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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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交換
臥房內有那麽一瞬間沈寂無聲，親衛們錯愕的看著雙雙跌倒在地的帝後，面面相覷不知道要怎麽辦。
劉璃趁機掙脫了押著她的親衛，撲到阿嬌和劉徹身邊：“阿母。”
阿嬌此時趴在劉徹的懷裏，看樣子已經暈了過去。再看劉徹的狀態，好像也差不多的樣子。劉璃斂眉，擡頭看向已經傻眼的親衛們：“還楞著做什麽，去找醫官來啊。”
在場的親衛只是遲疑了兩秒鐘，小隊長便瞬間反應過來：“諾。”
雖然不知道公主和陛下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此時顯然不是將公主帶走關起來的時候，還是等陛下醒來再說吧。
剩下的親衛聽從劉璃的吩咐，將帝後一起從地上搬到了床上去。
劉璃坐在床邊看著眼前陷入昏迷的阿嬌和劉徹，心裏卻在盤算著等劉徹醒來後，自己要怎麽“脫罪”。
想到剛才劉徹要掐死自己的畫面，劉璃心有餘悸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剛才那種沒法呼吸的窒息感似乎還歷歷在目，她有些不舒服的又咳嗽了幾聲。
其實站在劉徹的角度，劉璃能理解他會如此的生氣的原因。但被他如此對待，劉璃心裏也會難過。
很快行宮的醫官便被親衛隊給帶了過來，劉璃讓開位置給醫官診脈，心裏卻亂成一團。
“陛下和小君並無大礙，應該不消一會就能醒來了。”醫官診完脈後，轉身對劉璃道：“公主不必擔心。”
至於帝後腦門上有些明顯的烏青，醫官欲言又止，不敢說也不敢多問。
劉璃聽罷點了點頭，只當是因為阿嬌和劉徹撞到了腦袋所以才昏迷的。
醫官轉身離開，劉璃看向一旁還守在這裏的親衛隊們，想了想開口道：“你們去門口守著吧，我在房間裏等父皇和母後醒來。”
然而這次親衛隊們卻沒有聽從劉璃的話，隊長擡手作揖道：“公主，請恕屬下不能從命。”
畢竟陛下在昏迷之前的命令，是將公主押送去長安，如今他私自做主暫時放開公主，已經是違抗了陛下的命令。
劉璃皺起眉頭，只好道：“那你們去外間等著吧。”
親衛隊們依舊沒有動作，劉璃不由拔高了聲音：“怎麽？你們覺得我會傷害自己的父皇母後嗎？”
隊長頓了頓，似乎在心中權衡了一下，終究開口道：“諾。”
而後他帶著身邊的十幾個人退出了臥房，守在了外間，只一屏風相隔。
夜已經深了，劉璃趴在帝後的床邊打盹，順便思考著等劉徹醒來，要怎麽應付他。只怕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麽他都不會輕易相信了。
劉璃不禁在想，如果這個世上有可以讓人失憶的藥就好了，讓劉徹忘記她之前說的，那這次的危機應該就能解決了。
“嗯……”床上的劉徹輕輕的發出一聲悶哼，劉璃一個激靈看向劉徹，心臟再一次緊張的跳動了起來。
“父，父皇，你醒了？”劉璃咽了咽口水，一臉關切的看著緩緩睜開眼眸的劉徹。
阿嬌睜開眼睛對上劉璃關心的目光，她長了張嘴喚道：“阿璃……”
剛剛出聲，阿嬌就覺得不對勁了。她的聲音……還有這種感覺……她倏地擡起自己的手，卻看到了一雙很熟悉卻又不是自己的手。
劉璃一直在盯著“劉徹”的舉動呢，見他突然舉手的動作，心裏還有些納悶：“父皇？”
阿嬌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額頭傳來一陣刺痛感，她一邊揉著額角一邊握住劉璃的手：“阿璃，我是你阿母。”
劉璃呆了呆：“……”
阿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旁還在昏迷中的“自己”：“我們好像又交換了。”
劉璃：“。”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這次阿嬌已經可以很從容的面對目前的狀況了。
劉璃連忙提醒阿嬌，親衛隊還守在外面。阿嬌心中了然，清了清嗓音道：“親衛隊，進來。”
盡職守在外面的親衛隊走了進來：“陛下。”
阿嬌開口道：“這裏已經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不必守在這裏。”
