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回人界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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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也不是半妖人，我，我是誤入到妖族，被你們認錯成半妖人，我的家人都在這裏，我……”楚飛飛咬了咬唇，她實在不知道如何做出選擇。
錦瑟靜靜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
就在楚飛飛以為他會一直這麽看著她，直到她改變主意時，錦瑟開口了：“家人麽？很好。”說著，他搖晃著身體站起身，就要朝洞口外走去。
“你要去哪裏？你——”楚飛飛吃驚地看到錦瑟的背後已經長出了毛茸茸的尾巴，他的雙腿也逐漸變成了狐貍的腿。
“我要回妖族。”錦瑟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如果我還有命回去的話。”說著，他捂著胸口再次劇烈咳嗽，幾口血吐在地上。
“你！”楚飛飛心裏無比掙紮，看著地上的血，想著自己剛從鬼門關裏走一遭，是錦瑟救了她，最終楚飛飛用力閉上眼，嘶吼道：“我願意，我願意送你回去，我會把你的內傷治好，我不想欠你人情！”
錦瑟停下腳步，他緩緩轉過身，卻因身體虛弱摔向一邊，楚飛飛眼疾手快，沖過去扶住了。
“我有那麽讓你為難嗎？”倒在楚飛飛懷裏的錦瑟伸出手擦拭楚飛飛眼角的淚水，楚飛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下眼淚。
她舉起袖子揉了揉眼睛，執拗地不看錦瑟：“我不為難，你救了我，我該還你。”
錦瑟的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他定定地看著她，看得楚飛飛感覺非常不自然。她撇了撇嘴，轉移話題：“以我現在的樣子，還有人族的身份，怕是沒辦法進入妖族，就算進去了也會很快被發現將我關進牢房，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晚簫出來？”
“你扶我坐起來。”錦瑟輕聲道，他現在連自己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楚飛飛依言扶他坐好，只見錦瑟閉上眼嘴裏念著什麽，不一會兒，他的胸腔有東西在蠕動，很快的，一顆泛著金光的珠子從他嘴裏飛出來。
錦瑟一把握住金珠，金珠的光芒刺得楚飛飛睜不開眼，她只覺臉上一熱一寒，有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游走，她大驚，嚇得用力捂住了臉。
“我雖然更喜歡你原來的模樣，但這樣的你，我也喜歡。”錦瑟盯著楚飛飛的臉，目光柔和。
“我的臉……”楚飛飛摸了摸自己的臉，聽錦瑟的意思，難道她又變回藍冰了不成？
“這顆金丹你吞下，他們不會認出你原本的身份。”錦瑟把手裏的金丹塞進楚飛飛的嘴裏，楚飛飛一咽，金丹便順著她的喉嚨滑落進肚子裏。
“我拿了你的妖丹，那你呢？”楚飛飛感覺自己的腹部暖暖的，身體也變得格外有精神。
“找到晚簫……他會告訴你該怎麽辦……”沒有金丹護體的錦瑟再也支持不住，他虛弱地閉上眼，身體逐漸變成狐貍本體，陷入了沈睡狀態。
楚飛飛看著懷裏的白狐，許久後，重重嘆息。
“我真是幾輩子欠你的！”
為了讓錦瑟早點恢覆，楚飛飛並沒有再多做停留。檢查完自己的身體並無大礙後，她用外袍做出一個簡易背帶把白狐背在背上，熄滅火堆後啟程出發。
她利用太陽的方向判斷人妖兩族的邊界位置，然後開始翻越山林。越過一座山頭，忽聽遠處的山腰處一陣馬蹄聲。
按理說，這兩座山的距離那麽遠，楚飛飛是不可能聽到馬蹄的聲音，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楚飛飛覺著那就是馬蹄聲，她站在一處高石上朝對面的山腰望去，很遠很遠的，她看見了那個熟悉的人影，頓時眼眶濕潤。
她捂著嘴，壓抑著哭泣，好似害怕對面的人會聽見。
沈滄南像是受到感應般朝著對面的山望過去，可是，那滿山蔥郁，看不到人影。
他的眼眸低垂，神情有些失望。
“再見了，沈滄南！”楚飛飛對著人影搖搖手，悄悄跟他告白。
再見了，沈滄南。再見了，娘。再見了，靈兒。
她真的好想好想沖過去跟著他們一起回家，她只需放下背上的白狐，甚至只需大喊一聲沈滄南的名字，她就能回到夢中的那座第二個故鄉。
可惜，她做不到。
看著沈滄南慢慢走出視線，楚飛飛眼淚像斷掉的珠子，一顆一顆滾落。
她再也壓抑不住，蹲下身望著寂靜的大山嗚嗚哭泣。
她真的好想回家，真的好想！
接連走了幾天幾夜，憑著良好的方向感和迫切送錦瑟回妖族的信念，楚飛飛終於找到了人妖族的邊界，她知道她只要踏進面前這片叢林，怕是很難再回來了。
她沒有多想，義無反顧地鉆進茂密的樹林裏。
可能是沒有上次一路追殺錦瑟的殺手，楚飛飛很順利地返回妖族。雖然她此時的臉已經變回了藍冰，但為了避人耳目，她並沒有直接去找晚簫，而是摸到了晚簫曾經收留她的那座隱秘山洞。
看洞裏還是整潔的樣子，看來晚簫還會經常來這裏，那她就在這裏等他，以免她貿然出去暴露了行蹤。
244取藥救錦瑟
雖然楚飛飛，哦，現在已經是藍冰了，雖然藍冰不知道會有誰會註意到她，但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要小心翼翼提高警惕，畢竟現在的錦瑟陷入沈睡，若有殺手發現他，必定會對錦瑟下殺手，這可不是她送他回來的目的。
藍冰把錦瑟安頓後，就開始耐心等待。還好這山洞裏還留有些許幹糧，藍冰不至於幹等著挨餓。
就在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藍冰擔心晚簫一時半會兒不會來到秘密山洞時，晚簫出現了。
“藍冰？！你怎麽會……”晚簫見到她很是驚訝，可驚訝沒持續太久，當他註意到躺在床上的白狐時，他的臉上閃過震驚，他幾步上前：“妖王怎麽了，他怎變得如此虛弱？”
“我們在路上遇到了殺手，他們很厲害，把他打傷了。”藍冰省略他們回到人族的那段，只挑了重要的信息告知。
晚簫點點頭，他運用妖力檢查錦瑟的情況。
“他內傷很嚴重。”晚簫看向藍冰，“他把妖丹給你了。”
藍冰點點頭。
“哼！”晚簫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鼻子一哼：“他本傷得就很嚴重，還把能護體的妖丹給了你，他現在不用那些殺手動手，就連最普通的半妖人都能輕松把他殺了。這家夥不是一向愛美嘛，怎麽舍得把自己弄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這還是我認識的錦瑟麽！”
藍冰不知道晚簫這是在當面罵錦瑟，還是嘴裏發牢騷，總之，她仍覺得他與錦瑟的感情蠻好的，難怪錦瑟昏迷前還叮囑她一定要找到晚簫。
“那他現在……”藍冰試探地問。
“我會傳給他一點妖力，免得他堅持不下去一命嗚呼了！”晚簫嘴裏仍嘟囔，可眼睛始終註視著錦瑟。
“不過——”他重重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什麽？”藍冰追問。
“我雖能保他一時性命，卻無法保他太長時間，必須拿到聚靈丹才能讓他好轉。”晚簫沈色道。
“聚靈丹？”藍冰記下名字，“上哪能找到聚靈丹？”
“王宮就藏有一顆聚靈丹。”
“王宮就有！”藍冰滿臉驚喜，“那我們趕緊去拿，只要有了聚靈丹錦瑟就沒事了吧！”
晚簫沈沈地點點頭，臉上並沒有藍冰那樣的歡喜。
藍冰察覺到晚簫的不對勁，試探地問：“怎麽了？你還在擔心錦瑟嗎？不就是回王宮拿到聚靈丹就好了嘛，錦瑟本就是妖王，回自己宮裏拿顆藥吃，應該不難吧？”
