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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不好，以為她是被那些閑言碎語給氣的，連忙安慰：“冰兒，你別聽那些人胡說，他們都是一群沒有見識的莽夫，哪知道你的醫術超凡。要知道母妃都說你不錯，還說……”
藍冰沒有理會他，徑直朝孫老走去。
“孫老，你看她的病……”
“她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孫老摸著胡子，搖了搖頭。
藍冰眉頭一皺，猶豫片刻後，開口：“她還有救。”
“怎麽治？”孫老眼神銳利地盯著藍冰。
“做手術，切掉！”
華燈初上。
藍冰與沈越慢慢踱步在北市的街道上，這不是他倆第一次逛街，卻是兩人最沈默的一次，不，應該是藍冰最沈默的一次。
她眉頭緊皺，低著頭，像是沈浸在什麽難以解決的煩惱上面，無法自拔。
“冰兒，你跟孫老討論的事我聽了一些，雖然不是很懂，你的意思是要用刀切開那個女人的肚子，然後把裏面的壞東西取出來？”沈越憋了一下午的疑問，總算尋著機會問出口。
“恩。”藍冰點點頭，“這是最快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惜我沒有臨床手術的經驗，這裏也沒有做手術的設備，所以這個法子行不通，只能換別的辦法。”
“我聽著這東西挺玄乎的。”沈越的神色緩了緩，他剛聽藍冰要開膛破肚時著實嚇了一跳，反覆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後，他擔心得心臟都跳漏了好幾拍……
“不，這不是不可能的事。”藍冰停下腳步，擡起頭，一本正經地看著沈越，仔細地說：“人的身體裏面出現病癥，如果藥石無法救治，只能用刀切開肚子，把壞掉的部分取出來。如果不及時取出，身體裏壞掉的東西會越來越嚴重，甚至傳染到其他器官。”
“有，有這麽嚴重？”沈越被藍冰的嚴肅表情給嚇到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恩，很嚴重！”藍冰重重地點點頭。
想到那個姑娘，她沈沈嘆一口氣，整個身體忽然像是洩氣的皮球，無力地搭聳著肩膀。她低著頭，喃喃自語：“要是我能學完做手術再穿過來就好了。”
“你說什麽？穿過來？”沈越彎下腰湊近藍冰，想聽她嘴裏在嘀咕什麽。藍冰自知口誤，心頭一凜，猛的擡頭，紅唇剛好擦過沈越的臉頰，麻酥酥的。
“你，你幹嘛湊那麽近！”藍冰見自己差點跟對方親上，連忙小退一步。
“我又不是故意的……”沈越側過臉，不知所措地撓了撓後腦勺，耳根子緋紅一片。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好在這樣的沈默沒有持續太久，目的地到了。
藍冰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我們進去吧！”
“去，去哪兒？”沈越回過神，見藍冰已經大步朝一個小樓走去，他擡頭看了看小樓的招牌：飄香院！
“你不能進去！”沈越趕緊追上去攔住藍冰，“這可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為什麽不能？”藍冰兩手交叉抱著雙臂，“我今晚不僅要進去，還要在裏面辦成兩件事。你若不想進，可以先回去。”說著，藍冰繞開沈越徑直奔向小樓。
沈越瞧著周圍不時有人進出小樓，他們見他站在小樓外猶豫不決，都拿一種戲謔的眼神瞧他。
28蠟筆小新眉
沈越的臉色變了變，再看已經踏進小樓大門的藍冰，他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趕上藍冰：“我陪你去！”
此時天色剛黑，飄香院裏的客人不是很多。藍冰掃了一眼被裝飾得姹紫嫣紅的大廳，撞見幾個正在招待客人的姑娘，她的眉頭微微一皺。
這裏的姑娘怎麽一個個都是蠟筆小新眉毛，外加兩坨沒有暈開的腮紅，要多驚悚就有多驚悚，也不知道那些客人怎麽下得起嘴的！
藍冰邊走邊仔細打量，大廳裏的人不多，不夠看。她快步走上二樓包廂，透過本身就不牢固，隔音效果幾乎為零的紙窗縫隙往裏瞧。
芙蓉帳內一對男女褪去了大半衣裳，女人在上，男人在下，兩人賣力的搖晃著身體，木制的床被他們晃得嘎嘎作響。喘息聲，尖叫聲，不絕於耳。藍冰看得正起勁，眼前忽然一黑，被人捂住了眼睛。
“你一個姑娘家的怎麽愛看這種東西。”沈越囁嚅地小聲說道。
藍冰原本正看得津津有味，她以前也在大電影上看過類似的激.情.動作片，男女主角都是大明星，要身材有身材，要顏值有顏值，加上場景唯美，演技過人，背景音樂撩人，主角動作經過精心設計，雖然不露點，但畫面既香艷又唯美。
相比之下，剛剛看到的畫面實在沒有美感可言，可人家勝在真情流露，真刀實槍的做啊！換作以前，她哪有機會看到真人版的，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一睹風采，卻被人不識趣的攔住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你肚子餓正啃著豬蹄，有人卻把豬蹄當著你的面拿走了，還說你要減肥不能吃肉！
藍冰心裏來了氣，她緩緩轉過身，雙眼嫵媚地看著沈越，她貼近他，他神色受驚地退後，她進一步，他退一步，直到他的後背靠在墻壁上。
“你，你幹什麽？”沈越看著一反常態的藍冰，不免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此情此景，難道你就不想做點什麽嗎？”藍冰湊近，她眼帶笑容，伸出右手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尖，又順著他的臉輕輕觸碰他的耳朵。
沈越的臉瞬間紅了一片，他顫抖著手像是很想推開靠自己太近的藍冰，可又怕會傷了她，只能握緊拳頭別過臉。
怎麽跟想象中的畫面不太一樣？
他不是應該跳起來罵她胡鬧，或者幹脆甩袖子走人嗎？他現在這副欲語還羞，受氣小媳婦般模樣又是出自哪般？好尷尬，她要怎麽繼續？難不成這就是傳聞中的“尬演”？
“喲，二位，怎麽在這裏就急起來了，要不我給二位找間廂房，二位關上門好好盡興盡興！”一個身材過於豐滿的半老徐娘甩著手裏的香帕笑瞇瞇地看著兩人。
“咳咳！”大囧的沈越故意咳了咳，藍冰適時拉開兩人距離，對一看就是這裏老鴇的女人說：“我家公子特意過來找蕓娘，你給我們開個雅間，叫蕓娘過來。”
“原來公子是來找蕓娘的。”老鴇懶得搭理穿衣打扮不起眼的藍冰，把兩只閃爍著精明目光的眼睛熱切地投向了有衣品有氣質的沈越。
沈越被老鴇盯得渾身不自在，眉頭微微一皺，也不開口，胡亂地點了點頭。
“喲，還真不湊巧，蕓娘現在正為一位客人獻舞呢，她是我們飄香院頭牌舞姬，那舞姿，那身段，我敢說整個京城都找不到比她跳得更好的了！要不公子先去雅間坐坐，等蕓娘伺候完那邊的客人，我叫她立刻趕過來伺候公子您！”老鴇邊說邊扭著水桶腰往沈越身邊湊，她甩了甩手裏的帕子，豐滿的身體快要把沈越碾壓了。
沈越捏了捏拳頭，強忍住沒有揮拳揍老鴇，他求救地看向正一旁看熱鬧的藍冰。
“你帶我們去雅間吧。”藍冰看夠了沈越的窘境，大笑地站出來擋在沈越面前。老鴇瞥了她一眼，甩了甩手帕招來一個小丫頭帶他們去雅間。
雅間的門緩緩關上，沈越緊繃的身體稍稍得到放松，他抓起桌上的茶壺倒滿一杯，仰頭一口氣喝幹。
“沈越，你不會是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吧？”想起他剛剛被老鴇調戲時如臨大敵的模樣，藍冰忍不住想笑。他好歹也是皇家子弟，那方面就算他爹娘不安排，那些巴結權貴的官員難道沒有送過“成人禮”給他？