盡管天子如此反覆無常，隊長心中滿是疑慮，但既然天子有令，隊長也只能服從。於是他悄悄的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劉璃，最後帶著人撤了出去。
諾大的房間裏已經沒有了外人，阿嬌和劉璃的目光一起轉到了床上還在昏迷的“阿嬌”身上。
突然阿嬌拿起放在床上的抱枕，直接往劉徹的臉上捂。劉璃看著一驚，連忙擡手阻止了她：“阿母，你這是做什麽？”
阿嬌此時的表情異常冷靜：“他剛才要殺你，現在趁著他還沒醒來，我們殺了他永絕後患。”
劉璃咂舌，有那麽一瞬間她其實也有和阿嬌一樣的想法。但是她考慮到的比阿嬌多一點，所以她搖頭：“別，現在不必這麽做了。”
阿嬌：“？”
“阿母，你們又一次交換了，現在你是天子。”所以沒必要動手去殺“自己”了。劉璃開口提醒：“你們第一次互換的時候，你們的生命是綁定在一起的，阿母你忘記了嗎？”
那一次劉徹中了毒命不久矣的時候，阿嬌同樣也陷入了昏迷中。他們變成了物理意義上的同生共死。
那麽這第二次的交換，會不會也是這樣呢？
阿嬌自然也回憶起了多年前的那次經歷，她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抱枕，恨恨的盯著還在昏迷的劉徹看，而後道：“幸好我和他又換了過來，不然吃苦的就是你了。”
劉璃微微垂眸，目光卻瞥見了劉徹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她神情微微一凜，緩緩的開口道：“阿母你別這樣說，剛才父皇只是氣急了才會那樣對我，我相信他還是愛我的。”
說著她輕輕的戳了戳阿嬌的腰，用眼神示意她，劉徹其實已經醒了。
阿嬌瞬間會意過來，她沈了沈眉道：“可他要將你送去廷尉府，那些酷吏會用什麽手段對付你，難道他不知道嗎？他怎麽能這麽對你？”
劉璃嗚咽一聲，靠在阿嬌的懷裏哭得毫不傷心。
她的哭聲擾得劉徹心煩，他費力睜開眼睛瞪向噪音的來源，卻意外看見了自己的臉。
劉徹：“？”
和阿嬌的反應一樣，劉徹先擡手看了看手掌和身上的衣服，又看向眼前的自己，他錯愕良久道：“又換了？”
聽到劉徹的聲音，劉璃倏地從阿嬌的懷裏擡起頭來，面對已經徹底清醒的劉徹，怯生生的喚道：“父皇。”
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劉徹記憶猶新，他平生最恨欺騙，想想那些欺騙自己的方士，哪一個不是被他給腰斬了？可他怎麽也沒想到，騙自己最深的，竟然是自己一直疼寵的女兒！
曾經有多喜歡，如今就有多生氣。
奈何現在他和阿嬌又互換了，只怕是動不了她了！
生氣！
劉璃知道現在是和劉徹交談的最好時機，而且在他們昏迷的時候，自己已經想好了要如何應對了。她抿了抿唇，在床邊坐下：“父皇，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解釋，這一次我不騙你了。”
劉徹閉著眼不去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哼。”
劉璃也不管他的態度如何，緩緩開口道：“父皇相信轉世投胎嗎？”
劉徹緩緩睜開眼看向她。
劉璃知道著代表劉徹願意聽自己說話了，她低聲道：“原本的阿璃，就是五歲之前的阿璃，確實在那次落水事件中就不治而亡了。”
劉徹的呼吸微微一窒，劉璃道：“我確實沒有什麽神仙庇護，我是來自兩千多年之後的人，也是阿璃死後的轉世。死在元光三年的劉璃，經過了無數次的轉世投胎，最後一世便是兩千多年以後的我。在機緣巧合之下，我也溺水而亡了，醒來後就發現我回到了自己的第一世。”
饒是聽過無數個神仙鬼怪的故事，如今聽劉璃這麽說，劉徹還是有些糊塗。
劉璃繼續道：“我不知道轉世投胎之後的自己，究竟還算不算父皇的女兒。但是我記得所有和父皇在一起相處的時刻，父皇嫌棄曾經的我是個癡傻兒，看見我時眼裏也不見歡喜……”
“我還記得有一年在長樂宮，因為劉玥念出了《詩經》裏的句子，你高興得將她抱起來轉圈。祖母也不喜我，明知我不怎麽會說話，卻還讓我也跟著念幾句，我念不出來大家就嘲笑我，那時候父皇看著我的眼神也是厭惡的。父皇，曾經的阿璃不是癡傻，她只是笨了一些，學習東西比別人慢而已，她也渴望被父皇抱在懷裏轉圈的……”
劉徹：“……”其實劉璃說的這些事情，劉徹早就沒印象了。時間足夠久遠，他不可能記住這些小事。可如今聽到阿璃覆述起曾經的事，他竟也跟著心疼起當時的小阿璃。