晚簫面沈如水，搖搖頭。
“不難？那我們走唄，趕緊取藥救錦瑟！”說著，藍冰就迫不及待地要往山洞外沖。
“你知道現在的王宮裏住著誰嗎？”
晚簫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藍冰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
“夜朝。”晚簫平靜地念出一個名字，“他現在身居王宮，他是妖族的妖王。”
藍冰總算知道晚簫的臉色為什麽會那麽差了，夜朝當上了妖王會把聚靈丹送給前任妖王吃？何況他們之間還有那麽深的糾葛。
“究竟是怎麽回事，夜朝怎麽會當上妖王了？”藍冰壓住心裏冒出來的覆雜情緒，等待晚簫為自己解答。
原來在錦瑟離宮後不久，知諾就對外宣稱錦瑟遇刺身亡的消息，妖族一時間沒有了首領，邊境伺機作亂，眼看妖族即將大亂，大長老會一致推出夜朝為新任妖王，這才勉強壓住動亂。
至於知諾是怎麽知道錦瑟遇刺的事，這事就不得而知了，只有問了當事人才能解開。
“如果要救錦瑟就必須潛入王宮偷藥，可自從新妖王入住王宮後，王宮的守衛就加多了幾倍，不是頂尖高手根本無法順利進入王宮偷到聚魂丹。”晚簫看向錦瑟，“自新妖王上任，我鳥族就被打壓，如今族長為保護鳥族勢力，不會輕易同意讓我派出族中高手搶藥。若要去找其他高手幫忙，只怕時間來不及了。”
藍冰的視線隨著晚簫也落在了錦瑟身上，他還在沈睡，或許就此再也無法醒過來……
“不會的！”藍冰捏著拳頭，“我去求藥，我一定會拿到聚魂丹！”
在晚簫的幫助下，藍冰裝扮成侍女偷偷潛入王宮。
望著王宮裏的碧瓦紅墻，亭臺樓閣，藍冰的心情有些覆雜。幾個月前她還把這裏當做牢房，只有隔著紅墻聽到墻外夜朝的聲音，她才能勉強支撐下去。沒想到，幾個月後夜朝變成了這座牢房的主人，而她，又要再一次踏入這裏。
“希望不會像上次那麽淒慘兮兮。”藍冰心裏微微嘆息。
晚簫安排的侍衛領著藍冰來到夜朝所在的宮殿，這是妖王處理政事的地方，整個宮殿散發著威嚴的肅穆。
宮殿裏，夜朝正坐在案邊批閱文件，一個專門伺候妖王的貼身侍衛看夜朝臉上露出幾分疲倦， 便趁機上前提醒道：“妖王，溫尚書已經在大廳外等候多時了。”
“不見，讓他回去。”夜朝想也不想地回答。
“可溫尚書說是有要事稟告。”貼身侍衛盡責地再次提醒。
“他三番五次面見本王，不就是為了選秀女的事！”夜朝從案桌上拿起一份奏報，扔在地上：“你把這個拿給他，就說這上面的女人本王一個也看不上，選妃之事以後再提！”
“妖王，其實……”貼身侍衛恭敬地撿起地上的奏報，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溫尚書的考慮不無道理，妖王已到婚配年齡，卻後宮蕭條，並無子嗣，實在不利於妖族長期的安定，還請妖王顧全大局，挑選一些秀女進宮伺候妖王。”貼身侍衛低著頭，雙手舉著把奏報輕輕地放回案桌上，又退到一旁。
夜朝看著被重新撿回來的奏報眉頭皺得很深，像是在認真思考侍衛的話，或者其他什麽的。正在此時，假扮成侍女的藍冰端著茶水走進來，她低著頭，走得很小心，生怕打破大廳裏異樣的寂靜。
藍冰腦子裏默默琢磨著該如何開口，是直接說“嗨”，還是等著夜朝發現她，然後她再裝作很驚訝的說“咦，怎麽是你，你都當上妖王了？”
245滾床單
正當藍冰猶豫不決時，“啪！”她手裏的茶杯蓋被不小心碰倒，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哎呀！”藍冰心頭咯噔一沈，感受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射過來，她尬著嘴角擡起頭，朝著夜朝齜嘴一笑。
兩人視線對上，夜朝一楞，謔得從椅子上站起身，幾步走到藍冰的面前。
“你怎麽在這裏！”夜朝目光如炬，好似非常驚訝藍冰的出現。
“我，我特意來找你的。”藍冰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看到此時此刻已是妖王，著衣氣質更顯男人霸氣味的夜朝，藍冰覺得呼吸一緊，臉蛋微紅。
夜朝久久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始終盯著藍冰，看得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藍冰伸手扶了扶手裏的茶杯，低聲問：“茶涼了，要喝嗎？”說完，她就大囧，什麽叫茶涼了要喝嗎？茶都涼了還喝個啥？
藍冰在心裏默默吐槽自己的嘴笨，夜朝卻一把抓起茶杯，往嘴裏灌了一大口，像是終於從見到藍冰的驚訝中回過神來。
他看著藍冰，緩聲問：“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我……”藍冰撓了撓頭，不能說出實情，她只能拐著彎說：“我在宮裏發生了點意外，就離開了王宮一些時間。不好意思，我，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兵符，那個，那個……”藍冰這會兒真想大嘴巴大嘴巴地抽自己，她都說了些什麽呀，現在的夜朝還需要兵符那東西嗎，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跟著他一起離開的？”夜朝繞開藍冰的話，徑直問道。
“嗯。”藍冰點點頭，老實回答，她知道他指的是誰。
“那他……”夜朝試探地問，“他現在何處？”
“他……”藍冰差點脫口而出，不過還好，她及時剎住了嘴：“他帶我出宮後，我們在路上遇到刺客，我被刺客打飛滾落山崖後昏迷，我也不清楚後來發生了什麽事。”
藍冰心慌慌的，暗暗跟夜朝說抱歉，實在對不起，她已經答應錦瑟不能暴露他現在的處境，所以只能對夜朝撒謊了。
“是嗎。”
夜朝淡淡一句，不再繼續說話。他轉身慢慢走回案桌前，手指在桌上輕輕點著，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藍冰等了許久，見夜朝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她心裏開始有些著急了。她有重要任務在身，可不能再磨嘰下去了。
“那個，夜……”
藍冰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裏了，趕緊改口：“妖，妖王，我，不是，是奴婢想進宮伺候妖王，還請妖王成全奴婢。”
“進宮？”夜朝回過身，“你想進宮？”
“嗯。”藍冰點點頭，“我想繼續待在妖王您的身邊。”
“你想做我的女人？”夜朝聲音低沈地問道。
藍冰心頭微微一跳，滿腦子回蕩著對這句話的多層解釋：
解釋一：做一個男人的女人，意思就是男女一起去滾床單。
解釋二：成為男人的女性朋友，意思就是紅顏知己，精神上一起滾床單。
解釋三：不僅是肉體上滾，而且精神上也要跟得上……
尤其是這個“我的”用得極為巧妙，很好的詮釋了男人對女人的霸道占有……
呸！呸！呸！
都想些什麽呢，怎麽滿腦子都是“滾床單”“占有”這些玩意，真真是太不害臊了！
藍冰猶自遐想的時候，夜朝的眼眸越來越暗沈。可惜，正處少女懷春的某女哪還有心思註意到這些。
為了掩飾自己“春天般”的想法，藍冰自然不敢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支支吾吾地想著怎麽把這話題繞過去。
“你，你現在是妖王，身份尊貴……這王宮挺漂亮的……如果能夠一直留下來的話，也挺好的……”藍冰微紅著臉，別怪她腦子已經成漿糊了，面對心愛的男人跟自己說“做我的女人”時，她沒流鼻血躺地上已經很不錯了。
孰不知她這個暈乎的腦袋完全會錯了夜朝的意思，那句“你想做我的女人？”本意是他隨口而出試探她是否跟其他女子一樣，見他登上王位，一改之前輕視他的態度，各個迫不及待地想要爬上他的床，進而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享受榮華富貴。
