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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想要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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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想要戀愛嗎

◎這是一個沒有碰到的吻◎

迦南醒來時, 柏莎正坐在床上,微笑看著他。

她昏睡的時候,埃莉卡女士為她更換了睡衣, 現在她穿得仍是那件白色、點綴了蕾絲花紋的絲綢睡衣, 在她昏睡的時候,她穿了什麽衣服迦南無暇關註, 而這時卻有所不同,他馬上意識到了不妥, 下意識拿手掌蓋住了眼睛。

馬上的,他聽到了她的笑聲,她的手伸了過來, 抓住他的雙手向外打開。

如同晴朗的季節, 向外推開的窗戶, 他就這樣又一次看見了老師的笑顏。

這一次,無可忍耐了,他想要擁抱她, 或者至少想要握住她的手。

他真的這麽去做了, 將她的雙手握在了手裏, 臉頰貼上去蹭了蹭。

柏莎感到癢, 但沒有將手收回,她有話要對他說。

“迦南, 你陪伴了我很久,辛苦啦。”

“不只是我,老師。”迦南誠實道來,“迪夫先生、埃莉卡女士、阿德勒大人、帕克醫師、奧瑪教授、杜克、波文, 他們都來看過您, 也在您的身邊陪伴過很久。”

其實還有肯特教授, 他有意藏匿了這個名字,如果被發現,他就會說……他忘記了。

迦南,你真是惡劣。他自我責怪著,卻已下定決心不將那個名字說出來,但即使不說又能怎麽樣?其他人的名字就已經足夠多、足夠長了。

迦南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老師,喜歡您的人為什麽這麽多呢?”

談到喜歡,柏莎想起了那顆純白種子,“喜歡你的人也好多,迦南。”

“咦?”他怎麽不知道?

“怎麽辦呢,迦南,我們兩個太受歡迎了。”

“這是壞事嗎,老師?”

“我想不是。”

迦南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接著,他想起了老師睡著前說的話。

“您說要重新思考我們的關系,那是什麽意思呢?”

“唔……”

柏莎從他的掌中將手抽離,她在床上屈起膝蓋,拿食指敲擊了兩下太陽穴。

她在思考,要怎麽開口對他說,她的確已經答應了純白種子,那顆說“我們的情感要比你們簡單得多”的植物小姐,要她答應不再辜負、欺負迦南。

“你……都已經親過他了,這對於你們的世界來說,難道還不能說是愛情嗎?”

純白種子的質問回蕩在她的心裏,是的,她親了他,哪怕是在夢中,這也是無可推脫的事。縱然她那時候狡辯說“夢裏的吻不算什麽”,可如果真的不算,她自己又為什麽總要想起呢?

還想再親一次。和你,更親近、更熱烈地親吻,而你又是怎麽想的呢?

她循著思考,向青年看去,他剛追隨著她遠離的手向她靠近,彼時他漂亮的臉近在咫尺,那雙有魔力的粉眸裏倒映出她的樣子。

她忽然覺得沒什麽好難開口的了,他喜歡她,不是嗎,她不會懷疑這件事。

而她也喜歡他,可能稱不上愛,但至少喜歡。她對他的身體更可說是依戀,想要和他擁抱、接吻,還有做更多、更多的事。

唯一的阻礙就是名為“婚姻”的存在,她好怕青年要和她結婚,她還只想和他戀愛。

但某種意義上,可能她這時也已考慮到了結婚的事,如果他們十分合得來的話,結婚又有什麽不可?

倏然間,她不再猶豫,她傾身靠近青年,雙手捧住了他的臉。

四目相對,眸光流轉,她聲音甜蜜地開了口。

“迦南,你想要戀愛嗎?”

“老師,我不想戀愛。”

“!!!”

柏莎這時的動作本就靠得外面,重心不穩,此時聽到這句拒絕的話,她傷心地直接向前跌去,幸好青年扶住了她,他摟抱住她的腰,幫她回到了床上。

你……現在抱我已經這麽熟練了,還說不想和我戀愛,怎會如此!!!

柏莎學著他的樣子,用手把臉捂住,她也想學著他哭,但可惡,哭不出。

當下可能也不是哭泣的時候,她還必須問清楚,他的理由。

“你為什麽不想戀愛呢,迦南?”