“我怎麽會來這種地方！”沈越的臉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窘的。他見藍冰還站在門口好奇地盯著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忍不住詢問道：“你來這裏不會真是因為好奇想開開眼吧？”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今晚來這裏有兩個目的。”
藍冰走回桌前，坐下：“還記得我讓你幫忙請師傅教我琴棋書畫的事嗎？後來我仔細想了想，琴棋書畫不是一兩天就能練好的，我現在時間緊迫，必須趕緊跟太子搞好關系，所以我就琢磨著來這種地方漲漲姿勢，畢竟這裏是男人最喜歡的地方，你說對不對？”說著，藍冰故意朝沈越挑了挑眉。
“我是男人，可我不喜歡這裏！”沈越哼了一聲，不全認可她的話。
藍冰懶得跟他討論他究竟是不是男人的問題，伸出兩根手指，說：“第二個目的是蕓娘。”提起蕓娘，藍冰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她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杯裏的茶水。
“你怎麽知道那個蕓娘是這裏的花姐？”沈越疑惑地問，他整個下午都跟在她身邊，沒見她去跟人打聽。
“我是推理出來她可能是花姐，然後隨便挑了一地進來看看，沒想到還真碰上這裏有叫蕓娘的，你說，我的運氣是不是特別好？”
藍冰一口飲盡杯裏的茶水，她想起一件事，隨口問：“李師傅現在去哪了？我還想跟他下五子棋呢，我發現棋逢對手才帶勁，靈兒這丫頭雖然知道玩法，但落子前慢吞吞的，特別磨蹭，還是李師傅棋藝好，我跟他都喜歡下快棋。”
29見蕓娘
“李師傅？”沈越微微皺了皺眉頭，“哪個李師傅？”
“不就是你上次給我推薦的教我琴棋書畫的李木達師傅。”藍冰納悶了，這事還沒過幾天，這家夥怎麽這麽快就忘了？
“他那天不是有事去不了麽？”沈越眉頭皺得深深的，“我這幾天還想著給你另外找位師傅，怎麽，李木達去了相府？不應該啊，他至少事後會知會我一聲。”
看沈越的表情不像是作假，藍冰也覺著事情有些蹊蹺。她摸了摸下巴，仔細回想那天發生的事，越想越覺得那個李木達有些奇怪。她名義上好歹也是相府二小姐，對方不僅對她身份無感，而且自身還帶著一股難以隱藏的威嚴，尤其是他的眼神，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就在兩人各自陷入沈思的時候，雅間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曼妙的身影慢慢走進來。
“兩位客人就等了，奴家……咦，怎麽是你們？”來人正是藍冰把脈過的女子。
“哈哈，好巧啊！”藍冰見到女子，欣喜地站起身：“咱們下午剛見面，現在又碰上了，看來咱們有緣吶！”
蕓娘半疑半惑地關上門，輕聲詢問：“你不是北市藥鋪的掌櫃嗎？找我什麽事？難道是為了我的病？”
“你平日裏也覺得身體不舒服嗎？”藍冰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問。
“平日裏就覺得有些乏，偶爾月事不太準，其他的也沒有覺得不舒服的。”不知為什麽，蕓娘對眼前這個年輕的掌櫃很是信任，就算在眾人都質疑她是騙子的情況下，蕓娘依然接受了藍冰給的藥方。
“那就好。”藍冰點點頭，她看蕓娘一直幹幹地站在門口，便開口請她為兩人舞蹈。
“這樣吧——”藍冰突然想到了什麽，一雙眸子興沖沖地看向沈越：“這位沈公子最近新學了首曲子，剛好可以為蕓娘你做伴奏。沈公子，你不會吝嗇你的琴藝吧？”說完，還朝沈越挑挑眉，意思是這是你欠我的，你最好不要拒絕哦！
沈越知道藍冰是為生辰宴的事情故意為難他，可誰叫他是過錯方呢，無奈，沈越只能點點頭，走到一扇屏風後擺放的古琴前。
“兩位開始吧！”藍冰饒有興趣地坐下，期待地看著蕓娘的表演。
熟悉的音樂前奏響起，蕓娘在聽了一小段音樂後，身體開始優美地擺動起來。她時而悲傷，時而憤恨，在不大的空間裏用柔軟的腰肢，舒展的手腳，配合著淒淒美美的古琴聲，演繹出一個令人心碎的故事。
一舞罷，雅間裏只有蕓娘細微的喘氣聲，過了一小會兒後，藍冰這才回過神，情難自禁地站起身用力鼓掌。
“太棒了，蕓娘，你跳得實在太好了！”藍冰由衷地讚賞。
“謝謝小姐誇讚，是沈公子的曲子好，沈公子彈奏的曲子是蕓娘聽過最動情的，能聽此曲是蕓娘的福氣，蕓娘在這此謝過沈公子了。”蕓娘朝著沈越盈盈一拜。
“蕓娘客氣了！”沈越見過蕓娘的舞蹈後，也覺得非常不錯。
“蕓娘，你跳舞這麽棒可不可以教教我？”藍冰真心想學，她很想像蕓娘那樣通過幾個簡單動作就能表現出一種情感，這種抒發感情的方式很唯美。
“這個……”蕓娘似乎有些為難。
“這樣吧，我也給你露一招我的技能，如果你滿意，咱倆就互相教對方，怎麽樣？”藍冰眨巴著眼睛，詢問道。
“小姐擅長的是？”蕓娘不敢直接拒絕藍冰的交換條件，只能順著她的話問。
“你這兒有沒有上妝的東西，我來幫你重新化妝。”藍冰看了看房間裏的擺設，這裏是客人專用的雅間，並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小姐可跟蕓娘去蕓娘的閨房。”蕓娘被勾起了好奇心，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於美，女人天生有著強烈的追求欲望。
“行！”藍冰點點頭，轉頭跟沈越說：“女孩子的閨房你就不便去了，你在這裏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如果你覺得悶的話，可以叫幾個姑娘進來陪你。”
“我才不需要！”沈越一聽叫姑娘，臉上又氣又窘。藍冰呵呵一笑，不再理他，自顧自地跟著蕓娘出了雅間。
蕓娘的閨房在後院，兩人繞過幾段樓梯就到了蕓娘的房間。
藍冰讓蕓娘先把之前的妝容洗掉，看著蕓娘膚色偏蠟黃的臉，心想難怪她要塗抹那麽厚的白粉，應該是想掩蓋臉上的憔悴，讓自己氣色看上去好點。可惜厚粉讓她的臉老氣僵硬，像是戴了一張厚重面具，反而遮蓋了她原本的靈性。
藍冰查看蕓娘平日裏用的化妝用品，東西很多，但顏色的種類和工具的用途都比不上藍冰以前見過的化妝用具。藍冰把那些化妝用品一樣一樣的在自己的手背上試上一遍，了解到它們的作用和色澤後，她讓蕓娘閉上眼，開始在蕓娘臉上認真雕琢。
粉，要摸得均勻；眉，要描得粗細得當；腮紅不僅僅可以增添一個人的氣色，還能變成偽裝，比如害羞紅，健康紅等等；最後是紅唇了，藍冰借用一根細細的毛筆，用筆尖沾上紅色的顏料仔細勾勒蕓娘的唇形，然後再一層一層地添上紅色。覆古紅唇，精致是第一要素！
“大功告成！”藍冰收起手裏的工具，滿意地瞧著蕓娘的臉仔細欣賞：“要是有眼線筆，假睫毛和睫毛膏就好了，可以令眼睛更加有神。”
蕓娘聽到藍冰說可以後，慢慢睜開眼。她把臉湊近銅鏡，鏡子裏的人雖然有些模糊，但並不影響蕓娘從鏡子裏看到一張她幾乎不認識的臉。
“這個是……”蕓娘驚訝地看著鏡子，不可置信地再湊近一些：“這個，這個是我？”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鏡子裏的人也同步睜得大大的。
“這個真的是我！”蕓娘指了指鏡子，又指了指自己，滿臉的不可思議。她急切地站起身，一把握住了藍冰的手，聲音還有些顫抖：“小姐，你是怎麽做到的？我，我怎麽會變成這樣？”#####國慶假期快樂！（總是晚半拍的作者在放假的第二天為大家送上節日祝福！）
30偽裝術
“自然是用手畫的唄！”藍冰笑了笑，“其實還可以更加漂亮，只是今日匆忙，我沒有準備，下次來的時候我可以帶點其他顏色和工具過來，保證讓你更加喜歡看自己！”
“下次？”蕓娘驚喜地喊道，“小姐，還願意過來替蕓娘上妝？”
“當然，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麽，你教我跳舞，我教你上妝。怎麽樣，你現在可否願意交換？”藍冰真誠的問。