那時的自己，可真夠差勁的。
“之後落水時，我便在想如果以後我變聰明了，父皇會不會就喜歡我了。”劉璃一邊抹眼淚一邊說：“然後醒過來後的我果然變聰明了，腦海裏多了一段在兩千多年之後生活的人生經歷。我不知道要怎麽給父皇解釋這段經歷，說是轉世投胎也好，說成是借屍還魂也行。就像和你母後之間可以互相交換身體一樣，都是解釋不清楚的。”
“我落水醒來後，母後率先發現了我的異常，所以我早早的告知了母後我的經歷。但那時候父皇極不喜歡我，我自然不敢如實和父皇交代自己如此奇妙的經歷，便只能謊稱是有神仙在保佑我，神仙治好了我的病癥。”
如此解釋倒也說得通，劉徹皺眉問：“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肯定這個世上沒有神仙？你還能憑空拿出神仙的東西，又如何解釋？”種種的一切不就說明了是有神仙存在的嗎？
劉璃倒是想順勢再承認有神仙這麽一回事，但這樣就會和自己之前的言論矛盾，到時候劉徹再要求她讓神仙出來見見，她叫不出來，只怕又要讓劉徹懷疑了。
“父皇，我之所以說這個世上沒有神仙，是因為一直到兩千多年後的未來，都沒有人見過神仙的模樣。”劉璃開口道：“我能憑空拿出的東西，也並非是神仙的，而是兩千多年後那個世界的東西。例如會發光的手電筒，一些大漢本來沒有的水果蔬菜，在未來的世界都是很常見的。”
“兩千年以後的未來……”劉徹聽阿璃一直在說這個，心中不免有些感觸，大漢從開國至今也不過百年時間，可阿璃卻見識過兩千年後的世界了。
他問：“兩千年後的大漢天子是朕的第幾代玄孫？”
劉璃：“額。”她本來想用一半真話一半假話先將劉徹給騙過去，卻沒想到他居然問如此讓她不知道怎麽回答的問題。
劉徹瞪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你休想再糊弄朕！”天子登基，皇家族譜都是有清楚記載的，這個答案應該脫口而出才是。
劉璃：“父皇，如果按照正常的發展，一百多年後大漢就亡了。”
劉徹：“？”
一口氣直接堵在了心裏，劉徹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悶悶的說：“你出去吧。”他得先好好消化一下目前知道的信息。
劉璃從劉徹的話語中已經聽不出憤怒了，知道此時的他已經平息了下來，便乖乖的點頭，然後和阿嬌一起離開了臥室。
劉璃和阿嬌一直去了另外一個寢殿後，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卻聽身邊的阿嬌幽幽的問：“阿璃，你真的是投胎轉世才會來到我身邊的嗎？”
劉璃微微一楞，隨後笑：“或許是吧。”關於這個問題劉璃自己也想了很久，詢問系統，系統給的答案也是模棱兩可的。
她擁有這個身體五歲之前的所有記憶，這個身體和現代的自己也長得一模一樣，連名字都一樣，說不定真的就是投胎轉世呢？
劉璃本來想伸手抱住阿嬌，不過看著她頂著劉徹高大魁梧的身軀，只好輕輕的挽住她的手臂道：“就當我是吧，阿母。”
阿嬌神情微微一凝，最後緩緩點頭：“好。”
晨光熹微，劉璃擡眸看著泛白的天際，心中已經開始為之後打算了。
按照上次阿嬌和劉徹互換的經歷來看，他們想要換回來其實很難。根據楚服所言，他們換回來的關鍵是陰陽逆轉，而想要達成這個條件就是阿嬌的身體懷孕生子。
可如今的阿嬌已經快五十歲了，早就不可能再懷孕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這次的意外交換，很有可能就換不回來了。
這對自己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幾乎折騰了大半宿，劉璃給阿嬌又安排了一個房間，讓她去睡一覺。她自己也困得不行，將阿嬌安頓好之後，便也回房了。
剛到門口遇見要出門的桑遷，劉璃頓時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伸手抱住他靠進他的懷裏，聽到他的心跳才覺得活過來了。
桑遷楞了一下，回抱住她：“怎麽了？昨晚你不是去陪母後了麽？”
劉璃點了點，但她此時已經不想說話了，“我好困，你抱我去床上睡一會。”
她的聲音都顯疲態，桑遷輕輕的摟住她不再多問，將她攔腰抱起走到床邊將她放下。
他幫她脫了鞋襪和外衣，而後自己也再次爬上床將人摟在懷裏，陪著她再睡一覺。
