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三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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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三炷香
啪嗒啪嗒——
迷迷糊糊中，樂寧感覺自己腳下好多水。
也不對，這種黏膩的感覺好像也不是水。
是一種什麽液體來著？
粘稠，滑膩，一股鐵銹的味道……
明明心如擂鼓，生理上全方位的感知到了危險帶來的恐懼，手臂上一根根細小得幾乎看不見的汗毛全都立起來了。
卻停不下朝那扇門靠近的腳步。
啪嗒啪嗒——
八卦鏡是此處唯一的光源。
明明沒有什麽光線也沒有燈，銅制的八卦鏡上卻泛起一層幽幽微光。
慢慢的，上面的鏡面裏照出了少年的影子。
啪嗒、啪嗒——
鏡子裏少年纖細的身影拖著很沈重的步伐，越走越慢了。
他看起來變得吃力起來，漸漸的，像是脖子也很累，腦袋低下去。
肩膀也很累，無力的往下耷拉。
啪嗒、啪嗒、啪嗒——
那影子不知道什麽原因變得有點扭曲，在少年仿佛不堪重負重重低下頭去的時候，鏡子裏他的身影出現了駭人的變化。
只見在他纖細的脖頸旁，單薄的肩膀上，赫然多出了一顆腦袋。
就是那顆頭顱，讓他變得越來越沈重。
他卻毫無所覺，低著頭站定在了八卦鏡下，擡手握住了房間門把手。
‘打開它——’
頭顱在他耳邊發出嘶啞的低語。
*
樓下，付蕭剛說到他們現在在小洋樓，就聽到電話裏胡阿姨的驚叫。
“什麽？你和樂崽回我們家了？不不不不，不行！小小你快，快帶樂崽離開那裏！”
付蕭從來沒有見過胡阿姨這麽失態過，幾乎是歇斯底裏。
“快帶樂崽出去，快跑！”
與女人尖利的喊叫聲一起響起的，是樓上忽然傳來的一聲沈悶的“咚”地巨響。
像是什麽摔在了地上的聲音。
說不清楚是被忽然尖叫的胡阿姨嚇的還是被樓上的巨響嚇到，付蕭的心跳激烈得讓他幾乎有點眩暈。
耳朵裏仿佛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怦怦”聲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小小？樂崽呢？樂崽現在和你在一起嗎？你們快離開，出去！”
明明付蕭並沒有說話，樓上的響動雖然有點大，但是也不至於通過手機讓胡阿姨聽到才對。
但可能是他的氣息變了，才會讓對方察覺。
聽得出來，胡阿姨的情緒既恐慌又崩潰。
付蕭回過神來連忙邊安慰著樂寧媽媽，邊往樓梯走。
“胡阿姨，沒事的，沒事，我這就帶樂崽出去，很快。”
“小小，你一定要帶樂崽出去，一定要……”
手機裏忽然“滋滋”響了幾聲，然後就什麽也聽不到了。
就在他靠近樓梯，把腳踏上第一個臺階，手機裏所有的聲音瞬間消失。
不是掛斷之後還能聽到忙音那種正常中斷通話的情況，而是一片死寂，一點聲音也沒有。
付蕭後背莫名出了一層白毛汗，後知後覺的感覺到，樓梯這裏的光線好暗，暗得就好像不是在大白天。
而且不是錯覺，這裏的溫度更冷了。
他擡頭，看到一階一階往上蔓延的樓梯盡頭完全是黑洞洞的一片，就像是一個通往異世界的入口？
付蕭被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給驚了一下，旋即又想，這麽黑，樂崽上來的時候怎麽一聲都沒吭？
樂崽是怕黑的。
他皺著眉，毫不猶豫的擡腳上樓。
與此同時，他提高聲音喊了一聲，“樂崽？”
在寂靜又顯得很空曠的房子裏，這聲喊顯得過於大聲，產生了一點點回音的感覺。
不知道是氣氛使然，還是自己膽子太小，付蕭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喊出來的聲音好陌生。
而那回聲裏就像是夾雜著一道不易察覺的，別人的聲音，鸚鵡學舌一般，“樂崽，樂崽嘻嘻……”
付蕭猛地甩了甩頭，“一定是我被嚇到了產生了胡思亂想！”
他加快速度，個高腿長的優勢讓他上樓很快。
樂寧要拍鞋子的話，一定是在二樓他的衣帽間。
他最心愛的鞋子在衣帽間裏占據了一整面墻的位置都還放不下，以前每回樂寧又買到心愛的鞋子，總是會拉著他去“參觀”。
他在樂寧家住過很久，對這裏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