“當然當然，蕓娘求之不得！”蕓娘極其興奮，滿口答應。
她的歡笑聲吸引了隔壁的小姐妹，幾個與她關系相熟的女子徑直走了進來，看到突然變得美得不像話的蕓娘，小姐妹們各個驚呼。
“天吶，這是蕓娘嗎？”
“哎喲，是蕓娘，真的是蕓娘，太美了！”
“蕓娘，你怎麽變得這麽好看了？”
姐妹們的誇讚和羨慕令蕓娘笑得更加歡暢，她指了指藍冰，說：“是這位小姐替我上的妝，小姐的手藝出神入化，能把蕓娘我這張殘破的臉化成了天仙！”
眾人的目光齊齊火熱地看向藍冰，仿佛看到了什麽大寶貝。
“這位小姐，你能否也替我上妝？”
“我也想要！”
“還有我，還有我！”
藍冰被圍在中間，望著一雙雙熱切的眼睛，她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我可以幫你們畫，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她清了清嗓子：“如果你們能教我一樣誘惑男人的本領，我就教你們化妝！”
“誘惑男人，這有什麽難的，奴家我有十幾種方法讓男人舒舒服服的！”
“我也有，我也能教你！”
“小姐也不看看我們是靠什麽吃飯的，誘惑男人的手段還有誰比我們更清楚，你們說是不是啊！”
看著女人們熱情高漲的模樣，藍冰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想起沈越還在雅間裏等自己，便與她們約好改日再過來。
藍冰帶著蕓娘回去見沈越的時候，沈越同樣對蕓娘的改變大吃一驚，嚷嚷著說她的化妝手法簡直可以做偽裝術了。
藍冰在心裏暗暗吐槽：女人化妝本就是為了偽裝，無論哪個時代哪個地方，統統都是看臉的世界！以上真理！
回相府的路上，沈越猶豫幾次想開口，最後又閉上嘴。
“你是不是想問我關於蕓娘的事？”藍冰看他死憋著活受罪，咯著她也跟著難受，幹脆替他把話說開了。
“我以為你今晚找蕓娘是為了她生病的事。”沈越說出心裏的疑惑，她不是整個下午都在琢磨這事嗎，怎麽見到蕓娘後反而不提了？
“作為藥鋪掌櫃，我本打算負責地找到她並告訴她實情，她命不久矣，或好好享受最後不多的時光，或按時服用我開的藥。那些藥雖無法根治她的病，但能讓她的命延長一點點。”藍冰擡頭望了望黑色天空中若隱若現的月亮，“後來，看到她的舞蹈，我放棄了這個念頭。她跳舞的時候真的很美，像不惹塵世的精靈，讓我很想認識她，如果可能，我要救她。”
沈越微微發怔，他也看過蕓娘跳舞，他也不希望如此曼妙舞姿的女子那麽快香消玉損，如果蕓娘死了，他最多感到惋惜，可藍冰卻如此執著的想要伸手去救一個跟她完全不相幹的人。
他的眼睛癡癡地看著她被淡淡月光籠罩的潔白的側臉，她轉過頭，猝不及防的，如秋水的雙眸撞進了他的眼裏，微風輕蕩，他的心湖裏被吹皺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怎麽了？”
藍冰見沈越發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沈越一驚，雙腳下意識退後了幾步，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慌，他故作隨意地問：“那個，你說要跟她們學什麽誘惑男人的東西，作為好友，我可好心提醒你，太子可不是一般的男人，這些對他根本無用！”
“有用無用暫且學了再說。”藍冰聳了聳肩，“我只是想盡我所能去努力一把，至於結果怎麽樣，我不想去想。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今日謝謝了。”
沈越看著藍冰慢慢走遠的背影，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什麽他一直看不透呢？
這段時間藍冰勤學苦練，一方面她找孫老借了不少醫書，想要研制出救治蕓娘的藥；另一方面她找蕓娘學習舞蹈，教蕓娘化妝技巧。可以說，藍冰整日的時間除了睡覺鉆研醫術外，其餘時間都混在了飄香院。
飄香院裏的女人很多，其中不乏才女。她們不僅懂得語言上如何誘惑奉承男人，讓男人舒服，她們在琴棋書畫上面的造詣更不比那些才華橫溢的書生差多少。
就拿蕓娘來說吧，她的舞是藍冰長這麽大（包括以前的年齡）見過跳得最好的最美的，要是讓她參加電視選秀比賽，說不定比楊老師還火。
“蕓娘，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學習跳舞的？”練完舞，藍冰接過蕓娘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
“蕓娘自幼學習舞蹈，聽娘說，蕓娘尚不會走路的時候就已經會擺動手臂像蝴蝶那樣揮舞了。”想起自己的童年趣事，蕓娘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你跳舞是師傅教你的，還是你自學的？”藍冰好奇地八卦。
“自然是有師傅教的。”蕓娘輕嘆一聲，“蕓娘小時候因為家裏太窮，爹病死娘餓死，留下蕓娘一人流落街頭，幸虧被教坊的坊主收留，給蕓娘飯吃，還教蕓娘跳舞謀生。後來，教坊的生意經營不下去了，為了報答坊主對蕓娘昔日的照顧，蕓娘進了這飄香院。”
蕓娘的眼眶裏湧起晶瑩的淚珠，她望向窗外，像是一只渴望飛出牢籠的小鳥。
“蕓娘，你想離開這裏？”藍冰看出了她的想法。
“想。”蕓娘輕輕點頭，“走進這裏的客人大多尋求肉體上的歡愉，有誰真正願意看我跳舞？”
“如果你能離開，你最想做什麽？”藍冰笑意純粹，像個孩子詢問另一個孩子長大的夢想是什麽。
31男女通殺
“我怎麽可能離開這裏。”蕓娘搖搖頭，“先不說張媽媽肯不肯放我離開，就說那贖身的銀兩也不是我這輩子能掙出來的。”蕓娘神情黯淡，顯然她確實想過離開，也認真計算過離開的代價，可是那些數字令她無力承擔。
“你先別想不能離開嘛，你就閉上眼，暢想一下，如果你能離開這裏，你最先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麽？”藍冰的語氣充滿了誘惑，這是她跟飄香院的女人學的技能，說話帶點撒嬌氣，男女通殺。
“如果能離開這裏，我最先想做的事情是買些好菜好酒。”蕓娘被藍冰蠱惑地閉上了眼睛，開始無限地想象：“買坊主愛吃的肘子，拿回去陪他喝幾杯，喝到微醺的時候，秋生哥吹笛子，我跳舞，然後……”蕓娘的臉忽然變得緋紅，她睜開眼，慌忙地從桌子上端起一杯茶水，掩飾什麽似的大喝一口。
“蕓娘，你剛剛是不是想到什麽色色事了？”藍冰在一旁看得好笑，“秋生哥是誰？你的情郎？”
蕓娘沒有否認情郎的稱呼，她羞紅了臉：“秋生哥是坊主的兒子，我們從小一塊在教坊長大，他擅長樂器，我擅舞。”
“那他現在在哪？他知道你在飄香院嗎？”
藍冰的話令蕓娘臉上的快樂瞬間黯淡下來，她帶著哭音：“他知道我在這裏，為了贖我出去，他去給別人做長工，遭到那戶的管家陷害，被富家少爺打斷了腿，他現在沒辦法出去賺錢，只能整日躺在教坊裏。”
說到這裏，蕓娘眼裏有大顆淚珠滾落，她趕緊用手絹擦了擦：“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陪在秋生哥的身邊，好好照顧他，就像當年他照顧我那樣。可是……”想起自己的處境，蕓娘難受地直搖頭，再也說不出話來。
“蕓娘，你要是真想從這裏出去，我可以試著幫你。”藍冰握住蕓娘的手，給她安慰。
這段時間，她跟著蕓娘學舞，早就被蕓娘的舞技和對舞蹈的熱忱深深感動，與蕓娘順理成章的交上了朋友。聽到朋友有難，她實在沒辦法坐視不管。
她沒錢，相府每月給她們母女的月錢連塞牙縫都不夠。找沈越幫忙？她可不想肆意地透支自己與沈越的友情，畢竟，沈越拿她當朋友，可她不能拿沈越當信用卡啊！