劉璃這一睡就到了下午，醒來的時候桑遷已經不在身邊了，她躺在床上沒動，心裏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劉徹可以這麽輕易的不再追究自己的問題，並不是原諒了自己，而是發生了讓他更加猝不及防的事情——他和阿嬌再次交換了身體。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只能原諒自己。
“醒了？”桑遷從門外進來，手裏還端著給劉璃準備的餐宴：“剛才母後身邊的宮女過來了，說是讓你醒了去一趟。”
劉璃撇了撇唇，應了一聲：“哦。”
“先來吃點東西？”桑遷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轉身坐到床邊，將劉璃從床榻上拉著坐起來。
劉璃擡眸對上他看來的目光，“你就不想問我昨天發生了什麽事嗎？”
桑遷體貼道：“等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不過我聽聞昨日陛下對你發了很大的火？”
劉璃點了點頭，只道：“這件事情你先別問了，以後有機會了，我全都告訴你。”
“行，先來吃點東西。”
劉璃簡單的填飽肚子後，先去找了一趟阿嬌，然後和她一起去見劉徹。因為之前阿嬌的身體就染上了風寒，和劉徹交換了身體之後，不舒服的自然就變成了劉徹。
劉徹神情懨懨的看著一起進來的阿嬌和劉璃，開口道：“安排人回長安。”
劉璃抿了抿唇，開口建議道：“父皇，不如先去東海王宮吧，路途比較近。等你的病養好了，再回長安。”
劉徹皺眉正要拒絕，劉璃打斷他的話：“你之前不是想看看現在的東海國嗎？父皇，你看到之後絕對不會失望的。”
劉徹依舊沒有松口答應，倒是阿嬌點頭：“好啊，朕挺想看看阿璃治理下的東海國，究竟變成什麽樣子。”
劉徹倏地瞪向她，話語中帶著一絲警告：“阿嬌。”
阿嬌走到床邊看著劉徹，輕輕的握住他的手，溫柔的說道：“你現在生病了，就聽阿璃的，先去東海王宮住幾天，將身子養好了再回長安。”
劉徹：“……”
於是就這樣，帝後一行人往會稽郡東海國的王都而去，因為劉徹還病著，劉璃特意給他準備了舒軟的車輦，讓他可以在車內躺著。
再加上東海國內各郡縣之間的道路都已經修整過了，車輦行駛在上面就如平地一樣。
傍晚時分，帝後一行便已經抵達了王宮，宮女們已經將寢殿收拾好了。劉璃和劉胥姐弟兩人一起請劉徹下馬車。
劉胥悄聲道：“母後，這裏好漂亮哦，和長安差不多了。”
劉徹冷冷的橫了他一眼，不想理這個傻兒子。
劉胥莫名其妙的被“母後”瞪了一眼，轉頭看向劉璃：“阿姐，母後今天怎麽怪怪的？”
“哪裏怪了？”劉璃裝糊塗。
劉胥揉揉鼻尖道：“今日的母後給我一種父皇上身的感覺。”
從另外一輛車輦上下來的阿嬌緩緩走了過來，見他們姐弟在嘀咕說話，她動作溫柔的拍了拍劉胥的腦袋：“怎麽不進去？”
劉胥倏地轉頭看向阿嬌，結結巴巴：“父，父皇。”嗚嗚嗚嗚，今天的父皇好溫柔！
劉璃看著劉胥一臉被嚇到的小表情，低笑了一聲：“走吧，我叫人準備了接風宴。”
東海國的醫療條件已經跟上長安城了，所以在醫官給劉徹開了幾貼藥喝下之後，他的風寒就逐漸好了。
染病的這些天，劉徹自己也想了很多，其實他對劉璃說的那些話，還是抱有懷疑態度的。但他更多時候想到的卻是那些年自己和阿璃相處的點點滴滴。
人心都是肉長的，特別是劉徹現在的心又是阿嬌的。他不免就想起最初的那些年，他和阿璃在一起經歷過的事情。
她的善良，她的聰慧，還有她對大漢毫無保留的付出，他也都記起來了。她確實從沒有做出任何傷害自己，或者傷害大漢的事情。相反因為她的存在，大漢的變化比他想象得還要快。
但要說原諒吧，劉徹又不太想這麽快就原諒劉璃。畢竟她實打實的欺騙了自己二十多年，若不是被自己偷聽到，她們母女是不是要騙自己一輩子？
病好之後的劉徹，沒有接受劉璃安排的人，而是自己叫來親衛隊，護送他去王宮外面視察一番。他去了城外郊區，看著田地裏一片綠油油的，每隔一段距離還有一個踩水車，有兩個百姓在上面踩水運去田間。
到了河邊，他看見有不少漁民往河裏灑下了一張大網，有些漁民將漁網撈上來，裏面卻是好多只龍蝦。幾個漁民互相說著什麽，臉上洋溢著歡喜。