“我的身體還不夠穩定……”

“要多不穩定,才能不能戀愛呀,迦南!”柏莎不懂。

迦南也不知要如何回答柏莎,他想老師是又想為他介紹戀愛對象了,她真是好關心他呀。

迦南感激不已,可惜,他現在既無喜歡的人,也還沒有到可以戀愛的時機。

他必須要向老師解釋自己的身體,可是要怎麽說才好呢,要盡量直白才行……

啊,他想到了——

“老師,我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您,能明白嗎?”

他有著太強的欲|望,源自種族,源自血液,他見識過姐姐們的生活,那種生活不是普通的伴侶可以承受的。

他為此感傷,擡眼時,發現老師已是一臉明白的樣子。

不愧是您,我就知道,以您的聰慧,一定可以明白。

柏莎確實明白了,她懂了,迦南,原來他的身體有隱情……

突然間,過去的很多事全都串了起來,青年對性的抗拒、姐姐們逼迫他去結識陌生女性,還有他說情藥對他沒有用處。

柏莎啊柏莎,你怎麽現在才發現這件事!

情藥的其中一個作用不正是這個嗎?想想那位公爵大人吧……

或許,這種藥,一直以來都被青年當成一種治療藥物吧,可惜他用了太多,已毫無用處了。

柏莎搖著頭,為迦南感到遺憾,像他這樣漂亮的人,竟然有這樣的隱情。

不過,事情好像常常如此,他太漂亮了,而所謂,人無完人。

柏莎徹底擱置了戀愛的想法,她想,這種話題只會讓他更加傷心。

她又一次傾身靠前,這回是為了將他的肩膀摟抱。

“迦南,我全都明白,沒事的,魔法在發展,沒有什麽問題不能解決。”

“嗯!您的安撫魔法已經幫了我很多,我相信勤加使用,會越來越好的。”

咦?!她的安撫魔法居然還有這種用處……

她真是個了不起的法師!

-

弗麗達向房間步去。她已派人將純白種子送去了她的房間,今天,她便會將種滿安靜城的植物創造出來。

說到創造植物,她沒想到這種魔法竟這樣簡單,她只練習了一段時間就掌握了技巧。

還好,她當初沒有聽從阿德勒的話專研自然魔法學,那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柏莎,你太過盲信阿德勒,活該你現在還是個大魔法師。

弗麗達想起那個女人的時候,聽見了她的笑聲,她毫無疑問地覺得那是錯覺。

結果當她向前一步,推開房門,她發現那個女人赫然就在她的房裏。

而且,正和他在一起——

月光從窗外傾斜地打下,照亮屋內兩人的身影,他們的嘴唇靠在一起,銀發和淡藍色的發絲在他們的腰間交織。

弗麗達攥緊了手,感到血液都變得冰涼,她想要歇斯底裏地大叫、咒罵,喉嚨卻像是凝結了一團血,一個字也發不出。

她的心臟絞緊了,痛苦令她屈下了身子,為什麽?為什麽她那樣恐懼的事,到頭來還是發生了。

他依然是她的人……無論自己為他做了多少事,都取代不了她的位置。

眼淚在她的眼眶裏打旋,她虛弱得就要倒下,但尊嚴攔住了她的膝蓋和地面相碰,然後它又支撐著她站了起來。

她又昂首挺胸了,她想她本該這樣,也完全有理由這樣。

她!才是他現在的戀人,即使他從未親口承認過,但每個人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她有立場可以辱罵她,指摘她,就如同曾經她也有立場對自己那麽做一般。

當然,柏莎沒有那麽做,因為她向來懦弱,向來喜歡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好人。

弗麗達想起她的偽善就會覺得惡心,某種意義上,她比柏莎更了解自己背叛的行徑,她太清楚了,正因清楚,此刻立場的反轉,才能讓她多年來在道德上無法勝出的苦悶找到了出口。

柏莎!你也不過如此,你現在也不和我做了同樣的事嗎?

想到這,她的心中感到暢快無比,她快步地向前,手野蠻地伸出,抓向柏莎的手臂……在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事,比如說,拉托納等會會制止她,會無情地將她推開。

什麽都有可能,但即使如此,她也要做,她要狠狠地抽她一巴掌。

可就在這時,她眼前的畫面猛地一晃,他們兩個都消失了。

弗麗達扶住額頭,再度恢覆視覺時,拉托納依然不在,此處唯留下一位坐在她椅子上、雙手交疊扣在膝上的銀發女性。

她正朝自己露出同情的微笑,“弗麗達,過去這麽久了,你的噩夢竟然還和我有關。”

弗麗達在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是夢,或是說,這是名為夢魘的魔法。

“你是怎麽做到的?這絕不是你能會的魔法!”

