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回人界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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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飛飛爽快地答應，“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如實地回答我。”
晚簫眉頭微微一挑，問：“你是想問是誰要置你於死地？你這麽聰明，不會想不到吧？”
“我若是真聰明，也不會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得要死要活的。”楚飛飛自嘲地笑了笑，“那場火也是她叫人放的吧，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了，我那屋裏又不生火，怎麽好端端的燒起來。”
275嚼啊嚼啊嚼啊
“你想怎麽做？”晚簫註意到楚飛飛眼裏閃過一抹不尋常的意味。
“自然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我很公平的！”
至於怎麽個報法，楚飛飛沒有細說，只讓晚簫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楚飛飛找了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來到知諾所在的冷宮，上次被夜朝用霸道的力量彈飛震得吐血的知諾好幾天都沒有下床，天天躺在床上呻吟咒罵，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楚飛飛進門的時候，正聽見她在屋裏大罵。
“一群瞎了眼的賤婢，竟敢給本王後喝這麽涼的水，本王後可是大長老的孫女，你們現在如此冷遇本王後，等本王後出去後，定把你們這群賤婢拖出去腰斬！”伴隨著一聲瓷器破裂的聲音，楚飛飛剛踏進門的腳邊飛來一個殘破的杯蓋，她掃了一眼屋子裏亂糟糟的，抽了抽鼻子，繼續朝著床的位置走過去。
“誰在哪裏，還不給本王後出來！”知諾發現了動靜，怒道。
楚飛飛走過去，微笑地看著知諾，看著她滿臉的驚訝，然後轉變成更強烈的憤怒。
“是你，你竟然還活著！”知諾咬牙道，“那群沒用的飯桶，這麽好的機會他們都沒能殺掉你，真是太便宜你了！”
喲喲，施暴者還氣上了，那她這個被施暴者是不是該拿刀子捅人了！
“讓你失望了，我福大命大。”知諾越是生氣，楚飛飛越是要開心。
“賤人！”知諾憤憤地瞪著楚飛飛，“你來這裏，想幹什麽？”
“我來報仇啊！”楚飛飛攤了攤手，“我被你派人丟進死人堆裏，現在我爬出來了，自然要向你報仇了。”她毫不客氣地白了知諾一眼：“難不成你以為我是來向你求饒，求你放過我，不要再殺我了？”
“賤人，你休要得意！”知諾的身體從床上直起來，指著楚飛飛大罵：“你以為你能囂張多久，我爺爺是大長老，他一定會讓你們後悔對我做的一切！”
“停停停！”楚飛飛舉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麻煩你弄清楚一點，不是我對你做了什麽，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做了很多過分的事。之前我沒有及時找你麻煩，一是太忙了，完全把你忽略了，二是看在夜朝的面子上，給你留點臉面，可沒想到你那腦子是豆腐做的，竟然還想找我麻煩。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你不死，我的日子可沒法消停。”
說著，楚飛飛一雙眼睛陰測測地盯著知諾。
做壞人，誰不會？
“你想幹什麽！”知諾被楚飛飛的眼神弄得有些發毛了，她警惕地瞪著她：“你若敢傷害我，我……”
知諾還要把她那爺爺擺出來，楚飛飛已經上前一步，朝著知諾丟去一件東西。
知諾的身手還算不錯，即使被困在冷宮許久，精神不佳，但她還是很準確地抓住了楚飛飛丟來的東西。
那是一塊被黑色液體浸濕的黑布，知諾用力一抓，黑色液體順著她的指縫間流下來，滴落在被子上，暈開出一朵腥臭的黑花。
知諾以為楚飛飛朝自己投暗器，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件看上去極其惡心的東西，當時她就松手把黑布丟下床。
聞著手上的腥臭，知諾臉色厭惡地問：“這是什麽，你該不是拿什麽臟東西故意來惡心我吧！”
“我會有那麽無聊嗎？”楚飛飛冷笑，“這是一件黑紗，是從一個感染了黑病，肌膚潰爛成腐肉的朋友那裏拿回來的紀念品，算是我帶給你的禮物吧。”
“你不是想讓我感染黑病，慢慢折磨我死麽。想必你還不知道黑病有多恐怖吧，這不，我剛從那裏回來就給你帶來那裏的特產，怎麽樣，感不感動？”
知諾的臉色由青變黑，再由黑變紅，最後轉為白。
她尖叫一聲，把那只觸碰過黑紗的手使勁在被子上擦。擦了許久她仍覺得不滿意，跳下床，也顧不上穿鞋了，沖到水盆那裏不停地洗手，想要完全洗掉可能感染的病菌。
“沒用的。”楚飛飛很滿意看到知諾的表現，這才對嘛，老是讓你陰謀得逞，你怕是以為地球是圍著你轉的吧。
“黑病的傳染性很高，只要觸碰一丁點，甚至聞到那氣味，就會患上黑病。”楚飛飛慢條斯理地細細詳說，“患上黑病的人起初只是發燒，然後她的身體會開始長出黑斑，黑斑慢慢變大，有時候整張臉都會變成黑色，你別不信，這可是我親眼見過的！後來這些黑色肌膚會潰爛，爛得讓你瞧得見裏面白森森的骨頭，有時候那些血腥味會吸引來蒼蠅，他們喜歡把自己的蛋下在你那些爛肉裏面，等上一段時間，爛肉裏面就爬滿了白色的蛆，就算你每天用手抓走它們，第二天它們還是會再出現，我親眼見到過一個年輕女子滿臉長滿了蛆，她每天什麽都不做，就對著鏡子一根一根取出那些白蛆……”
看到知諾蒼白著臉欲嘔吐的模樣，楚飛飛笑得更開心了：“你別著急哈，聽我慢慢跟你說，爛肉長蛆只是其中一步，後來啊，爛肉變成了腐肉，腐肉的味道你怕是從沒聞過吧，沒關系，這次你可以好好聞聞自己的，你可得聞仔細了，因為你到那個時候差不多也要快死了，但是呢，這時候死掉反而是一種解脫，最難受的是，你已經全身潰爛長滿了白蛆，你沒有力氣自我了結啊，所以啊，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肉被蛆慢慢吞噬，晚上安靜的時候，你說不定還能聽見它們咀嚼你肉的聲音，那種嚼啊嚼啊嚼啊……”
“你閉嘴！”知諾的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限，她搖晃著身體想要撲向楚飛飛，可楚飛飛身形一閃，知諾撲空，栽倒在地。
“你，你有藥對不對，你有治黑病的藥對不對！”知諾兩眼發紅，她怕了，她被黑病發作的情景嚇怕了，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發熱，那是感染黑病的征兆。
276占山即可為王
“藥？”楚飛飛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她輕蔑地看著知諾，冰冷地說：“如果是你，你有藥，你會拿出來給我嗎？”
“我……”知諾身體一怔，臉上死一般的森然顯然出她的選擇是絕對不會。
楚飛飛懶得再看她，轉身走出冷宮。
“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許久後，屋子裏爆發出知諾恐懼地嘶喊，可惜，冷宮的大鎖阻礙了她，她伸手想要抓住楚飛飛，卻只能絕望地看著楚飛飛離開。
“不，我是妖族王後，我不能死，我絕對不能死……”
知諾的聲音越來越縹緲，已經離開冷宮的楚飛飛重重嘆了口氣，這事總算了結了。
“你在嚇唬她。”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晚簫走到楚飛飛身邊，“那件黑紗根本不是從黑病村裏帶出來的，而且她也沒有感染黑病，你在騙她。”
“怎麽，你覺得我做得很過分？”楚飛飛停下腳步，抱著胳膊瞅著晚簫。
