒芒畢露,其湛藍的顏色就像是大海一樣包容和溫柔。

千島鶴的那句話原本就只是想開個玩笑,聽到諸伏景光的回答後,她卻突然楞住了。她整個人直接往後縮了縮,逐漸變得毫無底氣。

“幹嘛這樣看著我啊……”

這話說到末尾,她的聲音也逐漸輕了下去。她有些緊張地看向面前的黑發青年,胸腔當中的心跳聲卻逐漸加大起來。

“……”

兩人都沒再敢說話,在再次對視了片刻以後,又都心有靈犀地迅速將頭轉到了一邊,不敢再看向對方的眼睛。

可胸腔裏的那顆心臟,卻已經不受控制地開始加快了跳動速度。

千島鶴只覺得自己的臉頰在發燒。

……但是沒關系。

可以莽!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千島鶴終於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建設,然後橫下心來——

和諸伏景光又靠得更近了些。

其實這個距離依舊勉強算是個禮貌的社交距離,但這種靠近的舉動,卻仿佛突然在諸伏景光的心中打破了一層壁——

撲通、撲通——

諸伏景光覺得自己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好像突然跳得急促了起來,他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心臟在自己胸腔中劇烈跳動的聲音。

藍眼青年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逐漸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下來。他將目光投向千島鶴,卻發現那個讓他如此慌亂的罪魁禍首似乎對這突然縮短的距離毫無敏感度,還重新拿了一個酒杯,點了好幾杯酒,準備一口一口把這些酒全部幹掉。

看到她這樣子,諸伏景光內心突然湧起一股無奈和縱容的情緒,自己也拿起酒杯,繼續開始了無聲的拼酒之旅。

兩個人的酒量都算不上絕佳,但也沒有多差,已經喝了好一些了,也沒有半分醉倒的趨勢。

不過,千島鶴的臉頰倒是肉眼可見地變得酡紅了起來。也許是在疲勞的影響之下,盡管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她的整個人看起來卻像是準備醉倒的樣子,看起來甚至有些弱不禁風。

如同一只迷了路的、卻矜貴高傲的流浪貓貓。

一座長長的微卷的頭發垂落在她胸前,貼緊了她正握著的酒杯,讓她看起來……更加誘人。

……打住!你今天已經夠不正常了諸伏景光!

某黑發的藍色上挑貓眼青年使勁晃了晃腦袋,堅決不承認自己腦海中想著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一定是酒精所影響的!

沒錯!這全怪他之前喝的那幾杯酒!

果然,酒精害人不淺!黑發青年在心中義正言辭地想著,哪天想辦法……得把酒廠給拆了!

省得再出來禍害人!

貓貓叉腰,貓貓覺得這非常有邏輯!

……然後貓貓又不爭氣地把目光重新移回了千島鶴的身上。

千島鶴還在繼續灌自己酒。

“別喝了。”諸伏景光啞聲說著,一擡手便奪過了千島鶴正拿著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離他最近的位置,“喝多了對身體不好。你快醉了。”

確實,千島鶴此刻的臉已經夠紅了。

……就像一只醉貓貓。

或者已經是一只醉貓貓了。

黑發青年探身上前,雙手按住千島鶴的肩膀,用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不許再喝了,鶴。”

他此刻的聲音暗啞低沈,落在千島鶴的耳朵裏,卻莫名多了些挑逗的意味。

“真是的,我又沒醉,景光學長。”千島鶴嘟囔著,安撫一般地伸出一只手放到肩膀上,拍拍景光的手背,眼睛卻突然像得逞的小狐貍一樣瞇起來,眼皮子底下閃過了狡黠的笑意。

“你如果不想我繼續喝的話,你就替我喝呀?學長學長~”她湊在黑發青年的耳邊,輕聲說著。

“……”諸伏景光實在也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招。

該怎麽說呢?小鶴。你對我……還真是放心啊。

也不知道最後吃虧的到底是誰。

——喝就喝!

諸伏景光一咬牙,決定這次A上去一波,一副頗有些視死如歸……卻又有點得償所願的神情,一把抓起了放在桌面上的酒杯。

酒杯中,還剩下大半杯酒。諸伏景光覺得他可以!

然後一閉眼,擡高酒杯,仰起頭,便“咕嚕咕嚕”全都給自己灌了下去。

由於速度過快,一些酒液沒來得及被他吞咽掉——透明的液體順著他的嘴角劃過臉頰,滴進了他的西裝襯衫,又徹底在他的衣物之下隱去了痕跡。

“喝完了。”貓眼青年眨眨眼睛,像要邀功一般地把那酒杯重新放回來千島鶴的面前,修長的雙腿卻很有心思地擋住了千島鶴起身的去路,隨時準備攔截千島鶴去點下一杯酒。

千島鶴get到了諸伏景光的意思,但她依舊坐著沒有動,只是靜靜地註視著面前的貓眼青年。

青年也感受到了這像他投射而來的目光,頗有些好勝心地也回視了過去。

四目相對,在那杯酒液折射出的、略有些黯淡的燈光當中,他們卻都能清晰的看見對方真摯而純粹的笑意。

“景光學長,”千島鶴彎彎眼角,突然戳戳景光,直接忽略了她前面所談到的全部的酒名,“其實我感覺……你好像,不是很希望讓我來聯誼哎。”

她不確定的語氣莫名有種無辜的感覺,再次讓諸伏景光好不容易降下溫度的臉頰又重新覆蓋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

“……你多想了。”諸伏景光沒等千島鶴開口說下一句話,便先發制人地堅定說道,雖然……好像怎麽聽,都沒有什麽說服力。

原來氣氛真的這麽重要嗎?——他今天可真是不要太失態!諸伏景光自暴自棄地想著。

……哦,對,還有酒精的劣根性。

以後一定要想辦法把酒廠給拆掉!!!某藍色上挑眼的黑發青年在喝酒——但應該還沒醉——但確實有點醉的狀態下,暈乎乎地想著。

然而,就在這時,人群之中傳來一聲尖叫——

“死人啦!!!”

千島鶴and諸伏景光:?!!!

很好,酒醒了。

死者,正是傳聞中那位嘴毒得要死的富家小少爺——

中村邦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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