沖到二樓衣帽間，卻發現那裏的門關得嚴嚴實實的，樂寧不太像在裏面的樣子，因為他不是一個習慣隨手關門的人。
付蕭心裏有點不安，下意識的放慢且放輕了腳步，靠近了門口。
“樂崽，你在裏面嗎？”
裏面靜悄悄的，付蕭覺得樂寧應該不在這裏，正要轉身，卻聽到隔著門傳來很輕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停在了門後。
“樂崽？”
扣扣——
是指關節輕叩門板的聲音。
門內的人不說話，卻以此來回應他。
付蕭心裏那種怪異的感覺在不斷增強，他反而後退了兩步，“誰？”
“再不出聲我就走了。”付蕭這樣說。
裏面窸窸窣窣響了幾秒，之後他聽到了樂寧細聲細氣的聲音，“是我呀……”
付蕭皺著眉去旋門把手，“你剛才怎麽不吭聲呢？故意捉弄我是吧？”
裏面又不吭聲了，付蕭壓著門把手已經旋開，只要一推門就能推開。
然而在最後一秒他猛地把門把用力往上一擡，只聽“哢嗒”一聲響，是門鎖中的保險鎖彈出來的聲音，這扇門被反鎖起來了。
一般而言，從外反鎖的房門，在裏面是能打開的。
但是樂寧的衣帽間和手辦間不一樣。
因為這兩個房間裏都是他的寶貝，所以他的門鎖一旦被反鎖，除了拿對應的鑰匙或者樂寧自己的指紋，不論在裏面還是在外面都打不開的。
如果裏面那人真的是樂崽，那麽他這樣反鎖了也沒關系，他自己就可以輕松打開，然後跳出來張牙舞爪的臭罵自己發神經。
然而……
門內一片安靜。
不論是剛才那細聲細氣的聲音還是叩門聲，或者試圖開門的聲音，什麽都沒有。
付蕭的腦門後知後覺的出了一層汗。
他不再糾結於門裏是誰，他現在擔心的是樂寧。
付蕭轉身，快速但動靜很輕的在二樓每間房開始找。
找了一圈，除了那間被他鎖上的衣帽間，沒有一個地方有樂寧的身影。
樂觀一點，樂寧不在二樓。
最壞的情況，樂寧也在剛才的衣帽間裏……
不，不會，房門後那人的反應不像是有樂寧在手的樣子。
付蕭想回想一下那聲巨響也不是從這個房間所在的方向傳來的，大概率樂寧根本不再二樓。
但他現在心急如焚，也沒法過多冷靜分析，擡腳就沖著三樓跑去。
樂家的這棟年代小洋樓只有三層高，第三層的模樣有點像是閣樓的樣式。
其實付蕭只從外面看見過三樓的外觀模樣，他沒有上來過。
樂家人很奇怪，三樓似乎一直沒在使用，甚至以前還曾經對他和樂寧定下“不許上三樓”的規矩。
理由是說三樓擺放著許多祖輩時就傳下來的字畫藏品之類，都比較貴重，怕不小心損壞了。
但就付蕭那樣在16歲之前有很長時間都住在這裏，和樂家人朝夕相處，也根本沒見誰上去過。
踏上通往三樓的最後一層樓梯，付蕭的思緒驀然被一陣古怪的氣味打斷。
這是……
香的味道？
不是香水不是薰香，就是那種……去上墳掃墓或者年節去寺廟的時候，總能聞得到的那種香。
這股味道起初的時候還不覺得，在付蕭察覺到的時候，才發現竟然那麽濃郁。
香火的氣味讓他不過聞了幾秒鐘，就感覺有點頭昏腦脹。
付蕭擡起頭，第一次看清楚樂家這個小洋樓的三樓是什麽格局。
從樓梯上來之後，在進入走廊之前，竟然有一道鐵門立在那裏。
這一看就是為了不讓人過去。
但現在那扇鐵門是開著的，付蕭走過去，入目就是一截走廊。
沒有多餘房間，整層樓只有走廊盡頭處一間房。
光線幽暗，付蕭下意識打開了手機手電筒往前一照，一抹反光刺到他眼睛上。
他連忙把手機移開些，才看到那是掛在門框正上方的一面八卦鏡。
不知怎的，看到這面八卦鏡，付蕭就感覺很不舒服了。
而當他目光緩緩下移，緊接著瞳孔狠狠一縮。
這一次因為借著光線，終於看到了那扇門其實是開著一條縫的。
而透過那個縫隙看過去，依稀就能看到裏面似乎倒了一個人。
付蕭顧不得這裏的詭異，三步並作兩步沖過去，一把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的可視度更低，要不是付蕭手機的手電筒打開著，感覺這裏面能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
付蕭手機的光打到地上的人影身上，赫然就是樂寧。
他蜷縮著倒在那裏，雙眼緊閉，一張臉雪白雪白。
“樂崽！”
付蕭蹲下去，目測了一下他身上應該是沒什麽外傷，但還是很小心的先扶著他上身讓他靠在懷裏，低著頭查看。
好在，確實沒有受傷，呼吸也正常。
就是渾身沁涼，簡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跳進了冰水了待了很久。
