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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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存芥蒂
劉璃不在東海國的這幾個月，霍光和沈禦兩人合力將學院和醫院運營了起來，學院裏聘請的老師都是各縣內比較知名的學者大儒。
不過招收的學生並不多，幾十個學生都是吳縣富家子弟。而鑒於目前真正懂醫術的人並不多，醫院裏也只有幾個年邁的江湖郎中。
劉璃將情況記了下來，打算這次去長安之後，調任一些長安的老師和醫官過來，一方面招收學醫的學徒，一方面開放教育。爭取將吳縣發展成可以和長安洛陽相媲美的大都市。
這四年，劉璃在東海郡炸了不少礦山，也在東海郡設立了冶鐵工廠，煉制了不少武器和農具以及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
其他幾個工廠，例如造紙廠以及制鹽機構都在穩固的生產著，至少在東海國內，紙這個東西已經非常常見了。
如今東海國和閩越地區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但是東海國的發展還遠遠沒有達到劉璃的預期，至少教育和醫療這兩個行業還沒發展起來。
“過兩日我要離開東海國回長安，霍光你要和我一起回去麽？”禦書房內，劉璃支著下巴看向站在眼前的沈禦和霍光。
霍光沈默片刻，拱手道：“臣聽從大王安排。”
劉璃想了想道：“那就一起回去吧，孤向父皇借你這麽久，該將你還回去了。”這麽說的意思便是日後不需要霍光再來東海國了。
霍光一楞，俊秀的眉不自覺蹙起，回長安回到權力的中心對他來說本該是一件好事，可不知為何此時他心中卻有些不情願。
劉璃又看向沈禦，笑著問：“你阿姐在這裏可住得習慣？”
沈禦連忙答道：“阿姐一切都好，謝大王關心。”
“唔。”劉璃微微點頭道：“孤打算在東海郡再建一個造紙坊，等孤離開東海國後你就安排人去建，這是造紙坊的布局圖，按照這個來建。”
沈禦上前將布局圖接過來，卻發現這個造紙坊的占地非常大，他不解：“大王，這些空白處是用來做什麽的？”
劉璃道：“如今百姓安居樂業，這幾年大家也都富足了起來。”頓了頓她笑道：“我看了一下今年的戶部人口登記本，人數比四年前我剛剛來東海國多了一百多萬。”在東海國總人口二百五十多萬的基礎上，增加了一百多萬人，這個增長幅度已經非常可觀了。
拋開這四年來的新生兒不說，有些是以前故意躲開戶籍統計逃稅的，有些則是從其他地方逃難來的。不管怎麽樣，整個東海國的人口比例是爆炸式增長的。
沈禦點了點頭，卻想不明白這人口的增長和這個造紙坊有什麽關系。
“國家發展需要有能力有知識的人才，但是目前整個大漢的書籍都是有限的，這也導致就算百姓想要念書學習，都找不到書籍來看。如今中央在幾個大都市都設立了太學和醫院，目的就是培養出更多的人才來為國家效力。”劉璃說了一大段話，感覺有些口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後繼續道：“所以我們東海國的教育事業也不能落後。”
沈禦輕輕的點頭，算是讚同劉璃的說法。劉璃又道：“如今紙張的出現，方便了知識的傳播。這個造紙坊和其他造紙坊不同的是，我打算在這個造紙坊旁建一個印刷廠。”
霍光和沈禦同時發出疑問：“印刷廠？”
劉璃抿了抿唇道：“唔，大約就和批量生產銅板是一個道理。”她解釋道：“制造出一本書的模版，在模版的陽文上塗上墨汁，再將紙覆蓋上去，那麽字就可以拓印在紙上，這便叫印刷術。”
如此一解釋，他們兩人倒是明白了。沈禦眼前微亮直：“妙哉，如此一來想要幾本書，只要拓印幾張紙便可以了。”
劉璃笑著點頭：“對。”不管怎麽樣，先將場地給建好，至於日後究竟是用活字版印刷還是雕刻版印刷，劉璃其實還沒想好。
其實就目前而言，雕刻版印刷才是最方便的，因為現在的書不是很多，每一本書訂做一個雕刻版，以後需要 了就拿出來印刷就可以了。
活字版印刷的便利點在於只需要刻一套模版，將每一個字分開，需要印刷一本書的時候按照書的內容排序就好。但目前百姓的普遍文化水平不高，活字版印刷反而就變成了繁覆的存在。