怎麽辦呢？贖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有了！”藍冰忽然眼睛一亮，“我知道如何賺贖金了！”
“冰兒妹妹有何良計？”蕓娘看藍冰忽然興奮地站起來，也跟著站起來，她滿臉期待地看著藍冰。
“蕓娘，你帶我去見張媽媽，我有話跟她說！”
藍冰催促蕓娘帶路，蕓娘看她不見到張媽媽絕不說出答案的堅定，只能帶她去見張媽媽。
張媽媽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見蕓娘帶著藍冰過來，一雙精明的眼睛滴溜溜地上下打量藍冰，嘴裏親熱地說：“喲，這不是藍小姐嗎，我聽姑娘們說了，多虧藍小姐教她們上妝打扮，她們現在各個美的跟天仙似的，客人們喜歡的不得了，來了都不願意走咯！”
“張媽媽想不想要更多的客人？”藍冰不與張媽媽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我這有一個法子可以讓張媽媽賺到更多的錢，讓飄香樓成為京城第一樓！”
“京城第一樓！”張媽媽吃驚地睜大了眼，“此話當真，小姐有何良策？”
“在我告訴你賺錢方法之前，咱倆需要談一談交易。”藍冰故作深沈地說，“畢竟，我這良計要是換在其他地方也能奏效。張媽媽，你信麽？”
“信！我當然信！”張媽媽嘴上無比誠懇的相信，可眼珠子快速地轉動，似乎在思考著藍冰話裏的真實性。
“既然張媽媽感興趣，那我就跟你好好說一說。”藍冰拉著蕓娘在椅子上坐下來，蕓娘貼心地為藍冰倒上茶水。
“我這個方法很簡單，就是舉辦‘舞王爭霸賽’！”藍冰抿了一口茶水，“你們這裏沒舉辦過什麽比賽吧？”
張媽媽與蕓娘同時搖搖頭。
“那就太好了！”藍冰心裏暗爽，這樣勝算的幾率高一點。畢竟，新鮮的東西才好玩嘛！
“我說的這個比賽呢，從簡單的說就是讓全城擅舞之人報名比舞，誰獲得最終冠軍，誰就能拿到一筆豐厚的大賽賞金！從細節來說呢，咱們這個比舞大賽前期需要炒作，第一，鼓勵全城人報名，無論是良家女子還是像我們這地待的花姐，當然，我知道，最後可能根本就沒有良家女子報名，我這只是為了引起全城熱議的話題而已；第二，我們的比賽分為海選，初選和決賽。海選就是只要喜歡跳舞的，都可以上臺表演，只要臺下的評委說可以過關，那麽這位選手就能進入初選，初選就是再從海選裏面挑選一遍；決賽是最終比賽，就是讓那些經過了海選初選後留下的幾位比賽，那時候一定是全城矚目，畢竟能走到最後的都是大家親眼見證有目共睹的，大夥們一定好奇這筆豐厚賞金最終花落誰家，到那時，我們把決賽的場地選在飄香院，凡是想進來看的通通要出錢買門票，每一位決賽選手跳完舞後也由客人進行開價，開價最高者為冠軍，可以拿走豐厚的獎金！”
藍冰盡量說得詳細，可張媽媽與蕓娘仍舊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張媽媽對銀兩的嗅覺靈敏，她立即提問：“那決賽時，那些沒有拿到冠軍的選手能拿走客人給的賞銀嗎？”
“只要能進入決賽的都可以拿到客人給的賞銀，張媽媽，這些銀子是鼓勵大夥兒參賽的噱頭，也是她們憑各自本事所得，你不會連這點小錢也想全部拿走吧？”藍冰瞥了張媽媽一眼，聲音有些微冷。
“呵呵，藍小姐這話說得可就有些難聽了。”張媽媽一聽一大波銀兩離自己而去，一張老臉頓時垮了下來。#####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32錢愁人
“就你剛剛說的又是海選，又是決賽的，哪一樣不要人準備，不派人張羅？這些人要不要吃飯，要不要工錢？還有那個決賽，要在我飄香院裏舉辦，我這裏廟雖不大，但好歹一晚上的開支也是不小的，一晚上耽誤了我的正常收入，還只讓我收點門票錢，我幹嘛要費時費力的舉辦這檔子比賽啊！”
張媽媽端起茶水潤了潤喉嚨，對待藍冰的態度已經不那麽積極了。
“這樣吧——”藍冰從椅子上站起身，“我負責比賽期間的基本開銷，張媽媽只需騰出比賽場地就行了。你可別說不願意，這個比賽不僅僅是讓你賺幾個門票錢，更多的是打響飄香院的招牌，讓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飄香院的名頭。你若是還不願意，我就把這個法子帶去別的地方，總有肯願意做的，到那時，張媽媽可別後悔！”
張媽媽眼珠子極快地轉了轉，她笑呵呵地扯出帕子甩了甩：“既然藍小姐願意承擔一部分，那我張媽媽也不是小氣之人。藍小姐，你說咱們這個大賽什麽時候開始？”
“從明日開始準備，具體舉辦時間我要好好想想，有了結果會通知你的。”
從哪裏籌錢辦比賽呢？
藍冰陷入了沈思。
她剛到這個世界不久，目前除了一間剛經營還沒有收入的藥材鋪外，沒有其他可以賺錢的項目。
“唉，錢愁人咯！”藍冰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翻來覆去苦思冥想，“藥材鋪剛開張，就算現在立馬推出一系列治病養生的藥茶，老百姓還得有個接受的過程，不可能馬上賺上一筆。唉，我該上哪弄一大筆銀子呢？”想起自己初步計算了比賽的開銷，足足夠她和母親還有靈兒三人加起來吃上好幾年的。
“要不這次比賽先取消，等有錢了再辦？”藍冰的腦海裏響起一個黑色小人的聲音。
“你什麽時候有錢？等到你有錢了那個張媽媽還願不願意跟你一起辦？還有，蕓娘呢，蕓娘的身體狀況你最清楚了，她能等到那個時候嗎？你一開始不答應人家還好，現在你給了她希望，難道這麽快就讓她失望嗎？”另一個白色小人冒出來。
“沒錢怎麽辦，錢又不是地上的垃圾，彎腰就能撿的？”黑色小人不服氣地說。
“你有想盡所有辦法嗎？你有拼盡全力嗎？你敢厚著臉皮再找九皇子借錢嗎！”白色小人激將地說。
“你……”黑色小人還要說什麽，藍冰“謔”的從椅子上站起身，兩個在她腦子裏站隊鬥嘴的小人頓時消失不見。
她快速跑進房間，拿起筆刷刷刷的寫下欠條。顧不上跟靈兒說一聲，藍冰已經行動矯健地溜出去了。
因為心裏惦記著事，藍冰心急如焚，一路狂奔，路上好幾次差點被自己長長的裙擺絆倒，跑到最後她幹脆撩起裙子，也懶得管路上的行人什麽眼神，她一口氣沖進了藥材鋪。
“小姐，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跑成這樣？”趙大鵬見藍冰滿頭大汗以為出了大事，趕緊走過來。
“快，快叫沈越過來這裏，我有事找他商量。”藍冰氣喘籲籲，扶著桌子大口大口喘氣。
“是，我馬上去！”趙大鵬以為事情很嚴重，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藍冰倒了杯茶水給自己，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去後院給自己打盆水洗洗臉。她看見孫老蹲在後院研磨藥材，她知道孫老有個習慣，不喜歡自己做藥的時候被人打擾，於是遠遠的跟孫老打了聲招呼退了出去。
洗了一把臉，擦幹了脖子上的汗水，藍冰坐在椅子上沒等多久，沈越就到了。
“冰兒，找我什麽事？”
“你先坐下休息，我有事想與你商量。”藍冰招呼沈越坐下，給他倒了杯茶。
“大鵬說你特別著急找我，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沈越仔細看了看藍冰，見她似乎沒什麽狀況，稍稍松了口氣，轉頭跟趙大鵬吩咐道：“去給少爺我端碗解暑茶來，這一路匆匆趕過來可把我熱壞了。”
“不好意思，讓你特意趕過來。”藍冰斟酌著開口，“這段時間多謝你的照顧，要不是當初你借錢替我買下這間藥鋪，我也不會有賺錢的機會，還有，你……”
“等等！”沈越臉色凝重起來，他壓低聲音問：“冰兒，你是不是犯了什麽官司要跑路？”
“官司？沒有啊！”藍冰有些莫名，見沈越眉眼間全是擔憂之色，知道他可能誤會了，便不再繞彎彎，直截了當地說：“其實，我是想找你再借筆銀子，我想替飄香院做一場比賽。”