“我可沒這樣說！”晚簫雙手舉起，示意楚飛飛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剛剛說得挺恐怖的，我聽著都覺著瘆得慌，更別說是她了，我想這次她怕是會被你嚇死了。”
“我說了，我是去報仇了，既然是報仇自然不會手軟。”楚飛飛提步繼續往前走，“倒是你，偷聽別人講話，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晚簫，嘖嘖嘖，看來我以後得躲你遠點，誰知道你會不會偷窺成癖！”
“餵餵餵，楚飛飛，我可是為了保護你才會暗中跟著你的。”晚簫急忙解釋，“她可是有妖力在身，若不是因為關在冷宮這麽久了，又突然見到你精神受到了刺激，說不定她真會直接動手殺了你。你若真受傷了，夜朝，還有錦瑟那邊我可不好交代。”
“是夜朝讓你保護我的？”楚飛飛腳下一頓。
晚簫細細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還算平靜，點了點頭。
“他怕我報仇的時候對她下狠手？”楚飛飛臉上的表情有些覆雜，她不敢看晚簫，只能低著頭踢著一塊小石子。
“哎哎哎！”晚簫攔在了她的面前，“楚飛飛，你是不是又在一個人胡思亂猜了，夜朝可沒有其他心思，這點我可以保證！”
“你拿什麽保證，你又不是他！”楚飛飛側過臉，有些別扭地不去看晚簫。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到這個時候了，還會猜這些問題，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
“我自然是明白的。”晚簫察覺到楚飛飛的小心思，他背過身，輕嘆一口氣：“他讓我跟著你的時候說了，必要的時候可以動手殺了她！”
楚飛飛一楞。
晚簫回頭瞥了楚飛飛一眼，繼續說：“其實在得知是知諾派人綁走你後，夜朝就去找了知諾，知諾自然不肯告知你的下落，若不是我恰好趕到，想必夜朝已經殺了知諾。”
楚飛飛又楞住了。
夜朝竟然為了她……
“可惜啊！”晚簫重重嘆了口氣，也不再回頭，自顧自地往前走：“可惜你的時間不多了……”
楚飛飛站在原地久久不動，望著晚簫已經消失的背影，感受到陽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楚飛飛蹲下身用力抱著自己。
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失而覆得，讓夜朝和楚飛飛彼此更加重視對方，尤其是楚飛飛，在晚簫的提醒下，她越發珍惜與夜朝在一起的時光。
因為上一次的冷戰差點令夜朝失去楚飛飛，再一次擁有楚飛飛，他便不再強求楚飛飛給自己承諾，他覺得只要楚飛飛陪在他身邊就好了，其他的，他可以不在乎。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楚飛飛收到了兩個消息。一是關在冷宮裏的知諾死了，聽說她七竅流血，自己把自己嚇死的。二是錦瑟在邊界戰場上受傷，戰事告急。
收到戰報，夜朝沈著臉坐在案桌旁久久陷入沈思，就連貼身伺候的公公喚了多次，他也沒反應，嚇得這位公公趕緊去請楚飛飛過來。
楚飛飛捧著一杯茶水輕輕放在夜朝面前的桌上，看他皺著眉頭仍在思考什麽，她也不急，坐在一旁靜靜地候著，不時把茶水添熱。
書房裏的燭光已經點亮，夜朝的手觸碰到那杯茶水，他舉起杯子喝了一口。
“有決定了？”楚飛飛在一旁輕聲問。
“嗯。”夜朝放下茶杯，他好似早就知道楚飛飛坐在身邊，他緩緩道：“戰報上提到他們糧草供應不足，他受傷需要藥，我思來想去，只有我去送糧送藥才能救他們出來。”
楚飛飛放在膝蓋的手不禁一握，錦瑟受傷的消息她第一時間收到時，也是擔心得不得了，現在夜朝也要過去，她……
“好，你們要盡快趕回來！”楚飛飛忍住內心的不安，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拖他們的後腿。
“飛飛，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夜朝轉過身，雙手輕輕握著楚飛飛手：“在我和錦瑟不在王宮的這段時間，整個妖國由你來管理。”
楚飛飛一楞。
“除了你，我不信任任何人。”夜朝堅定地看著楚飛飛，“我相信錦瑟也是這樣想的。”
可是……
楚飛飛眉頭微皺。
“飛飛，我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宮裏無人，他們極有可能趁此次時機做出對我對錦瑟不利的事情。”夜朝更加用力握住楚飛飛的手，“我們只能依靠你了，飛飛。”
楚飛飛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就算她再怎麽不懂得政治鬥爭，也知道占山即可為王的道理。
此時此刻，她不能退縮，他們需要她！
楚飛飛用力點點頭，夜朝的臉上輕輕浮現出笑容。不等楚飛飛再說什麽，夜朝一把把她擁入懷裏。
“飛飛，謝謝你，我會盡快趕回來。”夜朝頓了頓，“我會帶著錦瑟一起回來，你要等著我們！”
楚飛飛再次用力點點頭，她靠著夜朝，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對自己暗暗下決心：她一定要替他們守護這裏，守護這個國家。
277第一次早朝
夜朝在第二天的朝會上宣布由楚飛飛代替他管理妖國，在他離開王宮的這段時間內，妖國上下所有的事情都由楚飛飛做決定。
他這一宣布，令朝會上下騷動，百官怎可願意聽從一個血統低賤的半妖人管自己，管妖國。
夜朝沒有給他們上書的機會，只留下一句，不聽王令者斬立決！
為了早日趕到邊界戰場，夜朝帶著幾千人馬連夜出發。
站在城門，望著鎧甲鐵軍如一支利箭射向遠方，楚飛飛雙手合十，在心裏默默為他們祈禱。
“你的時間不多了，他們若趕不回來，你們可能再也無法相見。”晚簫慢慢走到楚飛飛身邊，低聲說。
“我知道。”楚飛飛望著遠方，“我能等一天就等一天，能等他們一個時辰就等一個時辰。”
最近她體內的妖火出現快要無法壓制的狀況，楚飛飛也明白那是要她命的征兆。
時間啊，你慢點吧，再給她一點時間，就一點點……
“走吧，明日你第一次早朝，也不知道會遇到哪些問題，你還是早些回去做準備，最起碼別把人家大臣的名字給弄錯了。”晚簫不忍看她如此絕望，轉移話題。
“說的也是！”楚飛飛深吸一口氣，“幸虧夜朝留下你幫我，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他們。走吧，我該去好好補習補習功課了！”
楚飛飛在晚簫的幫助下，花了一個通宵的時間快速簡單地了解了參加早朝的大臣有哪些，他們分別是什麽級別，管理什麽事。最近妖國發生了什麽事，有哪些事極有可能是他們會上奏的，到時候她該如何應對。
早朝的鐘鳴聲響起，楚飛飛揉了揉黑眼圈，讓侍女幫自己蓋上一層白粉後，整理整理衣服準備上朝。
就像是參加升旗儀式要在國旗下當眾發言一樣，楚飛飛的小心臟撲通撲通快速跳動，還挺緊張的。
因為她不是妖王，所以去掉了報號的步驟，她直接走上主座，剛坐穩，心中就那麽一沈。
大殿內空無一人，只有幾個守門的侍衛守在門外。
楚飛飛的眉頭緊了又緊，她知道那些大臣的想法，不就是不願意買她的賬麽！
一連好幾天，早朝都沒有一名官員參加，楚飛飛面對著空蕩蕩的大殿，也不急也不惱，她找來晚簫，微笑地對他說：“你們鳥族除了會做藥外，不是還肩負著暗中監察朝廷上下的職責麽？”
“我們一族只記錄王宮裏發生的事，對外面不甚了解。”晚簫不知楚飛飛想幹什麽，可看她此時賊兮兮的笑容，不得不提高警惕小心作答。
“真的不了解？”楚飛飛一臉不信，“他們進了王宮就屬於王宮的一部分，走出了，仍然屬於王宮的一部分，不然怎麽知道他們有沒有對妖王有任何不軌之意啊！”
楚飛飛的暗示已經很是明顯，晚簫大概猜到她的想法，卻仍然問一句：“你想怎麽做？”
“我的時間不是不多了麽，我得抓緊點了，總不能老板不在家，所有員工都不幹活了吧！”楚飛飛的嘴角勾起一抹奸詐的笑，“我要了解所有官員平日裏的狀況，包括他們今早吃了什麽，一天拉了多少次，有沒有摳鼻屎之類的，越詳細越好！”
“這……”晚簫有些為難，“這麽詳細的怕是沒有。”
“沒有就從現在開始有嘛！”楚飛飛固執地堅持道，“夜朝離開時說過，我的命令就是妖王的命令，我現在命令你們鳥族馬上去做這件事，不得有誤！”
此時的楚飛飛不再是平日裏軟糯糯的女孩，她既然答應要替他們守護這裏，她就得做事！
一股無形的壓力朝晚簫壓過來，他雖有些不太適應，但他相信楚飛飛。