藍冰的回答顯然令他失望了，夜朝的眉頭微皺，看著藍冰的眼神裏也夾雜著幾分覆雜。不等藍冰把話說完，他有些不耐煩地打斷她：“既然你覺著宮裏不錯，本王念在你曾經用心服侍本王的份上可以準許你留下來。”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份奏折，撿起來隨手朝藍冰丟了過去。
“你不是特別擅長替本王追求女子嗎，那你就繼續替本王挑選合適的秀女成為本王的妃子。”
藍冰楞了，好半會兒後，她覺得自己的臉通紅通紅——不是那種害羞紅，而是巴掌打在臉上那種啪啪紅。
“替他選妃。”
許久後，藍冰才正確解讀到夜朝的意思，她低著頭，手裏捧著那本厚厚的奏報，那裏面密密麻麻寫著不同女人的名字。
“下去吧，本王還有要事要處理。”夜朝不去看她，揮了揮手，讓藍冰退下。
藍冰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大廳的，她只知道自己全身好冷。
看藍冰離開後，那名一直在旁的貼身侍衛走上前輕聲詢問：“妖王，錦瑟殿下遇刺，至今下落不明，她是最有可能知道錦瑟殿下情況的人，妖王為何不把她送去暗牢嚴刑拷打一番，說不定……”
“我妖族最優秀的侍衛精英都查不到錦瑟的下落，區區一個侍女怎麽會知道！還有，本王現在已登上王位，就算錦瑟再出現也改變不了什麽，難不成你認為本王怕了他！”夜朝瞇著眼瞪著侍衛。
“小的不敢！”侍衛趕緊跪下。
“她的事你無須再多言，下去吧，記住，不該管的千萬別打聽！”夜朝聲音冰冷地說道。
“是，小的謹遵妖王命令。”侍衛身體一顫，倒退著退出大廳。
夜朝走回案桌前坐下，他想把註意力放回原來的奏報上，卻試了幾次也無法集中註意力。他看著大廳的紅門外空蕩蕩的，又想了那張熟悉的小臉。
她回來了……
他就知道，她一定會回來！
246選秀
藍冰跟著帶路的侍衛來到專為選拔秀女設置的秀女苑，受妖王欽點，藍冰成為了管事的，被眾侍女侍衛稱呼一聲“嬤嬤”，藍冰嫌這叫法老氣，磨了許久才讓他們改叫自己“姑姑”。
“藍姑姑，從各地推選出來的秀女已經等候在院子裏了，還請姑姑過去看看。”一個侍女低頭說道。
藍冰點點頭，拿起桌上的花名冊，隨著侍女走了出去。
繞過一個長廊就可以看見院子裏站滿了各種款式的年輕女子，她們有的以人形出現，有的還故意露出可愛的妖獸部位，比如萌萌的兔子耳朵，小鹿角，甚至還有身後的衣裙下拖著一條長長毛茸茸的狐貍尾巴。
眾女見藍冰走過來，便齊齊朝藍冰施禮。
藍冰看著眾多美女，心裏澀得很，給喜歡的人挑選老婆，這差使真是夠折磨她的神經了。
站在藍冰身後的侍女見她發呆，上前一小步小心提醒：“姑姑是想今日篩選，還是等她們經過初步考核了再做篩選？”
聽到“篩選”二字，眾女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的模樣，生怕自己在第一次見面中就要被打道回府，那可是件很丟顏面的事。
望著眾女殷殷切切地目光，藍冰回過神：“今日先讓她們通過身體檢查吧，通過的先給安排住處，明日我再來出考題。”
按照以往慣例，所有秀女進王宮都要先經過身體檢查，只有身體合格的秀女才能留在王宮裏。這是藍冰被派遣到秀女苑後被上任嬤嬤告知的流程，她沒有太多心思在這方面，便打發其他侍女去弄這些。
一方面是錦瑟等著她帶回聚魂丹，另一方面是她捉摸不透夜朝的心思，藍冰覺得自己有必要找夜朝說清楚，總不能一直不明不白下去。
藍冰交代侍女幾句後便去找夜朝，她曾經待過王宮，對這裏的路線熟悉，她先去妖王的寢殿打聽，不在。她又去妖王專供書房去碰碰運氣，也不在。最後，她來到妖王處理政事的地方，找到了正在處理伏案疾筆的夜朝。
見到夜朝，藍冰原本沈重的心一下子變得輕快一些。
妖王的貼身侍衛發現了藍冰，低頭跟妖王小聲稟告。夜朝擡頭看了一眼，點點頭，侍衛便走過來讓藍冰進去。
“拜見妖王！”藍冰施禮。
“嗯。”夜朝應了一聲，“有什麽事？”
“我，我是想來看看妖王。”藍冰微笑著臉，“想問問妖王想吃點什麽，我記得妖王以前挺愛吃我做的點心的，要不要我給你做點端過來？”
夜朝擰著眉頭再次擡頭看了藍冰一眼，沈聲道：“看來當初你入王宮並沒有學好宮中禮儀，你身為王宮秀女苑管事，在本文面前就該自稱奴婢，還有，本王若想吃東西，自有禦膳房去做，不用你特意跑過來詢問本王的吃食。”
“我……”藍冰趕緊低頭，“奴婢只是看妖王太過操勞，所以想替妖王做點事。”
“你如果真沒其他事就退下。”夜朝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覺得藍冰跟其他女子一樣，都是想盡法子來討他的歡喜。他皺著眉頭，聲音變得冰冷：“以後有事直接上報給後宮總管，不用直接找本王，本王可沒有那麽多閑工夫聽你說那麽多廢話。”
“奴婢不是來說廢話的。”藍冰面色通紅，她怎麽也想不通她與夜朝之間為何會突然變得那麽覆雜，好像隔了好幾座山一般，明明她只離開了一段時日而已，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夜朝對待她像是對待陌生人一般？
夜朝停下手中的筆等待藍冰接下來的話，目光冷淡，一副公事公辦的生疏距離。藍冰咬了咬唇，低下頭：“妖王要奴婢去選拔秀女，奴婢卻不知妖王喜歡哪種樣貌的女子，還請妖王明示。”
“你既是管事，連這種小事都弄不清楚，要不然本王自己來做所有事好了，還需要留你在宮中嗎！”夜朝已經滿臉不耐煩了，“退下，本王不想再聽到這些瑣碎事，以後你的事直接去問後宮總管，若要再拿這些事煩本王，別怪本王不念舊情逐你出宮。”
藍冰默然，只能低頭退出。
走在回秀女苑的路上，藍冰滿腹惆悵。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不喜歡的，永遠不會喜歡你。
她本以為夜朝對待自己是不同的，想著他可以念著過去的情誼給她一顆聚魂丹。可沒想到，她還沒有聊到那一塊，夜朝就已經對她表現得很不耐煩了，想必現在開口要聚魂丹，他怕是也不會輕易給她，這該如何是好？
“只能先想法子打聽到聚魂丹，再做其他打算吧。”藍冰重重嘆了口氣。
不管藍冰願不願意，選拔秀女的事情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經過身體檢查測試，送回了幾名秀女，還剩大約二十多個漂亮女子留在了秀女苑。藍冰安排幾位王宮裏的老嬤嬤來給秀女們訓練宮裏禮儀，自己則負責安排各種測試，以此來選拔合適的秀女。
她會考驗她們的身體素質，考她們會不會煮茶烹飪，甚至她出了幾道心理測試讓她們回答，以此間接了解她們跟夜朝的星座，喜好等方面搭不搭。
經過層層選拔，最終還剩下基本符合以上要求的秀女，她們即將參加最終一輪的殿選，由妖王親自選出滿意的適合做妃子的女子。
眼看殿選時間即將來到，藍冰心情變得覆雜而郁悶，她覺得在把這些秀女送到夜朝面前之前，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藍冰把留下來的秀女叫到院子裏，看著她們一張張嬌艷如花的臉，藍冰問道：“過幾日，你們中間就有人將會成為妖王的妃子，現在，我還有一個重要問題問大家，請各位小姐一定要想清楚後再作答。”
“還請姑姑提問。”秀女們齊聲禮貌地回道。
“這個問題很簡單，既然你們要成為妖王的妃子，那你們有沒有問過自己，你們喜歡妖王嗎？”
247喜歡妖王嗎？
藍冰的提問引起了眾秀女的不解，她們互相看著身邊的姐妹，臉上滿是疑惑。
“你們喜歡妖王嗎？”
藍冰再次提問，她望著這十幾名佳麗，既希望聽到一個肯定的答覆，又不希望聽到。
沒有人站出來回答，有些秀女的臉上露出迷茫，有些秀女的眼神裏滿是警惕，甚至有幾個秀女還一副不在乎的拒絕回答的表情。
“在沒有進行殿選之前，你們還有機會提出退出，離開王宮。一旦你們決定進入殿選，你們就極有可能成為妖王的妃子。到那時，無論你們心裏怎麽想，你們只能認定妖王是你們的唯一依靠。所以，現在，我認為你們有必要好好考慮一番，你們是否喜歡妖王，是否願意一生一世留在他的身邊。如果你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勸你們可以現在就此離開。”