“樂崽，樂崽……樂寧，醒醒！”
叫不醒人，付蕭慌亂了一瞬，很快又道，“沒關系，我打120……媽的沒信號！樂崽你堅持一下，我帶你出去！”
付蕭把人抱起來就往外走，走得深一腳淺一腳的。
因為被暈著的樂寧吸引了全部註意力，付蕭根本沒有仔細看這個房間是什麽樣子的。
當然他就不知道，這間陰暗詭異的房間裏，有一座異常華美且看起來造價高昂的神龕。
神龕中供奉著神像，神像前的香爐裏甚至還點著三炷香。
從香頭的燃燒來看，這壓根就是才點起沒一會的。
而付蕭更不可能註意到，在他抱著樂寧踏出房間門那一瞬間，原本正正插在神龕前香爐裏，正散發著裊裊煙霧的三支線香忽然攔腰折斷，而在那神龕中，一尊原本是背對著他們擺放的怪異神像，發出了非常輕微的“哢”地一聲。
如果付蕭進來的時候仔細看過，此時再看就會發現了，神像背對的角度變了一點，變得有點側對了。
就好像…逐漸要轉過來那樣。
而之所以說這尊神像怪異，不僅僅是因為它是被背對擺放的。
還因為……這尊神像脖子上，沒有頭。
*
樂寧是在被抱著跑出客廳之後醒的。
跑出來之後才發現，現在日頭正好。
不說樂寧，付蕭都能感受到被太陽照在身上時那股打心底裏升上來的暖意和力氣。
而也就是在這時候，樂寧醒了。
他一動付蕭就察覺到了，連忙低頭，一下子就對上了樂寧那雙無辜又茫然的狗狗眼。
“唔…嘶——”
他擡手就去摸自己的脖子，即便是呲牙咧嘴的表情，也挺可愛的。
付蕭緊張兮兮，“怎麽了？是不是腦袋砸到了？”
“脖子……落枕吧，好疼！怎麽回事？你幹嘛抱我？嗯？我怎麽在這？”
付蕭：……
還以為他是不是被偷摸溜進來的毛賊打了腦袋……對了！毛賊！
“樂崽，你家裏好像進賊了，咱們這得報警才行吧！”
樂寧一臉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啊？什麽？”
“我在下面給胡阿姨打電話，就聽到樓上一聲巨響，像是什麽倒了，我嚇了一跳跑上來找你，結果你不在二樓……
你衣帽間裏不知道是誰，一開始我問還不吭聲，我故意說要走，他就假裝你的聲音，想騙我進去，我真的差點上當了，千鈞一發之際還是覺得不對勁，把他反鎖在房間了。”
樂寧聽得張大了嘴，像只呆狗，和付蕭大眼瞪小眼了一會，他驚訝問，“我不是在二樓麽？我不是去給鞋子拍照嗎？”
付蕭匪夷所思，“你問我？”
“我在三樓找到你的啊！找到你的時候你暈了……對了，你好好的跑三樓幹什麽？怎麽又暈過去的？”
“對啊，我好好的幹什麽跑三樓？我站麽暈了？”
付蕭：……
有的時候真的會被一些小呆狗氣瘋。
這個當事人仿佛比他還要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算了等會再計較這個，還是先處理你家裏的小偷問題吧。”
樂寧沒有意見。
——————
還沒吃兩口呢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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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毫無所覺，低著頭站定在了八卦鏡下，擡手握住了房間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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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付蕭剛說到他們現在在小洋樓，就聽到電話裏胡阿姨的驚叫。
“什麽？你和樂崽回我們家了？不不不不，不行！小小你快，快帶樂崽離開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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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你一定要帶樂崽出去，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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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蕭被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給驚了一下，旋即又想，這麽黑，樂崽上來的時候怎麽一聲都沒吭？