一整天下來，劉徹對東海國最直觀的印象就是幸福，這裏的每個人好像都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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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內有那麽一瞬間沈寂無聲，親衛們錯愕的看著雙雙跌倒在地的帝後，面面相覷不知道要怎麽辦。
劉璃趁機掙脫了押著她的親衛，撲到阿嬌和劉徹身邊：“阿母。”
阿嬌此時趴在劉徹的懷裏，看樣子已經暈了過去。再看劉徹的狀態，好像也差不多的樣子。劉璃斂眉，擡頭看向已經傻眼的親衛們：“還楞著做什麽，去找醫官來啊。”
在場的親衛只是遲疑了兩秒鐘，小隊長便瞬間反應過來：“諾。”
雖然不知道公主和陛下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此時顯然不是將公主帶走關起來的時候，還是等陛下醒來再說吧。
剩下的親衛聽從劉璃的吩咐，將帝後一起從地上搬到了床上去。
劉璃坐在床邊看著眼前陷入昏迷的阿嬌和劉徹，心裏卻在盤算著等劉徹醒來後，自己要怎麽“脫罪”。
想到剛才劉徹要掐死自己的畫面，劉璃心有餘悸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剛才那種沒法呼吸的窒息感似乎還歷歷在目，她有些不舒服的又咳嗽了幾聲。
其實站在劉徹的角度，劉璃能理解他會如此的生氣的原因。但被他如此對待，劉璃心裏也會難過。
很快行宮的醫官便被親衛隊給帶了過來，劉璃讓開位置給醫官診脈，心裏卻亂成一團。
“陛下和小君並無大礙，應該不消一會就能醒來了。”醫官診完脈後，轉身對劉璃道：“公主不必擔心。”
至於帝後腦門上有些明顯的烏青，醫官欲言又止，不敢說也不敢多問。
劉璃聽罷點了點頭，只當是因為阿嬌和劉徹撞到了腦袋所以才昏迷的。
醫官轉身離開，劉璃看向一旁還守在這裏的親衛隊們，想了想開口道：“你們去門口守著吧，我在房間裏等父皇和母後醒來。”
然而這次親衛隊們卻沒有聽從劉璃的話，隊長擡手作揖道：“公主，請恕屬下不能從命。”
畢竟陛下在昏迷之前的命令，是將公主押送去長安，如今他私自做主暫時放開公主，已經是違抗了陛下的命令。
劉璃皺起眉頭，只好道：“那你們去外間等著吧。”
親衛隊們依舊沒有動作，劉璃不由拔高了聲音：“怎麽？你們覺得我會傷害自己的父皇母後嗎？”
隊長頓了頓，似乎在心中權衡了一下，終究開口道：“諾。”
而後他帶著身邊的十幾個人退出了臥房，守在了外間，只一屏風相隔。
夜已經深了，劉璃趴在帝後的床邊打盹，順便思考著等劉徹醒來，要怎麽應付他。只怕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麽他都不會輕易相信了。
劉璃不禁在想，如果這個世上有可以讓人失憶的藥就好了，讓劉徹忘記她之前說的，那這次的危機應該就能解決了。
“嗯……”床上的劉徹輕輕的發出一聲悶哼，劉璃一個激靈看向劉徹，心臟再一次緊張的跳動了起來。
“父，父皇，你醒了？”劉璃咽了咽口水，一臉關切的看著緩緩睜開眼眸的劉徹。
阿嬌睜開眼睛對上劉璃關心的目光，她長了張嘴喚道：“阿璃……”
剛剛出聲，阿嬌就覺得不對勁了。她的聲音……還有這種感覺……她倏地擡起自己的手，卻看到了一雙很熟悉卻又不是自己的手。
劉璃一直在盯著“劉徹”的舉動呢，見他突然舉手的動作，心裏還有些納悶：“父皇？”
阿嬌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額頭傳來一陣刺痛感，她一邊揉著額角一邊握住劉璃的手：“阿璃，我是你阿母。”
劉璃呆了呆：“……”
阿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旁還在昏迷中的“自己”：“我們好像又交換了。”
劉璃：“。”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這次阿嬌已經可以很從容的面對目前的狀況了。
劉璃連忙提醒阿嬌，親衛隊還守在外面。阿嬌心中了然，清了清嗓音道：“親衛隊，進來。”
盡職守在外面的親衛隊走了進來：“陛下。”
阿嬌開口道：“這裏已經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不必守在這裏。”