左思右想後，劉璃決定還是用雕刻版印刷進行印書。
之所以將印刷廠選在東海郡，主要是因為東海郡靠山靠水，礦山多樹木多取材料的時候方便。
登上前往長安的車輦，劉璃撩起車簾看著前來送自己的官員，彎了彎眸子對沈禦道：“孤不在的時候，你要替孤好好監國。等孤回來時，希望東海郡的印刷廠已經建好。”
沈禦看著她唇角的笑意有些恍神，卻也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的心思，他連忙收斂了心神鄭重道：“諾。”
車輦緩緩離開王宮，卻見王都的兩邊也有百姓冒著寒風出來送劉璃離開。
“大王早日回來呀。”
“大王一路平安。”
劉璃向百姓們揮揮手：“外面冷，大家都回去吧。”等她放下車簾，桃枝連忙將暖爐遞給她。
之前劉璃從長安來東海國的時候，為了巡查各郡縣的情況，所以用得時間長了點。現在他們的目標是直奔長安，因此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
長安的公主府裏，竹青早早的就讓婢女將公主的臥房收拾了出來。
椒房殿內，阿嬌也知道阿璃要回來了，每天都盼著她抵達長安的消息。
新年過後，就要11歲的劉胥和劉旦兄弟兩人從太學院回來後，也一個勁的詢問阿嬌：“母後，阿姐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呀？”
阿嬌也不知道準確的時間，只能告訴他們：“應該快了吧。”
“母後，等阿姐回長安的那天，我想去城門口接她，騎著我的閃電！”劉胥仰起頭，一臉期盼的看著阿嬌，希望母後可以答應自己的請求。
阿嬌擡手輕輕的點了點他的額頭：“好，母後和你一起去。”
等劉璃的車輦抵達長安的確切消息傳來，阿嬌這邊已經叫人準備好了禦輦，打算出發去長安城門口迎接歸來的女兒。
此時已經接近新年了，外面正是寒冷的時候，劉徹見阿嬌如此堅持要去城門口迎接劉璃，只道：“如今她是諸侯你是皇後，你親自去迎接她，不合禮數。”
阿嬌坐在鏡子前，一邊梳頭一邊道：“那又如何，我只知道那是我的女兒。”說著她側頭看向臥在床榻上的劉徹，纖眉微挑：“劉徹你這麽說，是要和阿璃生分了嗎？”
此時的劉徹已到中年，雖不見衰老之相，但周身沈斂且不怒自威的氣質卻比年輕時更甚。他聽阿嬌所言，淡淡一笑道：“如何要這麽說？”
阿嬌直視他的眼眸，低聲道：“從阿璃解決了東越國之亂的消息傳到長安之後，你就一直很奇怪。”
“如何奇怪？”
阿嬌咬了咬唇，沒有點破：“你自己心裏清楚。”這段時間劉徹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算是笑也不及眼底。只怕是阿璃所做的事情，讓劉徹感覺到威脅了。
想到這裏，阿嬌心裏沒由來的一陣煩悶，她“啪”的一下重重放下手裏的梳子，脫了外衣上床卷起被子準備睡覺。
劉徹看著身旁將自己裹成毛毛蟲一樣的阿嬌，嘖了一聲道：“朕什麽都沒做呢，你就和朕生氣了？”
阿嬌倏的睜開眼，又重新坐起來瞪著劉徹：“你打算對阿璃做什麽？”
劉徹挑了挑眉，似乎在想阿嬌提的問題，許久他長長嘆了一聲：“阿璃是朕的女兒，朕還能對她做什麽？”
阿嬌冷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
“……朕沒想到阿璃只用四年不到的時間，就能將南越國和閩越兩地的事情都解決了。而且……”
而且還讓百姓如此擁戴。
對於帝王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不管百姓擁戴的人是誰，都是一個威脅。如今東海國的百姓可以為了阿璃去攻打閩越，那麽以後他們會不會為了阿璃攻打長安呢？
更何況，阿璃在長安的威望也不低。
這些年劉徹不是沒有察覺阿璃的野心，只不過阿璃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從未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就算自己冊立劉胥為太子，她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甚至還自願去南夷之地，遠離了權力的中心，朝中的那些臣子都已經倒戈向了太子。