樂崽是怕黑的。
他皺著眉，毫不猶豫的擡腳上樓。
與此同時，他提高聲音喊了一聲，“樂崽？”
在寂靜又顯得很空曠的房子裏，這聲喊顯得過於大聲，產生了一點點回音的感覺。
不知道是氣氛使然，還是自己膽子太小，付蕭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喊出來的聲音好陌生。
而那回聲裏就像是夾雜著一道不易察覺的，別人的聲音，鸚鵡學舌一般，“樂崽，樂崽嘻嘻……”
付蕭猛地甩了甩頭，“一定是我被嚇到了產生了胡思亂想！”
他加快速度，個高腿長的優勢讓他上樓很快。
樂寧要拍鞋子的話，一定是在二樓他的衣帽間。
他最心愛的鞋子在衣帽間裏占據了一整面墻的位置都還放不下，以前每回樂寧又買到心愛的鞋子，總是會拉著他去“參觀”。
他在樂寧家住過很久，對這裏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
沖到二樓衣帽間，卻發現那裏的門關得嚴嚴實實的，樂寧不太像在裏面的樣子，因為他不是一個習慣隨手關門的人。
付蕭心裏有點不安，下意識的放慢且放輕了腳步，靠近了門口。
“樂崽，你在裏面嗎？”
裏面靜悄悄的，付蕭覺得樂寧應該不在這裏，正要轉身，卻聽到隔著門傳來很輕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停在了門後。
“樂崽？”
扣扣——
是指關節輕叩門板的聲音。
門內的人不說話，卻以此來回應他。
付蕭心裏那種怪異的感覺在不斷增強，他反而後退了兩步，“誰？”
“再不出聲我就走了。”付蕭這樣說。
裏面窸窸窣窣響了幾秒，之後他聽到了樂寧細聲細氣的聲音，“是我呀……”
付蕭皺著眉去旋門把手，“你剛才怎麽不吭聲呢？故意捉弄我是吧？”
裏面又不吭聲了，付蕭壓著門把手已經旋開，只要一推門就能推開。
然而在最後一秒他猛地把門把用力往上一擡，只聽“哢嗒”一聲響，是門鎖中的保險鎖彈出來的聲音，這扇門被反鎖起來了。
一般而言，從外反鎖的房門，在裏面是能打開的。
但是樂寧的衣帽間和手辦間不一樣。
因為這兩個房間裏都是他的寶貝，所以他的門鎖一旦被反鎖，除了拿對應的鑰匙或者樂寧自己的指紋，不論在裏面還是在外面都打不開的。
如果裏面那人真的是樂崽，那麽他這樣反鎖了也沒關系，他自己就可以輕松打開，然後跳出來張牙舞爪的臭罵自己發神經。
然而……
門內一片安靜。
不論是剛才那細聲細氣的聲音還是叩門聲，或者試圖開門的聲音，什麽都沒有。
付蕭的腦門後知後覺的出了一層汗。
他不再糾結於門裏是誰，他現在擔心的是樂寧。
付蕭轉身，快速但動靜很輕的在二樓每間房開始找。
找了一圈，除了那間被他鎖上的衣帽間，沒有一個地方有樂寧的身影。
樂觀一點，樂寧不在二樓。
最壞的情況，樂寧也在剛才的衣帽間裏……
不，不會，房門後那人的反應不像是有樂寧在手的樣子。
付蕭想回想一下那聲巨響也不是從這個房間所在的方向傳來的，大概率樂寧根本不再二樓。
但他現在心急如焚，也沒法過多冷靜分析，擡腳就沖著三樓跑去。
樂家的這棟年代小洋樓只有三層高，第三層的模樣有點像是閣樓的樣式。
其實付蕭只從外面看見過三樓的外觀模樣，他沒有上來過。
樂家人很奇怪，三樓似乎一直沒在使用，甚至以前還曾經對他和樂寧定下“不許上三樓”的規矩。
理由是說三樓擺放著許多祖輩時就傳下來的字畫藏品之類，都比較貴重，怕不小心損壞了。
但就付蕭那樣在16歲之前有很長時間都住在這裏，和樂家人朝夕相處，也根本沒見誰上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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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味道起初的時候還不覺得，在付蕭察覺到的時候，才發現竟然那麽濃郁。
香火的氣味讓他不過聞了幾秒鐘，就感覺有點頭昏腦脹。
付蕭擡起頭，第一次看清楚樂家這個小洋樓的三樓是什麽格局。