藍冰的這番言論極其大膽，若不是她這幾日出的測試題已經很別具一格了，否則真有秀女會質疑她是不是哪裏來的瘋子，竟然敢公然挑唆她們離開。
藍冰見沒人說話，便走到中央，點著一個長相嬌媚的秀女問道：“你來回答。”
“我……我……”嬌媚秀女面露為難，在藍冰執意讓她說出來時，她才小心翼翼開口：“我從沒見過妖王，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姑姑這個問題實在有些難度。”
沒見過？藍冰眉頭一皺，轉過身，問另一個秀女：“那你回答。”
“我也是，我也沒有見過妖王。”
“那你呢？”
“母親說過，我要留在王宮裏才能為族裏增光，所以我……”
“你說？”
“無論妖王什麽樣，他都是我們妖族的妖王，我願意盡心盡力伺候妖王！”
……
藍冰一連問了好幾個，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的眉頭緊皺，覺著有必要讓秀女們提前了解夜朝。既然夜朝一定要讓她選妃，那她就該給他選一個喜歡他的妃子，無論她內心願不願意，她都得這樣做！
“我會讓你們進入殿試前先了解妖王，讓你們自行判斷，他是不是你們喜歡的類型。在殿試之前，你們可以做出退出的選擇，記住，這是你們一輩子幸福，你們應該慎重對待。”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藍冰設置了專門針對夜朝喜好的課程，包括他喜歡吃甜的還是喜歡吃辣的，他喜歡的酒是哪種口味……藍冰把夜朝的喜好和習慣分解成一條一條的內容讓秀女們了解，讓她們從這些小細節中勾選與自己有沒有共同的興趣愛好。
通過這些了解，不少秀女們對夜朝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一些膽子大點的秀女還提出想提前看一看妖王，看他是不是與自己夢中見到的一般英俊帥氣。
藍冰覺著這些秀女的提議不算過分，有些人能一見鐘情，也有些人第一眼就覺得兩者氣場不和，確實該讓她們見見夜朝，只是該如何見著呢？
藍冰苦惱了許久，讓她們直接去見夜朝有些不太合適，不符合王宮裏的規矩，那就只能讓夜朝去見她們了。
如果直接跟夜朝提起，夜朝極有可能又會惱她，這樣看來，得使點小伎倆才行。
經過一番考量，藍冰偷偷讓帶她進宮的侍衛傳話給晚蕭，讓他幫忙把大皇子府上的那樣東西運進宮裏。自從夜朝成為妖王後，大皇子府就閑置了，那東西應該還在府上吧。
晚蕭辦事能力很迅速，當晚就把東西送上。藍冰見事不宜遲，讓秀女們在禦花園的一角悄聲等候，自己則去把夜朝約過來。
因為上次被夜朝趕走，藍冰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他了。她不敢貿然去找他，只能托侍衛送去給夜朝一樣東西，希望他看到東西後能見上她一面。
藍冰在禦花園的一處亭子裏等候，與亭子相隔一池蓮花對面，是她安排的秀女們藏在那裏。她們都在等，等著妖王出現。
夜色變暗，好在有月亮掛在夜空中倒也不會黑漆漆一片。藍冰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夜朝，正當她以為計劃失敗時，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藍冰心頭爬上驚喜。
她轉過身，朝著來人行禮。
“起來吧。”來者正是夜朝，他看著亭子中擺放的臺球桌，臉上掛起了久違的笑容：“若不是你提起，我倒忘了還有這東西。”他手裏拿著那支藍冰叫侍衛送過去的球桿，彎腰伏在球桌上，用力一擊，各色的球被撞得在球桌上四處游走。
藍冰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她隨手抓起一支球桿：“我陪妖王打一局吧！”說著，也不管夜朝答不答應，她趴在球桌上一擊入洞。
“好，好一個漂亮的球，你的挑戰我應下了！”夜朝兩眼放光，他握著球桿躍躍欲試。
藍冰微微一笑，不客氣地開始與夜朝進行球桌上比拼。他們時而俯身擊球，時而交流打球意見，兩人有說有笑，好似有回到了曾經一起玩桌球的快樂時光。
藍冰的笑容越發燦爛，正當她看著夜朝將要擊中最後一顆球時，忽聽“噗通”一聲落水時，緊接著就聽有人驚恐地大喊：“快來人啊，有人落水了！”
藍冰一驚，這才想起來那群秀女被她安排在蓮花池對面，想必是她們中誰掉進了水池裏。
秀女們的喊叫引來了巡邏的侍衛，很快，落水的三名秀女被救上岸，她們全是濕淋淋的，還露出了大片肌膚，在圍觀侍衛的註視下，她們羞憤地差點再跳池一次。
“怎麽回事！”夜朝聽到動靜已經趕了過去，看到一群秀女，他像是猜到了什麽。
“你們先下去，通知太醫去秀女苑。”他鐵青著臉對侍衛命令道，他側過身，目中含怒地盯著藍冰：“這就是你叫本王來這裏的目的，什麽時候你也變成如此城府之人，還是你一開始就是這樣的，本王實在對你太失望了！”
藍冰張口想解釋，可夜朝卻根本不給她機會，他擺了擺手，聲音強硬道：“帶她們回去，若她們中誰有任何閃失，你這個管事難辭其咎！”說著，夜朝黑著臉轉身離開。
248受罰
藍冰沒想到暴風雨來得如此猛烈，甚至沒有給她吶喊出聲的機會就這麽帶著她剛攢下的愉悅心情消失了，藍冰想追過去逼著夜朝聽她解釋，可面前這群秀女她又不得不帶她們回去。
藍冰從地上扶起落水的秀女，低聲道：“回去吧，都回去吧。”
十幾名秀女默默無言，也不知道她們心裏在想什麽，回到秀女苑後，藍冰親自給那三名落水秀女把脈，確定她們身體無礙後才回自己的房間歇息。
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滑坐在地上，心裏是無比的失落和沈重。她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秀女落水在王宮裏掀起了巨大風波，連同藍冰一直想逃避的那個人都驚動了。還躺在床上睡覺的藍冰被一盆冷水澆醒，看到面前正一臉鄙夷地看著她微笑的知諾，藍冰知道自己的黴運真正開始了。
“好久不見啊，藍冰，沒想到咱們又在這宮裏見面了，真是有緣分吶！”知諾的臉上堆滿了虛假的笑容。
“奴婢見過王妃。”藍冰從床上爬起來，朝知諾行禮。
“起來吧。”知諾擡擡手，她用眼神讓其餘人退下，自己緩步走到藍冰身邊，低聲問：“那日你隨錦瑟出宮不久後就傳來錦瑟遇刺身亡的消息，你可知發生了什麽事？”
“奴婢隨車出宮後遇上了不明身份的刺客，奴婢當時被打飛滾落山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滾落山崖了？”知諾質疑的目光盯著藍冰，許久，她一聲冷笑：“怎麽偏偏這種時候你就滾落山崖了呢？”
藍冰低下頭，不知如何作答。
“既然已經離開了王宮，又為何還要回來？”知諾眼神犀利，“難不成你以為夜朝登上了王位後，會讓你也跟著享受榮華富貴？”
“我沒有這麽想……”藍冰回道。
“哼，就算你懷了那樣的心思，本王妃也勸你最好早點忘掉。”知諾蔑視地抿嘴一笑，“瞧瞧你現在的處境，就算你進宮了，夜朝也只是把你當做奴才，別再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奴才就是奴才，一輩子都是下等的東西！”
藍冰臉色蒼白，她捏了捏拳頭，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忽然，一陣勁風而過，“啪！”藍冰感覺臉上一疼，差點沒有跳起來，她使勁按壓著胸口裏的怒火。
“大膽藍冰，你可知罪？”知諾翻臉，一聲尖利的嗓音刺得藍冰耳朵生疼。
“奴婢不知犯了何罪？”藍冰擡頭回瞪。