“你需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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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冰沒有理會他，徑直朝孫老走去。
“孫老，你看她的病……”
“她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孫老摸著胡子，搖了搖頭。
藍冰眉頭一皺，猶豫片刻後，開口：“她還有救。”
“怎麽治？”孫老眼神銳利地盯著藍冰。
“做手術，切掉！”
華燈初上。
藍冰與沈越慢慢踱步在北市的街道上，這不是他倆第一次逛街，卻是兩人最沈默的一次，不，應該是藍冰最沈默的一次。
她眉頭緊皺，低著頭，像是沈浸在什麽難以解決的煩惱上面，無法自拔。
“冰兒，你跟孫老討論的事我聽了一些，雖然不是很懂，你的意思是要用刀切開那個女人的肚子，然後把裏面的壞東西取出來？”沈越憋了一下午的疑問，總算尋著機會問出口。
“恩。”藍冰點點頭，“這是最快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惜我沒有臨床手術的經驗，這裏也沒有做手術的設備，所以這個法子行不通，只能換別的辦法。”
“我聽著這東西挺玄乎的。”沈越的神色緩了緩，他剛聽藍冰要開膛破肚時著實嚇了一跳，反覆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後，他擔心得心臟都跳漏了好幾拍……
“不，這不是不可能的事。”藍冰停下腳步，擡起頭，一本正經地看著沈越，仔細地說：“人的身體裏面出現病癥，如果藥石無法救治，只能用刀切開肚子，把壞掉的部分取出來。如果不及時取出，身體裏壞掉的東西會越來越嚴重，甚至傳染到其他器官。”
“有，有這麽嚴重？”沈越被藍冰的嚴肅表情給嚇到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恩，很嚴重！”藍冰重重地點點頭。
想到那個姑娘，她沈沈嘆一口氣，整個身體忽然像是洩氣的皮球，無力地搭聳著肩膀。她低著頭，喃喃自語：“要是我能學完做手術再穿過來就好了。”
“你說什麽？穿過來？”沈越彎下腰湊近藍冰，想聽她嘴裏在嘀咕什麽。藍冰自知口誤，心頭一凜，猛的擡頭，紅唇剛好擦過沈越的臉頰，麻酥酥的。
“你，你幹嘛湊那麽近！”藍冰見自己差點跟對方親上，連忙小退一步。
“我又不是故意的……”沈越側過臉，不知所措地撓了撓後腦勺，耳根子緋紅一片。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好在這樣的沈默沒有持續太久，目的地到了。
藍冰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我們進去吧！”
“去，去哪兒？”沈越回過神，見藍冰已經大步朝一個小樓走去，他擡頭看了看小樓的招牌：飄香院！
“你不能進去！”沈越趕緊追上去攔住藍冰，“這可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為什麽不能？”藍冰兩手交叉抱著雙臂，“我今晚不僅要進去，還要在裏面辦成兩件事。你若不想進，可以先回去。”說著，藍冰繞開沈越徑直奔向小樓。
沈越瞧著周圍不時有人進出小樓，他們見他站在小樓外猶豫不決，都拿一種戲謔的眼神瞧他。
28蠟筆小新眉
沈越的臉色變了變，再看已經踏進小樓大門的藍冰，他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趕上藍冰：“我陪你去！”
此時天色剛黑，飄香院裏的客人不是很多。藍冰掃了一眼被裝飾得姹紫嫣紅的大廳，撞見幾個正在招待客人的姑娘，她的眉頭微微一皺。
這裏的姑娘怎麽一個個都是蠟筆小新眉毛，外加兩坨沒有暈開的腮紅，要多驚悚就有多驚悚，也不知道那些客人怎麽下得起嘴的！
藍冰邊走邊仔細打量，大廳裏的人不多，不夠看。她快步走上二樓包廂，透過本身就不牢固，隔音效果幾乎為零的紙窗縫隙往裏瞧。
芙蓉帳內一對男女褪去了大半衣裳，女人在上，男人在下，兩人賣力的搖晃著身體，木制的床被他們晃得嘎嘎作響。喘息聲，尖叫聲，不絕於耳。藍冰看得正起勁，眼前忽然一黑，被人捂住了眼睛。
“你一個姑娘家的怎麽愛看這種東西。”沈越囁嚅地小聲說道。
藍冰原本正看得津津有味，她以前也在大電影上看過類似的激.情.動作片，男女主角都是大明星，要身材有身材，要顏值有顏值，加上場景唯美，演技過人，背景音樂撩人，主角動作經過精心設計，雖然不露點，但畫面既香艷又唯美。
相比之下，剛剛看到的畫面實在沒有美感可言，可人家勝在真情流露，真刀實槍的做啊！換作以前，她哪有機會看到真人版的，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一睹風采，卻被人不識趣的攔住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你肚子餓正啃著豬蹄，有人卻把豬蹄當著你的面拿走了，還說你要減肥不能吃肉！
藍冰心裏來了氣，她緩緩轉過身，雙眼嫵媚地看著沈越，她貼近他，他神色受驚地退後，她進一步，他退一步，直到他的後背靠在墻壁上。
“你，你幹什麽？”沈越看著一反常態的藍冰，不免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此情此景，難道你就不想做點什麽嗎？”藍冰湊近，她眼帶笑容，伸出右手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尖，又順著他的臉輕輕觸碰他的耳朵。
沈越的臉瞬間紅了一片，他顫抖著手像是很想推開靠自己太近的藍冰，可又怕會傷了她，只能握緊拳頭別過臉。
怎麽跟想象中的畫面不太一樣？
他不是應該跳起來罵她胡鬧，或者幹脆甩袖子走人嗎？他現在這副欲語還羞，受氣小媳婦般模樣又是出自哪般？好尷尬，她要怎麽繼續？難不成這就是傳聞中的“尬演”？
“喲，二位，怎麽在這裏就急起來了，要不我給二位找間廂房，二位關上門好好盡興盡興！”一個身材過於豐滿的半老徐娘甩著手裏的香帕笑瞇瞇地看著兩人。
“咳咳！”大囧的沈越故意咳了咳，藍冰適時拉開兩人距離，對一看就是這裏老鴇的女人說：“我家公子特意過來找蕓娘，你給我們開個雅間，叫蕓娘過來。”
“原來公子是來找蕓娘的。”老鴇懶得搭理穿衣打扮不起眼的藍冰，把兩只閃爍著精明目光的眼睛熱切地投向了有衣品有氣質的沈越。
沈越被老鴇盯得渾身不自在，眉頭微微一皺，也不開口，胡亂地點了點頭。
“喲，還真不湊巧，蕓娘現在正為一位客人獻舞呢，她是我們飄香院頭牌舞姬，那舞姿，那身段，我敢說整個京城都找不到比她跳得更好的了！要不公子先去雅間坐坐，等蕓娘伺候完那邊的客人，我叫她立刻趕過來伺候公子您！”老鴇邊說邊扭著水桶腰往沈越身邊湊，她甩了甩手裏的帕子，豐滿的身體快要把沈越碾壓了。
沈越捏了捏拳頭，強忍住沒有揮拳揍老鴇，他求救地看向正一旁看熱鬧的藍冰。
“你帶我們去雅間吧。”藍冰看夠了沈越的窘境，大笑地站出來擋在沈越面前。老鴇瞥了她一眼，甩了甩手帕招來一個小丫頭帶他們去雅間。
雅間的門緩緩關上，沈越緊繃的身體稍稍得到放松，他抓起桌上的茶壺倒滿一杯，仰頭一口氣喝幹。
“沈越，你不會是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吧？”想起他剛剛被老鴇調戲時如臨大敵的模樣，藍冰忍不住想笑。他好歹也是皇家子弟，那方面就算他爹娘不安排，那些巴結權貴的官員難道沒有送過“成人禮”給他？