“很遺憾,就是突然就會了。接著,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你,我太想念你了,弗麗達。”

剛才還坐在椅子上的女性,轉眼,竟和自己面對面地站著。

弗麗達望著她的臉,感到一種生理上的反胃,她向後退,念出各種咒語,砸向她。

但,一個也沒有施展出。她想起來了,夢魘的夢裏無法使用魔法。對了,她應該破夢!這裏是她的夢,她只要認清了這是夢境,就能出去……

結果,這一次,也失敗了。

這……不是普通的夢魘。

柏莎看出了她在做什麽,她歪了下腦袋,語調溫柔得像在和朋友促膝閑談。

“原來半神的你也有做不到的事。”

“我不知道你是得到了誰的幫助,柏莎,但這不是你的力量,我和你不一樣,我今時所得都是靠我自己的努力。”

柏莎聽出弗麗達話裏的諷刺,她揚了下眉,沒有在意。

“你的確很努力,”柏莎承認,“但已是半神的你,為什麽還偏偏喜歡欺辱一些年輕的孩子呢?”

夢魘是種專門尋找心靈脆弱的人下手的魔法,迪夫和埃莉卡在一起,卻只有埃莉卡一個人中。

那時候,柏莎就想到了,一定有人對埃莉卡說了什麽話,讓她心神不寧。

那個人就是你,弗麗達。

弗麗達也清楚自己做過什麽,可她還是花費了一段時間才想起了那個藍色頭發的女人名字。

一個中級魔法師的名字,實在不值得她特意記住。

“埃莉卡?你對那個廢物學徒還真是上心。”

“她不是廢物,像你這樣的人也沒資格去評判誰是、或者誰不是。”

弗麗達低頭,笑出了聲,啊,柏莎,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天真、愚蠢!

“你的那個學徒,我記得沒錯的話,她兩年前的時候就已經是中級魔法師Ⅴ了,你作為大魔法師,你不了解這意味著什麽嗎?她到極限了,她不可能再往前一步!”

“我不認為法師等級能夠說明一切……”

“難道你認為像你這樣的大魔法師能夠勝過半神嗎?”

柏莎點點頭,一臉認真地看著弗麗達。

“現在,你不正在我的夢魘魔法裏嗎?”

“你借的是誰的力量,你自己心裏清楚!”

柏莎無視了她的話,回到剛才的話題上。

“弗麗達,法師的等級就是一切的標準,這是現在的魔法界,但未必會是以後的魔法界。”

“像你這樣的人還想改變魔法界?你先想辦法自己成為半神再說吧!”

“好的,我會努力的,弗麗達,像你一樣努力……”

柏莎的這句話出自真心,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否認,弗麗達是個上進的法師。

阿德勒說過,像她們這樣傑出的年輕法師不多,女性就更少。

弗麗達在女性法師們的心中是榜樣,是正面角色,而她,柏莎則更像是個反面角色。

依靠男人、不求上進……唉,諸如此類的話。所以說,以後她要汲取教訓,不再和比自己強大的男人戀愛。

柏莎已開始想她自己的事,她走到門口,和弗麗達告別。

“我要走了,弗麗達。”

“你來這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話?!”

弗麗達難以理解地看著她的背影,一如當初她背叛了她,而她看著她和拉托納,就只是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為什麽?你不生氣嗎?你不痛苦嗎?你就甘願這樣什麽也不做嗎!

柏莎的下一句話,仿佛是聽見了她的心聲,對她作出的回應一般。

“弗麗達,如果爭吵獲勝,能夠改變什麽的話,我會很樂意去做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

“哦,對了,我的確還有一句話忘告訴你了。”

“什麽?”

“弗麗達,我現在更喜歡年輕的男人,你知道,我的身邊已經有很棒的對象,而拉托納,他是你的人了,你擔心的場景永遠都不會出現。”

說完這句話,柏莎的影子就在夢裏徹底地消失了。

弗麗達起身,再次嘗試破夢,仍被彈了回來。

空中這時候浮起了一個倒計時的沙漏。

看來是要等到這裏的沙子流盡後,才可以出去……

弗麗達毫無辦法地坐回了椅子上,等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同一時間,現實世界,她的房內。

柏莎將一箱箱純白種子通過傳送門送向學院的花園。

另一邊,迪夫、迦南和埃莉卡在接應。

柏莎本擔憂,埃莉卡知道了這件事後,會來阻止她計劃的進行。

然而,意料之外地,這位助理現今已不像從前那樣恪守規則,她一言不發地就加入了這場行動。

只是,她有些擔心:“柏莎大人,弗麗達發現了這件事後,難道不會告訴魔法塔嗎?”