“哼，好一個刁奴！”知諾冷笑，“昨日你攛掇秀女冒犯妖王，還害得幾名秀女落水，你可知那些秀女都是從妖族貴族富甲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她們若有一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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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靜靜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
就在楚飛飛以為他會一直這麽看著她，直到她改變主意時，錦瑟開口了：“家人麽？很好。”說著，他搖晃著身體站起身，就要朝洞口外走去。
“你要去哪裏？你——”楚飛飛吃驚地看到錦瑟的背後已經長出了毛茸茸的尾巴，他的雙腿也逐漸變成了狐貍的腿。
“我要回妖族。”錦瑟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如果我還有命回去的話。”說著，他捂著胸口再次劇烈咳嗽，幾口血吐在地上。
“你！”楚飛飛心裏無比掙紮，看著地上的血，想著自己剛從鬼門關裏走一遭，是錦瑟救了她，最終楚飛飛用力閉上眼，嘶吼道：“我願意，我願意送你回去，我會把你的內傷治好，我不想欠你人情！”
錦瑟停下腳步，他緩緩轉過身，卻因身體虛弱摔向一邊，楚飛飛眼疾手快，沖過去扶住了。
“我有那麽讓你為難嗎？”倒在楚飛飛懷裏的錦瑟伸出手擦拭楚飛飛眼角的淚水，楚飛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下眼淚。
她舉起袖子揉了揉眼睛，執拗地不看錦瑟：“我不為難，你救了我，我該還你。”
錦瑟的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他定定地看著她，看得楚飛飛感覺非常不自然。她撇了撇嘴，轉移話題：“以我現在的樣子，還有人族的身份，怕是沒辦法進入妖族，就算進去了也會很快被發現將我關進牢房，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晚簫出來？”
“你扶我坐起來。”錦瑟輕聲道，他現在連自己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楚飛飛依言扶他坐好，只見錦瑟閉上眼嘴裏念著什麽，不一會兒，他的胸腔有東西在蠕動，很快的，一顆泛著金光的珠子從他嘴裏飛出來。
錦瑟一把握住金珠，金珠的光芒刺得楚飛飛睜不開眼，她只覺臉上一熱一寒，有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游走，她大驚，嚇得用力捂住了臉。
“我雖然更喜歡你原來的模樣，但這樣的你，我也喜歡。”錦瑟盯著楚飛飛的臉，目光柔和。
“我的臉……”楚飛飛摸了摸自己的臉，聽錦瑟的意思，難道她又變回藍冰了不成？
“這顆金丹你吞下，他們不會認出你原本的身份。”錦瑟把手裏的金丹塞進楚飛飛的嘴裏，楚飛飛一咽，金丹便順著她的喉嚨滑落進肚子裏。
“我拿了你的妖丹，那你呢？”楚飛飛感覺自己的腹部暖暖的，身體也變得格外有精神。
“找到晚簫……他會告訴你該怎麽辦……”沒有金丹護體的錦瑟再也支持不住，他虛弱地閉上眼，身體逐漸變成狐貍本體，陷入了沈睡狀態。
楚飛飛看著懷裏的白狐，許久後，重重嘆息。
“我真是幾輩子欠你的！”
為了讓錦瑟早點恢覆，楚飛飛並沒有再多做停留。檢查完自己的身體並無大礙後，她用外袍做出一個簡易背帶把白狐背在背上，熄滅火堆後啟程出發。
她利用太陽的方向判斷人妖兩族的邊界位置，然後開始翻越山林。越過一座山頭，忽聽遠處的山腰處一陣馬蹄聲。
按理說，這兩座山的距離那麽遠，楚飛飛是不可能聽到馬蹄的聲音，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楚飛飛覺著那就是馬蹄聲，她站在一處高石上朝對面的山腰望去，很遠很遠的，她看見了那個熟悉的人影，頓時眼眶濕潤。
她捂著嘴，壓抑著哭泣，好似害怕對面的人會聽見。
沈滄南像是受到感應般朝著對面的山望過去，可是，那滿山蔥郁，看不到人影。
他的眼眸低垂，神情有些失望。
“再見了，沈滄南！”楚飛飛對著人影搖搖手，悄悄跟他告白。
再見了，沈滄南。再見了，娘。再見了，靈兒。
她真的好想好想沖過去跟著他們一起回家，她只需放下背上的白狐，甚至只需大喊一聲沈滄南的名字，她就能回到夢中的那座第二個故鄉。
可惜，她做不到。
看著沈滄南慢慢走出視線，楚飛飛眼淚像斷掉的珠子，一顆一顆滾落。
她再也壓抑不住，蹲下身望著寂靜的大山嗚嗚哭泣。
她真的好想回家，真的好想！
接連走了幾天幾夜，憑著良好的方向感和迫切送錦瑟回妖族的信念，楚飛飛終於找到了人妖族的邊界，她知道她只要踏進面前這片叢林，怕是很難再回來了。
她沒有多想，義無反顧地鉆進茂密的樹林裏。
可能是沒有上次一路追殺錦瑟的殺手，楚飛飛很順利地返回妖族。雖然她此時的臉已經變回了藍冰，但為了避人耳目，她並沒有直接去找晚簫，而是摸到了晚簫曾經收留她的那座隱秘山洞。
看洞裏還是整潔的樣子，看來晚簫還會經常來這裏，那她就在這裏等他，以免她貿然出去暴露了行蹤。
244取藥救錦瑟
雖然楚飛飛，哦，現在已經是藍冰了，雖然藍冰不知道會有誰會註意到她，但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要小心翼翼提高警惕，畢竟現在的錦瑟陷入沈睡，若有殺手發現他，必定會對錦瑟下殺手，這可不是她送他回來的目的。
藍冰把錦瑟安頓後，就開始耐心等待。還好這山洞裏還留有些許幹糧，藍冰不至於幹等著挨餓。
就在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藍冰擔心晚簫一時半會兒不會來到秘密山洞時，晚簫出現了。
“藍冰？！你怎麽會……”晚簫見到她很是驚訝，可驚訝沒持續太久，當他註意到躺在床上的白狐時，他的臉上閃過震驚，他幾步上前：“妖王怎麽了，他怎變得如此虛弱？”
“我們在路上遇到了殺手，他們很厲害，把他打傷了。”藍冰省略他們回到人族的那段，只挑了重要的信息告知。
晚簫點點頭，他運用妖力檢查錦瑟的情況。
“他內傷很嚴重。”晚簫看向藍冰，“他把妖丹給你了。”
藍冰點點頭。
“哼！”晚簫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鼻子一哼：“他本傷得就很嚴重，還把能護體的妖丹給了你，他現在不用那些殺手動手，就連最普通的半妖人都能輕松把他殺了。這家夥不是一向愛美嘛，怎麽舍得把自己弄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這還是我認識的錦瑟麽！”
藍冰不知道晚簫這是在當面罵錦瑟，還是嘴裏發牢騷，總之，她仍覺得他與錦瑟的感情蠻好的，難怪錦瑟昏迷前還叮囑她一定要找到晚簫。
“那他現在……”藍冰試探地問。
“我會傳給他一點妖力，免得他堅持不下去一命嗚呼了！”晚簫嘴裏仍嘟囔，可眼睛始終註視著錦瑟。
“不過——”他重重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什麽？”藍冰追問。
“我雖能保他一時性命，卻無法保他太長時間，必須拿到聚靈丹才能讓他好轉。”晚簫沈色道。
“聚靈丹？”藍冰記下名字，“上哪能找到聚靈丹？”
“王宮就藏有一顆聚靈丹。”
“王宮就有！”藍冰滿臉驚喜，“那我們趕緊去拿，只要有了聚靈丹錦瑟就沒事了吧！”
晚簫沈沈地點點頭，臉上並沒有藍冰那樣的歡喜。
藍冰察覺到晚簫的不對勁，試探地問：“怎麽了？你還在擔心錦瑟嗎？不就是回王宮拿到聚靈丹就好了嘛，錦瑟本就是妖王，回自己宮裏拿顆藥吃，應該不難吧？”
晚簫面沈如水，搖搖頭。
“不難？那我們走唄，趕緊取藥救錦瑟！”說著，藍冰就迫不及待地要往山洞外沖。
“你知道現在的王宮裏住著誰嗎？”