“我怎麽會來這種地方！”沈越的臉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窘的。他見藍冰還站在門口好奇地盯著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忍不住詢問道：“你來這裏不會真是因為好奇想開開眼吧？”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今晚來這裏有兩個目的。”
藍冰走回桌前，坐下：“還記得我讓你幫忙請師傅教我琴棋書畫的事嗎？後來我仔細想了想，琴棋書畫不是一兩天就能練好的，我現在時間緊迫，必須趕緊跟太子搞好關系，所以我就琢磨著來這種地方漲漲姿勢，畢竟這裏是男人最喜歡的地方，你說對不對？”說著，藍冰故意朝沈越挑了挑眉。
“我是男人，可我不喜歡這裏！”沈越哼了一聲，不全認可她的話。
藍冰懶得跟他討論他究竟是不是男人的問題，伸出兩根手指，說：“第二個目的是蕓娘。”提起蕓娘，藍冰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她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杯裏的茶水。
“你怎麽知道那個蕓娘是這裏的花姐？”沈越疑惑地問，他整個下午都跟在她身邊，沒見她去跟人打聽。
“我是推理出來她可能是花姐，然後隨便挑了一地進來看看，沒想到還真碰上這裏有叫蕓娘的，你說，我的運氣是不是特別好？”
藍冰一口飲盡杯裏的茶水，她想起一件事，隨口問：“李師傅現在去哪了？我還想跟他下五子棋呢，我發現棋逢對手才帶勁，靈兒這丫頭雖然知道玩法，但落子前慢吞吞的，特別磨蹭，還是李師傅棋藝好，我跟他都喜歡下快棋。”
29見蕓娘
“李師傅？”沈越微微皺了皺眉頭，“哪個李師傅？”
“不就是你上次給我推薦的教我琴棋書畫的李木達師傅。”藍冰納悶了，這事還沒過幾天，這家夥怎麽這麽快就忘了？
“他那天不是有事去不了麽？”沈越眉頭皺得深深的，“我這幾天還想著給你另外找位師傅，怎麽，李木達去了相府？不應該啊，他至少事後會知會我一聲。”
看沈越的表情不像是作假，藍冰也覺著事情有些蹊蹺。她摸了摸下巴，仔細回想那天發生的事，越想越覺得那個李木達有些奇怪。她名義上好歹也是相府二小姐，對方不僅對她身份無感，而且自身還帶著一股難以隱藏的威嚴，尤其是他的眼神，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就在兩人各自陷入沈思的時候，雅間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曼妙的身影慢慢走進來。
“兩位客人就等了，奴家……咦，怎麽是你們？”來人正是藍冰把脈過的女子。
“哈哈，好巧啊！”藍冰見到女子，欣喜地站起身：“咱們下午剛見面，現在又碰上了，看來咱們有緣吶！”
蕓娘半疑半惑地關上門，輕聲詢問：“你不是北市藥鋪的掌櫃嗎？找我什麽事？難道是為了我的病？”
“你平日裏也覺得身體不舒服嗎？”藍冰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問。
“平日裏就覺得有些乏，偶爾月事不太準，其他的也沒有覺得不舒服的。”不知為什麽，蕓娘對眼前這個年輕的掌櫃很是信任，就算在眾人都質疑她是騙子的情況下，蕓娘依然接受了藍冰給的藥方。
“那就好。”藍冰點點頭，她看蕓娘一直幹幹地站在門口，便開口請她為兩人舞蹈。
“這樣吧——”藍冰突然想到了什麽，一雙眸子興沖沖地看向沈越：“這位沈公子最近新學了首曲子，剛好可以為蕓娘你做伴奏。沈公子，你不會吝嗇你的琴藝吧？”說完，還朝沈越挑挑眉，意思是這是你欠我的，你最好不要拒絕哦！
沈越知道藍冰是為生辰宴的事情故意為難他，可誰叫他是過錯方呢，無奈，沈越只能點點頭，走到一扇屏風後擺放的古琴前。
“兩位開始吧！”藍冰饒有興趣地坐下，期待地看著蕓娘的表演。
熟悉的音樂前奏響起，蕓娘在聽了一小段音樂後，身體開始優美地擺動起來。她時而悲傷，時而憤恨，在不大的空間裏用柔軟的腰肢，舒展的手腳，配合著淒淒美美的古琴聲，演繹出一個令人心碎的故事。
一舞罷，雅間裏只有蕓娘細微的喘氣聲，過了一小會兒後，藍冰這才回過神，情難自禁地站起身用力鼓掌。
“太棒了，蕓娘，你跳得實在太好了！”藍冰由衷地讚賞。
“謝謝小姐誇讚，是沈公子的曲子好，沈公子彈奏的曲子是蕓娘聽過最動情的，能聽此曲是蕓娘的福氣，蕓娘在這此謝過沈公子了。”蕓娘朝著沈越盈盈一拜。
“蕓娘客氣了！”沈越見過蕓娘的舞蹈後，也覺得非常不錯。
“蕓娘，你跳舞這麽棒可不可以教教我？”藍冰真心想學，她很想像蕓娘那樣通過幾個簡單動作就能表現出一種情感，這種抒發感情的方式很唯美。
“這個……”蕓娘似乎有些為難。
“這樣吧，我也給你露一招我的技能，如果你滿意，咱倆就互相教對方，怎麽樣？”藍冰眨巴著眼睛，詢問道。
“小姐擅長的是？”蕓娘不敢直接拒絕藍冰的交換條件，只能順著她的話問。
“你這兒有沒有上妝的東西，我來幫你重新化妝。”藍冰看了看房間裏的擺設，這裏是客人專用的雅間，並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小姐可跟蕓娘去蕓娘的閨房。”蕓娘被勾起了好奇心，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於美，女人天生有著強烈的追求欲望。
“行！”藍冰點點頭，轉頭跟沈越說：“女孩子的閨房你就不便去了，你在這裏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如果你覺得悶的話，可以叫幾個姑娘進來陪你。”
“我才不需要！”沈越一聽叫姑娘，臉上又氣又窘。藍冰呵呵一笑，不再理他，自顧自地跟著蕓娘出了雅間。
蕓娘的閨房在後院，兩人繞過幾段樓梯就到了蕓娘的房間。
藍冰讓蕓娘先把之前的妝容洗掉，看著蕓娘膚色偏蠟黃的臉，心想難怪她要塗抹那麽厚的白粉，應該是想掩蓋臉上的憔悴，讓自己氣色看上去好點。可惜厚粉讓她的臉老氣僵硬，像是戴了一張厚重面具，反而遮蓋了她原本的靈性。
藍冰查看蕓娘平日裏用的化妝用品，東西很多，但顏色的種類和工具的用途都比不上藍冰以前見過的化妝用具。藍冰把那些化妝用品一樣一樣的在自己的手背上試上一遍，了解到它們的作用和色澤後，她讓蕓娘閉上眼，開始在蕓娘臉上認真雕琢。
粉，要摸得均勻；眉，要描得粗細得當；腮紅不僅僅可以增添一個人的氣色，還能變成偽裝，比如害羞紅，健康紅等等；最後是紅唇了，藍冰借用一根細細的毛筆，用筆尖沾上紅色的顏料仔細勾勒蕓娘的唇形，然後再一層一層地添上紅色。覆古紅唇，精致是第一要素！
“大功告成！”藍冰收起手裏的工具，滿意地瞧著蕓娘的臉仔細欣賞：“要是有眼線筆，假睫毛和睫毛膏就好了，可以令眼睛更加有神。”
蕓娘聽到藍冰說可以後，慢慢睜開眼。她把臉湊近銅鏡，鏡子裏的人雖然有些模糊，但並不影響蕓娘從鏡子裏看到一張她幾乎不認識的臉。
“這個是……”蕓娘驚訝地看著鏡子，不可置信地再湊近一些：“這個，這個是我？”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鏡子裏的人也同步睜得大大的。
“這個真的是我！”蕓娘指了指鏡子，又指了指自己，滿臉的不可思議。她急切地站起身，一把握住了藍冰的手，聲音還有些顫抖：“小姐，你是怎麽做到的？我，我怎麽會變成這樣？”#####國慶假期快樂！（總是晚半拍的作者在放假的第二天為大家送上節日祝福！）
30偽裝術
“自然是用手畫的唄！”藍冰笑了笑，“其實還可以更加漂亮，只是今日匆忙，我沒有準備，下次來的時候我可以帶點其他顏色和工具過來，保證讓你更加喜歡看自己！”
“下次？”蕓娘驚喜地喊道，“小姐，還願意過來替蕓娘上妝？”
“當然，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麽，你教我跳舞，我教你上妝。怎麽樣，你現在可否願意交換？”藍冰真誠的問。
“當然當然，蕓娘求之不得！”蕓娘極其興奮，滿口答應。