柏莎:“放心吧,埃莉卡,弗麗達非常在乎顏面,東西在她的房裏失蹤已經夠丟人了,要是還是被我偷掉的,她寧死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埃莉卡:“您真是了解她……”

柏莎微笑,“我了解你們每一個人。”

埃莉卡:“……”

埃莉卡不寒而栗,她總有一種如果某天和柏莎敵對的話,會因為被她太了解“死”得很難看的錯覺。

搬運即將結束,最後一箱的純白種子中,有一顆突然開始說話。

柏莎聽出是夢裏和她對話的那個聲音。

她嚇了一跳,“你怎麽在這。”

“我的意識能夠隨時附著到任何一顆種子、或創造物上。柏莎,我一直在看著你。”

“噫,好恐怖!”

“我想說你無聊才是,你讓我幫你準備一個夢,竟然是為了做這種事?”

“你不懂,純白種子,錢對我們人類來說很重要。”

況且,這些東西將成為她接近瓦倫商會的敲門磚。

-

“老師,您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忘了什麽?”

“補償……”

“啊!”

柏莎想起來了,是夢裏的時候,她答應他的事。

原本這個補償會變得無關緊要,因為在她的設想中,他們這時候已經交往了。

可誰又能想到呢,青年的身體竟有著那樣的問題……

柏莎沮喪了,但她喜歡他的心情其實沒有發生多少改變。

難道戀愛就一定要做嗎?沒這種說法啦!談一些止步於接吻的戀愛,不也很好嗎,迦南?

柏莎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句話說出來,她好怕,這種話傷到了他的自尊心。

或許,她該先聽聽他的想法。

“迦南,你想要什麽補償呢?”

“想要您。”

柏莎的心臟跳了下,她還沒來得及說“好”,就發覺這只是他的前半句話。

而後半句是:“陪伴我一天,可以嗎?”

柏莎:“……”

就這?!就只是這?!柏莎內心抓狂了,她以為他至少會說,讓她親他一下之類的話呢!

你果然不想和我親吻,也不想和我戀愛吧,什麽身體的隱情其實都是騙我的吧!壞男人!

迦南不懂,老師為什麽突然把腦袋靠在了他的胸前,而且看上去非常沮喪的樣子。

是他的要求太高了嗎?也對,老師的工作那麽忙,抽出一天的時間很不容易吧。

“我還以為……”他這時聽見她說,“你會說要和我再親一次呢。”

迦南楞住了,“您在說什麽呀?”

柏莎的手指扣住他腰間的衣衫,她擡起眼望他,表情委屈極了。

“你不喜歡和我接吻,是嗎,迦南?”

“怎麽會呢,老師,我非常喜歡……!”

“那為什麽不想和我再親?”

“因為那是不可以的事,老師,在我的故鄉,接吻是戀人間才能做的事。”

這麽說也不完全,他的姐姐們誰都可以親。唉,應當說,除了他們種族之外……

青年的話太有道理,叫人無可反駁,何止是在他的故鄉啊,在哪都是這樣的。

他不肯和她戀愛,自然也不想和她接吻,真是合情合理……

柏莎放棄了,但又沒有完全放棄,過了會,她的綠眸裏閃爍出了狡黠的光芒。

“迦南,只要不碰到,就不能算是接吻了吧?”

“嗯?不碰到的話,怎麽能算是呢?”

青年哪裏明白提出這個問題的女性,心裏在打著什麽主意。

於是,他話剛說完,就無措萬分地看見柏莎踮起腳,向他靠來。

但,沒有親。就如同老師說得那般,這是一個沒有碰到的吻,她的唇懸在了他唇外半指之隔的位置。

可這樣近的距離,和親吻又有什麽區別呢?他嗅見了她齒間的氣味,他癡迷地望向她的眼睛。

他暈眩了,情不自禁地向前傾斜,眼見著就要將這個吻達成。

這時候,另一人卻不知所蹤,柏莎已經遠離了他,他靠向前,就只能被她的手臂接住。

“迦南,差一點,我們就親上了。”

“嗯,是的,差一點……”

他們深情擁抱,不再提起接吻的事,他背對著她的眼眸卻晦暗了幾分,手臂不自覺地加大了力氣。

柏莎。他又一次在心底直呼了她的名字。

沒有任何目的……

他就只是渴求她。出於本能,可能也是出於本心。

作者有話說:

怎麽不能算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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