盡管天子如此反覆無常，隊長心中滿是疑慮，但既然天子有令，隊長也只能服從。於是他悄悄的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劉璃，最後帶著人撤了出去。
諾大的房間裏已經沒有了外人，阿嬌和劉璃的目光一起轉到了床上還在昏迷的“阿嬌”身上。
突然阿嬌拿起放在床上的抱枕，直接往劉徹的臉上捂。劉璃看著一驚，連忙擡手阻止了她：“阿母，你這是做什麽？”
阿嬌此時的表情異常冷靜：“他剛才要殺你，現在趁著他還沒醒來，我們殺了他永絕後患。”
劉璃咂舌，有那麽一瞬間她其實也有和阿嬌一樣的想法。但是她考慮到的比阿嬌多一點，所以她搖頭：“別，現在不必這麽做了。”
阿嬌：“？”
“阿母，你們又一次交換了，現在你是天子。”所以沒必要動手去殺“自己”了。劉璃開口提醒：“你們第一次互換的時候，你們的生命是綁定在一起的，阿母你忘記了嗎？”
那一次劉徹中了毒命不久矣的時候，阿嬌同樣也陷入了昏迷中。他們變成了物理意義上的同生共死。
那麽這第二次的交換，會不會也是這樣呢？
阿嬌自然也回憶起了多年前的那次經歷，她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抱枕，恨恨的盯著還在昏迷的劉徹看，而後道：“幸好我和他又換了過來，不然吃苦的就是你了。”
劉璃微微垂眸，目光卻瞥見了劉徹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她神情微微一凜，緩緩的開口道：“阿母你別這樣說，剛才父皇只是氣急了才會那樣對我，我相信他還是愛我的。”
說著她輕輕的戳了戳阿嬌的腰，用眼神示意她，劉徹其實已經醒了。
阿嬌瞬間會意過來，她沈了沈眉道：“可他要將你送去廷尉府，那些酷吏會用什麽手段對付你，難道他不知道嗎？他怎麽能這麽對你？”
劉璃嗚咽一聲，靠在阿嬌的懷裏哭得毫不傷心。
她的哭聲擾得劉徹心煩，他費力睜開眼睛瞪向噪音的來源，卻意外看見了自己的臉。
劉徹：“？”
和阿嬌的反應一樣，劉徹先擡手看了看手掌和身上的衣服，又看向眼前的自己，他錯愕良久道：“又換了？”
聽到劉徹的聲音，劉璃倏地從阿嬌的懷裏擡起頭來，面對已經徹底清醒的劉徹，怯生生的喚道：“父皇。”
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劉徹記憶猶新，他平生最恨欺騙，想想那些欺騙自己的方士，哪一個不是被他給腰斬了？可他怎麽也沒想到，騙自己最深的，竟然是自己一直疼寵的女兒！
曾經有多喜歡，如今就有多生氣。
奈何現在他和阿嬌又互換了，只怕是動不了她了！
生氣！
劉璃知道現在是和劉徹交談的最好時機，而且在他們昏迷的時候，自己已經想好了要如何應對了。她抿了抿唇，在床邊坐下：“父皇，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解釋，這一次我不騙你了。”
劉徹閉著眼不去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哼。”
劉璃也不管他的態度如何，緩緩開口道：“父皇相信轉世投胎嗎？”
劉徹緩緩睜開眼看向她。
劉璃知道著代表劉徹願意聽自己說話了，她低聲道：“原本的阿璃，就是五歲之前的阿璃，確實在那次落水事件中就不治而亡了。”
劉徹的呼吸微微一窒，劉璃道：“我確實沒有什麽神仙庇護，我是來自兩千多年之後的人，也是阿璃死後的轉世。死在元光三年的劉璃，經過了無數次的轉世投胎，最後一世便是兩千多年以後的我。在機緣巧合之下，我也溺水而亡了，醒來後就發現我回到了自己的第一世。”
饒是聽過無數個神仙鬼怪的故事，如今聽劉璃這麽說，劉徹還是有些糊塗。
劉璃繼續道：“我不知道轉世投胎之後的自己，究竟還算不算父皇的女兒。但是我記得所有和父皇在一起相處的時刻，父皇嫌棄曾經的我是個癡傻兒，看見我時眼裏也不見歡喜……”
“我還記得有一年在長樂宮，因為劉玥念出了《詩經》裏的句子，你高興得將她抱起來轉圈。祖母也不喜我，明知我不怎麽會說話，卻還讓我也跟著念幾句，我念不出來大家就嘲笑我，那時候父皇看著我的眼神也是厭惡的。父皇，曾經的阿璃不是癡傻，她只是笨了一些，學習東西比別人慢而已，她也渴望被父皇抱在懷裏轉圈的……”
劉徹：“……”其實劉璃說的這些事情，劉徹早就沒印象了。時間足夠久遠，他不可能記住這些小事。可如今聽到阿璃覆述起曾經的事，他竟也跟著心疼起當時的小阿璃。
那時的自己，可真夠差勁的。