從樓梯上來之後，在進入走廊之前，竟然有一道鐵門立在那裏。
這一看就是為了不讓人過去。
但現在那扇鐵門是開著的，付蕭走過去，入目就是一截走廊。
沒有多餘房間，整層樓只有走廊盡頭處一間房。
光線幽暗，付蕭下意識打開了手機手電筒往前一照，一抹反光刺到他眼睛上。
他連忙把手機移開些，才看到那是掛在門框正上方的一面八卦鏡。
不知怎的，看到這面八卦鏡，付蕭就感覺很不舒服了。
而當他目光緩緩下移，緊接著瞳孔狠狠一縮。
這一次因為借著光線，終於看到了那扇門其實是開著一條縫的。
而透過那個縫隙看過去，依稀就能看到裏面似乎倒了一個人。
付蕭顧不得這裏的詭異，三步並作兩步沖過去，一把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的可視度更低，要不是付蕭手機的手電筒打開著，感覺這裏面能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
付蕭手機的光打到地上的人影身上，赫然就是樂寧。
他蜷縮著倒在那裏，雙眼緊閉，一張臉雪白雪白。
“樂崽！”
付蕭蹲下去，目測了一下他身上應該是沒什麽外傷，但還是很小心的先扶著他上身讓他靠在懷裏，低著頭查看。
好在，確實沒有受傷，呼吸也正常。
就是渾身沁涼，簡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跳進了冰水了待了很久。
“樂崽，樂崽……樂寧，醒醒！”
叫不醒人，付蕭慌亂了一瞬，很快又道，“沒關系，我打120……媽的沒信號！樂崽你堅持一下，我帶你出去！”
付蕭把人抱起來就往外走，走得深一腳淺一腳的。
因為被暈著的樂寧吸引了全部註意力，付蕭根本沒有仔細看這個房間是什麽樣子的。
當然他就不知道，這間陰暗詭異的房間裏，有一座異常華美且看起來造價高昂的神龕。
神龕中供奉著神像，神像前的香爐裏甚至還點著三炷香。
從香頭的燃燒來看，這壓根就是才點起沒一會的。
而付蕭更不可能註意到，在他抱著樂寧踏出房間門那一瞬間，原本正正插在神龕前香爐裏，正散發著裊裊煙霧的三支線香忽然攔腰折斷，而在那神龕中，一尊原本是背對著他們擺放的怪異神像，發出了非常輕微的“哢”地一聲。
如果付蕭進來的時候仔細看過，此時再看就會發現了，神像背對的角度變了一點，變得有點側對了。
就好像…逐漸要轉過來那樣。
而之所以說這尊神像怪異，不僅僅是因為它是被背對擺放的。
還因為……這尊神像脖子上，沒有頭。
*
樂寧是在被抱著跑出客廳之後醒的。
跑出來之後才發現，現在日頭正好。
不說樂寧，付蕭都能感受到被太陽照在身上時那股打心底裏升上來的暖意和力氣。
而也就是在這時候，樂寧醒了。
他一動付蕭就察覺到了，連忙低頭，一下子就對上了樂寧那雙無辜又茫然的狗狗眼。
“唔…嘶——”
他擡手就去摸自己的脖子，即便是呲牙咧嘴的表情，也挺可愛的。
付蕭緊張兮兮，“怎麽了？是不是腦袋砸到了？”
“脖子……落枕吧，好疼！怎麽回事？你幹嘛抱我？嗯？我怎麽在這？”
付蕭：……
還以為他是不是被偷摸溜進來的毛賊打了腦袋……對了！毛賊！
“樂崽，你家裏好像進賊了，咱們這得報警才行吧！”
樂寧一臉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啊？什麽？”
“我在下面給胡阿姨打電話，就聽到樓上一聲巨響，像是什麽倒了，我嚇了一跳跑上來找你，結果你不在二樓……
你衣帽間裏不知道是誰，一開始我問還不吭聲，我故意說要走，他就假裝你的聲音，想騙我進去，我真的差點上當了，千鈞一發之際還是覺得不對勁，把他反鎖在房間了。”
樂寧聽得張大了嘴，像只呆狗，和付蕭大眼瞪小眼了一會，他驚訝問，“我不是在二樓麽？我不是去給鞋子拍照嗎？”
付蕭匪夷所思，“你問我？”
“我在三樓找到你的啊！找到你的時候你暈了……對了，你好好的跑三樓幹什麽？怎麽又暈過去的？”
“對啊，我好好的幹什麽跑三樓？我站麽暈了？”
付蕭：……
有的時候真的會被一些小呆狗氣瘋。
這個當事人仿佛比他還要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算了等會再計較這個，還是先處理你家裏的小偷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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