只是……劉胥這個太子，著實讓劉徹不怎麽滿意。
四年前自從冊封劉胥為太子之後，劉徹空閑下來便會親自教導他。前些天他將劉璃解決東越國之亂的傳信給劉胥看，讓他說說感想。
劉胥：“阿姐好生厲害，不知她用什麽殺了那東越王的？自己可有受傷？”
劉徹：“？？”聽聽這是一國儲君應該有的反應嗎？自己這四年來真是白教他了！
“你就沒有其他的感想？”
劉胥撓撓頭，想了又想最後憋出一句話：“閩越之地靠近阿姐的封國，父皇打算將閩越之地賜給阿姐嗎？”
劉徹：“……”他日若真的讓劉胥繼承了皇位，朝中若無奸佞倒也無礙，可一旦出現奸佞之人，只怕他劉氏江山不保。
這一刻劉徹起了廢太子之心。
劉徹也將這件事情遞給劉旦來評說，這孩子心思遠比劉胥縝密，回答的時候亦滴水不漏：“此事阿姐能如此順遂的解決，也全靠之前阿姐在東海國的運作，得到了百姓的擁戴。再加上有越繇王的配合，才能合力將東越國拿下。”
如果劉旦在回答的時候，不曾咳嗽到吐血，劉徹真的不介意改立劉旦為太子。
想到這裏劉徹不免有些頭疼，又對上阿嬌質疑的目光，他只好安撫道：“放心吧，朕怎麽舍得動阿璃？以後她會是大漢最尊貴的大長公主。”
阿嬌：“……”
劉徹想，劉胥笨點就笨點吧，只要有阿璃幫他輔政，朝堂上也不會出現什麽亂子。
想通了這一點，劉徹的心情倒是舒暢了幾分。
劉璃的車駕抵達長安城門下，陳非策馬來到車邊低聲道：“公主，皇後和太子在城樓上。”
劉璃一楞，連忙掀開車簾仰頭看去，卻只瞧見一抹暗紅色背影似乎匆匆離開了。她連忙讓駕車的禦者加快車速：“快一點走。”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站在了車外，看著從城樓上走下來的母親和弟弟了。
車輦停下，劉璃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一深一淺的踩著地上的積雪向阿嬌奔去。
阿嬌看著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兒，眼眶都紅了：“瘦了，也黑了。”
劉璃埋頭靠在阿嬌懷裏，抱住她的腰：“阿母我好想你呀。”
“阿姐，我也想你。”站在一旁的劉胥扯著劉璃的袖子開口。
劉璃從阿嬌的懷裏擡起頭，看著已經快趕上自己高的劉胥，錯愕道：“劉壯壯，你現在可真的壯呀。”
劉胥一臉驕傲的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我每天要吃三碗米飯！”
劉璃笑著捏捏他的肩膀，這才發現他的胳膊上滿是肌肉，都捏不動。
“回宮再說吧。”阿嬌提醒。
劉璃在人群中看了一圈，並沒看見劉徹。她撇了撇唇道：“父皇沒有來迎接我麽？”
“他……有事要處理吧。”阿嬌淡淡的說了一聲，拉住劉璃的手：“走吧，我們先回宮。”
這一路上風塵仆仆，回到椒房殿後，宮女先給劉璃準備了熱水沐浴更衣。換了一身衣服後，劉璃得去前殿朝見天子。
此時的宣室殿內只有劉徹一人還有身邊伺候的尚書，他已經知道劉璃入宮了。又聽蘇文急急忙忙跑進來匯報：“陛下，公主來了。”
劉徹微微頷首，心裏隱隱有些期待。
劉璃站在外面等了一會，見蘇文出來她沖他笑了笑，蘇文瞧見劉璃心裏也高興：“陛下傳您進去呢。”
蘇文也算是看著劉璃長大的了，如今看著小公主有如此成就，既為她擔心也為她高興。剛才見陛下的神情似乎並沒有不妥，蘇文便知天子已經放下了對公主的芥蒂了。
劉璃跨入宣室殿，目光凝著正殿上的帝王，遠遠的就感受到他身上那種不怒自威的氣韻。在他面前站定，劉璃擡手作揖拜禮：“兒臣拜見父皇。”
劉徹看著眼前彎腰拜禮的女兒，並未開口讓她免禮。
劉璃擡頭對上劉徹的目光，她直起了腰板笑著說道：“父皇，你這麽盯著我看，是不認識我了麽？”一開口便一下子拉近了父女之間的距離，仿佛這四年來的空白期是不存在的。
劉徹哈哈大笑，指著身旁早就準備好的軟凳道：“來朕身邊。”
劉璃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劉徹身邊，瞥了一眼他桌案上放著的奏疏，而後仰頭看著他一臉求表揚道：“父皇，南越和閩越的事情，我處理得如何？”
“尚可。”
“只是尚可嗎？”劉璃皺了皺眉：“我還以為父皇要誇獎我呢。”
“那餘善被你殺了，如今的東越國阿璃有什麽想法？”劉徹問。