晚簫點點頭，離開去辦事。
鳥族不僅擅急速飛翔，而且隱秘的技能也是數一數二的。在晚簫領命並派出族中所有勢力收集大臣情報後，第二日楚飛飛就拿到了不少大臣前一天做了什麽的詳細報告。
楚飛飛對著一疊名單仔細琢磨，不時擡頭詢問晚簫：“這位大學士李大人可是個兢兢業業為國為民的清官？”
晚簫看了一眼被楚飛飛手指點中的名字，點點頭：“他的確是一位為官清廉的好官，正因為有此人，大長老那邊才沒有囂張到對妖王完全無視的境地。”
“這麽說來，這位李大人不僅是好官，而且影響勢力也挺大的，不然那幫長老會也不會把他放在眼裏吧。”楚飛飛細細琢磨。
“李大人有不少學生門徒，這些學生門徒中有不少擔任要職。”晚簫簡明扼要地答道。
“原來如此！”楚飛飛點點頭，按照她讀得不多的歷史書來看，每個朝廷要想長期發展，朝中必有兩幫均衡互不相讓的勢力存在。作為領導者，只有運用好這兩股勢力，讓他們互相牽制，才能達到理想的治國效果。
“那就是他了！”楚飛飛把這個李大人的名字用紅色筆圈起來，“我要他的所有資料，越詳細越好！”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對手不願意了解她，那她就主動點了解他們！
楚飛飛乘坐一頂不起眼的轎子低調出宮，穿過熱鬧的街道，轎子在一座幽靜的宅子前停了下來。
楚飛飛走下轎，望著古樸，看得出有些年頭的宅子大門，心裏暗嘆：“果然是清官啊，既沒有石獅子，也沒有大牌匾，就連大門都是普通的木頭做的，若不是知道這裏面住著妖國的中堂大人，真要以為是哪家小康人家。”
楚飛飛沒有直接去敲門，而是讓其他侍衛等著，自己獨自繞到宅子的右側往裏走。
根據晚簫的線報，緊挨在這座宅子後面的是一戶小戶人家，因為前有大宅做擋，後面的人家基本不用修建圍墻了，只用高高的木頭圍成了柵欄。
“就是這裏了。”楚飛飛通過柵欄的縫隙往裏瞧，見院子裏無人，便不請自入地推開柵欄門走進去。
278賄賂你啊
這處院子布置得很別致，幾棵粉白桃梨，幾株蘭香茶艷，一處小橋流水，一汪碧綠泉水。
泉水中央的方形石臺上，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坐在那裏閉目吹笛，笛聲悠揚，煞是好聽。
楚飛飛的腳步聲驚動了吹笛的女子，她吃驚地轉頭看著擅闖入內的楚飛飛，詢問：“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姑娘莫慌，我是被姑娘的笛聲吸引，不請自來，還望姑娘見諒。”楚飛飛朝女子禮貌地一禮，女子長長睫毛快速眨了眨，沒有說話，只是警惕地看著楚飛飛。
“姑娘剛才的笛聲實在太美妙了，我有一曲，望姑娘賜教！”楚飛飛見對方十足的防備心，於是決定采取套近乎的方式獲得女子的信任。
“你也會吹笛？”女子有些好奇。
“我不會吹笛，但聽過一曲甚是難忘。”楚飛飛笑了笑，“我哼出來，姑娘聽聽——”
“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
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
說什麽王權富貴，怕什麽戒律清規
只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愛戀伊 愛戀伊，願今生常相隨
……”
楚飛飛剛唱完一段，女子的笛聲就迫不及待地跟著附和起來。她急切而又渴求地看著楚飛飛，楚飛飛知道這首歌怕是道出了女子的心聲，令她不得不著迷沈醉。
女子擅長笛子，只調試了幾下，就能夠把曲子完整地吹下來。
她閉上眼，吹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在細細感悟曲子中故事。忽然，她的眼角滑落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女子臉頰緩緩落下，顯得女子尤為動人。
一首曲子吹完，女子閉著的眼睛久久沒有睜開。
楚飛飛不著急，靜靜地等著女子沈澱情緒。
“姑娘的曲子果真讓人難忘，敢問姑娘此曲是何人所作？”女子眼眶裏還含著點點淚花，此時望著楚飛飛的眼眸如璀璨星光。
她有一雙純凈的眼睛。
楚飛飛在心裏嘆道，她笑著回答：“姑娘若是喜歡，此曲可送給姑娘。”
“曲子送給我，難道這曲子是你……”女子又驚又喜。
“姑娘誤會了，這曲子不是我所作，只是我瞧著這世間唯有姑娘才吹得出曲裏的動情之處，所以這曲子該由姑娘珍藏。”楚飛飛不留餘力地誇獎道。
“姑娘謬讚了！”女子的臉頰微紅，“這世間能吹得出好笛的有很多，我自知不如……只是，這曲子我實在喜歡，若姑娘不嫌我笨拙，我……”說到後面，女子倒沒了聲，臉頰上的紅暈更紅了。
“姑娘收下就好。”楚飛飛被女子的靦腆給逗樂了，這女子不僅眼睛純凈無暇，就連心都如水晶般剔透，難怪李大人會如此迷戀她。
女子收下曲子開心不已，見楚飛飛仍站在那裏，這才想起待客之道，連忙請楚飛飛進屋坐。
楚飛飛自然不會推辭，跟著進屋後，望著屋子裏簡潔而不失小女兒般的裝飾，不禁問道：“姑娘獨自一人居住在這裏嗎？”
女子泡茶的手停頓了一下，她小聲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楚飛飛，姑娘叫什麽？”楚飛飛笑著接過女子遞過來的茶水。
“我叫……”
“顏玉！”
一名男子突然從內屋走出來，他像是早就知道楚飛飛在這裏，一雙銳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楚飛飛。
他把滿臉驚訝的女子擋在身後，沈著聲音喝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儒源，這位是……”顏玉以為李儒源誤會了什麽，趕緊解釋。
“顏玉，你先出去。”李儒源緊繃著臉，眼睛始終盯著楚飛飛，像是擔心她下一秒就會掏出什麽致命暗器丟過來一樣。
顏玉一張小臉滿是慌張，她咬了咬唇，躊躇不定該怎麽辦。
“顏玉姑娘，我與李大人相識，你不必擔心。”
楚飛飛沒想到李儒源居然會從內屋出來，看來那裏面定有接連外面那個大宅的暗道。他一定是看到她的轎子停在了外面，所以才匆忙趕了過來。
“李大人只是想跟我單獨說上幾句，用不了太長時間。”
李儒源的突然出現一定嚇壞了顏玉，楚飛飛不忍美人受驚，趕忙出聲安撫。
顏玉眉頭微皺，她看了看楚飛飛，又看了看李儒源，最終在李儒源的眼神示意下，她咬著唇推門出了屋子。
“李大人，你剛才嚇到她了。”楚飛飛端起面前的茶水輕抿了一口，“茶不錯。”
“你還沒有回答我。”李儒源瞪著楚飛飛，“你來這裏幹什麽！”
“賄賂你啊！”
楚飛飛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回答令李儒源的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
他像是沒有聽清楚楚飛飛的回答，再次詢問：“你說什麽？”
“賄！賂！你！”楚飛飛一字一頓道，然後輕輕嘆了口氣，有些惋惜道：“難怪他們都說李大人為官清廉，就連‘賄賂’都得拿到臺面上說上幾遍，還好我的膽子比常人大那麽一丁點，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說出第二遍呢！”
“我沒時間聽你胡攪蠻纏！”李儒源一甩寬大的衣袖，兩手背在身後：“你請回吧！”
“我都說了我是來賄賂你了，你怎麽不聽聽我要用什麽賄賂就趕我走啊！”楚飛飛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屁股緊緊地賴在凳子上。
“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接受的！”李儒源想也不想地拒絕道，“更不會幫你做任何事！”
“不，我不是要你幫我！”楚飛飛端坐直身體，“我要你幫妖王！”
“哼！”李儒源冷冷一哼，“兩位妖王皆被你所惑，竟然把王權交給你一女人手上！”說到這裏，李儒源滿腔憤怒：“自妖國創建以來從未有過此等辱國之事，我等身為妖國大臣，雖不能讓妖王回心轉意，但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妖國毀在爾等手裏！”
“啪！”
一聲清脆的破裂聲打斷了李儒源的激昂程詞，楚飛飛兩根手指頭搓了搓，抱歉地聳了聳肩：“不好意思，手滑了！”