晚簫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藍冰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
“夜朝。”晚簫平靜地念出一個名字，“他現在身居王宮，他是妖族的妖王。”
藍冰總算知道晚簫的臉色為什麽會那麽差了，夜朝當上了妖王會把聚靈丹送給前任妖王吃？何況他們之間還有那麽深的糾葛。
“究竟是怎麽回事，夜朝怎麽會當上妖王了？”藍冰壓住心裏冒出來的覆雜情緒，等待晚簫為自己解答。
原來在錦瑟離宮後不久，知諾就對外宣稱錦瑟遇刺身亡的消息，妖族一時間沒有了首領，邊境伺機作亂，眼看妖族即將大亂，大長老會一致推出夜朝為新任妖王，這才勉強壓住動亂。
至於知諾是怎麽知道錦瑟遇刺的事，這事就不得而知了，只有問了當事人才能解開。
“如果要救錦瑟就必須潛入王宮偷藥，可自從新妖王入住王宮後，王宮的守衛就加多了幾倍，不是頂尖高手根本無法順利進入王宮偷到聚魂丹。”晚簫看向錦瑟，“自新妖王上任，我鳥族就被打壓，如今族長為保護鳥族勢力，不會輕易同意讓我派出族中高手搶藥。若要去找其他高手幫忙，只怕時間來不及了。”
藍冰的視線隨著晚簫也落在了錦瑟身上，他還在沈睡，或許就此再也無法醒過來……
“不會的！”藍冰捏著拳頭，“我去求藥，我一定會拿到聚魂丹！”
在晚簫的幫助下，藍冰裝扮成侍女偷偷潛入王宮。
望著王宮裏的碧瓦紅墻，亭臺樓閣，藍冰的心情有些覆雜。幾個月前她還把這裏當做牢房，只有隔著紅墻聽到墻外夜朝的聲音，她才能勉強支撐下去。沒想到，幾個月後夜朝變成了這座牢房的主人，而她，又要再一次踏入這裏。
“希望不會像上次那麽淒慘兮兮。”藍冰心裏微微嘆息。
晚簫安排的侍衛領著藍冰來到夜朝所在的宮殿，這是妖王處理政事的地方，整個宮殿散發著威嚴的肅穆。
宮殿裏，夜朝正坐在案邊批閱文件，一個專門伺候妖王的貼身侍衛看夜朝臉上露出幾分疲倦， 便趁機上前提醒道：“妖王，溫尚書已經在大廳外等候多時了。”
“不見，讓他回去。”夜朝想也不想地回答。
“可溫尚書說是有要事稟告。”貼身侍衛盡責地再次提醒。
“他三番五次面見本王，不就是為了選秀女的事！”夜朝從案桌上拿起一份奏報，扔在地上：“你把這個拿給他，就說這上面的女人本王一個也看不上，選妃之事以後再提！”
“妖王，其實……”貼身侍衛恭敬地撿起地上的奏報，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溫尚書的考慮不無道理，妖王已到婚配年齡，卻後宮蕭條，並無子嗣，實在不利於妖族長期的安定，還請妖王顧全大局，挑選一些秀女進宮伺候妖王。”貼身侍衛低著頭，雙手舉著把奏報輕輕地放回案桌上，又退到一旁。
夜朝看著被重新撿回來的奏報眉頭皺得很深，像是在認真思考侍衛的話，或者其他什麽的。正在此時，假扮成侍女的藍冰端著茶水走進來，她低著頭，走得很小心，生怕打破大廳裏異樣的寂靜。
藍冰腦子裏默默琢磨著該如何開口，是直接說“嗨”，還是等著夜朝發現她，然後她再裝作很驚訝的說“咦，怎麽是你，你都當上妖王了？”
245滾床單
正當藍冰猶豫不決時，“啪！”她手裏的茶杯蓋被不小心碰倒，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哎呀！”藍冰心頭咯噔一沈，感受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射過來，她尬著嘴角擡起頭，朝著夜朝齜嘴一笑。
兩人視線對上，夜朝一楞，謔得從椅子上站起身，幾步走到藍冰的面前。
“你怎麽在這裏！”夜朝目光如炬，好似非常驚訝藍冰的出現。
“我，我特意來找你的。”藍冰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看到此時此刻已是妖王，著衣氣質更顯男人霸氣味的夜朝，藍冰覺得呼吸一緊，臉蛋微紅。
夜朝久久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始終盯著藍冰，看得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藍冰伸手扶了扶手裏的茶杯，低聲問：“茶涼了，要喝嗎？”說完，她就大囧，什麽叫茶涼了要喝嗎？茶都涼了還喝個啥？
藍冰在心裏默默吐槽自己的嘴笨，夜朝卻一把抓起茶杯，往嘴裏灌了一大口，像是終於從見到藍冰的驚訝中回過神來。
他看著藍冰，緩聲問：“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我……”藍冰撓了撓頭，不能說出實情，她只能拐著彎說：“我在宮裏發生了點意外，就離開了王宮一些時間。不好意思，我，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兵符，那個，那個……”藍冰這會兒真想大嘴巴大嘴巴地抽自己，她都說了些什麽呀，現在的夜朝還需要兵符那東西嗎，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跟著他一起離開的？”夜朝繞開藍冰的話，徑直問道。
“嗯。”藍冰點點頭，老實回答，她知道他指的是誰。
“那他……”夜朝試探地問，“他現在何處？”
“他……”藍冰差點脫口而出，不過還好，她及時剎住了嘴：“他帶我出宮後，我們在路上遇到刺客，我被刺客打飛滾落山崖後昏迷，我也不清楚後來發生了什麽事。”
藍冰心慌慌的，暗暗跟夜朝說抱歉，實在對不起，她已經答應錦瑟不能暴露他現在的處境，所以只能對夜朝撒謊了。
“是嗎。”
夜朝淡淡一句，不再繼續說話。他轉身慢慢走回案桌前，手指在桌上輕輕點著，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藍冰等了許久，見夜朝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她心裏開始有些著急了。她有重要任務在身，可不能再磨嘰下去了。
“那個，夜……”
藍冰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裏了，趕緊改口：“妖，妖王，我，不是，是奴婢想進宮伺候妖王，還請妖王成全奴婢。”
“進宮？”夜朝回過身，“你想進宮？”
“嗯。”藍冰點點頭，“我想繼續待在妖王您的身邊。”
“你想做我的女人？”夜朝聲音低沈地問道。
藍冰心頭微微一跳，滿腦子回蕩著對這句話的多層解釋：
解釋一：做一個男人的女人，意思就是男女一起去滾床單。
解釋二：成為男人的女性朋友，意思就是紅顏知己，精神上一起滾床單。
解釋三：不僅是肉體上滾，而且精神上也要跟得上……
尤其是這個“我的”用得極為巧妙，很好的詮釋了男人對女人的霸道占有……
呸！呸！呸！
都想些什麽呢，怎麽滿腦子都是“滾床單”“占有”這些玩意，真真是太不害臊了！
藍冰猶自遐想的時候，夜朝的眼眸越來越暗沈。可惜，正處少女懷春的某女哪還有心思註意到這些。
為了掩飾自己“春天般”的想法，藍冰自然不敢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支支吾吾地想著怎麽把這話題繞過去。
“你，你現在是妖王，身份尊貴……這王宮挺漂亮的……如果能夠一直留下來的話，也挺好的……”藍冰微紅著臉，別怪她腦子已經成漿糊了，面對心愛的男人跟自己說“做我的女人”時，她沒流鼻血躺地上已經很不錯了。
孰不知她這個暈乎的腦袋完全會錯了夜朝的意思，那句“你想做我的女人？”本意是他隨口而出試探她是否跟其他女子一樣，見他登上王位，一改之前輕視他的態度，各個迫不及待地想要爬上他的床，進而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享受榮華富貴。
藍冰的回答顯然令他失望了，夜朝的眉頭微皺，看著藍冰的眼神裏也夾雜著幾分覆雜。不等藍冰把話說完，他有些不耐煩地打斷她：“既然你覺著宮裏不錯，本王念在你曾經用心服侍本王的份上可以準許你留下來。”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份奏折，撿起來隨手朝藍冰丟了過去。