“這不是等著父皇做主麽？”劉璃恭維道：“那東越王私造天子印璽，等同謀逆。”
“少和朕說這些，直說你的想法。”劉徹沒好氣道。
劉璃輕咳一聲道：“可以將閩越一帶分為五個郡，立郡守管理。郡守從朝中調任過去，郡中的縣令在越人中選出。撤掉閩越的一部分軍隊，換成大漢的將士。越人擅水上作戰，父皇若是還想培養海軍，可以讓這部分士兵一對一訓練大漢軍隊。”
劉徹挑了挑眉：“這個建議倒是不錯。”
劉璃知道他還有一點顧慮，便道：“父皇，百姓們其實都想要一個安穩富足的生活，所以這一次我才能這麽快掌握整個東越。日後只要給他們安逸的生活，沒人想造反。”
“這就是阿璃受東海國百姓擁戴的緣由嗎？”劉徹若有所思。
劉璃想了想，正色道：“父皇，荀子曾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載舟，水能覆舟。我深谙這個道理，在東海國內的一些政策也都是以民為本，自然得到大家的喜歡。”
劉徹大讚：“說得好！”
頓了頓劉徹笑著問：“如今南越和閩越的事情已經解決，阿璃可要回長安？”
劉璃想了想道：“父皇再給我兩年時間吧，讓閩越和南越也改一下稅收政策，還有閩越同樣適合種植水稻，那麽一大塊地方可不能浪費了。”
“允了。”劉徹說罷，又笑道：“只怕你母後又不放心你了。”
劉璃眨了眨眼，笑著問：“那父皇放心我麽？”
劉徹深深的看著劉璃，笑道：“本來朕還有些擔心，但見到阿璃後，朕自然是放心的。”話中深意，劉璃聽到後也只是笑了笑，假裝沒有聽懂。
晚間，劉璃被阿嬌留宿在了椒房殿，母女兩人躺在一起。劉璃給她說自己在東海國遇見的事情，給她講了沈瑤和沈禦姐弟兩人的故事。
還說等到了夏天的時候，安排人送一筐龍蝦來給她嘗嘗。
阿嬌也和劉璃說宮中的事情，說到劉胥被劉徹訓斥只長個子不長腦子，也說到了劉徹之前的反應。
劉璃一一記下，也讓阿嬌不必為自己擔心，畢竟自己和劉徹還是有一點父女情的。
又聽聞前年，曹襄突然疾病過世了，平陽公主因為兒子的死，整個人也都頹廢了，再也不像從前了。
劉璃聽罷不免也有些難受，算算年紀，曹襄離開的時候也不過是二十五歲。
——公元前112年，漢武帝元鼎五年，天子下令各郡縣統計人口，實行攤丁入畝的方式來征稅。
此消息一出，各郡縣的反應不一，但因為這是有利於廣大百姓，所以地主豪強就算反對，很快也被官吏鎮壓了下來。
攤丁入畝的政策在東海國實施後，效果非常明顯。劉徹也是看到這樣的成果之後，才下定決心要進行這項政策的改革。
東海國只有幾個郡，所以那些收稅的官吏不敢在其中做手腳，但是如果整個大漢都要實行這個政策，只怕還要再補充一個規定。
因為地方在征收糧食的時候，都會以損耗為借口，多收一些。這些糧食運送到糧倉的時候可能會被老鼠或者麻雀吃掉。漢朝時，每繳糧食一石，加耗兩鬥。如果運送到糧倉的損耗很少，那麽多出來的這些糧食就歸地方官所有了。
這些損失都由老百姓承擔的，實際上這就是官員貪汙的方式。
因此劉璃要補充的是一個叫火耗歸公的政策，就是地方多征收上來的銀錢和糧食都不得私自留下，要全部交給國家。這樣一來，官吏們就算多征收了糧食和銀錢也貪汙不到。
而國家也會適當的給這些官吏一些額外的俸祿補貼。
這“火耗歸公”的政策同樣是雍正帝時期實行的，如今被劉璃拷貝了過來，也算是造福於如今的百姓了。
劉璃在長安過了新年，陪著阿嬌休息了幾日，又去了一趟上林苑，看看高伯有沒有搗鼓出新的東西來。
回來之後，劉璃又和劉徹說了雕刻版印刷的事情，想讓他撥幾個會雕刻的工匠給她，再撥幾個醫官和老師給她。
劉徹聽了雕刻版印刷這東西很感興趣，當即同意讓這些人和劉璃去東海國。
臨走前劉璃還去了一趟桑府，見桑夫人身體安好，從宗族內過繼來孩子也乖巧孝順，便也放心了。
桑遷目前還在南越國，只怕要徹底將南越國內的一些政務解決完後才能回來。
劉徹下令分閩越國為金華郡、溫州郡、福州郡、漳州郡、以及廣東郡。當然這些郡的名稱都是劉璃給提供的，大概就對應著未來中國浙江福建廣東三省中的市。
最後，劉徹還另外安排了五個郡守跟隨劉璃去閩越走馬上任，這些郡守基本上都是當年第一批從太學院裏畢業的學生。