*文中歌曲來自李玲玉演唱《女兒情》。
279小馬屁，拍拍更舒暢！
“你！”李儒源更怒了，他覺得楚飛飛就是一個即將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
“李大人剛才的話實在太過了，我想糾正一下！”楚飛飛站起身，“第一，妖王雖然臨走前把王權交到我手裏代為掌管，記住，是暫時代為掌管，等他們回來了，王權自然會回到妖王手上，你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可以跟你說實話，我對你們那王位一點興趣都沒有！”
“第二，妖王為什麽要把王權暫時交給我呢？李大人是大學士，難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嗎？如果妖王把王權交到李大人手上，李大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對抗得了長老會那邊嗎？你就不擔心他們會故意蓋個臭帽子戴在李大人頭上，不僅要毀了李大人一世清白，還要伺機做什麽更大的動作嗎？當然，你也會反問我能對抗得了他們嗎，我可以老實回答你，我不能，所以我需要依仗李大人出手相助，只要有以李大人為首的這群忠貞愛國之士在，那些企圖窺視王權的家夥才會有所忌憚。”
小馬屁，拍拍更舒暢！
“最後，妖王是什麽樣的王，他們在治理妖國方面有沒有建樹，我想李大人比我更清楚！所以，李大人大可不必擔心我會毀了誰！”
楚飛飛的一席話令李儒源陷入沈思，他沒有說話，緊抿著唇像是在認真分析覆雜的局勢。
“對了，說了那麽久我都忘記公布我要賄賂你的東西是什麽了。”楚飛飛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李儒源聞言，不動聲色望著她。
“顏玉姑娘……”楚飛飛剛提到顏玉的名字，李儒源的臉色立刻變了變。
“她是半妖人吧？”楚飛飛忽然來了興趣，她想知道一向嚴謹的大學士李儒源在對待感情上面會是什麽態度。
她故意拖長聲音：“按照妖國律法，半妖人生來為奴，他們低賤的血脈不允許與非半妖人通婚，一旦發現按律當斬！”
李儒源的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每根手指頭泛白。幾次暗暗深呼吸後，他低沈著聲音：“顏玉是被我強迫帶到這裏的，此事跟她無關。”
“你身為堂堂大學士，竟然知法犯法，若……”
“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跟他人無關！”李儒源一臉剛毅地打斷了楚飛飛的話，“從把顏玉帶入這裏，我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你想拿此事威脅我，我可以清楚告訴你，我李儒源不會受你任何威脅！”
“好！好！好！”楚飛飛忍不住拍掌叫道，“李大人雖長得挺儒雅的，沒想到行事作風竟然如此硬派，難怪顏玉會喜歡你，你簡直就是反差萌嘛！”
李儒源張著嘴又閉上，保持與楚飛飛的距離，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不是要威脅你，我是在好心提醒你，你瞧我這麽一個沒有手段的新手都能夠找到顏玉，你覺得你平日裏得罪的那些家夥會不知道顏玉的存在？”楚飛飛挑了挑眉，“他們極有可能就等著拿顏玉威脅你，或者留著你這個把柄，隨時幹掉你！”
說著，楚飛飛還學著電視裏的壞人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
李儒源臉色變了變，卻仍緊閉著唇，一雙睿智的眸子時刻觀察著她。
他不愧是能幹到妖王身邊的老幹部，知道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靜靜聽下去就好。
楚飛飛也懶得再繞彎子了：“我們來做筆交易吧，只要你按時上朝下朝，不遲到不早退，該完成的工作踏踏實實的完成，我就立馬擅用職權做一件事——”
楚飛飛笑著就要走出屋子，在與李儒源擦身而過時，她低聲說：“解除半妖人奴隸制度，他們可以享受妖族成員的權利和義務，當然，婚配什麽的，隨他們的意願咯！”
說完，楚飛飛瞅了李儒源一眼，見他已經呆若木雞地楞在那裏，也不打擾他，徑直走了出去。
“廢除半妖人奴隸制度！”
李儒源的腦子裏像是被轟炸一般，這件事太大的，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竟然被一個女子提了出來。
他的目光透過門窗望向窗外，他看到楚飛飛與顏玉打聲招呼告別，看著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柵欄外，李儒源只覺得胸口一陣激蕩。
顏玉小心地走進屋，見李儒源站在屋中央，便輕聲開口：“儒源……”
“顏玉，我現在要馬上起草一份文書，你去替我磨墨。”李儒源一甩衣袖，已經坐在了書桌前。
顏玉順從地走過去，拿著黑墨細細研磨。看李儒源執筆在白紙間快速揮灑，她忍不住問：“儒源，你這是要？”
“明日上早朝所用！”
李儒源得知楚飛飛在前往他們家後直接回王宮了，沒有再去其他大臣家，也就是說她只拜訪了他一個人，而且還讓他準時早朝。
為了避免早朝冷清，李儒源自然發動了平日跟他關系比較好的一些大臣，連夜書寫讓他們明早按時到達。
“這樣做定會被長老會那群老家夥拿來做話柄，日後怕是會與他們結下更深的梁子。”李儒源站在窗前望著天邊漸漸亮起，他一夜未睡。
這一次早朝，可能會向妖國權勢攤出他所掌握的勢力，屆時，就是正式站在了長老會的對立面。
“儒源。”顏玉走到李儒源身邊，看他憂心忡忡的模樣，擔心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顏玉。”李儒源轉過身，“如果我這次賭贏了，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娶你了。”
“儒源。”顏玉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不想你為我為難，只要能待在你的身邊，我就知足了，我不需要那些名分。”
“我需要！”李儒源緊緊握著顏玉的手，“我想要你堂堂正正地站在我的身邊，顏玉，我必須這麽做！”
李儒源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堅定，他一掃之前的躊躇，擲地有聲地說：“更衣，進宮！”
李儒源踏進王宮朝殿門前的時候，殿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他的故交和門徒，他們見他走過來，全都聚集過來。
“李大人，我們真要進去嗎？”幾位大臣滿臉遲疑地詢問。
“進！”李儒源言簡意賅，率先走入朝殿。
280廢除半妖人奴隸制度
本以為朝殿裏面空蕩蕩的，或許楚飛飛已經等在那裏，或許她會按照妖王的時辰進來。可沒想到的是，此時的朝殿裏已經站了不少身穿官府的大臣。李儒源眼眸裏有一絲驚訝，不過，他仍沈住氣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李大人來了！”有大臣跟他打招呼，李儒源跟著回禮。
“梁大人好早啊，平日裏你不是最晚才到的嗎？”李儒源看了看對方，管理戶部的大臣，身居要職，可惜跟長老會走得近了些。
“呵呵，我今早剛巧醒得早，索性就過來了，李大人莫非也是……”戶部梁大人一雙眼睛精明而帶著狡猾地看著李儒源。
“我前幾日身體不舒服，今日覺得好點了，自然要來早朝。”李儒源說出自己的托詞，末了不忘加一句：“畢竟這早朝是妖國的早朝，我們身為朝中大臣，自然要多費些心。”
“李大人說得對極了！”梁大人點頭敷衍地回道，眼裏卻是露出一絲不屑。
也是，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陣營的，沒必要一直給對方好臉色看。
跟戶部梁大人客套完，李儒源又不動聲色地觀察其他大臣，他發現除了長老會的核心人員，其餘的大臣竟然全部來了。