“你不是特別擅長替本王追求女子嗎，那你就繼續替本王挑選合適的秀女成為本王的妃子。”
藍冰楞了，好半會兒後，她覺得自己的臉通紅通紅——不是那種害羞紅，而是巴掌打在臉上那種啪啪紅。
“替他選妃。”
許久後，藍冰才正確解讀到夜朝的意思，她低著頭，手裏捧著那本厚厚的奏報，那裏面密密麻麻寫著不同女人的名字。
“下去吧，本王還有要事要處理。”夜朝不去看她，揮了揮手，讓藍冰退下。
藍冰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大廳的，她只知道自己全身好冷。
看藍冰離開後，那名一直在旁的貼身侍衛走上前輕聲詢問：“妖王，錦瑟殿下遇刺，至今下落不明，她是最有可能知道錦瑟殿下情況的人，妖王為何不把她送去暗牢嚴刑拷打一番，說不定……”
“我妖族最優秀的侍衛精英都查不到錦瑟的下落，區區一個侍女怎麽會知道！還有，本王現在已登上王位，就算錦瑟再出現也改變不了什麽，難不成你認為本王怕了他！”夜朝瞇著眼瞪著侍衛。
“小的不敢！”侍衛趕緊跪下。
“她的事你無須再多言，下去吧，記住，不該管的千萬別打聽！”夜朝聲音冰冷地說道。
“是，小的謹遵妖王命令。”侍衛身體一顫，倒退著退出大廳。
夜朝走回案桌前坐下，他想把註意力放回原來的奏報上，卻試了幾次也無法集中註意力。他看著大廳的紅門外空蕩蕩的，又想了那張熟悉的小臉。
她回來了……
他就知道，她一定會回來！
246選秀
藍冰跟著帶路的侍衛來到專為選拔秀女設置的秀女苑，受妖王欽點，藍冰成為了管事的，被眾侍女侍衛稱呼一聲“嬤嬤”，藍冰嫌這叫法老氣，磨了許久才讓他們改叫自己“姑姑”。
“藍姑姑，從各地推選出來的秀女已經等候在院子裏了，還請姑姑過去看看。”一個侍女低頭說道。
藍冰點點頭，拿起桌上的花名冊，隨著侍女走了出去。
繞過一個長廊就可以看見院子裏站滿了各種款式的年輕女子，她們有的以人形出現，有的還故意露出可愛的妖獸部位，比如萌萌的兔子耳朵，小鹿角，甚至還有身後的衣裙下拖著一條長長毛茸茸的狐貍尾巴。
眾女見藍冰走過來，便齊齊朝藍冰施禮。
藍冰看著眾多美女，心裏澀得很，給喜歡的人挑選老婆，這差使真是夠折磨她的神經了。
站在藍冰身後的侍女見她發呆，上前一小步小心提醒：“姑姑是想今日篩選，還是等她們經過初步考核了再做篩選？”
聽到“篩選”二字，眾女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的模樣，生怕自己在第一次見面中就要被打道回府，那可是件很丟顏面的事。
望著眾女殷殷切切地目光，藍冰回過神：“今日先讓她們通過身體檢查吧，通過的先給安排住處，明日我再來出考題。”
按照以往慣例，所有秀女進王宮都要先經過身體檢查，只有身體合格的秀女才能留在王宮裏。這是藍冰被派遣到秀女苑後被上任嬤嬤告知的流程，她沒有太多心思在這方面，便打發其他侍女去弄這些。
一方面是錦瑟等著她帶回聚魂丹，另一方面是她捉摸不透夜朝的心思，藍冰覺得自己有必要找夜朝說清楚，總不能一直不明不白下去。
藍冰交代侍女幾句後便去找夜朝，她曾經待過王宮，對這裏的路線熟悉，她先去妖王的寢殿打聽，不在。她又去妖王專供書房去碰碰運氣，也不在。最後，她來到妖王處理政事的地方，找到了正在處理伏案疾筆的夜朝。
見到夜朝，藍冰原本沈重的心一下子變得輕快一些。
妖王的貼身侍衛發現了藍冰，低頭跟妖王小聲稟告。夜朝擡頭看了一眼，點點頭，侍衛便走過來讓藍冰進去。
“拜見妖王！”藍冰施禮。
“嗯。”夜朝應了一聲，“有什麽事？”
“我，我是想來看看妖王。”藍冰微笑著臉，“想問問妖王想吃點什麽，我記得妖王以前挺愛吃我做的點心的，要不要我給你做點端過來？”
夜朝擰著眉頭再次擡頭看了藍冰一眼，沈聲道：“看來當初你入王宮並沒有學好宮中禮儀，你身為王宮秀女苑管事，在本文面前就該自稱奴婢，還有，本王若想吃東西，自有禦膳房去做，不用你特意跑過來詢問本王的吃食。”
“我……”藍冰趕緊低頭，“奴婢只是看妖王太過操勞，所以想替妖王做點事。”
“你如果真沒其他事就退下。”夜朝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覺得藍冰跟其他女子一樣，都是想盡法子來討他的歡喜。他皺著眉頭，聲音變得冰冷：“以後有事直接上報給後宮總管，不用直接找本王，本王可沒有那麽多閑工夫聽你說那麽多廢話。”
“奴婢不是來說廢話的。”藍冰面色通紅，她怎麽也想不通她與夜朝之間為何會突然變得那麽覆雜，好像隔了好幾座山一般，明明她只離開了一段時日而已，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夜朝對待她像是對待陌生人一般？
夜朝停下手中的筆等待藍冰接下來的話，目光冷淡，一副公事公辦的生疏距離。藍冰咬了咬唇，低下頭：“妖王要奴婢去選拔秀女，奴婢卻不知妖王喜歡哪種樣貌的女子，還請妖王明示。”
“你既是管事，連這種小事都弄不清楚，要不然本王自己來做所有事好了，還需要留你在宮中嗎！”夜朝已經滿臉不耐煩了，“退下，本王不想再聽到這些瑣碎事，以後你的事直接去問後宮總管，若要再拿這些事煩本王，別怪本王不念舊情逐你出宮。”
藍冰默然，只能低頭退出。
走在回秀女苑的路上，藍冰滿腹惆悵。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不喜歡的，永遠不會喜歡你。
她本以為夜朝對待自己是不同的，想著他可以念著過去的情誼給她一顆聚魂丹。可沒想到，她還沒有聊到那一塊，夜朝就已經對她表現得很不耐煩了，想必現在開口要聚魂丹，他怕是也不會輕易給她，這該如何是好？
“只能先想法子打聽到聚魂丹，再做其他打算吧。”藍冰重重嘆了口氣。
不管藍冰願不願意，選拔秀女的事情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經過身體檢查測試，送回了幾名秀女，還剩大約二十多個漂亮女子留在了秀女苑。藍冰安排幾位王宮裏的老嬤嬤來給秀女們訓練宮裏禮儀，自己則負責安排各種測試，以此來選拔合適的秀女。
她會考驗她們的身體素質，考她們會不會煮茶烹飪，甚至她出了幾道心理測試讓她們回答，以此間接了解她們跟夜朝的星座，喜好等方面搭不搭。
經過層層選拔，最終還剩下基本符合以上要求的秀女，她們即將參加最終一輪的殿選，由妖王親自選出滿意的適合做妃子的女子。
眼看殿選時間即將來到，藍冰心情變得覆雜而郁悶，她覺得在把這些秀女送到夜朝面前之前，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藍冰把留下來的秀女叫到院子裏，看著她們一張張嬌艷如花的臉，藍冰問道：“過幾日，你們中間就有人將會成為妖王的妃子，現在，我還有一個重要問題問大家，請各位小姐一定要想清楚後再作答。”
“還請姑姑提問。”秀女們齊聲禮貌地回道。
“這個問題很簡單，既然你們要成為妖王的妃子，那你們有沒有問過自己，你們喜歡妖王嗎？”
247喜歡妖王嗎？
藍冰的提問引起了眾秀女的不解，她們互相看著身邊的姐妹，臉上滿是疑惑。
“你們喜歡妖王嗎？”
藍冰再次提問，她望著這十幾名佳麗，既希望聽到一個肯定的答覆，又不希望聽到。
沒有人站出來回答，有些秀女的臉上露出迷茫，有些秀女的眼神裏滿是警惕，甚至有幾個秀女還一副不在乎的拒絕回答的表情。
“在沒有進行殿選之前，你們還有機會提出退出，離開王宮。一旦你們決定進入殿選，你們就極有可能成為妖王的妃子。到那時，無論你們心裏怎麽想，你們只能認定妖王是你們的唯一依靠。所以，現在，我認為你們有必要好好考慮一番，你們是否喜歡妖王，是否願意一生一世留在他的身邊。如果你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勸你們可以現在就此離開。”
藍冰的這番言論極其大膽，若不是她這幾日出的測試題已經很別具一格了，否則真有秀女會質疑她是不是哪裏來的瘋子，竟然敢公然挑唆她們離開。