在路上時，劉璃大概和他們說了閩越一帶的風土人情，建議他們上任後尊重當地的習俗，同時也要將中原文化傳遞給當地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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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璃不在東海國的這幾個月，霍光和沈禦兩人合力將學院和醫院運營了起來，學院裏聘請的老師都是各縣內比較知名的學者大儒。
不過招收的學生並不多，幾十個學生都是吳縣富家子弟。而鑒於目前真正懂醫術的人並不多，醫院裏也只有幾個年邁的江湖郎中。
劉璃將情況記了下來，打算這次去長安之後，調任一些長安的老師和醫官過來，一方面招收學醫的學徒，一方面開放教育。爭取將吳縣發展成可以和長安洛陽相媲美的大都市。
這四年，劉璃在東海郡炸了不少礦山，也在東海郡設立了冶鐵工廠，煉制了不少武器和農具以及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
其他幾個工廠，例如造紙廠以及制鹽機構都在穩固的生產著，至少在東海國內，紙這個東西已經非常常見了。
如今東海國和閩越地區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但是東海國的發展還遠遠沒有達到劉璃的預期，至少教育和醫療這兩個行業還沒發展起來。
“過兩日我要離開東海國回長安，霍光你要和我一起回去麽？”禦書房內，劉璃支著下巴看向站在眼前的沈禦和霍光。
霍光沈默片刻，拱手道：“臣聽從大王安排。”
劉璃想了想道：“那就一起回去吧，孤向父皇借你這麽久，該將你還回去了。”這麽說的意思便是日後不需要霍光再來東海國了。
霍光一楞，俊秀的眉不自覺蹙起，回長安回到權力的中心對他來說本該是一件好事，可不知為何此時他心中卻有些不情願。
劉璃又看向沈禦，笑著問：“你阿姐在這裏可住得習慣？”
沈禦連忙答道：“阿姐一切都好，謝大王關心。”
“唔。”劉璃微微點頭道：“孤打算在東海郡再建一個造紙坊，等孤離開東海國後你就安排人去建，這是造紙坊的布局圖，按照這個來建。”
沈禦上前將布局圖接過來，卻發現這個造紙坊的占地非常大，他不解：“大王，這些空白處是用來做什麽的？”
劉璃道：“如今百姓安居樂業，這幾年大家也都富足了起來。”頓了頓她笑道：“我看了一下今年的戶部人口登記本，人數比四年前我剛剛來東海國多了一百多萬。”在東海國總人口二百五十多萬的基礎上，增加了一百多萬人，這個增長幅度已經非常可觀了。
拋開這四年來的新生兒不說，有些是以前故意躲開戶籍統計逃稅的，有些則是從其他地方逃難來的。不管怎麽樣，整個東海國的人口比例是爆炸式增長的。
沈禦點了點頭，卻想不明白這人口的增長和這個造紙坊有什麽關系。
“國家發展需要有能力有知識的人才，但是目前整個大漢的書籍都是有限的，這也導致就算百姓想要念書學習，都找不到書籍來看。如今中央在幾個大都市都設立了太學和醫院，目的就是培養出更多的人才來為國家效力。”劉璃說了一大段話，感覺有些口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後繼續道：“所以我們東海國的教育事業也不能落後。”
沈禦輕輕的點頭，算是讚同劉璃的說法。劉璃又道：“如今紙張的出現，方便了知識的傳播。這個造紙坊和其他造紙坊不同的是，我打算在這個造紙坊旁建一個印刷廠。”
霍光和沈禦同時發出疑問：“印刷廠？”
劉璃抿了抿唇道：“唔，大約就和批量生產銅板是一個道理。”她解釋道：“制造出一本書的模版，在模版的陽文上塗上墨汁，再將紙覆蓋上去，那麽字就可以拓印在紙上，這便叫印刷術。”
如此一解釋，他們兩人倒是明白了。沈禦眼前微亮直：“妙哉，如此一來想要幾本書，只要拓印幾張紙便可以了。”
劉璃笑著點頭：“對。”不管怎麽樣，先將場地給建好，至於日後究竟是用活字版印刷還是雕刻版印刷，劉璃其實還沒想好。
其實就目前而言，雕刻版印刷才是最方便的，因為現在的書不是很多，每一本書訂做一個雕刻版，以後需要 了就拿出來印刷就可以了。
活字版印刷的便利點在於只需要刻一套模版，將每一個字分開，需要印刷一本書的時候按照書的內容排序就好。但目前百姓的普遍文化水平不高，活字版印刷反而就變成了繁覆的存在。
左思右想後，劉璃決定還是用雕刻版印刷進行印書。
之所以將印刷廠選在東海郡，主要是因為東海郡靠山靠水，礦山多樹木多取材料的時候方便。