“之後落水時，我便在想如果以後我變聰明了，父皇會不會就喜歡我了。”劉璃一邊抹眼淚一邊說：“然後醒過來後的我果然變聰明了，腦海裏多了一段在兩千多年之後生活的人生經歷。我不知道要怎麽給父皇解釋這段經歷，說是轉世投胎也好，說成是借屍還魂也行。就像和你母後之間可以互相交換身體一樣，都是解釋不清楚的。”
“我落水醒來後，母後率先發現了我的異常，所以我早早的告知了母後我的經歷。但那時候父皇極不喜歡我，我自然不敢如實和父皇交代自己如此奇妙的經歷，便只能謊稱是有神仙在保佑我，神仙治好了我的病癥。”
如此解釋倒也說得通，劉徹皺眉問：“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肯定這個世上沒有神仙？你還能憑空拿出神仙的東西，又如何解釋？”種種的一切不就說明了是有神仙存在的嗎？
劉璃倒是想順勢再承認有神仙這麽一回事，但這樣就會和自己之前的言論矛盾，到時候劉徹再要求她讓神仙出來見見，她叫不出來，只怕又要讓劉徹懷疑了。
“父皇，我之所以說這個世上沒有神仙，是因為一直到兩千多年後的未來，都沒有人見過神仙的模樣。”劉璃開口道：“我能憑空拿出的東西，也並非是神仙的，而是兩千多年後那個世界的東西。例如會發光的手電筒，一些大漢本來沒有的水果蔬菜，在未來的世界都是很常見的。”
“兩千年以後的未來……”劉徹聽阿璃一直在說這個，心中不免有些感觸，大漢從開國至今也不過百年時間，可阿璃卻見識過兩千年後的世界了。
他問：“兩千年後的大漢天子是朕的第幾代玄孫？”
劉璃：“額。”她本來想用一半真話一半假話先將劉徹給騙過去，卻沒想到他居然問如此讓她不知道怎麽回答的問題。
劉徹瞪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你休想再糊弄朕！”天子登基，皇家族譜都是有清楚記載的，這個答案應該脫口而出才是。
劉璃：“父皇，如果按照正常的發展，一百多年後大漢就亡了。”
劉徹：“？”
一口氣直接堵在了心裏，劉徹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悶悶的說：“你出去吧。”他得先好好消化一下目前知道的信息。
劉璃從劉徹的話語中已經聽不出憤怒了，知道此時的他已經平息了下來，便乖乖的點頭，然後和阿嬌一起離開了臥室。
劉璃和阿嬌一直去了另外一個寢殿後，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卻聽身邊的阿嬌幽幽的問：“阿璃，你真的是投胎轉世才會來到我身邊的嗎？”
劉璃微微一楞，隨後笑：“或許是吧。”關於這個問題劉璃自己也想了很久，詢問系統，系統給的答案也是模棱兩可的。
她擁有這個身體五歲之前的所有記憶，這個身體和現代的自己也長得一模一樣，連名字都一樣，說不定真的就是投胎轉世呢？
劉璃本來想伸手抱住阿嬌，不過看著她頂著劉徹高大魁梧的身軀，只好輕輕的挽住她的手臂道：“就當我是吧，阿母。”
阿嬌神情微微一凝，最後緩緩點頭：“好。”
晨光熹微，劉璃擡眸看著泛白的天際，心中已經開始為之後打算了。
按照上次阿嬌和劉徹互換的經歷來看，他們想要換回來其實很難。根據楚服所言，他們換回來的關鍵是陰陽逆轉，而想要達成這個條件就是阿嬌的身體懷孕生子。
可如今的阿嬌已經快五十歲了，早就不可能再懷孕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這次的意外交換，很有可能就換不回來了。
這對自己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幾乎折騰了大半宿，劉璃給阿嬌又安排了一個房間，讓她去睡一覺。她自己也困得不行，將阿嬌安頓好之後，便也回房了。
剛到門口遇見要出門的桑遷，劉璃頓時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伸手抱住他靠進他的懷裏，聽到他的心跳才覺得活過來了。
桑遷楞了一下，回抱住她：“怎麽了？昨晚你不是去陪母後了麽？”
劉璃點了點，但她此時已經不想說話了，“我好困，你抱我去床上睡一會。”
她的聲音都顯疲態，桑遷輕輕的摟住她不再多問，將她攔腰抱起走到床邊將她放下。
他幫她脫了鞋襪和外衣，而後自己也再次爬上床將人摟在懷裏，陪著她再睡一覺。