藍冰見沒人說話，便走到中央，點著一個長相嬌媚的秀女問道：“你來回答。”
“我……我……”嬌媚秀女面露為難，在藍冰執意讓她說出來時，她才小心翼翼開口：“我從沒見過妖王，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姑姑這個問題實在有些難度。”
沒見過？藍冰眉頭一皺，轉過身，問另一個秀女：“那你回答。”
“我也是，我也沒有見過妖王。”
“那你呢？”
“母親說過，我要留在王宮裏才能為族裏增光，所以我……”
“你說？”
“無論妖王什麽樣，他都是我們妖族的妖王，我願意盡心盡力伺候妖王！”
……
藍冰一連問了好幾個，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的眉頭緊皺，覺著有必要讓秀女們提前了解夜朝。既然夜朝一定要讓她選妃，那她就該給他選一個喜歡他的妃子，無論她內心願不願意，她都得這樣做！
“我會讓你們進入殿試前先了解妖王，讓你們自行判斷，他是不是你們喜歡的類型。在殿試之前，你們可以做出退出的選擇，記住，這是你們一輩子幸福，你們應該慎重對待。”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藍冰設置了專門針對夜朝喜好的課程，包括他喜歡吃甜的還是喜歡吃辣的，他喜歡的酒是哪種口味……藍冰把夜朝的喜好和習慣分解成一條一條的內容讓秀女們了解，讓她們從這些小細節中勾選與自己有沒有共同的興趣愛好。
通過這些了解，不少秀女們對夜朝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一些膽子大點的秀女還提出想提前看一看妖王，看他是不是與自己夢中見到的一般英俊帥氣。
藍冰覺著這些秀女的提議不算過分，有些人能一見鐘情，也有些人第一眼就覺得兩者氣場不和，確實該讓她們見見夜朝，只是該如何見著呢？
藍冰苦惱了許久，讓她們直接去見夜朝有些不太合適，不符合王宮裏的規矩，那就只能讓夜朝去見她們了。
如果直接跟夜朝提起，夜朝極有可能又會惱她，這樣看來，得使點小伎倆才行。
經過一番考量，藍冰偷偷讓帶她進宮的侍衛傳話給晚蕭，讓他幫忙把大皇子府上的那樣東西運進宮裏。自從夜朝成為妖王後，大皇子府就閑置了，那東西應該還在府上吧。
晚蕭辦事能力很迅速，當晚就把東西送上。藍冰見事不宜遲，讓秀女們在禦花園的一角悄聲等候，自己則去把夜朝約過來。
因為上次被夜朝趕走，藍冰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他了。她不敢貿然去找他，只能托侍衛送去給夜朝一樣東西，希望他看到東西後能見上她一面。
藍冰在禦花園的一處亭子裏等候，與亭子相隔一池蓮花對面，是她安排的秀女們藏在那裏。她們都在等，等著妖王出現。
夜色變暗，好在有月亮掛在夜空中倒也不會黑漆漆一片。藍冰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夜朝，正當她以為計劃失敗時，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藍冰心頭爬上驚喜。
她轉過身，朝著來人行禮。
“起來吧。”來者正是夜朝，他看著亭子中擺放的臺球桌，臉上掛起了久違的笑容：“若不是你提起，我倒忘了還有這東西。”他手裏拿著那支藍冰叫侍衛送過去的球桿，彎腰伏在球桌上，用力一擊，各色的球被撞得在球桌上四處游走。
藍冰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她隨手抓起一支球桿：“我陪妖王打一局吧！”說著，也不管夜朝答不答應，她趴在球桌上一擊入洞。
“好，好一個漂亮的球，你的挑戰我應下了！”夜朝兩眼放光，他握著球桿躍躍欲試。
藍冰微微一笑，不客氣地開始與夜朝進行球桌上比拼。他們時而俯身擊球，時而交流打球意見，兩人有說有笑，好似有回到了曾經一起玩桌球的快樂時光。
藍冰的笑容越發燦爛，正當她看著夜朝將要擊中最後一顆球時，忽聽“噗通”一聲落水時，緊接著就聽有人驚恐地大喊：“快來人啊，有人落水了！”
藍冰一驚，這才想起來那群秀女被她安排在蓮花池對面，想必是她們中誰掉進了水池裏。
秀女們的喊叫引來了巡邏的侍衛，很快，落水的三名秀女被救上岸，她們全是濕淋淋的，還露出了大片肌膚，在圍觀侍衛的註視下，她們羞憤地差點再跳池一次。
“怎麽回事！”夜朝聽到動靜已經趕了過去，看到一群秀女，他像是猜到了什麽。
“你們先下去，通知太醫去秀女苑。”他鐵青著臉對侍衛命令道，他側過身，目中含怒地盯著藍冰：“這就是你叫本王來這裏的目的，什麽時候你也變成如此城府之人，還是你一開始就是這樣的，本王實在對你太失望了！”
藍冰張口想解釋，可夜朝卻根本不給她機會，他擺了擺手，聲音強硬道：“帶她們回去，若她們中誰有任何閃失，你這個管事難辭其咎！”說著，夜朝黑著臉轉身離開。
248受罰
藍冰沒想到暴風雨來得如此猛烈，甚至沒有給她吶喊出聲的機會就這麽帶著她剛攢下的愉悅心情消失了，藍冰想追過去逼著夜朝聽她解釋，可面前這群秀女她又不得不帶她們回去。
藍冰從地上扶起落水的秀女，低聲道：“回去吧，都回去吧。”
十幾名秀女默默無言，也不知道她們心裏在想什麽，回到秀女苑後，藍冰親自給那三名落水秀女把脈，確定她們身體無礙後才回自己的房間歇息。
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滑坐在地上，心裏是無比的失落和沈重。她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秀女落水在王宮裏掀起了巨大風波，連同藍冰一直想逃避的那個人都驚動了。還躺在床上睡覺的藍冰被一盆冷水澆醒，看到面前正一臉鄙夷地看著她微笑的知諾，藍冰知道自己的黴運真正開始了。
“好久不見啊，藍冰，沒想到咱們又在這宮裏見面了，真是有緣分吶！”知諾的臉上堆滿了虛假的笑容。
“奴婢見過王妃。”藍冰從床上爬起來，朝知諾行禮。
“起來吧。”知諾擡擡手，她用眼神讓其餘人退下，自己緩步走到藍冰身邊，低聲問：“那日你隨錦瑟出宮不久後就傳來錦瑟遇刺身亡的消息，你可知發生了什麽事？”
“奴婢隨車出宮後遇上了不明身份的刺客，奴婢當時被打飛滾落山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滾落山崖了？”知諾質疑的目光盯著藍冰，許久，她一聲冷笑：“怎麽偏偏這種時候你就滾落山崖了呢？”
藍冰低下頭，不知如何作答。
“既然已經離開了王宮，又為何還要回來？”知諾眼神犀利，“難不成你以為夜朝登上了王位後，會讓你也跟著享受榮華富貴？”
“我沒有這麽想……”藍冰回道。
“哼，就算你懷了那樣的心思，本王妃也勸你最好早點忘掉。”知諾蔑視地抿嘴一笑，“瞧瞧你現在的處境，就算你進宮了，夜朝也只是把你當做奴才，別再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奴才就是奴才，一輩子都是下等的東西！”
藍冰臉色蒼白，她捏了捏拳頭，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忽然，一陣勁風而過，“啪！”藍冰感覺臉上一疼，差點沒有跳起來，她使勁按壓著胸口裏的怒火。
“大膽藍冰，你可知罪？”知諾翻臉，一聲尖利的嗓音刺得藍冰耳朵生疼。
“奴婢不知犯了何罪？”藍冰擡頭回瞪。
“哼，好一個刁奴！”知諾冷笑，“昨日你攛掇秀女冒犯妖王，還害得幾名秀女落水，你可知那些秀女都是從妖族貴族富甲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她們若有一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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