登上前往長安的車輦，劉璃撩起車簾看著前來送自己的官員，彎了彎眸子對沈禦道：“孤不在的時候，你要替孤好好監國。等孤回來時，希望東海郡的印刷廠已經建好。”
沈禦看著她唇角的笑意有些恍神，卻也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的心思，他連忙收斂了心神鄭重道：“諾。”
車輦緩緩離開王宮，卻見王都的兩邊也有百姓冒著寒風出來送劉璃離開。
“大王早日回來呀。”
“大王一路平安。”
劉璃向百姓們揮揮手：“外面冷，大家都回去吧。”等她放下車簾，桃枝連忙將暖爐遞給她。
之前劉璃從長安來東海國的時候，為了巡查各郡縣的情況，所以用得時間長了點。現在他們的目標是直奔長安，因此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
長安的公主府裏，竹青早早的就讓婢女將公主的臥房收拾了出來。
椒房殿內，阿嬌也知道阿璃要回來了，每天都盼著她抵達長安的消息。
新年過後，就要11歲的劉胥和劉旦兄弟兩人從太學院回來後，也一個勁的詢問阿嬌：“母後，阿姐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呀？”
阿嬌也不知道準確的時間，只能告訴他們：“應該快了吧。”
“母後，等阿姐回長安的那天，我想去城門口接她，騎著我的閃電！”劉胥仰起頭，一臉期盼的看著阿嬌，希望母後可以答應自己的請求。
阿嬌擡手輕輕的點了點他的額頭：“好，母後和你一起去。”
等劉璃的車輦抵達長安的確切消息傳來，阿嬌這邊已經叫人準備好了禦輦，打算出發去長安城門口迎接歸來的女兒。
此時已經接近新年了，外面正是寒冷的時候，劉徹見阿嬌如此堅持要去城門口迎接劉璃，只道：“如今她是諸侯你是皇後，你親自去迎接她，不合禮數。”
阿嬌坐在鏡子前，一邊梳頭一邊道：“那又如何，我只知道那是我的女兒。”說著她側頭看向臥在床榻上的劉徹，纖眉微挑：“劉徹你這麽說，是要和阿璃生分了嗎？”
此時的劉徹已到中年，雖不見衰老之相，但周身沈斂且不怒自威的氣質卻比年輕時更甚。他聽阿嬌所言，淡淡一笑道：“如何要這麽說？”
阿嬌直視他的眼眸，低聲道：“從阿璃解決了東越國之亂的消息傳到長安之後，你就一直很奇怪。”
“如何奇怪？”
阿嬌咬了咬唇，沒有點破：“你自己心裏清楚。”這段時間劉徹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算是笑也不及眼底。只怕是阿璃所做的事情，讓劉徹感覺到威脅了。
想到這裏，阿嬌心裏沒由來的一陣煩悶，她“啪”的一下重重放下手裏的梳子，脫了外衣上床卷起被子準備睡覺。
劉徹看著身旁將自己裹成毛毛蟲一樣的阿嬌，嘖了一聲道：“朕什麽都沒做呢，你就和朕生氣了？”
阿嬌倏的睜開眼，又重新坐起來瞪著劉徹：“你打算對阿璃做什麽？”
劉徹挑了挑眉，似乎在想阿嬌提的問題，許久他長長嘆了一聲：“阿璃是朕的女兒，朕還能對她做什麽？”
阿嬌冷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
“……朕沒想到阿璃只用四年不到的時間，就能將南越國和閩越兩地的事情都解決了。而且……”
而且還讓百姓如此擁戴。
對於帝王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不管百姓擁戴的人是誰，都是一個威脅。如今東海國的百姓可以為了阿璃去攻打閩越，那麽以後他們會不會為了阿璃攻打長安呢？
更何況，阿璃在長安的威望也不低。
這些年劉徹不是沒有察覺阿璃的野心，只不過阿璃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從未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就算自己冊立劉胥為太子，她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甚至還自願去南夷之地，遠離了權力的中心，朝中的那些臣子都已經倒戈向了太子。
只是……劉胥這個太子，著實讓劉徹不怎麽滿意。
四年前自從冊封劉胥為太子之後，劉徹空閑下來便會親自教導他。前些天他將劉璃解決東越國之亂的傳信給劉胥看，讓他說說感想。