李儒源的眉頭微微一皺，他隱隱覺得他們可能是被楚飛飛叫來的，只是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法子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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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簫眉頭微微一挑，問：“你是想問是誰要置你於死地？你這麽聰明，不會想不到吧？”
“我若是真聰明，也不會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得要死要活的。”楚飛飛自嘲地笑了笑，“那場火也是她叫人放的吧，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了，我那屋裏又不生火，怎麽好端端的燒起來。”
275嚼啊嚼啊嚼啊
“你想怎麽做？”晚簫註意到楚飛飛眼裏閃過一抹不尋常的意味。
“自然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我很公平的！”
至於怎麽個報法，楚飛飛沒有細說，只讓晚簫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楚飛飛找了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來到知諾所在的冷宮，上次被夜朝用霸道的力量彈飛震得吐血的知諾好幾天都沒有下床，天天躺在床上呻吟咒罵，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楚飛飛進門的時候，正聽見她在屋裏大罵。
“一群瞎了眼的賤婢，竟敢給本王後喝這麽涼的水，本王後可是大長老的孫女，你們現在如此冷遇本王後，等本王後出去後，定把你們這群賤婢拖出去腰斬！”伴隨著一聲瓷器破裂的聲音，楚飛飛剛踏進門的腳邊飛來一個殘破的杯蓋，她掃了一眼屋子裏亂糟糟的，抽了抽鼻子，繼續朝著床的位置走過去。
“誰在哪裏，還不給本王後出來！”知諾發現了動靜，怒道。
楚飛飛走過去，微笑地看著知諾，看著她滿臉的驚訝，然後轉變成更強烈的憤怒。
“是你，你竟然還活著！”知諾咬牙道，“那群沒用的飯桶，這麽好的機會他們都沒能殺掉你，真是太便宜你了！”
喲喲，施暴者還氣上了，那她這個被施暴者是不是該拿刀子捅人了！
“讓你失望了，我福大命大。”知諾越是生氣，楚飛飛越是要開心。
“賤人！”知諾憤憤地瞪著楚飛飛，“你來這裏，想幹什麽？”
“我來報仇啊！”楚飛飛攤了攤手，“我被你派人丟進死人堆裏，現在我爬出來了，自然要向你報仇了。”她毫不客氣地白了知諾一眼：“難不成你以為我是來向你求饒，求你放過我，不要再殺我了？”
“賤人，你休要得意！”知諾的身體從床上直起來，指著楚飛飛大罵：“你以為你能囂張多久，我爺爺是大長老，他一定會讓你們後悔對我做的一切！”
“停停停！”楚飛飛舉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麻煩你弄清楚一點，不是我對你做了什麽，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做了很多過分的事。之前我沒有及時找你麻煩，一是太忙了，完全把你忽略了，二是看在夜朝的面子上，給你留點臉面，可沒想到你那腦子是豆腐做的，竟然還想找我麻煩。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你不死，我的日子可沒法消停。”
說著，楚飛飛一雙眼睛陰測測地盯著知諾。
做壞人，誰不會？
“你想幹什麽！”知諾被楚飛飛的眼神弄得有些發毛了，她警惕地瞪著她：“你若敢傷害我，我……”
知諾還要把她那爺爺擺出來，楚飛飛已經上前一步，朝著知諾丟去一件東西。
知諾的身手還算不錯，即使被困在冷宮許久，精神不佳，但她還是很準確地抓住了楚飛飛丟來的東西。
那是一塊被黑色液體浸濕的黑布，知諾用力一抓，黑色液體順著她的指縫間流下來，滴落在被子上，暈開出一朵腥臭的黑花。
知諾以為楚飛飛朝自己投暗器，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件看上去極其惡心的東西，當時她就松手把黑布丟下床。
聞著手上的腥臭，知諾臉色厭惡地問：“這是什麽，你該不是拿什麽臟東西故意來惡心我吧！”
“我會有那麽無聊嗎？”楚飛飛冷笑，“這是一件黑紗，是從一個感染了黑病，肌膚潰爛成腐肉的朋友那裏拿回來的紀念品，算是我帶給你的禮物吧。”
“你不是想讓我感染黑病，慢慢折磨我死麽。想必你還不知道黑病有多恐怖吧，這不，我剛從那裏回來就給你帶來那裏的特產，怎麽樣，感不感動？”
知諾的臉色由青變黑，再由黑變紅，最後轉為白。
她尖叫一聲，把那只觸碰過黑紗的手使勁在被子上擦。擦了許久她仍覺得不滿意，跳下床，也顧不上穿鞋了，沖到水盆那裏不停地洗手，想要完全洗掉可能感染的病菌。
“沒用的。”楚飛飛很滿意看到知諾的表現，這才對嘛，老是讓你陰謀得逞，你怕是以為地球是圍著你轉的吧。
“黑病的傳染性很高，只要觸碰一丁點，甚至聞到那氣味，就會患上黑病。”楚飛飛慢條斯理地細細詳說，“患上黑病的人起初只是發燒，然後她的身體會開始長出黑斑，黑斑慢慢變大，有時候整張臉都會變成黑色，你別不信，這可是我親眼見過的！後來這些黑色肌膚會潰爛，爛得讓你瞧得見裏面白森森的骨頭，有時候那些血腥味會吸引來蒼蠅，他們喜歡把自己的蛋下在你那些爛肉裏面，等上一段時間，爛肉裏面就爬滿了白色的蛆，就算你每天用手抓走它們，第二天它們還是會再出現，我親眼見到過一個年輕女子滿臉長滿了蛆，她每天什麽都不做，就對著鏡子一根一根取出那些白蛆……”
看到知諾蒼白著臉欲嘔吐的模樣，楚飛飛笑得更開心了：“你別著急哈，聽我慢慢跟你說，爛肉長蛆只是其中一步，後來啊，爛肉變成了腐肉，腐肉的味道你怕是從沒聞過吧，沒關系，這次你可以好好聞聞自己的，你可得聞仔細了，因為你到那個時候差不多也要快死了，但是呢，這時候死掉反而是一種解脫，最難受的是，你已經全身潰爛長滿了白蛆，你沒有力氣自我了結啊，所以啊，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肉被蛆慢慢吞噬，晚上安靜的時候，你說不定還能聽見它們咀嚼你肉的聲音，那種嚼啊嚼啊嚼啊……”
“你閉嘴！”知諾的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限，她搖晃著身體想要撲向楚飛飛，可楚飛飛身形一閃，知諾撲空，栽倒在地。
“你，你有藥對不對，你有治黑病的藥對不對！”知諾兩眼發紅，她怕了，她被黑病發作的情景嚇怕了，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發熱，那是感染黑病的征兆。
276占山即可為王
“藥？”楚飛飛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她輕蔑地看著知諾，冰冷地說：“如果是你，你有藥，你會拿出來給我嗎？”
“我……”知諾身體一怔，臉上死一般的森然顯然出她的選擇是絕對不會。
楚飛飛懶得再看她，轉身走出冷宮。
“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許久後，屋子裏爆發出知諾恐懼地嘶喊，可惜，冷宮的大鎖阻礙了她，她伸手想要抓住楚飛飛，卻只能絕望地看著楚飛飛離開。
“不，我是妖族王後，我不能死，我絕對不能死……”
知諾的聲音越來越縹緲，已經離開冷宮的楚飛飛重重嘆了口氣，這事總算了結了。
“你在嚇唬她。”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晚簫走到楚飛飛身邊，“那件黑紗根本不是從黑病村裏帶出來的，而且她也沒有感染黑病，你在騙她。”
“怎麽，你覺得我做得很過分？”楚飛飛停下腳步，抱著胳膊瞅著晚簫。
“我可沒這樣說！”晚簫雙手舉起，示意楚飛飛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剛剛說得挺恐怖的，我聽著都覺著瘆得慌，更別說是她了，我想這次她怕是會被你嚇死了。”