她的歡笑聲吸引了隔壁的小姐妹，幾個與她關系相熟的女子徑直走了進來，看到突然變得美得不像話的蕓娘，小姐妹們各個驚呼。
“天吶，這是蕓娘嗎？”
“哎喲，是蕓娘，真的是蕓娘，太美了！”
“蕓娘，你怎麽變得這麽好看了？”
姐妹們的誇讚和羨慕令蕓娘笑得更加歡暢，她指了指藍冰，說：“是這位小姐替我上的妝，小姐的手藝出神入化，能把蕓娘我這張殘破的臉化成了天仙！”
眾人的目光齊齊火熱地看向藍冰，仿佛看到了什麽大寶貝。
“這位小姐，你能否也替我上妝？”
“我也想要！”
“還有我，還有我！”
藍冰被圍在中間，望著一雙雙熱切的眼睛，她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我可以幫你們畫，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她清了清嗓子：“如果你們能教我一樣誘惑男人的本領，我就教你們化妝！”
“誘惑男人，這有什麽難的，奴家我有十幾種方法讓男人舒舒服服的！”
“我也有，我也能教你！”
“小姐也不看看我們是靠什麽吃飯的，誘惑男人的手段還有誰比我們更清楚，你們說是不是啊！”
看著女人們熱情高漲的模樣，藍冰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想起沈越還在雅間裏等自己，便與她們約好改日再過來。
藍冰帶著蕓娘回去見沈越的時候，沈越同樣對蕓娘的改變大吃一驚，嚷嚷著說她的化妝手法簡直可以做偽裝術了。
藍冰在心裏暗暗吐槽：女人化妝本就是為了偽裝，無論哪個時代哪個地方，統統都是看臉的世界！以上真理！
回相府的路上，沈越猶豫幾次想開口，最後又閉上嘴。
“你是不是想問我關於蕓娘的事？”藍冰看他死憋著活受罪，咯著她也跟著難受，幹脆替他把話說開了。
“我以為你今晚找蕓娘是為了她生病的事。”沈越說出心裏的疑惑，她不是整個下午都在琢磨這事嗎，怎麽見到蕓娘後反而不提了？
“作為藥鋪掌櫃，我本打算負責地找到她並告訴她實情，她命不久矣，或好好享受最後不多的時光，或按時服用我開的藥。那些藥雖無法根治她的病，但能讓她的命延長一點點。”藍冰擡頭望了望黑色天空中若隱若現的月亮，“後來，看到她的舞蹈，我放棄了這個念頭。她跳舞的時候真的很美，像不惹塵世的精靈，讓我很想認識她，如果可能，我要救她。”
沈越微微發怔，他也看過蕓娘跳舞，他也不希望如此曼妙舞姿的女子那麽快香消玉損，如果蕓娘死了，他最多感到惋惜，可藍冰卻如此執著的想要伸手去救一個跟她完全不相幹的人。
他的眼睛癡癡地看著她被淡淡月光籠罩的潔白的側臉，她轉過頭，猝不及防的，如秋水的雙眸撞進了他的眼裏，微風輕蕩，他的心湖裏被吹皺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怎麽了？”
藍冰見沈越發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沈越一驚，雙腳下意識退後了幾步，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慌，他故作隨意地問：“那個，你說要跟她們學什麽誘惑男人的東西，作為好友，我可好心提醒你，太子可不是一般的男人，這些對他根本無用！”
“有用無用暫且學了再說。”藍冰聳了聳肩，“我只是想盡我所能去努力一把，至於結果怎麽樣，我不想去想。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今日謝謝了。”
沈越看著藍冰慢慢走遠的背影，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什麽他一直看不透呢？
這段時間藍冰勤學苦練，一方面她找孫老借了不少醫書，想要研制出救治蕓娘的藥；另一方面她找蕓娘學習舞蹈，教蕓娘化妝技巧。可以說，藍冰整日的時間除了睡覺鉆研醫術外，其餘時間都混在了飄香院。
飄香院裏的女人很多，其中不乏才女。她們不僅懂得語言上如何誘惑奉承男人，讓男人舒服，她們在琴棋書畫上面的造詣更不比那些才華橫溢的書生差多少。
就拿蕓娘來說吧，她的舞是藍冰長這麽大（包括以前的年齡）見過跳得最好的最美的，要是讓她參加電視選秀比賽，說不定比楊老師還火。
“蕓娘，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學習跳舞的？”練完舞，藍冰接過蕓娘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
“蕓娘自幼學習舞蹈，聽娘說，蕓娘尚不會走路的時候就已經會擺動手臂像蝴蝶那樣揮舞了。”想起自己的童年趣事，蕓娘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你跳舞是師傅教你的，還是你自學的？”藍冰好奇地八卦。
“自然是有師傅教的。”蕓娘輕嘆一聲，“蕓娘小時候因為家裏太窮，爹病死娘餓死，留下蕓娘一人流落街頭，幸虧被教坊的坊主收留，給蕓娘飯吃，還教蕓娘跳舞謀生。後來，教坊的生意經營不下去了，為了報答坊主對蕓娘昔日的照顧，蕓娘進了這飄香院。”
蕓娘的眼眶裏湧起晶瑩的淚珠，她望向窗外，像是一只渴望飛出牢籠的小鳥。
“蕓娘，你想離開這裏？”藍冰看出了她的想法。
“想。”蕓娘輕輕點頭，“走進這裏的客人大多尋求肉體上的歡愉，有誰真正願意看我跳舞？”
“如果你能離開，你最想做什麽？”藍冰笑意純粹，像個孩子詢問另一個孩子長大的夢想是什麽。
31男女通殺
“我怎麽可能離開這裏。”蕓娘搖搖頭，“先不說張媽媽肯不肯放我離開，就說那贖身的銀兩也不是我這輩子能掙出來的。”蕓娘神情黯淡，顯然她確實想過離開，也認真計算過離開的代價，可是那些數字令她無力承擔。
“你先別想不能離開嘛，你就閉上眼，暢想一下，如果你能離開這裏，你最先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麽？”藍冰的語氣充滿了誘惑，這是她跟飄香院的女人學的技能，說話帶點撒嬌氣，男女通殺。
“如果能離開這裏，我最先想做的事情是買些好菜好酒。”蕓娘被藍冰蠱惑地閉上了眼睛，開始無限地想象：“買坊主愛吃的肘子，拿回去陪他喝幾杯，喝到微醺的時候，秋生哥吹笛子，我跳舞，然後……”蕓娘的臉忽然變得緋紅，她睜開眼，慌忙地從桌子上端起一杯茶水，掩飾什麽似的大喝一口。
“蕓娘，你剛剛是不是想到什麽色色事了？”藍冰在一旁看得好笑，“秋生哥是誰？你的情郎？”
蕓娘沒有否認情郎的稱呼，她羞紅了臉：“秋生哥是坊主的兒子，我們從小一塊在教坊長大，他擅長樂器，我擅舞。”
“那他現在在哪？他知道你在飄香院嗎？”
藍冰的話令蕓娘臉上的快樂瞬間黯淡下來，她帶著哭音：“他知道我在這裏，為了贖我出去，他去給別人做長工，遭到那戶的管家陷害，被富家少爺打斷了腿，他現在沒辦法出去賺錢，只能整日躺在教坊裏。”
說到這裏，蕓娘眼裏有大顆淚珠滾落，她趕緊用手絹擦了擦：“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陪在秋生哥的身邊，好好照顧他，就像當年他照顧我那樣。可是……”想起自己的處境，蕓娘難受地直搖頭，再也說不出話來。
“蕓娘，你要是真想從這裏出去，我可以試著幫你。”藍冰握住蕓娘的手，給她安慰。
這段時間，她跟著蕓娘學舞，早就被蕓娘的舞技和對舞蹈的熱忱深深感動，與蕓娘順理成章的交上了朋友。聽到朋友有難，她實在沒辦法坐視不管。
她沒錢，相府每月給她們母女的月錢連塞牙縫都不夠。找沈越幫忙？她可不想肆意地透支自己與沈越的友情，畢竟，沈越拿她當朋友，可她不能拿沈越當信用卡啊！
怎麽辦呢？贖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有了！”藍冰忽然眼睛一亮，“我知道如何賺贖金了！”