劉胥：“阿姐好生厲害，不知她用什麽殺了那東越王的？自己可有受傷？”
劉徹：“？？”聽聽這是一國儲君應該有的反應嗎？自己這四年來真是白教他了！
“你就沒有其他的感想？”
劉胥撓撓頭，想了又想最後憋出一句話：“閩越之地靠近阿姐的封國，父皇打算將閩越之地賜給阿姐嗎？”
劉徹：“……”他日若真的讓劉胥繼承了皇位，朝中若無奸佞倒也無礙，可一旦出現奸佞之人，只怕他劉氏江山不保。
這一刻劉徹起了廢太子之心。
劉徹也將這件事情遞給劉旦來評說，這孩子心思遠比劉胥縝密，回答的時候亦滴水不漏：“此事阿姐能如此順遂的解決，也全靠之前阿姐在東海國的運作，得到了百姓的擁戴。再加上有越繇王的配合，才能合力將東越國拿下。”
如果劉旦在回答的時候，不曾咳嗽到吐血，劉徹真的不介意改立劉旦為太子。
想到這裏劉徹不免有些頭疼，又對上阿嬌質疑的目光，他只好安撫道：“放心吧，朕怎麽舍得動阿璃？以後她會是大漢最尊貴的大長公主。”
阿嬌：“……”
劉徹想，劉胥笨點就笨點吧，只要有阿璃幫他輔政，朝堂上也不會出現什麽亂子。
想通了這一點，劉徹的心情倒是舒暢了幾分。
劉璃的車駕抵達長安城門下，陳非策馬來到車邊低聲道：“公主，皇後和太子在城樓上。”
劉璃一楞，連忙掀開車簾仰頭看去，卻只瞧見一抹暗紅色背影似乎匆匆離開了。她連忙讓駕車的禦者加快車速：“快一點走。”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站在了車外，看著從城樓上走下來的母親和弟弟了。
車輦停下，劉璃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一深一淺的踩著地上的積雪向阿嬌奔去。
阿嬌看著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兒，眼眶都紅了：“瘦了，也黑了。”
劉璃埋頭靠在阿嬌懷裏，抱住她的腰：“阿母我好想你呀。”
“阿姐，我也想你。”站在一旁的劉胥扯著劉璃的袖子開口。
劉璃從阿嬌的懷裏擡起頭，看著已經快趕上自己高的劉胥，錯愕道：“劉壯壯，你現在可真的壯呀。”
劉胥一臉驕傲的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我每天要吃三碗米飯！”
劉璃笑著捏捏他的肩膀，這才發現他的胳膊上滿是肌肉，都捏不動。
“回宮再說吧。”阿嬌提醒。
劉璃在人群中看了一圈，並沒看見劉徹。她撇了撇唇道：“父皇沒有來迎接我麽？”
“他……有事要處理吧。”阿嬌淡淡的說了一聲，拉住劉璃的手：“走吧，我們先回宮。”
這一路上風塵仆仆，回到椒房殿後，宮女先給劉璃準備了熱水沐浴更衣。換了一身衣服後，劉璃得去前殿朝見天子。
此時的宣室殿內只有劉徹一人還有身邊伺候的尚書，他已經知道劉璃入宮了。又聽蘇文急急忙忙跑進來匯報：“陛下，公主來了。”
劉徹微微頷首，心裏隱隱有些期待。
劉璃站在外面等了一會，見蘇文出來她沖他笑了笑，蘇文瞧見劉璃心裏也高興：“陛下傳您進去呢。”
蘇文也算是看著劉璃長大的了，如今看著小公主有如此成就，既為她擔心也為她高興。剛才見陛下的神情似乎並沒有不妥，蘇文便知天子已經放下了對公主的芥蒂了。
劉璃跨入宣室殿，目光凝著正殿上的帝王，遠遠的就感受到他身上那種不怒自威的氣韻。在他面前站定，劉璃擡手作揖拜禮：“兒臣拜見父皇。”
劉徹看著眼前彎腰拜禮的女兒，並未開口讓她免禮。
劉璃擡頭對上劉徹的目光，她直起了腰板笑著說道：“父皇，你這麽盯著我看，是不認識我了麽？”一開口便一下子拉近了父女之間的距離，仿佛這四年來的空白期是不存在的。
劉徹哈哈大笑，指著身旁早就準備好的軟凳道：“來朕身邊。”
劉璃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劉徹身邊，瞥了一眼他桌案上放著的奏疏，而後仰頭看著他一臉求表揚道：“父皇，南越和閩越的事情，我處理得如何？”
“尚可。”
“只是尚可嗎？”劉璃皺了皺眉：“我還以為父皇要誇獎我呢。”
“那餘善被你殺了，如今的東越國阿璃有什麽想法？”劉徹問。
“這不是等著父皇做主麽？”劉璃恭維道：“那東越王私造天子印璽，等同謀逆。”
“少和朕說這些，直說你的想法。”劉徹沒好氣道。