“我說了，我是去報仇了，既然是報仇自然不會手軟。”楚飛飛提步繼續往前走，“倒是你，偷聽別人講話，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晚簫，嘖嘖嘖，看來我以後得躲你遠點，誰知道你會不會偷窺成癖！”
“餵餵餵，楚飛飛，我可是為了保護你才會暗中跟著你的。”晚簫急忙解釋，“她可是有妖力在身，若不是因為關在冷宮這麽久了，又突然見到你精神受到了刺激，說不定她真會直接動手殺了你。你若真受傷了，夜朝，還有錦瑟那邊我可不好交代。”
“是夜朝讓你保護我的？”楚飛飛腳下一頓。
晚簫細細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還算平靜，點了點頭。
“他怕我報仇的時候對她下狠手？”楚飛飛臉上的表情有些覆雜，她不敢看晚簫，只能低著頭踢著一塊小石子。
“哎哎哎！”晚簫攔在了她的面前，“楚飛飛，你是不是又在一個人胡思亂猜了，夜朝可沒有其他心思，這點我可以保證！”
“你拿什麽保證，你又不是他！”楚飛飛側過臉，有些別扭地不去看晚簫。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到這個時候了，還會猜這些問題，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
“我自然是明白的。”晚簫察覺到楚飛飛的小心思，他背過身，輕嘆一口氣：“他讓我跟著你的時候說了，必要的時候可以動手殺了她！”
楚飛飛一楞。
晚簫回頭瞥了楚飛飛一眼，繼續說：“其實在得知是知諾派人綁走你後，夜朝就去找了知諾，知諾自然不肯告知你的下落，若不是我恰好趕到，想必夜朝已經殺了知諾。”
楚飛飛又楞住了。
夜朝竟然為了她……
“可惜啊！”晚簫重重嘆了口氣，也不再回頭，自顧自地往前走：“可惜你的時間不多了……”
楚飛飛站在原地久久不動，望著晚簫已經消失的背影，感受到陽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楚飛飛蹲下身用力抱著自己。
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失而覆得，讓夜朝和楚飛飛彼此更加重視對方，尤其是楚飛飛，在晚簫的提醒下，她越發珍惜與夜朝在一起的時光。
因為上一次的冷戰差點令夜朝失去楚飛飛，再一次擁有楚飛飛，他便不再強求楚飛飛給自己承諾，他覺得只要楚飛飛陪在他身邊就好了，其他的，他可以不在乎。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楚飛飛收到了兩個消息。一是關在冷宮裏的知諾死了，聽說她七竅流血，自己把自己嚇死的。二是錦瑟在邊界戰場上受傷，戰事告急。
收到戰報，夜朝沈著臉坐在案桌旁久久陷入沈思，就連貼身伺候的公公喚了多次，他也沒反應，嚇得這位公公趕緊去請楚飛飛過來。
楚飛飛捧著一杯茶水輕輕放在夜朝面前的桌上，看他皺著眉頭仍在思考什麽，她也不急，坐在一旁靜靜地候著，不時把茶水添熱。
書房裏的燭光已經點亮，夜朝的手觸碰到那杯茶水，他舉起杯子喝了一口。
“有決定了？”楚飛飛在一旁輕聲問。
“嗯。”夜朝放下茶杯，他好似早就知道楚飛飛坐在身邊，他緩緩道：“戰報上提到他們糧草供應不足，他受傷需要藥，我思來想去，只有我去送糧送藥才能救他們出來。”
楚飛飛放在膝蓋的手不禁一握，錦瑟受傷的消息她第一時間收到時，也是擔心得不得了，現在夜朝也要過去，她……
“好，你們要盡快趕回來！”楚飛飛忍住內心的不安，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拖他們的後腿。
“飛飛，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夜朝轉過身，雙手輕輕握著楚飛飛手：“在我和錦瑟不在王宮的這段時間，整個妖國由你來管理。”
楚飛飛一楞。
“除了你，我不信任任何人。”夜朝堅定地看著楚飛飛，“我相信錦瑟也是這樣想的。”
可是……
楚飛飛眉頭微皺。
“飛飛，我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宮裏無人，他們極有可能趁此次時機做出對我對錦瑟不利的事情。”夜朝更加用力握住楚飛飛的手，“我們只能依靠你了，飛飛。”
楚飛飛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就算她再怎麽不懂得政治鬥爭，也知道占山即可為王的道理。
此時此刻，她不能退縮，他們需要她！
楚飛飛用力點點頭，夜朝的臉上輕輕浮現出笑容。不等楚飛飛再說什麽，夜朝一把把她擁入懷裏。
“飛飛，謝謝你，我會盡快趕回來。”夜朝頓了頓，“我會帶著錦瑟一起回來，你要等著我們！”
楚飛飛再次用力點點頭，她靠著夜朝，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對自己暗暗下決心：她一定要替他們守護這裏，守護這個國家。
277第一次早朝
夜朝在第二天的朝會上宣布由楚飛飛代替他管理妖國，在他離開王宮的這段時間內，妖國上下所有的事情都由楚飛飛做決定。
他這一宣布，令朝會上下騷動，百官怎可願意聽從一個血統低賤的半妖人管自己，管妖國。
夜朝沒有給他們上書的機會，只留下一句，不聽王令者斬立決！
為了早日趕到邊界戰場，夜朝帶著幾千人馬連夜出發。
站在城門，望著鎧甲鐵軍如一支利箭射向遠方，楚飛飛雙手合十，在心裏默默為他們祈禱。
“你的時間不多了，他們若趕不回來，你們可能再也無法相見。”晚簫慢慢走到楚飛飛身邊，低聲說。
“我知道。”楚飛飛望著遠方，“我能等一天就等一天，能等他們一個時辰就等一個時辰。”
最近她體內的妖火出現快要無法壓制的狀況，楚飛飛也明白那是要她命的征兆。
時間啊，你慢點吧，再給她一點時間，就一點點……
“走吧，明日你第一次早朝，也不知道會遇到哪些問題，你還是早些回去做準備，最起碼別把人家大臣的名字給弄錯了。”晚簫不忍看她如此絕望，轉移話題。
“說的也是！”楚飛飛深吸一口氣，“幸虧夜朝留下你幫我，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他們。走吧，我該去好好補習補習功課了！”
楚飛飛在晚簫的幫助下，花了一個通宵的時間快速簡單地了解了參加早朝的大臣有哪些，他們分別是什麽級別，管理什麽事。最近妖國發生了什麽事，有哪些事極有可能是他們會上奏的，到時候她該如何應對。
早朝的鐘鳴聲響起，楚飛飛揉了揉黑眼圈，讓侍女幫自己蓋上一層白粉後，整理整理衣服準備上朝。
就像是參加升旗儀式要在國旗下當眾發言一樣，楚飛飛的小心臟撲通撲通快速跳動，還挺緊張的。
因為她不是妖王，所以去掉了報號的步驟，她直接走上主座，剛坐穩，心中就那麽一沈。
大殿內空無一人，只有幾個守門的侍衛守在門外。
楚飛飛的眉頭緊了又緊，她知道那些大臣的想法，不就是不願意買她的賬麽！
一連好幾天，早朝都沒有一名官員參加，楚飛飛面對著空蕩蕩的大殿，也不急也不惱，她找來晚簫，微笑地對他說：“你們鳥族除了會做藥外，不是還肩負著暗中監察朝廷上下的職責麽？”
“我們一族只記錄王宮裏發生的事，對外面不甚了解。”晚簫不知楚飛飛想幹什麽，可看她此時賊兮兮的笑容，不得不提高警惕小心作答。
“真的不了解？”楚飛飛一臉不信，“他們進了王宮就屬於王宮的一部分，走出了，仍然屬於王宮的一部分，不然怎麽知道他們有沒有對妖王有任何不軌之意啊！”
楚飛飛的暗示已經很是明顯，晚簫大概猜到她的想法，卻仍然問一句：“你想怎麽做？”
“我的時間不是不多了麽，我得抓緊點了，總不能老板不在家，所有員工都不幹活了吧！”楚飛飛的嘴角勾起一抹奸詐的笑，“我要了解所有官員平日裏的狀況，包括他們今早吃了什麽，一天拉了多少次，有沒有摳鼻屎之類的，越詳細越好！”
“這……”晚簫有些為難，“這麽詳細的怕是沒有。”
“沒有就從現在開始有嘛！”楚飛飛固執地堅持道，“夜朝離開時說過，我的命令就是妖王的命令，我現在命令你們鳥族馬上去做這件事，不得有誤！”
此時的楚飛飛不再是平日裏軟糯糯的女孩，她既然答應要替他們守護這裏，她就得做事！
一股無形的壓力朝晚簫壓過來，他雖有些不太適應，但他相信楚飛飛。
晚簫點點頭，離開去辦事。
鳥族不僅擅急速飛翔，而且隱秘的技能也是數一數二的。在晚簫領命並派出族中所有勢力收集大臣情報後，第二日楚飛飛就拿到了不少大臣前一天做了什麽的詳細報告。