“冰兒妹妹有何良計？”蕓娘看藍冰忽然興奮地站起來，也跟著站起來，她滿臉期待地看著藍冰。
“蕓娘，你帶我去見張媽媽，我有話跟她說！”
藍冰催促蕓娘帶路，蕓娘看她不見到張媽媽絕不說出答案的堅定，只能帶她去見張媽媽。
張媽媽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見蕓娘帶著藍冰過來，一雙精明的眼睛滴溜溜地上下打量藍冰，嘴裏親熱地說：“喲，這不是藍小姐嗎，我聽姑娘們說了，多虧藍小姐教她們上妝打扮，她們現在各個美的跟天仙似的，客人們喜歡的不得了，來了都不願意走咯！”
“張媽媽想不想要更多的客人？”藍冰不與張媽媽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我這有一個法子可以讓張媽媽賺到更多的錢，讓飄香樓成為京城第一樓！”
“京城第一樓！”張媽媽吃驚地睜大了眼，“此話當真，小姐有何良策？”
“在我告訴你賺錢方法之前，咱倆需要談一談交易。”藍冰故作深沈地說，“畢竟，我這良計要是換在其他地方也能奏效。張媽媽，你信麽？”
“信！我當然信！”張媽媽嘴上無比誠懇的相信，可眼珠子快速地轉動，似乎在思考著藍冰話裏的真實性。
“既然張媽媽感興趣，那我就跟你好好說一說。”藍冰拉著蕓娘在椅子上坐下來，蕓娘貼心地為藍冰倒上茶水。
“我這個方法很簡單，就是舉辦‘舞王爭霸賽’！”藍冰抿了一口茶水，“你們這裏沒舉辦過什麽比賽吧？”
張媽媽與蕓娘同時搖搖頭。
“那就太好了！”藍冰心裏暗爽，這樣勝算的幾率高一點。畢竟，新鮮的東西才好玩嘛！
“我說的這個比賽呢，從簡單的說就是讓全城擅舞之人報名比舞，誰獲得最終冠軍，誰就能拿到一筆豐厚的大賽賞金！從細節來說呢，咱們這個比舞大賽前期需要炒作，第一，鼓勵全城人報名，無論是良家女子還是像我們這地待的花姐，當然，我知道，最後可能根本就沒有良家女子報名，我這只是為了引起全城熱議的話題而已；第二，我們的比賽分為海選，初選和決賽。海選就是只要喜歡跳舞的，都可以上臺表演，只要臺下的評委說可以過關，那麽這位選手就能進入初選，初選就是再從海選裏面挑選一遍；決賽是最終比賽，就是讓那些經過了海選初選後留下的幾位比賽，那時候一定是全城矚目，畢竟能走到最後的都是大家親眼見證有目共睹的，大夥們一定好奇這筆豐厚賞金最終花落誰家，到那時，我們把決賽的場地選在飄香院，凡是想進來看的通通要出錢買門票，每一位決賽選手跳完舞後也由客人進行開價，開價最高者為冠軍，可以拿走豐厚的獎金！”
藍冰盡量說得詳細，可張媽媽與蕓娘仍舊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張媽媽對銀兩的嗅覺靈敏，她立即提問：“那決賽時，那些沒有拿到冠軍的選手能拿走客人給的賞銀嗎？”
“只要能進入決賽的都可以拿到客人給的賞銀，張媽媽，這些銀子是鼓勵大夥兒參賽的噱頭，也是她們憑各自本事所得，你不會連這點小錢也想全部拿走吧？”藍冰瞥了張媽媽一眼，聲音有些微冷。
“呵呵，藍小姐這話說得可就有些難聽了。”張媽媽一聽一大波銀兩離自己而去，一張老臉頓時垮了下來。#####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32錢愁人
“就你剛剛說的又是海選，又是決賽的，哪一樣不要人準備，不派人張羅？這些人要不要吃飯，要不要工錢？還有那個決賽，要在我飄香院裏舉辦，我這裏廟雖不大，但好歹一晚上的開支也是不小的，一晚上耽誤了我的正常收入，還只讓我收點門票錢，我幹嘛要費時費力的舉辦這檔子比賽啊！”
張媽媽端起茶水潤了潤喉嚨，對待藍冰的態度已經不那麽積極了。
“這樣吧——”藍冰從椅子上站起身，“我負責比賽期間的基本開銷，張媽媽只需騰出比賽場地就行了。你可別說不願意，這個比賽不僅僅是讓你賺幾個門票錢，更多的是打響飄香院的招牌，讓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飄香院的名頭。你若是還不願意，我就把這個法子帶去別的地方，總有肯願意做的，到那時，張媽媽可別後悔！”
張媽媽眼珠子極快地轉了轉，她笑呵呵地扯出帕子甩了甩：“既然藍小姐願意承擔一部分，那我張媽媽也不是小氣之人。藍小姐，你說咱們這個大賽什麽時候開始？”
“從明日開始準備，具體舉辦時間我要好好想想，有了結果會通知你的。”
從哪裏籌錢辦比賽呢？
藍冰陷入了沈思。
她剛到這個世界不久，目前除了一間剛經營還沒有收入的藥材鋪外，沒有其他可以賺錢的項目。
“唉，錢愁人咯！”藍冰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翻來覆去苦思冥想，“藥材鋪剛開張，就算現在立馬推出一系列治病養生的藥茶，老百姓還得有個接受的過程，不可能馬上賺上一筆。唉，我該上哪弄一大筆銀子呢？”想起自己初步計算了比賽的開銷，足足夠她和母親還有靈兒三人加起來吃上好幾年的。
“要不這次比賽先取消，等有錢了再辦？”藍冰的腦海裏響起一個黑色小人的聲音。
“你什麽時候有錢？等到你有錢了那個張媽媽還願不願意跟你一起辦？還有，蕓娘呢，蕓娘的身體狀況你最清楚了，她能等到那個時候嗎？你一開始不答應人家還好，現在你給了她希望，難道這麽快就讓她失望嗎？”另一個白色小人冒出來。
“沒錢怎麽辦，錢又不是地上的垃圾，彎腰就能撿的？”黑色小人不服氣地說。
“你有想盡所有辦法嗎？你有拼盡全力嗎？你敢厚著臉皮再找九皇子借錢嗎！”白色小人激將地說。
“你……”黑色小人還要說什麽，藍冰“謔”的從椅子上站起身，兩個在她腦子裏站隊鬥嘴的小人頓時消失不見。
她快速跑進房間，拿起筆刷刷刷的寫下欠條。顧不上跟靈兒說一聲，藍冰已經行動矯健地溜出去了。
因為心裏惦記著事，藍冰心急如焚，一路狂奔，路上好幾次差點被自己長長的裙擺絆倒，跑到最後她幹脆撩起裙子，也懶得管路上的行人什麽眼神，她一口氣沖進了藥材鋪。
“小姐，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跑成這樣？”趙大鵬見藍冰滿頭大汗以為出了大事，趕緊走過來。
“快，快叫沈越過來這裏，我有事找他商量。”藍冰氣喘籲籲，扶著桌子大口大口喘氣。
“是，我馬上去！”趙大鵬以為事情很嚴重，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藍冰倒了杯茶水給自己，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去後院給自己打盆水洗洗臉。她看見孫老蹲在後院研磨藥材，她知道孫老有個習慣，不喜歡自己做藥的時候被人打擾，於是遠遠的跟孫老打了聲招呼退了出去。
洗了一把臉，擦幹了脖子上的汗水，藍冰坐在椅子上沒等多久，沈越就到了。
“冰兒，找我什麽事？”
“你先坐下休息，我有事想與你商量。”藍冰招呼沈越坐下，給他倒了杯茶。
“大鵬說你特別著急找我，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沈越仔細看了看藍冰，見她似乎沒什麽狀況，稍稍松了口氣，轉頭跟趙大鵬吩咐道：“去給少爺我端碗解暑茶來，這一路匆匆趕過來可把我熱壞了。”
“不好意思，讓你特意趕過來。”藍冰斟酌著開口，“這段時間多謝你的照顧，要不是當初你借錢替我買下這間藥鋪，我也不會有賺錢的機會，還有，你……”
“等等！”沈越臉色凝重起來，他壓低聲音問：“冰兒，你是不是犯了什麽官司要跑路？”
“官司？沒有啊！”藍冰有些莫名，見沈越眉眼間全是擔憂之色，知道他可能誤會了，便不再繞彎彎，直截了當地說：“其實，我是想找你再借筆銀子，我想替飄香院做一場比賽。”
“你需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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