劉璃這一睡就到了下午，醒來的時候桑遷已經不在身邊了，她躺在床上沒動，心裏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劉徹可以這麽輕易的不再追究自己的問題，並不是原諒了自己，而是發生了讓他更加猝不及防的事情——他和阿嬌再次交換了身體。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只能原諒自己。
“醒了？”桑遷從門外進來，手裏還端著給劉璃準備的餐宴：“剛才母後身邊的宮女過來了，說是讓你醒了去一趟。”
劉璃撇了撇唇，應了一聲：“哦。”
“先來吃點東西？”桑遷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轉身坐到床邊，將劉璃從床榻上拉著坐起來。
劉璃擡眸對上他看來的目光，“你就不想問我昨天發生了什麽事嗎？”
桑遷體貼道：“等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不過我聽聞昨日陛下對你發了很大的火？”
劉璃點了點頭，只道：“這件事情你先別問了，以後有機會了，我全都告訴你。”
“行，先來吃點東西。”
劉璃簡單的填飽肚子後，先去找了一趟阿嬌，然後和她一起去見劉徹。因為之前阿嬌的身體就染上了風寒，和劉徹交換了身體之後，不舒服的自然就變成了劉徹。
劉徹神情懨懨的看著一起進來的阿嬌和劉璃，開口道：“安排人回長安。”
劉璃抿了抿唇，開口建議道：“父皇，不如先去東海王宮吧，路途比較近。等你的病養好了，再回長安。”
劉徹皺眉正要拒絕，劉璃打斷他的話：“你之前不是想看看現在的東海國嗎？父皇，你看到之後絕對不會失望的。”
劉徹依舊沒有松口答應，倒是阿嬌點頭：“好啊，朕挺想看看阿璃治理下的東海國，究竟變成什麽樣子。”
劉徹倏地瞪向她，話語中帶著一絲警告：“阿嬌。”
阿嬌走到床邊看著劉徹，輕輕的握住他的手，溫柔的說道：“你現在生病了，就聽阿璃的，先去東海王宮住幾天，將身子養好了再回長安。”
劉徹：“……”
於是就這樣，帝後一行人往會稽郡東海國的王都而去，因為劉徹還病著，劉璃特意給他準備了舒軟的車輦，讓他可以在車內躺著。
再加上東海國內各郡縣之間的道路都已經修整過了，車輦行駛在上面就如平地一樣。
傍晚時分，帝後一行便已經抵達了王宮，宮女們已經將寢殿收拾好了。劉璃和劉胥姐弟兩人一起請劉徹下馬車。
劉胥悄聲道：“母後，這裏好漂亮哦，和長安差不多了。”
劉徹冷冷的橫了他一眼，不想理這個傻兒子。
劉胥莫名其妙的被“母後”瞪了一眼，轉頭看向劉璃：“阿姐，母後今天怎麽怪怪的？”
“哪裏怪了？”劉璃裝糊塗。
劉胥揉揉鼻尖道：“今日的母後給我一種父皇上身的感覺。”
從另外一輛車輦上下來的阿嬌緩緩走了過來，見他們姐弟在嘀咕說話，她動作溫柔的拍了拍劉胥的腦袋：“怎麽不進去？”
劉胥倏地轉頭看向阿嬌，結結巴巴：“父，父皇。”嗚嗚嗚嗚，今天的父皇好溫柔！
劉璃看著劉胥一臉被嚇到的小表情，低笑了一聲：“走吧，我叫人準備了接風宴。”
東海國的醫療條件已經跟上長安城了，所以在醫官給劉徹開了幾貼藥喝下之後，他的風寒就逐漸好了。
染病的這些天，劉徹自己也想了很多，其實他對劉璃說的那些話，還是抱有懷疑態度的。但他更多時候想到的卻是那些年自己和阿璃相處的點點滴滴。
人心都是肉長的，特別是劉徹現在的心又是阿嬌的。他不免就想起最初的那些年，他和阿璃在一起經歷過的事情。
她的善良，她的聰慧，還有她對大漢毫無保留的付出，他也都記起來了。她確實從沒有做出任何傷害自己，或者傷害大漢的事情。相反因為她的存在，大漢的變化比他想象得還要快。
但要說原諒吧，劉徹又不太想這麽快就原諒劉璃。畢竟她實打實的欺騙了自己二十多年，若不是被自己偷聽到，她們母女是不是要騙自己一輩子？
病好之後的劉徹，沒有接受劉璃安排的人，而是自己叫來親衛隊，護送他去王宮外面視察一番。他去了城外郊區，看著田地裏一片綠油油的，每隔一段距離還有一個踩水車，有兩個百姓在上面踩水運去田間。
到了河邊，他看見有不少漁民往河裏灑下了一張大網，有些漁民將漁網撈上來，裏面卻是好多只龍蝦。幾個漁民互相說著什麽，臉上洋溢著歡喜。
一整天下來，劉徹對東海國最直觀的印象就是幸福，這裏的每個人好像都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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