楚飛飛對著一疊名單仔細琢磨，不時擡頭詢問晚簫：“這位大學士李大人可是個兢兢業業為國為民的清官？”
晚簫看了一眼被楚飛飛手指點中的名字，點點頭：“他的確是一位為官清廉的好官，正因為有此人，大長老那邊才沒有囂張到對妖王完全無視的境地。”
“這麽說來，這位李大人不僅是好官，而且影響勢力也挺大的，不然那幫長老會也不會把他放在眼裏吧。”楚飛飛細細琢磨。
“李大人有不少學生門徒，這些學生門徒中有不少擔任要職。”晚簫簡明扼要地答道。
“原來如此！”楚飛飛點點頭，按照她讀得不多的歷史書來看，每個朝廷要想長期發展，朝中必有兩幫均衡互不相讓的勢力存在。作為領導者，只有運用好這兩股勢力，讓他們互相牽制，才能達到理想的治國效果。
“那就是他了！”楚飛飛把這個李大人的名字用紅色筆圈起來，“我要他的所有資料，越詳細越好！”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對手不願意了解她，那她就主動點了解他們！
楚飛飛乘坐一頂不起眼的轎子低調出宮，穿過熱鬧的街道，轎子在一座幽靜的宅子前停了下來。
楚飛飛走下轎，望著古樸，看得出有些年頭的宅子大門，心裏暗嘆：“果然是清官啊，既沒有石獅子，也沒有大牌匾，就連大門都是普通的木頭做的，若不是知道這裏面住著妖國的中堂大人，真要以為是哪家小康人家。”
楚飛飛沒有直接去敲門，而是讓其他侍衛等著，自己獨自繞到宅子的右側往裏走。
根據晚簫的線報，緊挨在這座宅子後面的是一戶小戶人家，因為前有大宅做擋，後面的人家基本不用修建圍墻了，只用高高的木頭圍成了柵欄。
“就是這裏了。”楚飛飛通過柵欄的縫隙往裏瞧，見院子裏無人，便不請自入地推開柵欄門走進去。
278賄賂你啊
這處院子布置得很別致，幾棵粉白桃梨，幾株蘭香茶艷，一處小橋流水，一汪碧綠泉水。
泉水中央的方形石臺上，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坐在那裏閉目吹笛，笛聲悠揚，煞是好聽。
楚飛飛的腳步聲驚動了吹笛的女子，她吃驚地轉頭看著擅闖入內的楚飛飛，詢問：“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姑娘莫慌，我是被姑娘的笛聲吸引，不請自來，還望姑娘見諒。”楚飛飛朝女子禮貌地一禮，女子長長睫毛快速眨了眨，沒有說話，只是警惕地看著楚飛飛。
“姑娘剛才的笛聲實在太美妙了，我有一曲，望姑娘賜教！”楚飛飛見對方十足的防備心，於是決定采取套近乎的方式獲得女子的信任。
“你也會吹笛？”女子有些好奇。
“我不會吹笛，但聽過一曲甚是難忘。”楚飛飛笑了笑，“我哼出來，姑娘聽聽——”
“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
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
說什麽王權富貴，怕什麽戒律清規
只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愛戀伊 愛戀伊，願今生常相隨
……”
楚飛飛剛唱完一段，女子的笛聲就迫不及待地跟著附和起來。她急切而又渴求地看著楚飛飛，楚飛飛知道這首歌怕是道出了女子的心聲，令她不得不著迷沈醉。
女子擅長笛子，只調試了幾下，就能夠把曲子完整地吹下來。
她閉上眼，吹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在細細感悟曲子中故事。忽然，她的眼角滑落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女子臉頰緩緩落下，顯得女子尤為動人。
一首曲子吹完，女子閉著的眼睛久久沒有睜開。
楚飛飛不著急，靜靜地等著女子沈澱情緒。
“姑娘的曲子果真讓人難忘，敢問姑娘此曲是何人所作？”女子眼眶裏還含著點點淚花，此時望著楚飛飛的眼眸如璀璨星光。
她有一雙純凈的眼睛。
楚飛飛在心裏嘆道，她笑著回答：“姑娘若是喜歡，此曲可送給姑娘。”
“曲子送給我，難道這曲子是你……”女子又驚又喜。
“姑娘誤會了，這曲子不是我所作，只是我瞧著這世間唯有姑娘才吹得出曲裏的動情之處，所以這曲子該由姑娘珍藏。”楚飛飛不留餘力地誇獎道。
“姑娘謬讚了！”女子的臉頰微紅，“這世間能吹得出好笛的有很多，我自知不如……只是，這曲子我實在喜歡，若姑娘不嫌我笨拙，我……”說到後面，女子倒沒了聲，臉頰上的紅暈更紅了。
“姑娘收下就好。”楚飛飛被女子的靦腆給逗樂了，這女子不僅眼睛純凈無暇，就連心都如水晶般剔透，難怪李大人會如此迷戀她。
女子收下曲子開心不已，見楚飛飛仍站在那裏，這才想起待客之道，連忙請楚飛飛進屋坐。
楚飛飛自然不會推辭，跟著進屋後，望著屋子裏簡潔而不失小女兒般的裝飾，不禁問道：“姑娘獨自一人居住在這裏嗎？”
女子泡茶的手停頓了一下，她小聲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楚飛飛，姑娘叫什麽？”楚飛飛笑著接過女子遞過來的茶水。
“我叫……”
“顏玉！”
一名男子突然從內屋走出來，他像是早就知道楚飛飛在這裏，一雙銳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楚飛飛。
他把滿臉驚訝的女子擋在身後，沈著聲音喝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儒源，這位是……”顏玉以為李儒源誤會了什麽，趕緊解釋。
“顏玉，你先出去。”李儒源緊繃著臉，眼睛始終盯著楚飛飛，像是擔心她下一秒就會掏出什麽致命暗器丟過來一樣。
顏玉一張小臉滿是慌張，她咬了咬唇，躊躇不定該怎麽辦。
“顏玉姑娘，我與李大人相識，你不必擔心。”
楚飛飛沒想到李儒源居然會從內屋出來，看來那裏面定有接連外面那個大宅的暗道。他一定是看到她的轎子停在了外面，所以才匆忙趕了過來。
“李大人只是想跟我單獨說上幾句，用不了太長時間。”
李儒源的突然出現一定嚇壞了顏玉，楚飛飛不忍美人受驚，趕忙出聲安撫。
顏玉眉頭微皺，她看了看楚飛飛，又看了看李儒源，最終在李儒源的眼神示意下，她咬著唇推門出了屋子。
“李大人，你剛才嚇到她了。”楚飛飛端起面前的茶水輕抿了一口，“茶不錯。”
“你還沒有回答我。”李儒源瞪著楚飛飛，“你來這裏幹什麽！”
“賄賂你啊！”
楚飛飛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回答令李儒源的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
他像是沒有聽清楚楚飛飛的回答，再次詢問：“你說什麽？”
“賄！賂！你！”楚飛飛一字一頓道，然後輕輕嘆了口氣，有些惋惜道：“難怪他們都說李大人為官清廉，就連‘賄賂’都得拿到臺面上說上幾遍，還好我的膽子比常人大那麽一丁點，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說出第二遍呢！”
“我沒時間聽你胡攪蠻纏！”李儒源一甩寬大的衣袖，兩手背在身後：“你請回吧！”
“我都說了我是來賄賂你了，你怎麽不聽聽我要用什麽賄賂就趕我走啊！”楚飛飛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屁股緊緊地賴在凳子上。
“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接受的！”李儒源想也不想地拒絕道，“更不會幫你做任何事！”
“不，我不是要你幫我！”楚飛飛端坐直身體，“我要你幫妖王！”
“哼！”李儒源冷冷一哼，“兩位妖王皆被你所惑，竟然把王權交給你一女人手上！”說到這裏，李儒源滿腔憤怒：“自妖國創建以來從未有過此等辱國之事，我等身為妖國大臣，雖不能讓妖王回心轉意，但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妖國毀在爾等手裏！”
“啪！”
一聲清脆的破裂聲打斷了李儒源的激昂程詞，楚飛飛兩根手指頭搓了搓，抱歉地聳了聳肩：“不好意思，手滑了！”
*文中歌曲來自李玲玉演唱《女兒情》。
279小馬屁，拍拍更舒暢！
“你！”李儒源更怒了，他覺得楚飛飛就是一個即將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