劉璃輕咳一聲道：“可以將閩越一帶分為五個郡，立郡守管理。郡守從朝中調任過去，郡中的縣令在越人中選出。撤掉閩越的一部分軍隊，換成大漢的將士。越人擅水上作戰，父皇若是還想培養海軍，可以讓這部分士兵一對一訓練大漢軍隊。”
劉徹挑了挑眉：“這個建議倒是不錯。”
劉璃知道他還有一點顧慮，便道：“父皇，百姓們其實都想要一個安穩富足的生活，所以這一次我才能這麽快掌握整個東越。日後只要給他們安逸的生活，沒人想造反。”
“這就是阿璃受東海國百姓擁戴的緣由嗎？”劉徹若有所思。
劉璃想了想，正色道：“父皇，荀子曾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載舟，水能覆舟。我深谙這個道理，在東海國內的一些政策也都是以民為本，自然得到大家的喜歡。”
劉徹大讚：“說得好！”
頓了頓劉徹笑著問：“如今南越和閩越的事情已經解決，阿璃可要回長安？”
劉璃想了想道：“父皇再給我兩年時間吧，讓閩越和南越也改一下稅收政策，還有閩越同樣適合種植水稻，那麽一大塊地方可不能浪費了。”
“允了。”劉徹說罷，又笑道：“只怕你母後又不放心你了。”
劉璃眨了眨眼，笑著問：“那父皇放心我麽？”
劉徹深深的看著劉璃，笑道：“本來朕還有些擔心，但見到阿璃後，朕自然是放心的。”話中深意，劉璃聽到後也只是笑了笑，假裝沒有聽懂。
晚間，劉璃被阿嬌留宿在了椒房殿，母女兩人躺在一起。劉璃給她說自己在東海國遇見的事情，給她講了沈瑤和沈禦姐弟兩人的故事。
還說等到了夏天的時候，安排人送一筐龍蝦來給她嘗嘗。
阿嬌也和劉璃說宮中的事情，說到劉胥被劉徹訓斥只長個子不長腦子，也說到了劉徹之前的反應。
劉璃一一記下，也讓阿嬌不必為自己擔心，畢竟自己和劉徹還是有一點父女情的。
又聽聞前年，曹襄突然疾病過世了，平陽公主因為兒子的死，整個人也都頹廢了，再也不像從前了。
劉璃聽罷不免也有些難受，算算年紀，曹襄離開的時候也不過是二十五歲。
——公元前112年，漢武帝元鼎五年，天子下令各郡縣統計人口，實行攤丁入畝的方式來征稅。
此消息一出，各郡縣的反應不一，但因為這是有利於廣大百姓，所以地主豪強就算反對，很快也被官吏鎮壓了下來。
攤丁入畝的政策在東海國實施後，效果非常明顯。劉徹也是看到這樣的成果之後，才下定決心要進行這項政策的改革。
東海國只有幾個郡，所以那些收稅的官吏不敢在其中做手腳，但是如果整個大漢都要實行這個政策，只怕還要再補充一個規定。
因為地方在征收糧食的時候，都會以損耗為借口，多收一些。這些糧食運送到糧倉的時候可能會被老鼠或者麻雀吃掉。漢朝時，每繳糧食一石，加耗兩鬥。如果運送到糧倉的損耗很少，那麽多出來的這些糧食就歸地方官所有了。
這些損失都由老百姓承擔的，實際上這就是官員貪汙的方式。
因此劉璃要補充的是一個叫火耗歸公的政策，就是地方多征收上來的銀錢和糧食都不得私自留下，要全部交給國家。這樣一來，官吏們就算多征收了糧食和銀錢也貪汙不到。
而國家也會適當的給這些官吏一些額外的俸祿補貼。
這“火耗歸公”的政策同樣是雍正帝時期實行的，如今被劉璃拷貝了過來，也算是造福於如今的百姓了。
劉璃在長安過了新年，陪著阿嬌休息了幾日，又去了一趟上林苑，看看高伯有沒有搗鼓出新的東西來。
回來之後，劉璃又和劉徹說了雕刻版印刷的事情，想讓他撥幾個會雕刻的工匠給她，再撥幾個醫官和老師給她。
劉徹聽了雕刻版印刷這東西很感興趣，當即同意讓這些人和劉璃去東海國。
臨走前劉璃還去了一趟桑府，見桑夫人身體安好，從宗族內過繼來孩子也乖巧孝順，便也放心了。
桑遷目前還在南越國，只怕要徹底將南越國內的一些政務解決完後才能回來。
劉徹下令分閩越國為金華郡、溫州郡、福州郡、漳州郡、以及廣東郡。當然這些郡的名稱都是劉璃給提供的，大概就對應著未來中國浙江福建廣東三省中的市。
最後，劉徹還另外安排了五個郡守跟隨劉璃去閩越走馬上任，這些郡守基本上都是當年第一批從太學院裏畢業的學生。
在路上時，劉璃大概和他們說了閩越一帶的風土人情，建議他們上任後尊重當地的習俗，同時也要將中原文化傳遞給當地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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