“李大人剛才的話實在太過了，我想糾正一下！”楚飛飛站起身，“第一，妖王雖然臨走前把王權交到我手裏代為掌管，記住，是暫時代為掌管，等他們回來了，王權自然會回到妖王手上，你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可以跟你說實話，我對你們那王位一點興趣都沒有！”
“第二，妖王為什麽要把王權暫時交給我呢？李大人是大學士，難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嗎？如果妖王把王權交到李大人手上，李大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對抗得了長老會那邊嗎？你就不擔心他們會故意蓋個臭帽子戴在李大人頭上，不僅要毀了李大人一世清白，還要伺機做什麽更大的動作嗎？當然，你也會反問我能對抗得了他們嗎，我可以老實回答你，我不能，所以我需要依仗李大人出手相助，只要有以李大人為首的這群忠貞愛國之士在，那些企圖窺視王權的家夥才會有所忌憚。”
小馬屁，拍拍更舒暢！
“最後，妖王是什麽樣的王，他們在治理妖國方面有沒有建樹，我想李大人比我更清楚！所以，李大人大可不必擔心我會毀了誰！”
楚飛飛的一席話令李儒源陷入沈思，他沒有說話，緊抿著唇像是在認真分析覆雜的局勢。
“對了，說了那麽久我都忘記公布我要賄賂你的東西是什麽了。”楚飛飛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李儒源聞言，不動聲色望著她。
“顏玉姑娘……”楚飛飛剛提到顏玉的名字，李儒源的臉色立刻變了變。
“她是半妖人吧？”楚飛飛忽然來了興趣，她想知道一向嚴謹的大學士李儒源在對待感情上面會是什麽態度。
她故意拖長聲音：“按照妖國律法，半妖人生來為奴，他們低賤的血脈不允許與非半妖人通婚，一旦發現按律當斬！”
李儒源的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每根手指頭泛白。幾次暗暗深呼吸後，他低沈著聲音：“顏玉是被我強迫帶到這裏的，此事跟她無關。”
“你身為堂堂大學士，竟然知法犯法，若……”
“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跟他人無關！”李儒源一臉剛毅地打斷了楚飛飛的話，“從把顏玉帶入這裏，我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你想拿此事威脅我，我可以清楚告訴你，我李儒源不會受你任何威脅！”
“好！好！好！”楚飛飛忍不住拍掌叫道，“李大人雖長得挺儒雅的，沒想到行事作風竟然如此硬派，難怪顏玉會喜歡你，你簡直就是反差萌嘛！”
李儒源張著嘴又閉上，保持與楚飛飛的距離，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不是要威脅你，我是在好心提醒你，你瞧我這麽一個沒有手段的新手都能夠找到顏玉，你覺得你平日裏得罪的那些家夥會不知道顏玉的存在？”楚飛飛挑了挑眉，“他們極有可能就等著拿顏玉威脅你，或者留著你這個把柄，隨時幹掉你！”
說著，楚飛飛還學著電視裏的壞人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
李儒源臉色變了變，卻仍緊閉著唇，一雙睿智的眸子時刻觀察著她。
他不愧是能幹到妖王身邊的老幹部，知道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靜靜聽下去就好。
楚飛飛也懶得再繞彎子了：“我們來做筆交易吧，只要你按時上朝下朝，不遲到不早退，該完成的工作踏踏實實的完成，我就立馬擅用職權做一件事——”
楚飛飛笑著就要走出屋子，在與李儒源擦身而過時，她低聲說：“解除半妖人奴隸制度，他們可以享受妖族成員的權利和義務，當然，婚配什麽的，隨他們的意願咯！”
說完，楚飛飛瞅了李儒源一眼，見他已經呆若木雞地楞在那裏，也不打擾他，徑直走了出去。
“廢除半妖人奴隸制度！”
李儒源的腦子裏像是被轟炸一般，這件事太大的，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竟然被一個女子提了出來。
他的目光透過門窗望向窗外，他看到楚飛飛與顏玉打聲招呼告別，看著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柵欄外，李儒源只覺得胸口一陣激蕩。
顏玉小心地走進屋，見李儒源站在屋中央，便輕聲開口：“儒源……”
“顏玉，我現在要馬上起草一份文書，你去替我磨墨。”李儒源一甩衣袖，已經坐在了書桌前。
顏玉順從地走過去，拿著黑墨細細研磨。看李儒源執筆在白紙間快速揮灑，她忍不住問：“儒源，你這是要？”
“明日上早朝所用！”
李儒源得知楚飛飛在前往他們家後直接回王宮了，沒有再去其他大臣家，也就是說她只拜訪了他一個人，而且還讓他準時早朝。
為了避免早朝冷清，李儒源自然發動了平日跟他關系比較好的一些大臣，連夜書寫讓他們明早按時到達。
“這樣做定會被長老會那群老家夥拿來做話柄，日後怕是會與他們結下更深的梁子。”李儒源站在窗前望著天邊漸漸亮起，他一夜未睡。
這一次早朝，可能會向妖國權勢攤出他所掌握的勢力，屆時，就是正式站在了長老會的對立面。
“儒源。”顏玉走到李儒源身邊，看他憂心忡忡的模樣，擔心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顏玉。”李儒源轉過身，“如果我這次賭贏了，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娶你了。”
“儒源。”顏玉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不想你為我為難，只要能待在你的身邊，我就知足了，我不需要那些名分。”
“我需要！”李儒源緊緊握著顏玉的手，“我想要你堂堂正正地站在我的身邊，顏玉，我必須這麽做！”
李儒源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堅定，他一掃之前的躊躇，擲地有聲地說：“更衣，進宮！”
李儒源踏進王宮朝殿門前的時候，殿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他的故交和門徒，他們見他走過來，全都聚集過來。
“李大人，我們真要進去嗎？”幾位大臣滿臉遲疑地詢問。
“進！”李儒源言簡意賅，率先走入朝殿。
280廢除半妖人奴隸制度
本以為朝殿裏面空蕩蕩的，或許楚飛飛已經等在那裏，或許她會按照妖王的時辰進來。可沒想到的是，此時的朝殿裏已經站了不少身穿官府的大臣。李儒源眼眸裏有一絲驚訝，不過，他仍沈住氣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李大人來了！”有大臣跟他打招呼，李儒源跟著回禮。
“梁大人好早啊，平日裏你不是最晚才到的嗎？”李儒源看了看對方，管理戶部的大臣，身居要職，可惜跟長老會走得近了些。
“呵呵，我今早剛巧醒得早，索性就過來了，李大人莫非也是……”戶部梁大人一雙眼睛精明而帶著狡猾地看著李儒源。
“我前幾日身體不舒服，今日覺得好點了，自然要來早朝。”李儒源說出自己的托詞，末了不忘加一句：“畢竟這早朝是妖國的早朝，我們身為朝中大臣，自然要多費些心。”
“李大人說得對極了！”梁大人點頭敷衍地回道，眼裏卻是露出一絲不屑。
也是，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陣營的，沒必要一直給對方好臉色看。
跟戶部梁大人客套完，李儒源又不動聲色地觀察其他大臣，他發現除了長老會的核心人員，其餘的大臣竟然全部來了。
李儒源的眉頭微微一皺，他隱隱覺得他們可能是被楚飛飛叫來的，只是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法子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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